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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條子倒握劍柄,臂膀一提,長劍劍尖朝南不倒當(dāng)胸扎下,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黃金魚一伸手,扣住白條子手腕,道:“且慢,白哥。”
白條子道:“又咋的啦?”
黃金魚臉上掛笑,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道:“白哥,不能殺。”
白條子大惑不解,道:“你小子,腸子彎彎繞,一會兒一個主意,不知在想啥,殺個把人,又不是頭一回,怎么碰著個叫花婆,就不能殺啦?”
黃金魚道:“今兒,就是碰著柳三哥,也不能殺。”
白條子伸手在他額上一摸,道:“咦,沒發(fā)燒呀,怎么就說起胡話來啦?”
黃金魚道:“說出來怕白哥笑話。”
白條子道:“莫非你跟叫花婆有一腿?”
“嗨,哪能呢,白哥也太小瞧兄弟啦。”
白條子道:“你這小子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干出這種事來,不奇怪。”
黃金魚道:“小弟即便再不按常理出牌,人品再掉價,趣味再古怪,也不會跟一個又丑又臟又窮又老的叫花婆,來一腿呀。”
白條子道:“難道叫花婆跟你沾親帶故?”
“嗨,八桿子打不著。”
白條子道:“那你說,為啥不能殺?”
黃金魚道:“今兒一早,喜鵲一個勁兒的喳喳,小弟心里嘀咕,叫啥叫,老子昨晚搓麻還輸了幾兩銀子呢,瞎叫個啥,你猜,小弟交啥運(yùn)啦?”
“啥運(yùn)?莫非是桃花運(yùn)!”
黃金魚道:“不對,桃花運(yùn)最近一直不好。”
“撿了個金元寶?”
“也不對,比這個要大。”
“你倒說呀,老子猜不著,不猜啦。”
黃金魚笑模悠兒道:“道上弟兄捎來一個口信,說我媳婦生了個大胖小子。”
白條子道:“好哇,恭喜啦,你小子倒好,悶在心里,也不言語一聲,請客請客,真該喝兩杯慶賀慶賀啊,不過,這跟殺個叫花婆,是兩碼事呀。”
黃金魚道:“今兒是個大喜的日子,殺人不吉利,小弟想為兒子積個德,求哥放這叫花婆一馬。”
白條子道:“嘿,你小子也信這個啦?說起來,也算是道上的老人了,這條道上混的,不該信這個。”
黃金魚道:“不知咋的,長了幾歲年紀(jì),經(jīng)的事多了,漸漸就有點信了,莫非白哥一點都不信?!”
白條子道:“你長年紀(jì),莫非老子就不長!老子比你還大兩歲呢,經(jīng)的事,跟旁人沒法比,跟你比,綽綽有余,咋就壓根兒不信呢!”
黃金魚道:“白哥,不是小弟說你,凡世上的事,不可全信,不可不信,全信不對,不信也不對。世上有沒有鬼?一般人沒見過,都不信。小弟起初也不信,后來,見過一回,就信了。”
白條子笑道:“見啥啦?說說。”
“你可不能說出去,這種事,亂說,鬼會找上門來的。”
白條子道:“行,哥不說。”
黃金魚壓低語音,道:“小弟見過一回鬼梳頭,把頭拿下來,放在桌子上梳弄,完了,又放回脖子上去,嚇得小弟尿褲子,嘩嘩的,別不信,真有啊。勸白哥一句,晚上別貼著墻根走路,更別對著墻腳吐痰,若撞在鬼身上,痰吐在鬼腳上,有你受的。”
白條子噗哧一聲樂了,哈哈大笑,道:“扯啥呢扯,說你兩個字,扯蛋,說你三個字:瞎扯蛋。”
黃金魚依舊扣著白條子的手腕,道:“信不信由哥,小弟就求哥一次,別殺這叫花婆。”
白條子道:“草,便宜了叫花婆,不過,老子要翻一下她包袱,看看帶了些啥,就知道叫花婆的底細(xì)了,興許還有黃貨呢。快,放手,手勁兒還挺大的呀,弄疼老子啦。”
黃金魚忙撒手,道:“喲,對不起,白哥,這個,這個,不會吧,一個叫花婆能有黃貨?!”
白條子道:“你還別說,真有叫花子要飯發(fā)財?shù)哪兀嚼显礁F越可憐,越能博得大伙兒同情,施舍就越多,人在城里要飯,幾年下來,積攢下上萬兩銀子,回老家蓋樓房,娶二房三房的叫花子,還真有。”
黃金魚道:“我不信,要不,咱哥倆也要飯去。”
白條子道:“哎,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丟不起臉啊。”
白條子邊說,邊收起長劍,彎腰點了南不倒穴道,收拾起漁網(wǎng),打開南不倒的包袱,包袱里除了幾件打著補(bǔ)丁的粗布衣褲,不名一文,氣得扔在地上,踩兩腳,拍拍手上塵土,轉(zhuǎn)身就走。
南不倒剛才頭下腳上,倒栽在地,栽得七葷八素,如今醒來,睜開雙眼,見朦朧星月下,兩條黑影,比肩而去,以為是奈何橋的接引鬼使,叫道:“喂,別走呀,請問兩位使者,我到了哪兒啦?”
