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朗,雪野綿延。
丁飄蓬在車座上甩著鞭,圖門江倚窗而坐,他倆聊天。
圖門江問:“這三天你去哪兒啦?只有小狗阿汪陪著我,如今,見了你,就覺著煩,見不著你,又有點想你。”
丁飄蓬道:“圖門江,你真沒良心啊,為了給你治病,我跟南極翁做了個交易,他丟了祖傳的金絲楠木拐杖,十分著急,我說,只要你治好了我外甥的病,三天內我準給你找回來。南極翁同意了,否則,他才不會給你看病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要南極翁看病,起步價就是一萬兩白銀。我哪來那么多錢!”
圖門江心頭一熱,道:“真的?”
丁飄蓬道:“算我運氣好,最后,找到了撿拐杖的人,好說歹說,花了十兩銀子,才將這根楠木鶴杖贖了回來。這三天累的,腿都跑折了。”
圖門江道:“謝謝。”
丁飄蓬道:“總算聽到你說了一句人話啦,不用謝,到了圖門城,咱們算總賬吧,你可不興賴賬啊。”
圖門江道:“哪能呢,你把我當成啥人啦。咦,剛才,我怎么聽說丁飄蓬啊什么的,這是怎么回事?丁飄蓬在哪兒?我也想見見他呢,聽說,他長得好帥啊。”
丁飄蓬笑道:“帥能當飯吃嗎!難道你不想見柳三哥、南不倒啦?”
圖門江道:“都想見,都想見,這三個人全是我的青春偶像,他們在哪兒?”
丁飄蓬道:“剛才南海藥仙南極翁,見我找到了鶴杖太高興了,他還要我幫他找到柳三哥、南不倒,要是找不到這兩個人,就是找到丁飄蓬也是好的,他們過從甚密,說是,只要我打聽到南不倒的下落,他會給我一萬兩白銀作為報酬呢。”
圖門江問:“南極翁找南不倒干啥?”
丁飄蓬道:“要南不倒回家嫁人。”
“南不倒是女孩子?他不是男孩子嗎?女孩子也那么厲害,成了天下第一的名醫啦!”
“怎么?你不信,反正我說的話,你都不信,信不信由你啦。”
正在這時,車座下的阿汪叫了起來,又有情況了?
只聽得后面有人高喊著:“停一停,前面的馬車,停一停,馬車。”
丁飄蓬回頭望去,見南海仙童如飛奔來,丁飄蓬勒住馬車。
仙童奔到近前,道:“丁爺,……”
丁飄蓬喝問道:“你喊誰呀!”
仙童知道失言了,忙改口道:“不好意思,喊錯啦喊錯啦,趕車的,叫啥來著,趙金山阿毛,對了,趙爺,恩師關照,如你在路上遇到南不倒,就說太爺南極翁在四處找她,家中出大事啦,要她星夜趕回家,千萬別提要她嫁人的事啊,千萬千萬,拜托拜托。”
丁飄蓬道:“知道了。”
南海仙童拱手一揖,轉身跑了回去,一轉眼,沒了身影。
圖門江有點疑惑,道:“怎么,他們老是把你與丁飄蓬扯在一起?”
丁飄蓬道:“連這個都不懂?”
“不懂。”
“丁飄蓬是哪兒人?”
“湖北麻城人。”
“我叫啥名字?”
“湖北佬,湖爺。”
丁飄蓬笑道:“他們以為我與丁飄蓬是同鄉,總知道點他的事,丁飄蓬與柳三哥是鐵哥們,他倆都去長白山找七殺手算賬去啦,天下人都知道,丁飄蓬肯定知道柳三哥與南不倒在哪兒,所以,老想從我這兒挖點兒相關消息。”
圖門江瞥了他一眼,道:“說起來有點象,哼,你就編吧。”
看來,圖門江不信他的話,圖門江是什么樣的人,有這么好騙么!她的目光狐疑地在丁飄蓬臉上轉了一圈,丁飄蓬道:“看啥看,莫非我臉上有花么?”
圖門江道:“何止有花,花頭還不小呢。”
她將話頭一轉,問:“依你的說法,南極翁找南不倒就是拉她回去嫁人嘍?”
