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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三哥傳奇 正文 五十一 威逼利誘階下囚

作者/江湖水生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北京府的監獄在城的西北。

    象所有監獄一般,北京府的監獄陰森恐怖,令人毛骨聳然。

    深壕、高墻、望樓、鐵蒺藜,還有,便是佩戴刀劍、穿著皂服、兇神惡煞般的牢頭禁子。

    高墻監舍的過道里,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臭氣,兩側的監舍,亂哄哄地,混雜著罵娘聲、抱怨聲、詛咒聲、呻吟聲、哭泣聲及腳鐐枷鎖鐵鏈的叮當鏘啷聲。

    牢頭禁子見是刑部來的要人,不敢怠慢,將他們三人讓進了一間訪客室,茶水侍候。紹興師爺等人坐下,郎七最會來事,便對牢頭禁子吆三呼四,道:“我家老爺要見犯人陳德富,快快提犯人,辦完事,爺幾個好走人,操,啥味兒,一股霉臭味兒,把人薰死。”牢頭禁子道:“這就去提人,這就去提人,請各位大人稍安勿躁。”

    一會兒,過道里傳來鏘啷鏘啷的鐵鐐聲,一個蓬首垢面的年輕人,帶著枷鎖,衣衫污穢地走進了訪客室,牢頭禁子一把將他按在一張椅子里,道:“老爺,重犯陳德富解到。”

    紹興師爺一揮手,牢頭禁子退下。他向郎七一抬下巴,郎七明白,要他去守在門口,不讓任何人靠近。郎七即刻走到門外站崗,將門帶上。

    訪客室的隔音相當不錯,亂哄哄的聲音立時全部消失。

    坐在紹興師爺對面的陳德富,雖然邋遢污穢,倒也面目清秀,他雙眼怯生生地瞥了眼紹興師爺后,便又垂下眼瞼,一臉的惶恐不安,雙腿微微有些顫抖。他惴惴不安,不知是吉是兇。

    紹興師爺問:“叫什么名字?”

    他低聲道:“陳德富。”

    瘦猴喝道:“大聲點。”

    瘦猴個子不高,中氣卻大,聲音十分響亮。

    陳德富嚇了一跳,渾身一哆嗦,提高聲調,道:“陳德富。”

    紹興師爺問:“何處人氏?”

    陳德富道:“蘇州府吳縣木瀆人氏。”

    紹興師爺道:“陳德富,你膽子好大啊,為了三千兩銀子,竟敢挪用三萬兩庫銀。你這三千兩銀子,打算用來干嘛?”

    陳德富道:“想用來買房。小人一家四口與朋友合租了一個四合院,朋友的家人更多,一家三代八口人,兩家人合住在一個小宅院內,就顯得擠了,并且諸多的不便,難免常有齟齬;況且房租也貴,房東的房租老是上漲,物價一漲,房租也漲,賺的那點月俸,差不多有一半交了房租,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小人思忖,辛苦干了一個月,其中半個月是在給房東打工,沒有自己的房子,心里總覺著不踏實。小人想,要是自己有個四合院該有多好啊,把在蘇州的父母與妹妹也接到北京來,一塊兒住。可北京的房子實在太貴,買一個位置較偏的普通四合院,也要紋銀三千兩左右。可小的月俸只有五兩銀子,不吃不喝也要干五十年,憑小的這點能耐,在京城是買不起房子的。小的思房心切,就動了這個壞腦筋。本以為,廣東商人因經商手頭緊,三萬兩銀子是用來資金周轉的,等救了急后,便會來還給小人,小人做做手腳,歸還庫銀,也許,匯通北京不會發覺。豈料廣東商人本就沒按著好心,銀票到手后,便攜款潛逃了。小人糊涂啊,萬望大人網開一面,可憐見小人啊。”

    紹興師爺道:“你知罪嗎?

    陳德富道:“小人知罪。”

    紹興師爺道:“沒房能成為犯罪的理由嗎?”