白條子與黃金魚回過身來,相對一樂,黃金魚道:“你說是哪兒?”
南不倒道:“這兒離奈何橋還有多遠(yuǎn)?”
黃金魚噗哧一笑,道:“不遠(yuǎn)啦,揀直走,就到。”
南不倒道:“別走得太快呀,等等我好嗎?我不認(rèn)得路啊。”
南不倒想爬起來,卻一點也動不了,像是被人點了穴道,莫非陰間的鬼也會點穴!
白條子道:“這死婆子,在說啥呀,你不認(rèn)得,莫非老子就認(rèn)得?!這條路,誰都得去,誰都不認(rèn)得,不用問,走著走著,就到了,你問老子,老子問誰去呀。”
南不倒道:“你倆不是管這個的嗎?怎會不認(rèn)得!”
“管啥?”
“管接引靈魂的黃泉使者嘛。”
白條子呸了一口,道:“管你娘個逼,你才是黃泉使者呢。”
南不倒道:“是不是陰間也有使銀子打點方便的規(guī)矩?我身邊沒帶錢呀,這可咋辦?”
黃金魚笑道:“哈,天下烏鴉一般黑,陰間陽間一個樣,沒錢可不行,咋辦?想辦法去。”
南不倒道:“銀子我家有的是,要多少,有多少,能不能欠一欠,日后再補(bǔ),行不?”
黃金魚道:“喔喲喲,還真有吹牛不怕穿幫的呢,老子要白銀三萬兩。”
南不倒脫口道:“行呀,小意思。”
這對南不倒來說,還真是一筆何足道哉的小錢,只不過是她給富豪出診一次的價,多數(shù)情況,不止這個數(shù)。
白條子眼睛一轉(zhuǎn),向她走近幾步,問:“你家是干啥的?”
南不倒道:“不好意思,是,是行,行……”
南不倒說到這兒,一愣,不能說是行醫(yī)的,那可要露餡,雖說是在陰間,弄不好,陰間也有一窩狼的人呢,陰陽一溝通,聯(lián)起手來,怕是要吃虧,能不暴露身份,還是不暴露穩(wěn)當(dāng),便結(jié)巴道:“是,是,是行……”
白條子厲聲問:“是行醫(yī),對不?!”
南不倒道:“這是哪跟哪呀,老婆子字不識一個,咋行醫(yī)呀,醫(yī)行我,才差不多呢,是,是行走城鄉(xiāng),沿街要飯的。”
黃金魚樂道:“這臭婆娘膽兒真大,窮成這個熊樣,還敢吹,說我家銀子有的是,你做夢吧你,一句話,老子認(rèn)現(xiàn)錢,沒現(xiàn)錢不干。”
南不倒道:“能不能先拍開我的穴道,我好自己去找奈何橋。”
白條子道:“不行,沒現(xiàn)錢,不解穴。”
黃金魚上前,一拉白條子胳膊,道:“白哥,看你頂真的,眼也斜了,這婆娘邪氣,再跟這瘋婆娘羅嗦,咱倆要瘋,走,找個地方,喝酒去,小弟請客。”
他倆哈哈一樂,身子晃得幾晃,消失在暗夜里。
南不倒定定神,見自己躺在果園里,昏迷中,隱約聽其中一人說過,生了個兒子,不能殺人的話,也許,倆位惡煞,心血來潮,大發(fā)善心,故而,逃過一劫。
據(jù)說,鬼是沒有腳的,看看自己的腳再說,她躺的地方,有些傾斜,雖動不了,頭下腳上,見著腳了。好哇,看來我沒死,只是穴道點住了,便試著用三哥教的解穴法,運(yùn)氣解穴,片刻,穴道解開,從地上一躍而起,收拾起地上的衣褲、長劍,裝束完畢,展開輕功,向果園深處飛掠,去找果園中有暗道的那口水井,她相信金蟬子等人會去水井那兒找自己。
這回,她學(xué)乖了,再也不敢貼著樹下奔跑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專揀果樹的陰影里下腳。
天色微明,南不倒好不容易,在洼地的茅草蓬里,找到了水井,心里一陣高興,想下井去看看,探頭朝井內(nèi)一瞅,卻不見了井壁的鐵梯,井內(nèi)蛛網(wǎng)密布,可見,近來根本沒人進(jìn)出過,哎,顯見得,此井并非是那口有暗道的井,也許,洼地草叢中的水井還有許多,一旦弄錯,要想找到,不是件易事啊。
西山果園,又大又邪乎,向西望去,是一帶亂山,來寶在哪兒?金蟬子他們在哪兒呢?南不倒坐在井口上,一時想不出個辦法來。
好像聽順子說,附近有個刀茅廟,這廟的名字真古怪,金蟬子是個古怪的人,只有這么古怪的廟,才會修煉出這么個古怪的道士,好像刀茅廟也在蠶桑鎮(zhèn)的西邊,莫非是在果園盡頭的那一帶亂山里?