丁飄蓬道:“是呀,對子女的婚事,父母總比子女還著急,這叫皇帝不急急太監。”
圖門江喃喃道:“是啊,女孩子總得嫁人啊。”
丁飄蓬笑睇了她一眼,道:“當心,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啊。”
圖門江憂心忡忡,自語道:“要是嫁錯郎,那可是件極其可怕的事啊。”
……
***
在南京十三彎巷,王小二為了去探看李珊瑚在不在,險些丟了性命,當夜,一個蒙面啞吧救了他性命,回到家里,洗漱完畢,躺在床上,一顆心還在別別亂跳,一夜未能合眼。
翌日晨,正要合眼睡去,便聽得砰砰的敲門聲,他掙扎著起來,睡眼惺忪就要去開門,剛想走,忙又轉身,抓起床頭的須發,粘貼起來,邊道:“稍等稍等,馬上就來,馬上就來。”在鏡子里照照,覺得差不多了,才去開門,打開門一看,是賬房鄧財寶,鄧財寶很少來他的小院,既來了,必有急事。
王小二扣著衣服扣子,邊道:“先生來了,請進請進。”
鄧財寶道:“不好意思,一早就來攪擾清睡,萬望見諒。”
王小二將鄧財寶讓進書房,問:“什么事,先生?”
鄧財寶道:“家中有事,在下要告假幾個月了。”
“什么事?這么急!”
鄧財寶道:“昨天,在下收到一封家書,家父年事已高,有點老年癡呆了,前些天竟走失了,家人四處尋找,至今沒有消息,在下不孝,不能隨侍左右,致使家父走失,罪莫大焉,今兒,在下特來向掌柜的告假辭行,回鄉尋父,這一去,少則三五個月,多則一年半載,方能回順風客棧述職,望掌柜的準允為荷。”
王小二一愣,道:“那,不如委托信義尋人商行去找一找,我二舅不是也托他們在找嘛。”
鄧財寶道:“不行,他是我親爹啊,怎么能托別人去找呢,找得著也好,找不著也好,我總得自己設法去尋找,自己去找與別人去找,畢竟是不一樣的,何況,我自己不去找,良心上也過不去呀。”
王小二見鄧財寶神色黯淡,恍惚若失的模樣,知道其去志已決,留是留不住的了,便只得肯首允諾,與其辦了交接手續。
王小二的甩手掌柜已做慣了,如今,又要自己招呼大小事務,便覺得又煩又累,晚間,他將干兒子李成功叫到跟前,道:“成功,鄧財寶家中有事回鄉了,來不來得了,不好說啦,我想讓你做個管家試試,不知行不行?”
李成功自然十分高興,道:“那就試試。”
“這活兒可煩啊。”
李成功道:“煩不怕,只要爸滿意就行。”
“當然,能者多勞,能才也多得,從現在起,你的月薪就翻一倍啦,干得好,到年底還有紅包。”
李成功心花怒放,道:“爸看著給吧,就是不加工錢,兒子也愿效犬馬之勞。”
王小二道:“加工錢是必須的。”
李成功喜道:“就這么干一年,兒子就能娶媳婦啦。”
“干得好,娶媳婦的錢,爸給你出。”
李成功道:“如能在南京安家,以后就更無后顧之憂啦,也好一門心思撲在客棧上,把客棧辦得紅紅火火啦,兒子決不給爸丟臉。也免得老家的爹媽一天到晚,要兒子結婚生子,傳宗接代了,象催命似的催,煩死人啦。”
王小二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啊,你爹媽也是為了你好呀,其實,我也想有個孫子在膝下承歡啦,調飴弄孫,也是人生一大樂趣。”
李成功道:“那是那是,不過要生個孫女,那可如何是好。”
王小二道:“死腦筋,生男生女都一樣,巾幗英雄,不讓須眉,懂嗎!古有花木蘭,宋有穆桂英,當今,當今也有赫赫有名的雪蓮仙姑。雪蓮仙姑你聽說過嗎?”