    陳德富道:“不能,當然不能,小人糊涂啊。”

    紹興師爺道:“憑你的受賄罪、貪污罪、挪用公款罪,還有,監守自盜,情節特別惡劣;損失無法挽回,金額特別巨大。北京府尹輕則可判你終生沖軍塞北服苦役;重則可判你秋后宰決。這就是你將要付出的代價。”

    陳德富從椅子上滑落,戴著枷鎖,跪下啼哭,道:“望青天大老爺可憐見小人,救小人一命,小人陳家五代單傳,若是小人有個三長兩短了,陳家就絕后了。若是小人沒了,小人的父母也完了,不活活氣死,也會活活氣瘋的。求青天大老爺,千萬可憐見小人,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呀。”

    瘦猴上去,一把將他拉起,按在座位上,訓斥道:“有話好好說,別象老娘們兒似的窮嚎,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紹興師爺捋著胡須,道:“不過,你還有一個機會,僅有的一個機會。”

    陳德富一聽說“機會”二字,便立時止住了哭聲,問:“機會?我還有機會?老爺,告訴我,機會在哪里?”

    紹興師爺道:“你在北京有一個妹妹,叫陳鳳仙,藝名‘小桃’,是嗎?”

    陳德富道:“是,老爺。”

    紹興師爺道:“小桃是月宮客棧的紅牌,是嗎?”

    陳德富道:“沒錯,老爺。”

    紹興師爺問:“小桃的性格有點倔,不對,還不是一般的倔,你知道嗎?”

    陳德富道:“知道,表面上看,小桃很軟弱,很乖巧,實際上,小桃從小就個性剛強,挺有主見的。”

    紹興師爺問:“她聽你話嗎?”

    陳德富道:“七分聽,三分不聽。她年紀雖小,主意極老。”

    紹興師爺問:“兄妹倆感情好嗎?”

    陳德富道:“好,那絕對沒說的。”

    紹興師爺道:“只要你能說服小桃為我辦事,我就可以把你的事擺平,對你的罪既往不究,放你出去。如果事成之后,你還可以得到三十萬兩白銀,既可以將挪用的三萬兩銀子還了,還可以在北京城最好的地段,買一套又大又好的四合院,讓全家人住在一起,共享天倫之樂。當然也可以將小桃贖出來,從此,全家團聚,永不分離。你能說動小桃嗎?”

    陳德富精神一振,問:“三十萬兩白銀?老爺,你有沒有搞錯!”

    紹興師爺道:“沒錯,那是皇上懸賞的三十萬兩白銀。”

    陳德富問:“你要小桃辦什么事?”

    紹興師爺便將要小桃暗中投毒,殺死丁飄蓬的事說了一遍。

    陳德富愣在座位上,呆住了。飛天俠盜丁飄蓬也是他的偶像,一個為窮人伸張正義的大俠,要如此卑鄙地去殺死一個英雄好漢,他真答應不下來。紹興師爺問:“怎么樣?想好了沒有?”

    陳德富沒說話,臉色刷白,靠在椅背上。

    紹興師爺道:“放心,我們會絕對保密,沒人知道是你們兄妹倆干的。”

    陳德富依舊沒有說話,臉色刷白,瑟瑟發抖。

    紹興師爺對陳德富道:“既然答應不下來,那就算了,你就等死吧。”

    他向瘦猴使個眼色,道:“咱們走。”

    倆人走到了門口,陳德富突然嚷道:“老爺,等等,我去說,我去試試。”

    紹興師爺與瘦猴相視一笑,他悠然道:“識時務者為俊杰,機會難得啊,年輕人,好好把握吧。”

    陳德富問:“要是小人說不動她,會怎么處罰小人。”

    紹興師爺眼一瞪,從嘴角只擠出一個字:“死。”

    陳德富的臉刷地白了,白得象一張紙,他哆嗦道:“要是,要是小人說服了她,你們怎么對待小人?”