一個西山果園已經(jīng)夠亂了,去亂山找怪廟,想必更難,金蟬子好在路熟,帶著眾人跑得無影無蹤,得,再難也得找,來寶一定餓壞了,得趕緊去喂奶呀。
南不倒起身,向著果園西邊的山里走去。
她提氣踮腳,行走得悄然無聲,果園里,隔不多遠(yuǎn),便有些行蹤詭秘的人伏著,橫眉豎目,瞪著賊眼,全是些練家子,看來果園內(nèi)的明樁暗哨,還真不少,整個西山果園已在控制之中,這些人,是白道還是黑道呢?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不是好道,全是來逮自己的。
虧得南不倒處處謹(jǐn)慎,武功了得,在果園中繞來繞去,直到午間,方才安然繞出果園,進(jìn)入山林。
山中樹木茂盛,南不倒不敢掉以輕心,專揀荒僻無路處下腳,手足并用,在林莽中悄然穿行,邊行邊看,卻不見有村舍廟宇,也不見有江湖漢子,她稍稍心安了些,心是安了,肚卻饑了,饑腸轆轆,難受之極,只得摘些野果野菜充饑。
山風(fēng)乍起,林濤陣陣,林濤聲中夾雜著斷斷續(xù)續(xù)的人語聲,南不倒循聲,悄悄靠近,但愿能找到山中人家,討口飯吃,討口水喝,怎么開口呢,實在有些難為情,轉(zhuǎn)而一想,人家又不認(rèn)識我,如今,我是個叫花婆,要飯才是我本分,有啥難為情的,只要飽了就好。
靠近了,見林中樹下坐著兩條漢子,正是夜間逮著自己的那兩人,真所謂冤家路窄,又碰上了。
這回,透過樹枝間隙,將這兩個怪物,看得清清楚楚,一個臉黃似金,微胖,背著弓箭,自稱為弟,另一個面白如紙,高瘦,腰間佩劍,大約就是“白哥”了。
黃臉人道:“白哥,聽說剛才南海藥仙的馬車,在蠶桑鎮(zhèn)郊外,被水道的人截住了,硬說車上藏著南不倒,龍長江要搜,南極翁不讓,眼看要打起來,奇巧霸王鞭崔大安夫婦從此經(jīng)過,經(jīng)霸王鞭調(diào)停,南極翁說,要搜行,得打個賭,雙方壓上五萬兩銀子的銀票作賭注,交給霸王鞭崔大安,由崔大安作中人,龍長江可派一人上馬車搜查,搜不出南不倒,銀票就歸南極翁,若搜出了南不倒,銀票就歸龍長江,并可將南不倒帶回水道查問柳三哥下落,無論輸贏,雙方既已約定,便不得反悔,更不能無事生非,糾纏不清。于是,水道方派武當(dāng)?shù)茏有渖像R車搜查,玄武查了一通,未查出南不倒來,龍長江輸了五萬兩銀子,南極翁帶了銀票,罵罵咧咧的跟著崔大安走了。你說,龍長江晦氣不?白白丟了五萬兩銀子。”
白臉人道:“那算個啥,對龍長江來說,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黃臉人道:“也是噢,其實,對南極翁來說,也只是個小數(shù)目,聽說,他手中鶴杖里,藏著巨額銀票,富可敵國,他媽的,跟他們一比,咱哥兒倆,真跟要飯的差不多。”
白臉人道:“比要飯的還不如!比啥比,人比人比死人,貨比貨只能扔,你小子安命吧,省得搔心。”
黃臉人道:“唉,在果園值守了一夜,一個清早,想消停會兒,喝杯酒都不行,又被頭兒支到山里蹲坑來了。”
白臉人道:“在老妖狼手下做人,真沒勁,老子真想一走了之,難不成看在趙公元帥孔方兄的面上,算啦。”
黃臉人道:“可不是咋的,要不是給的錢還行,打死老子也不干。”
白臉人道:“昨晚,上峰指令,柳三哥、南不倒及他們的同伙來了,讓咱倆去果園蹲守,今兒,一個老早,卻又指令說,南不倒扮成一個又窮又丑的老太婆,就在方圓二十里之內(nèi)活動。讓咱倆去山里蹲坑,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馬上向幫主稟報。媽的,發(fā)個指令,也像老太婆撒尿,滴滴嗒嗒,一點不利索,靠,你就不能一口氣把指令全說啦,連發(fā)號施令都不會,還想號令江湖,一統(tǒng)天下呢,依老子看,那是白日做夢,癡心妄想。”
黃臉人道:“噓,白哥,小心禍從口出。”
白臉人想想也是,伸長脖子,四下探看一番,噤聲了。
南不倒聽了,吃了一驚:也許,那個農(nóng)家老二以為太爺將我救走了,逃走后,就去稟報龍長江,龍長江帶著馬隊,追上了太爺,豈料,太爺在農(nóng)家茅舍內(nèi)沒認(rèn)出我來,管自走了,龍長江搜查了馬車,自然沒搜出人來。農(nóng)家老二帶著人,又到農(nóng)家茅舍去找我,沒找著,卻找到了我的衣褲,知道我沒卸裝,索性變成丑婆娘,混跡江湖,偷偷跑啦,于是,他把這個情報又賣給了陰山一窩狼。
這個農(nóng)家老二不簡單哪,黑白兩道通吃,兩邊都有他的人,看來,老龍頭之死,跟這個老二脫不了干系。
黃臉人接著又道:“今早,接到頭兒指令,小弟一愣,心想,昨夜,白哥‘海羅地網(wǎng)’打著的那個叫花婆,會不會就是南不倒喲。”
白臉人瞪他一眼,道:“別說啦,這話要傳出去,老弟脖子上的吃飯家伙就得掉,老子也跟著倒霉,咱們已去樹下看過了,丑婆娘早就跑沒影啦,再說,要還在,真是南不倒,咱倆不是她對手,一個也跑不了。都怨你,要是老子將她殺了,這回聽說是個丑婆娘,返回去,洗巴洗巴她的臉,興許還真是呢。要不是,也心定,不后悔了。”
黃臉人道:“如果人頭不在了呢?”