李成功道:“聽說過,聽說過,祁連山雪蓮庵的雪蓮仙姑,武功出類拔萃,嫉惡如仇,是當今江湖首屈一指的女中豪杰。”
王小二道:“知道了就好,所以,生男生女都一樣。”
李成功道:“也是。”
王小二臉一沉,正色道:“話說回來了,當管家這個機會你可要抓住了,干得好,賬房即便回客棧了,管家還是由你來當。若是貪圖享樂,耍滑藏奸,把客棧搞得倒灶了,嘿嘿,不要怪我手條子辣,翻臉無情喲。”
李成功從未見過老板如此臉色,不禁打了個寒噤,連連道:“兒子不敢,兒子斷斷不敢。”
當了客棧管家的李成功,干得十分巴結,一點兒不含糊,客棧的管理與鄧財寶在時相比,毫不遜色。
這一來,王小二又當起了甩手掌柜。
沒有比當甩手掌柜的更瀟灑了,過了十天,王小二的心又癢癢了,想起了十三彎巷六十九號的李珊瑚,真想再去看看,晚上他是不敢去了,就是打死他也不去啦,白天去看看,該沒有問題吧,光天化日之下,諒殺手也該有所忌憚吧。
他決定去一趟十三彎巷。
上午十點許,王小二佩上寶劍,叫了輛馬車,趕車的是個精壯漢子,吩咐車夫,去十三彎巷。
他想,兩個大男人,又是白天,即便殺手來了,也不知道我是干啥的,那天晚上,殺手雖將我點倒在地,當時,我蒙著面,殺手還來不及扯下我的蒙面煙布,就被啞吧截住了,如今,我雖認不得他,他也認不得我,即便倆人面對面走過,誰也不認識誰,這才好呢。
只有啞吧扯下了我的蒙面煙布,啞吧認得我,我認不得啞吧,好在啞吧是我的救命恩人,他認得就認得吧,哪怕他知道我住在哪兒,也沒關系,我一點兒也不寒。
王小二這么想著,馬車已進了十三彎巷,車在十三彎巷六十九號門前停住了,他跳下車,見門上貼了一張“吉屋招租”的告示,全文如下:十三彎巷六十九號系一江南院落式宅第,園內池塘清淺,花木扶疏,共有客廳、書房、臥室、廚房七間,乃鬧中取靜的極佳居住之所,每月租金僅為紋銀一兩,如有租賃意向者,可與本巷七號,房東周先生聯系。某月某日。
王小二愣住了,雪蓮仙姑與李珊瑚顯然已經不在了,這六十九號既被七殺手的老大盯上了,自然不能再呆下去了。
不過他還是意有未甘,又去了十三彎巷七號,找房東周先生。
周先生以為租房的來了,問:“先生要租房?”
“不。”
“想看房?房價便宜,好商量。”
“噢,不不。”
“那你找我有啥事?”房東愕然。
王小二道:“我想打聽一下,六十九號的老婆婆,搬到哪兒去啦?”
周先生道:“鬼才知道老太婆上哪兒去了呢,七天前,她來找我,說要走了,我問,什么時候走,她說當即就走,問她有啥事,那么著急,她瞪了我一眼,沒好氣地道,你問這么多干嗎!說完,把房門鑰匙一交,跳上馬車,走了。后來,據街坊鄰居說,她走的前一天深夜,六十九號院內有刀劍打斗之聲,折騰了許久,象是牽涉到一樁江湖仇殺案之中了,想不到老太婆竟是個身懷絕技的江湖好漢呢。大約,見如今暴露了行藏,不能再呆下去了,所以三十六計,走為上了。咦,你是什么人,找她可有事?”
王小二道:“沒事沒事,只是她還欠了我十貫銅錢,賒欠的是水果錢,我是來討債的。”
周先生道:“那你就甭想啦,老太婆消失啦,認倒霉吧。朋友,聽說,老太婆身邊只帶著個女兒,那女兒長得十分水靈,見過的人都說漂亮極啦,聽說,也是個身懷絕技的厲害角色,總之,這一老一少,都是江湖神秘人物呢。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啊。”
王小二躬身一揖,道:“哦,原來如此,謝謝先生指教,叩擾叩擾。”
周先生還禮,道:“無妨無妨。”
回到住處,王小二爽然若失,一顆心依舊牽掛著李珊瑚,李珊瑚那明媚的笑靨,老是出現在他眼前,趕都趕不走。
深夜,在榻上轉輾難眠,不能入睡,著魔了,心魔!
不行,與李珊瑚的緣分到此已盡,其實,也不能算是緣分,準確點說,是單相思。不該再想入非非了,再這么下去,真要走火入魔了……
正在這么胡思亂想的當兒,突然,眼前燈光一亮,屋內的燭火不點自亮了,他吃了一驚,翻身一把抓住了床頭的寶劍,起身,見屋中多了一個人,笑吟吟地看著他呢。
王小二定睛一看,那人是雪蓮仙姑,雪蓮仙姑笑道:“有點意外吧,別怕,我是來跟你商量個事情的。”
王小二披起衣服,胡亂扎束了一番,道:“能不怕嗎,要是進了個壞人,趁我睡著了,冷丁給一刀,這一百來斤,不就交待了嗎。”
雪蓮仙姑道:“你的住處壞人不知道,好人知道,你的安全根本就沒問題。”
王小二指指椅子,道:“仙姑,請坐呀,有啥吩咐,坐下說。”
雪蓮仙姑坐下。
王小二道:“喔,我正有個事要問你呢,十天前的夜里,在十三彎巷,我被七殺手的人點到在地,正在危險時分,一個蒙面啞吧救了我,那個啞吧是不是你化裝的?”