    紹興師爺道:“刑部已與北京府尹商妥,將你當場無罪釋放。”

    陳德富又問:“要是小桃答應下毒了,丁飄蓬不來看她,怎么辦?或者,丁飄蓬來了,卻被他發覺了,丁飄蓬沒有喝毒藥,怎么辦?又或者,丁飄蓬喝得不多,沒倒下,僥幸被他逃脫了,那又怎么辦?”

    瘦猴道:“你小子盡說些喪氣的話,真不吉利,呸呸呸。”

    他連吐了三口吐沫,要把霉氣趕走。

    紹興師爺道:“問得有道理,看來你是個很有頭腦的年輕人,你說的一切,均有可能。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如果你們兄妹倆沒搞鬼,確如你說的事發生了,你依舊可以做個自由人,可惜的是,三十萬兩白銀,卻得不到了。”

    陳德富第一回覺得銀子沒那么重要了,他長長舒了口氣,道:“那敢情好,老爺,說話算話喲。”

    紹興師爺又道:“當然。不過,我要警告你,別跟師爺我耍花招,若是,發覺你們兄妹倆在耍壞,故意放走了飛天俠盜丁阿四,哼,那就夠你倆喝一壺了。”

    陳德富眨眨眼,道:“是嘛,那又能怎樣?”

    紹興師爺橫了他一眼,冷笑一聲,冷冰冰地從牙縫里蹦出三個字來,道:“滅九族。”

    陳德富長長地吸了一口冷氣,哆嗦道:“老爺,小的不敢,小的定當盡力而為,去把事情辦好,你老人家怎么說,小人就怎么做,小人哪敢耍奸使滑啊。”

    紹興師爺道:“諒你也不敢。”

    ***

    丁飄蓬被王小二說中了,他去北京,是要去見小桃。只要小桃答應,他要把小桃贖出月宮溫泉客棧。他行俠仗義,打劫豪強不法之徒,所得何止千萬,可是,他將金銀財寶,全部撒給貧苦百姓了。自己剩下的錢不多,不過,贖小桃從良的這筆錢,還是湊得齊的。

    在逃亡的日子里,一旦空閑的時候,他的腦海里便會浮現出小桃的音容笑貌、衣香鬢影。他覺得,小桃象是春風里初開的桃花,嬌媚鮮嫩,美艷得不可方物。他無法將小桃甜甜的笑容從腦海里抹去,試著去忘卻,也不行,只要一不留心,小桃又出現了,那白生生紅潤潤的桃腮,老在他眼前晃,甚至晃悠到了甜甜的夢鄉里,小桃笑著說:“大哥,請喝茶,蘇州洞庭山的碧螺春,香香的,是我家鄉的好茶喲。”

    小桃會問自己是哪里的人,我說是湖北的。她拍手笑道:“天上九頭鳥,地下湖北佬。湖北人好厲害呀,大哥是湖北哪兒人呀?”我說:“不告訴你。”小桃就嗔道:“大哥真會保密,連自己的老家都要保密,男人好象都這樣,生怕女人去他府上找麻煩,是嗎?被我猜著了吧,哈哈,不問了不問了。大哥,你要吃啥夜宵,我叫下人去做去,是龍操手?還是酒釀圓子?不吃會餓的,不要餓壞喲。”那種細聲軟語,關切之情,常在他夢鄉縈繞。

    尤其是小桃身上的女兒香,淡淡的幽幽的似有若無的比花兒還別致的體香,常使他魂魄迷醉。

    他知道,自己割舍不下小桃,當然,他也知道,那會要了命的。

    自己是個被巨額懸賞、全國通緝的特大要犯,不該對一個女人情有獨鐘,況且,自己對這個女人的依戀,已被六扇門子里的鷹犬盯上了,繼續下去,后果不堪設想。

    三哥的告誡是金玉良言,豈能置之腦后!

    再說,即便小桃答應跟自己走,你忍心嗎?你忍心讓他成為逃犯的妻子,過著朝不保夕、顛沛游離的日子嗎!