白臉人道:“你小子真會抬杠,跑開一會兒,怎會不在!”
黃臉人道:“白哥,那可不好說,要真是南不倒,那顆人頭比黃金打的還值錢呢,背不住有人捷足先登,搶先一步,撿去領(lǐng)賞了;再說,果園里人跡罕至,也有可能,被野狗狐貍叼走了,上哪兒找去!”
白臉人道:“你小子真敗興,啥本事沒有,就會瞎扯,說到頭,這事就敗在你手里。”
黃臉人道:“能怪我嗎?”
“嘿,不怪你怪誰,莫非怪老子!”
黃臉人道:“當(dāng)然不能怪白哥,要怪,就怪我老婆,生小子就生唄,天下生小子的媳婦多著呢,又不是光你一個,千里迢迢,帶個口信來干嘛,累不累,再說,這個口信早不來,遲不來,偏偏南不倒落網(wǎng)的那天來,人們光知道負(fù)負(fù)得正的道理,卻不知道正正也能得負(fù),這下可好,好事跟好事撞上了,把財運(yùn)硬給撞跑啦,草,我那老婆是個敗家娘們,老子回去,休了她。”
白臉人道:“你小子還當(dāng)真了,如果叫花婆不是南不倒呢,你豈非是既破家,又?jǐn)∝斄耍埌垼瑑深^脫空,那就虧大啦。”
黃臉人道:“咦,白哥說的在理。其實,小弟心里氣不過,只是說說而已,見了老婆,心一軟,可能會變。”
白臉人道:“別說啦,再說下去,腸子悔青了不算,說不定還悔藍(lán)了呢,時青時藍(lán),腸子要斷,既來之,則安之,既失之,亦安之,寵辱不驚,榮枯皆忘,坦然面對,心若死灰。人的命,一會兒一變,心不能變,要跟著變,太受傷,傷著心了,人死得快。”
黃臉人道:“喲,看不出呀,白哥,你真成仙啦,小弟修煉不到如此境界。”
白臉人道:“修煉不成,也得修,莫非去死啊?!許多事,即便去死一百回,也成不了。命里沒有莫強(qiáng)求,懂嗎?”
黃臉人道:“懂是懂,心不甘啊,發(fā)財機(jī)會,十分難得,許多人,幾十輩子也碰不上一回,如今,玉皇大帝可憐咱哥兒倆,給了一次機(jī)會,一生一次,一次一生,卻一念之差,失之交臂,這口氣,哥咽得下,弟無論如何咽不下。”
南不倒聽得清清楚楚,知道那張網(wǎng)叫“海羅地網(wǎng)”,夜里,自己險些死在網(wǎng)里,她想上去教訓(xùn)教訓(xùn)他倆,卻又不敢靠近,生怕樹上張著網(wǎng)呢,那網(wǎng)繩是暗綠色的,跟樹皮樹葉的顏色差不多,網(wǎng)張樹上,很難發(fā)覺,況且,要沒有黃臉漢起了善心,我早已死于非命了,說起來,還欠他一條命呢,算啦。
啥時候,得把黃臉漢的債給還了,管他是誰呢,欠債還錢,欠命還命,天經(jīng)地義,欠了不還,不是滋味。
得,不提了,江湖上的債,能還不能還,還得看機(jī)緣,不是你想還,就能還的,也不是你想賴賬,就賴得了的。
南不倒這么想著,悄悄后退,想繞道走人。
正在此時,聽得白臉人悄聲道:“噓,閉嘴,興許南不倒來了呢。”
南不倒聽得分明,頭皮一炸,對這張怪網(wǎng),她算領(lǐng)教了,正經(jīng)有點怕,心道;莫非,我被發(fā)覺了?走人!腳下一點,人如燕子一般,向一旁,斜斜飛出,身法輕盈,穿枝拂葉,風(fēng)過無跡,悄無聲息,剎那間,已在兩丈開外,看看身上并無網(wǎng)繩,總算松了一口氣,正在愕然,只聽得附近“啊呀”一聲驚呼,白臉人呼道:“逮著了,兔崽子,看你往哪兒跑。”
南不倒大驚,再看自己身上,并無“海羅地網(wǎng)”,只聽得一陣腳步聲響,黃臉人在附近喊道:“白哥真行,跟著哥,就能發(fā)財,這網(wǎng)不是打魚的,是打黃金的呀,網(wǎng)里果然兜著個人啊。”
白臉人嘆口氣,道:“哎,不是叫花婆,是個愣頭青呀。”
黃臉人道:“定是南不倒的同伙,看,還佩著劍呢,值錢,跑了條大魚,逮著條小魚,總比空手回去好。”
只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叫道:“啥玩意兒,我是要飯的,兩位大哥,我不是南不倒同伙,是個要飯的,快,快把我放啦。”
是順子的聲音,順子中招了,南不倒悄悄靠近。
黃臉人笑道:“咋整的,咱倆盡碰著要飯的啦。”
白臉人道:“要不怎么說,要飯的有錢呢。”
順子道:“你倆咋就不信呢?”