雪蓮仙姑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救人厄難,本分內之事,不必掛懷。對了,我也有個事要問你呢,十天前的深夜,你為什么要潛入我家?”
“這個,這個,……”王小二不知該如何應對了,總不能說,我是來看你家女兒的吧,他撐紅了臉,硬編了個故事,道:“深夜,有條煙影從在下住處掠過,在下便尾隨了上去,不想那賊胚,竟到了仙姑的住處,偷偷窺看,一看便知不是個好東西,于是,在下便躲在假山后,靜觀其變,后來,見有個閨女與她動起手來,卻又招架不住,在下便沖出來助拳,與那賊胚動起手來,最后,差點兒丟了小命,要不是仙姑救駕,在下早就玩兒完啦。”
雪蓮仙姑道:“那個啞吧不是我。”
“會是誰呢?”
“天知道。”
王小二道:“在下思前想后,非仙姑莫屬,仙姑太客氣了。”
“這又不是請客吃飯,我客氣干嘛。”
王小二終于忍不住,問道:“在下斗膽一問,望仙姑不要生氣。”
雪蓮仙姑道:“明明知道我要生氣,就別問,我氣重,一生氣就生好多天,因此,我的胃不太好,老是鬧胃病。”
“在下想,也許不會生氣,反而挺高興也說不定呢。”
雪蓮仙姑道:“哈,老身就喜歡高興事兒,一高興,啥病都沒了,你愛問快問。”
王小二道:“你家的小姑娘是仙姑的親眷?”
雪蓮仙姑道:“不,不是。你問這個呀,問這個生啥氣呀,真是的。”
“是你的女傭?”
“也不是。”
“是你的女兒?”
“出家的尼姑,哪來的女兒?換了別人會氣得殺了你,可我是誰,我是祁連山雪蓮庵的雪蓮仙姑,早將世俗的一切看透了,一切皆空,一切皆無,尼姑即便生個女兒,管他人屁事,何必在乎別人亂嚼舌頭呢,愛說就說吧,只當耳旁風吹過,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我一點兒不生氣,當然,一點兒也不高興,這有啥可高興的呢。”
王小二道:“當然高興啦,怎么會不高興呢!養了那么一個聰明美麗的小姑娘,武功又好,做父母的,自然個個高興啦。你老人家,說她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到越發好奇了,不知小姑娘究竟與你老是什么關系呀?”
雪蓮仙姑低頭微笑,突然,一抬頭,揭去臉上的面具,露出了真容,哇,她,她不是雪蓮仙姑,她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李珊瑚。
李珊瑚笑道:“不好意思,我不是雪蓮仙姑,我叫李珊瑚,打扮成一個老婦人,只是為了在江湖上行走方便。”
語音清脆,如珠落玉盤,她扮成雪蓮仙姑時的那種蒼老喑啞的語音,竟蕩然無存。
王小二揉揉眼,疑道:“也就是說,雪蓮仙姑與李珊瑚是同一個人?”
李珊瑚換了雪蓮仙姑的語氣,道:“莫非老身這把年紀,還騙你了不成。”
語音蒼老喑啞,極為不悅,仿佛立時又變了回去一般。
王小二豎起拇指道:“呀,了不起,了不起,珊瑚姑娘的易容術,不亞于千變萬化柳三哥了,前些日子我去府上送禮,你說你叫李珊瑚,雪蓮仙姑是你媽,說得活龍活現,把人往死里騙呀。”
李珊瑚格格格地笑道:“哪里呀,你別譏笑人家好不好,照柳三哥可是差遠了。”
王小二道:“不賴不賴,咦,珊瑚姑娘怎么知道我住在這兒?”
李珊瑚道:“你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呀,興你能盯我梢,就不興我盯你梢了?”
王小二道:“哈哈,這話也是,有道理,有道理,給珊瑚姑娘鉆了縫眼兒。今兒個,不知珊瑚姑娘找我有啥事?”
李珊瑚道:“我知道你在找李有忠,我呢,也在找李有忠,前些時候,聽江湖上的朋友說,李有忠去東北長白山了,要找七殺手的霉氣,我問你想不想去東北找他。”
王小二問:“姑娘要去,我就去,姑娘不想去,我呢,也沒那么大勁道去了。”
李珊瑚道:“你這話就不中聽啦,怎么啥都看我的呢,我去哪,你也去哪,我去死,莫非你也去死啊,啥玩意兒!我最恨跟屁蟲了,老跟在屁股后頭,人家連一點**都沒啦,做人還有啥意思呢!我看你是個厚道人,所以才跟你來商量這事,哪知你這人竟俗不可耐,不可理喻,算啦算啦,不談啦,姑娘我莫非自個兒不能去么,自娛自樂,有啥不好,真是的。”
說著,轉身要走。
王小二急了,腳一抬,人飄到了門口,手一攔,道:“姑娘,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我也正想去東北找李有忠呢,一個人去,有點兒寂寞,兩個人去,也好有個照應,剛才我說話,不動腦筋,權當我沒說行嗎?”