    算了吧,飄蓬,你死了這條心吧,不要害人害已了。

    好,我放棄,堅決放棄,那我去看她一次總可以吧,跟她最后道別一次總可以吧,就這一次,下不為例。想到這兒,不禁柔腸寸斷,潸然淚下。

    三哥的告誡,要牢記心頭。這次雖是最后訣別,也要千萬小心,不可輕舉妄動。須去踩踩點再說了,要真不能見小桃的話,也只有放棄了,盡管,那是件令人終生遺憾的事。

    ***

    上午,郎七趕著一輛馬車徑直進了月宮溫泉客棧。馬車的門緊閉著,馬車的車窗垂著深紅色的窗簾。馬車內沒有一絲聲息,象是一輛空車。

    馬車到了春桃樓門口,郎七“吁”了一聲,車停下,門打開,紹興師爺從車內出來,后面跟著瘦猴,他倆進了春桃樓,馬車的門隨即又關上了。

    他倆上了二樓,敲了敲小桃的房門,丫環打開門,將他倆迎了進去。

    小桃在窗下繡花,見了師爺,起身一笑,福了一福,道:“今兒一早喜鵲在枝頭一個勁兒的叫,知道今天有貴客要到,果然,貴人來了。是什么風把你們吹來的呀?坐,坐,請坐看茶。”

    師爺、瘦猴坐下,丫環將香茗端上。小桃象是將昨天搶白師爺的話,忘了個一干二凈。紹興師爺心內道:這個姑娘不簡單呀,在青樓混得長了,竟歷練得如此圓滑。

    師爺道:“想姑娘了呀,秀色難忘啊。”

    小桃道:“姑娘我昨兒想到啥說啥,多有沖撞處,事后想想,后悔不已,還忘大人不要與姑娘一般見識喲。”

    師爺道:“哪能呢,其實姑娘說的也在理。”

    小桃道:“姑娘想給大人唱一個曲子,作為賠理道歉,如何。”說著,從壁上取下琵琶,調弄琴絲,就要彈唱。

    師爺道:“聽姑娘彈唱的日子有的是,今兒就不必了,今兒我給姑娘帶來一個人,這個人肯定是姑娘要見的,……”

    小桃道:“誰?”

    師爺道:“你猜猜。”

    小桃面色刷白,抱著琵琶的手一松,叭,琵琶掉在了地上,叮叮叮,琵琶的弦竟全斷了,她道:“是丁飄蓬?他跟我無關,你為啥要讓他來見我,你這是什么意思!他是客人,我是風塵女子,我倆就這點關系,事先,我不知道他是丁飄蓬,這難道也有罪么!”

    師爺并不動氣,起身撿起琵琶,掛在墻上,道:“小桃,你著哪門子急呀,要是抓住了丁飄蓬,今兒我一定要好好聽一聽你的彈唱了。不是丁阿四,真的不是,既然你猜不著,那就不猜了,我讓他上來見你吧。見了你就知道了,總之,小桃啊,我是來幫你的。”

    小桃一臉狐疑,道:“該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吧。”

    師爺道:“這真叫‘好心當成了驢肝肺’,又叫做‘拍馬屁拍在了馬蹄子上’,我真冤啊,比竇娥還冤。罷罷罷,瘦猴,你把那人帶上來吧,她見了就明白了。我走了,在樓下等著。”說完,紹興師爺一拱手,就和瘦猴下了樓。

    過了一會兒,樓梯上響起了鏘啷鏘啷的鐵鐐聲,瘦猴扶著一個人上來了,那人頭上罩著個麻袋,渾身散發著惡臭,臭氣臭得扎人的眼睛。

    小桃捂著鼻子,問:“他是誰?”

    瘦猴對丫環一瞪眼,斥道:“看什么看,下去!”

    丫環嚇得一激凌,轉身下了樓。瘦猴關上房門,將那人頭上的麻袋一揭,只見那人蓬頭垢面、衣衫污穢,赫然是哥哥陳德富,他用手捂著雙眼,乍一見窗口的陽光,有點睜不開眼來。

    小桃怔住了,他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驚呼一聲:“哥。”大腦一陣眩暈,忙用手扶住茶幾,才沒有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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