白臉人道:“見過要飯的帶著打狗棒的,沒見過要飯的帶著寶劍的。”
黃臉人笑道:“他會說是防身用的,白哥。”
順子道:“要咋說,你倆才信呀。”
白臉人道:“咋說都不信,這回老子學(xué)乖啦,夜里,南不倒說是阜陽丐幫的,這回,你是哪的呀?”
順子道:“我,我不是阜陽的,我是東北三棵樹的。”
南不倒已經(jīng)靠近,躲在樹后一張,見一株大樹上,懸掛著漁網(wǎng),同花順子兜在網(wǎng)里,身懸半空,拼命掙扎,那網(wǎng)越收越緊,最終,像裹粽子似的,將順子裹得動彈不得。
順子道:“兩位大哥,行行好,把我放了吧。”
白臉人左手拽著網(wǎng)繩,道:“聽口音就知道你是東北的,小兔崽子,干啥來啦?”
順子道:“要飯嘛。聽大哥口音,也是東北人呀,哥是哪的?”
白臉人道:“咱倆挨得近,綏化。”
順子道:“是嘛,那就好,鄉(xiāng)里鄉(xiāng)音的,聽著就親,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
黃臉人接著道:“背后扎一槍。”
順子道:“不能吧,這還能算個人么,即便不幫忙,也不能亂扎槍呀。”
黃臉人道:“是嘛,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滿嘴跑謊話,見一個騙一個,騙死人,不償命呀。”
順子道:“黃哥,哪能呢。”
黃臉人道:“咦,你咋叫我黃哥呢?”
順子道:“那位大哥臉白,該叫白哥,你臉黃,我想該叫黃哥。”
黃臉人道:“你就不能叫金哥,金哥才好聽呢。”
順子道:“也行,那就叫金哥吧,請金哥高抬貴手,放了兄弟吧。”
黃臉人道:“這事白哥說了算,金哥是跟班的,求金哥,基本沒用。”
順子道:“白哥,行行好,放了兄弟。”
白臉人問:“你到南京干啥來啦?”
順子道:“找柳三哥、南不倒呀。”
白臉人道:“找到了,報給水道,好發(fā)財吧?”
順子道:“咦,大哥咋知道的。”
白臉人道:“都這么說,昨晚碰到南不倒,也這么說。騙得老子心一亂,就把她放了,老子吃一塹,長一智,這回不能上當(dāng)啦,不管是阜陽的,還是三棵樹的,老子的心,不亂啦。”
黃臉人道:“白哥,不跟這小子羅嗦,殺了他,咱倆領(lǐng)賞去。這回,得利索點。”
順子道:“南不倒被你倆抓住啦?”
白臉人道:“怎么,心疼啦?”
順子道:“騙人,我才不信,一個正常的人,既抓住啦,就不會放,兄弟要是抓住了,就帶她去見龍長江,要關(guān)要放,是姓龍的事,兄弟只是脈息朝天,要銀子,哈哈。”
白臉人道:“你竟敢說老子不正常?!”
順子道:“白哥,你聽岔啦,我的意思是,白哥根本就沒抓住南不倒,象白哥這樣一等一的能人,說把南不倒放了,沒人能信。”
白臉人朝順子瞪一眼,道:“別裝啦,同花順子,你不就是柳三哥的徒兒嘛,瞞得過別人,瞞不過老子的法眼,老子早盯上你啦,嘿嘿,想不到吧,今兒栽在老子網(wǎng)里啦,即便是柳三哥,落在網(wǎng)里,照樣死路一條。”
說話的功夫,南不倒已移步到白條子身后的灌叢。
黃臉人道:“白哥,宰了他,交差去。”
“嗖”一聲,從懷里掏出匕首,就要動手。
“急啥急,性急吃不了熱豆腐。”
“咦,怎么,白哥心軟啦?”