噗哧一聲,李珊瑚樂了,道:“這話說的,才象人話,什么時候去?”
“三天后,怎樣?”
“不行,太晚了。”
“后天去,好不好?我總得把客棧的事交待交待呀。”
李珊瑚道:“行,后天一早,我們在客棧門口碰頭。你要準備一掛馬車,兩匹好馬,還有卸寒衣物,你是跑單幫的客商,我是你的仆人,到時候,我易容成一個趕車的小伙子,你可別認不出來,死活不認賬啊。”
王小二道:“哈哈,哪能呢,不過,你要不說,要認出來,難!”
李珊瑚拍了他一下臂膀,道:“怎么,還不讓走啊。”
王小二放下張開的雙臂,道:“其實,住在順風客棧不是很好嘛。”
“我愛住哪住哪,你管不著。”她從王小二身邊擦過,走出屋去,腳下一點,越墻而去,消失在煙夜里。
王小二望著她消失的那片星空,嘆道:“原來如此啊,雪蓮仙姑就是李珊瑚,李珊瑚就是雪蓮仙姑啊,哼,你現在牛逼,看老子怎么把你騙到手,到肚子一大,有了孩子,你再牛逼試試。”
***
王小二馬車的外形與柳三哥的一模一樣,車后角上也插著一面小黃旗,是給鴿子認窩用的,車頂上有個鴿窩,也養著兩只鴿子,一只白鴿,一只灰鴿,新買的兩只鴿子,不認窩,腳頸上纏著鏈子,怕它們飛跑了。馬車由兩匹馬拉車,一匹是王小二鐘愛的煙馬,名叫“飄風”,一匹是他新買的白馬,取個名字叫“玉龍”,兩匹馬拉著輕便馬車,李珊瑚扮成車夫,呦呦喝喝,往北趕路。
王小二倚窗而坐,道:“不用那么著急吧,珊瑚。”
李珊瑚道:“你叫我啥?珊瑚?!”
王小二道:“噢,對不起,叫錯了,叫,叫‘煙豆’,對吧。”
李珊瑚道:“對,記住了,有時,一個微小的錯誤,就會全盤皆輸。”
王小二道:“不是在無人處嗎,別搞的那么緊張,好不好,江湖并沒你想的那么壞。”
李珊瑚道:“江湖也沒你想的那么好,你該把我的真名忘掉才對啊,記住,無論有人無人,都叫我‘煙豆’,這名字好記響亮,跟我的扮相吻合。”
王小二看了一下她那張黝煙的臉,襯得雙眼的眼白越發白亮了,笑道:“這付扮相,果然跟你的長相一般,行,行行,依你就是,好象我啥事都要依你,到底我是主人,還是你是主人呀。”
“表面上你是主人,實際上呢,咱倆是朋友,我不是你的主人,你也不是我的主人,你得把位子擺正嘍,不要搞了半天,自己是啥角色都搞不明白,既誤事,又不開心,何苦來著。這一路,咱們該開心才是呀。”
王小二道:“對,煙豆說的,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及時行樂,不枉此生嘛。”
“你這話過了,有點兒頹廢。”
王小二道:“莫非我又說錯了!”
李珊瑚道:“當然錯啦,反正味兒不對。”
王小二問:“我心里有塊疙瘩,總是解不開,我想問問清楚,可以嗎?反正四野無人。”
李珊瑚道:“問吧。”
“你跟雪蓮仙姑一點關系沒有,是真的嗎?”
“真的。”
“你是祁連山來的人吧。”
“沒錯。”
“你與祁連山掌門伏魔和尚是什么關系?”
“他是掌門,我是弟子,師徒關系。”
“伏魔和尚叫李有忠,聽說他有兒有女,一個和尚怎么會有子女呢?”
李珊瑚道:“他在無錫紫竹寺出家了五年,是為了研習祁連刀法,五年后,他還俗了,江湖上卻因他曾當過和尚,卻還是叫他伏魔和尚。”
王小二道:“原來如此啊,你與伏魔和尚李有忠是什么關系?是父女關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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