白臉人道:“人要積點德,這可是你說的呀。”
順子道:“對,積德延年,可不能動不動就殺人呀,殺人者,必被殺。”
黃臉人道:“呸,這回老子算是明白啦,可不能有婦人之仁,昨夜,小弟仁了一仁,財神爺跑啦,白哥,你可不能重蹈覆轍呀。這樣吧,你下不了手,小弟來。”
白臉人道:“你當(dāng)老子被你一勸,就變菩薩啦?做夢吧,老子白條子還是白條子,露一手你看看。”
黃臉人道:“行,下手吧。”
白臉人道:“不,老子要活的,抓個活的,帶到窩里去,亮一亮咱哥倆的身手,讓眾人看看,咱爺倆是啥能耐!這回,賞銀多少還在其次,從此,咱爺倆,在幫中就揚(yáng)眉吐氣啦。你一窩狼有本事,也露兩手呀,別光說不練,仗著人多,窮雞巴得瑟,誰不會呀。”
黃臉人收起匕首,一豎拇指,贊道:“得勁兒,哥說得太得勁了,小弟的腦袋瓜缺一根筋,咋就沒想到呢,我草。”
白臉人道:“你還嫩點,好好學(xué)吧。”
說著,白臉人一松手中網(wǎng)繩,同花順子“啊喲”一聲尖叫,頭下腳上,栽在地上,眼冒金星,頭暈?zāi)垦#诘厣蠏暝啄樔藦澭熘福c同花順子穴道,晚啦,南不倒從灌叢后躥出,身形如風(fēng),手法精妙,剎那間,已將黃臉人、白臉人俱各點翻在地。
白臉人抬頭一看,來人是叫花婆,驚呼道:“啊,不好,南不倒。”
黃臉人也認(rèn)了出來,嘆道:“完啦,白哥,這下,咱倆全完啦。”
白臉人斥道:“叫啥叫,聽天由命。”
南不倒拔出寶劍,向白臉人跨出一步。
黃臉人叫道:“南不倒,住手!”
南不倒道:“再叫,點你啞穴。”
黃臉人道:“我不叫,有話說,行不?”
南不倒道:“快說。”
黃臉人道:“昨夜,是我哥饒你一死,你不能殺他。”
南不倒道:“不對,姓白的要殺我,你勸他別殺,我才逃過一命。”
黃臉人道:“你知道就好,其實,不管怎么說,饒你一死的是白哥,劍在他手上,他若是不聽,扎下去,你就死,白哥良心發(fā)現(xiàn),沒扎,所以,是他救了你一命。你是大俠,總不能恩將仇報吧。”
南不倒道:“欠命還命,反正我只欠一命,今兒你倆只能一死一活,我聽你的,你挑吧,誰死誰活?”
順子清醒了,聽聲音是師娘,看模樣又不是,道:“啊,你是師娘?真的?天啊,咋變成這付模樣啦!”
南不倒笑道:“我易容啦。”
那一笑,丑得同花順子一哆嗦,忙將雙眼閉上,道:“師娘,把他倆全做了,全是一窩狼的人嘛。”
南不倒不答理順子,對黃臉人道:“姓黃的,你挑吧。”
黃臉人道:“我挑不好,怎么挑也挑不好,換了誰,也沒法挑。”
南不倒道:“那就別挑了,讓姓白的見鬼去吧。”
南不倒向白臉人舉起寶劍,將砍未砍之際,黃臉人道:“慢,南大俠,我挑好了。”
南不倒問:“誰死?”
“我。”
“再問你最后一遍,誰?”
“我!我去死。”
南不倒奇道:“為什么?”
黃臉人道:“這禍水,全是我勸出來的,要是我不勸,你死了,今兒白哥就不會死,你殺了白哥,其實是我害的,我不多事,白哥不僅不會死,還能升官發(fā)財。我若是茍且偷生活著,這輩子,內(nèi)心愧疚交加,永無寧日,得,還是死了省心,早死早省心,早死早投胎。”
說著,面頰上掛下兩行淚水來,道:“求南大俠稍息片刻,小人臨終前,有幾句話要向白哥交待。”
南不倒聽了,心中一酸,看來,這姓黃的,還有點良心啊,想不到陰山一窩狼內(nèi),還有這樣的人呀。
黃臉人道:“白哥,小弟死后,家人子女就有煩白哥關(guān)照啦,白哥的大恩大德,小弟只有來世圖報了。”
白臉人罵道:“黃金魚,別怪老子臨終前還罵你,你他媽的盡瞎扯,要死還是老子合適,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子過慣了光棍日子,吃光用光,不叫冤枉,活在世上,無牽無掛,哪有心思去管你家瑣事,得,南不倒,給老子來個痛快的,一劍斃命,別拖泥帶水的,讓老子活受罪。”
南不倒道:“行。”
說完,白臉人閉上眼,伸長脖子等死。
黃臉人道:“白哥,別呀,那就算啦,我家的事,你就別管啦,小弟死了不怨你,南大俠,你就下手吧,朝我心口來一劍。”
南不倒道:“啥?”
說完,也閉上眼,伸長脖子,一心等死。
南不倒下不了手,卻掉頭問同花順子:“順子,來寶好嗎?”
同花順子道:“好,有林掌柜夫婦照顧,好著呢。”
南不倒一顆懸著的心落地了。
同花順子道:“師娘,別猶豫,殺一個是一個,兩個人渣留在世上,終究是個禍害。”
南不倒像是沒聽見,收劍入鞘,笑對黃金魚、白條子道:“去死又不是請客吃飯,客氣個啥,你倆商量好了,告訴一聲,我等著呢。”
黃臉人道:“商量好了,我死。”
白臉人道:“當(dāng)初,是我想殺你的,跟黃金魚無關(guān),當(dāng)然是我白條子去死。”
南不倒道:“咦,黃金魚、白條子?這是你倆的姓名,還是綽號?”
黃金魚道:“姓名。”
南不倒道:“名字真怪。”
白條子道:“名怪人不怪。”
南不倒道:“不對,人比名還怪,又不是去發(fā)財,連死都要爭。”
之后,南不倒再不搭理他倆,只是彎腰,為同花順子解漁網(wǎng),同花順子從地上一躍而起,摸著頭上磕起的疙瘩,道:“師娘,你心軟,我來吧,把他倆全宰羅。”
白條子道:“老鄉(xiāng),快點,別婆婆媽媽,像個娘們。”
黃金魚笑道:“我早就說了,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背后扎一槍,如今是,老鄉(xiāng)恨老鄉(xiāng),當(dāng)胸插一劍,也好,省得咱哥倆爭得口干舌燥了。”
同花順子大怒,拔出長劍,就要開殺,南不倒臉一沉,喝道:“住手,這事跟你無關(guān),要殺要留,我自有主張。”
同花順子見師娘動氣了,喏喏連聲,只得退下,心中有氣,掄起劍,砍地上的漁網(wǎng),砍了一通,拿在手上看看,細(xì)細(xì)的網(wǎng)繩,竟連一點劍痕也不留,心中一奇,蹲在地上擺弄起來。
南不倒對黃金魚、白條子道:“得,我不想殺你倆了,過一個時辰,穴道會自行解開,記住,別干壞事,要干壞事,遲早會死于非命。”
黃金魚道:“啊,真的?”
同花順子手里拿著漁網(wǎng),團(tuán)作一團(tuán),握在手里,比一個饅頭略大一點,道:“我?guī)熌锎缺哪c,一言九鼎,遇上她,算你倆走運(yùn),哪天若遇上我,你倆就該下地獄啦。”
黃金魚道:“多謝南大俠,多謝小俠。”
同花順子道:“喲,姓黃的嘴還挺甜的呀。”他踢一腳白條子,罵道:“你小子花崗巖腦袋啊,怙惡不悛,怎么連個謝字都沒有。”
白條子道:“大恩不言謝。”
同花順子道:“白條子套路還挺多啊,行,能耐。”
他手里拿著漁網(wǎng),問:“這漁網(wǎng)又輕又軟又結(jié)實,刀槍不入,是啥玩意兒織的?”
白條子道:“采天地之精華,聚日月之靈氣,編織而成。”
同花順子道:“嘿,說你胖,還喘起來了,這漁網(wǎng)叫啥名字?”
白條子道:“叫‘海羅地網(wǎng)’。”
同花順子道:“啥,海羅地網(wǎng)?怪名字,好好的‘天羅地網(wǎng)’不叫,偏叫‘海羅地網(wǎng)’。”
白條子道:“這網(wǎng)海陸全打,所以叫‘海羅地網(wǎng)’。”
同花順子道:“那就干脆叫‘海陸全打網(wǎng)’,多順口,簡稱‘全打網(wǎng)’。”
黃金魚道:“咦,小俠這名字起得好,‘全打網(wǎng)’,這名兒既響亮又好記。”
白條子道:“好個屁,把咱倆全打了。”
同花順子大樂,道:“哈哈,從今兒開始,這網(wǎng)就叫‘全打網(wǎng)’,留個紀(jì)念,姓白的,爺喜歡‘全打網(wǎng)’,告你一聲,沒收啦。”
白條子道:“想不到,白道也會搶,再說,你又不會用,網(wǎng)在你手里,只是一團(tuán)亂麻。”
同花順子道:“不會可以學(xué)嘛,誰天生就會呀。”
白條子冷哼一聲,道:“那你就去好好學(xué)吧。”
同花順子道:“你得教。”
白條子道:“不教,奪人所好,還想人教,門兒沒有,要么,把老子殺啦,要么,把網(wǎng)還老子。”
同花順子踢他一腳,道:“狗東西,還一口一個老子呢,到這地步,還嘴硬,師娘說不殺你,徒兒不敢下手,你不教,老子就把你打成殘廢,給你留口氣,看你教不教。”
白條子叫道:“喂,喂喂,南不倒,該管管你徒兒啦,強(qiáng)搶強(qiáng)奪,強(qiáng)兇霸道,哪有那樣求師的,簡直就是強(qiáng)盜。”
同花順子道:“跟你學(xué)的呀,爺學(xué)好樣,賊費(fèi)勁,學(xué)壞樣,一學(xué)就會。”
南不倒裝作沒聽見,沒看見,背過身去,吃吃暗笑。
同花順子見狀,知師娘默許,就更來勁了,道:“這樣求師,算是客氣的啦,狠的還在后頭呢,把你的四肢全踹斷了,才是求師的正道呢,看你今后怎么害人。”
說著,一腳一腳使勁踹,白條子咬緊牙關(guān),不吭一聲,這么踹下去,人得廢了。
黃金魚看不過去了,道:“白哥,你就教教他吧,網(wǎng)丟了,以后再織一張嘛,踹成殘疾,今后就沒法在江湖上混啦,白哥。”
白條子想想也是,死不可怕,就怕半死不活的活著,日子沒法混!這小子損,啥事兒都干得出來,好漢不吃眼前虧,不能折在這小子手里,便改口道:“我教我教,呔,教還不行么!”
同花順子道:“早說呀,跟你好好商量,不聽,偏要惹得爺火起,動起拳腳來,不是找揍嘛,賤骨頭。”
同花順子繳了白條子的劍,拍開他穴道,白條子起身,接過漁網(wǎng)教起來,同花順子邊看邊記,末了,按白條子說的,自己又在樹上張網(wǎng)試了試,拿白條子當(dāng)試驗,果然十分管用,落網(wǎng)的白條子頭腳倒掛,在半空晃悠,漁繩勒得白條子哇哇亂叫,同花順子見了,哈哈大笑,一松手中網(wǎng)繩,撲嗵一聲,白條子頭下腳上栽了下來,疼得在地上打滾,同花順子這才算出了一口惡氣,道:“這叫一報還一報。”
白條子困在網(wǎng)里,道:“行了吧,該把咱倆放了吧。”
同花順子道:“急啥。”順手點了白條子穴道,解開漁網(wǎng),收進(jìn)懷里,白條子道:“還點穴呀,有完沒完!”
同花順子道:“你當(dāng)教了教,就不點啦,該點還得點,一個小時后,穴道自行解開,急啥。”
白條子躺在地上,嘆口氣,再不言語,跟這小子,沒天談。
老子今兒算是虧大啦,挨罵挨揍又丟網(wǎng),傳出去,沒臉見人啦。
南不倒對黃金魚、白條子道:“剛才,暗中聽你倆閑談,對陰山一窩狼頗為不滿,不知想不想跟我干?”
黃金魚與白條子一愣,對視良久,白條子使個眼色,黃金魚明白,意思是可以談?wù)劊愕溃骸斑@個……有啥好處?”
南不倒道:“錢給得多。”
黃金魚問:“多少?”
南不倒道:“月餉翻番。”
黃金魚道:“我在陰山一窩狼,月餉是一千兩銀子,也就是說,為你做臥底,月餉就是兩千兩羅?”
其實,他的月餉是八百兩,故意報高了。
南不倒想也沒想,道:“沒錯。”
黃金魚心中一喜,道:“要我倆干啥?”
南不倒道:“要情報。”
黃金魚目光向四周一掃,道:“我怕。”
南不倒明白,他是怕林中有耳,便對同花順子道:“去四周看著點。”
順子點點頭,閃入林中,去周遭巡查察看。
南不倒道:“別怕,說吧。”
黃金魚道:“我聽白哥的,白哥干,我干,白哥不干,我也不干。”
白條子道:“嗨,我去死,你也跟著去死呀,這話說的。”
黃金魚道:“小弟資質(zhì)魯鈍,道行淺,混江湖正經(jīng)不行,沒哥指點,遲早要栽。”
白條子想了想,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干!”
黃金魚道:“得,我也干。不過,你說要情報,不知要啥情報?”
南不倒道:“一窩狼與水道之間在互通情報,幫我找到通情報的人。”
黃金魚道:“哎,這有點難,一窩狼行事詭秘,單線聯(lián)系,咱倆只是皮外卵子,跑龍?zhí)椎模閳蟛灰欢芨愕桨 !?br />
南不倒道:“只要盡力就行,搞不到月餉兩千,搞到這個情報,每人加發(fā)白銀一萬兩。”
白條子道:“行,咱們盡力辦吧,辦不辦得了,真不敢打保票,到時可別怨我倆。”
南不倒道:“不怨。”
黃金魚道:“從今兒起,我與白哥,就是你南大俠的人啦。”
南不倒笑道:“放心吧,月餉從今兒起記發(fā)。我不會對你倆有過高要求,不過,你倆得嚴(yán)格按規(guī)矩辦事。”
黃金魚問:“規(guī)矩?啥規(guī)矩。”
南不倒道:“按道上規(guī)矩辦,辦好自己的事,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概不過問,讓你倆知道的事,牢記心中,不該知道的事,不聞不問,不得刺探打聽我的行蹤。”
黃金魚道:“這個當(dāng)然,都是道上的人,這些板上釘釘?shù)囊?guī)矩,在哪幫哪派都一樣,只是,咱們怎么傳送情報?怎么領(lǐng)餉?怎么接頭呀?”
南不倒道:“我會派人去找你倆,你倆不能找我,以免暴露行藏。一時接不上頭,月餉會在下次一并補(bǔ)發(fā)。”
白條子道:“其它倒沒啥,只怕情報會過時。”
南不倒道:“為安全計,過時也別找,一找,你倆兇多吉少。”
白條子道:“遇上危急時,咱倆怎么求救?”
南不倒道:“按規(guī)矩辦,不會有危急,若遇上危急,定是你倆自找的,只有一個辦法:自救。只要你倆自己不出紕漏,不喝酒,嚴(yán)守機(jī)密,對其他任何人,即便是父母妻兒,也絕口不提咱們之間的事,怎么可能有危急?!。”
黃金魚道:“南大俠,如今我們是一家子啦,把我倆的穴道拍開吧。”
南不倒道:“忙啥,還有半個時辰,就自行解穴了。”
黃金魚道:“哎,說到頭,還是信不過咱倆啊。”
南不倒道:“信任得有個過程,哪能說信就信呢。對啦,我的話就是規(guī)矩,你倆必須嚴(yán)格照辦,若做不到,現(xiàn)在不干,還來得及。”
白條子道:“得,按南大俠的辦,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
接著,雙方竊竊私語,交待了相關(guān)事項與接頭方法。
之后,南不倒與同花順子,一前一后,消失在山林中。
2016/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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