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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陽之戰(zhàn)
晉陽之引子:聞雞起舞
公元289年(太康十年),二十四歲的祖逖被陽平郡舉為孝廉,又被司隸舉為秀才,出任司州主薄,就在這一任上,他遇到了自己一生的知己!
漢中山靖王劉勝之后,與三國時蜀漢昭烈皇帝劉備同宗的劉琨!
這一年,劉琨也只有二十歲!
祖逖與劉琨,可謂是少年相交,志趣相同,時常同塌,抵足而眠,并且經(jīng)常在一起討論時事,點評天下。
一次二人聊得興起,劉琨問祖逖:“如果天下大亂,士稚,你欲何為?!”
祖逖看著劉琨炙熱的眼睛,平靜的說道:“匡扶天下,為民請命!”
劉琨并不滿yì
祖逖的回答,所以繼xù
試探著問道:“若諸侯分起,你我又各領一軍,如之奈何?”
祖逖聽到這里,并沒有馬上回答,反而變得沉默了起來,他看著劉琨,一言不發(fā)……
劉琨也似乎沒有在意祖逖的沉默,慷慨地說道:如果真的諸侯并起,逐鹿中原,我若與君分屬各家,君又不愿從我,我也必先退避三舍!”
聽到這里,祖逖突然抬起頭,久久地看了一眼劉琨,然后才慢慢開口道:“昨日我買了一只雄雞,此雞與別雞不同,能早一個時辰打鳴,既然你我都有匡扶天下的志愿,不如就在此雞打鳴之刻就起床,練習武藝,等待時機,你看如何?”
劉琨沒想到祖逖竟然早有謀劃,而且說的話也正合自己的心意,而且這個祖逖連這樣的辦法都能想出來,頓時開懷大笑起來。
祖逖見劉琨笑的那么真誠,也隨之放聲大笑了起來!
兩人的友誼也因此更深了一層,從此,只要雄雞一打鳴,劉琨與祖狄就會聞雞起舞,共同磨礪志向,鍛煉武藝!
不想,歲月如梭,一晃二十一年過去了,少年人義氣相投的戲言,竟然成真!
天下,真的大亂了!持續(xù)了14年之久的“八王之亂”還未徹底結束,這從漢武帝開始起就不斷盤踞在長城內(nèi)外的各部胡人也開始蜂擁作亂,尤其是匈奴,羯,鮮卑,羌,氐五族,更是乘著中原精銳殆盡之時,向中原百姓露出了鋒利的獠牙,五胡亂華開始了!
公元310年,晉陽城城外,已經(jīng)被匈奴漢國的大軍團團圍住,晉陽城內(nèi)糧食短缺,兵員不足,百姓的生活更是困苦不堪,而漢國匈奴的弓箭手依舊在不分日夜的向晉陽城**入大量的亂矢,晉陽城岌岌可危!
而就在晉陽城內(nèi)人心惶惶,抵抗意志最最薄弱的時候,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了晉陽城的城墻上,他默默從懷中拿出一個胡笳,抿了抿有些干澀的嘴唇,看了一眼城外密密麻麻的匈奴人馬!
匈奴的人馬也看到了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身影,他們叫囂著,咒罵著,甚至向他的方向不斷射去箭矢!
面對著叫囂和箭矢,他并沒有一絲的緊張與害pà
,甚至還輕笑了幾聲,他把胡笳放到了嘴唇邊,一曲哀傷婉轉卻又透著堅強不屈的曲子就這樣隨風飄散開來,晉陽城內(nèi)城外,一下子都似乎變得極其安靜了!
所有的人,不管是匈奴還是晉陽的老百姓,都在傾聽著這首曲子,這首由“金谷二十四友”之一的劉琨劉越石親自演奏的曲子,似乎帶著一種神奇的感染力,一瞬間,竟然讓所有人忘記了時間在流失,整個世界都變得異常安靜起來……
一曲胡笳吹奏完璧后,劉琨望著城外的匈奴,像是自言自語的輕聲說道:“祖逖啊祖逖,聽到我的曲子了沒有?!”
劉琨說完這句話,嘴角卻露出了一絲苦笑……
突然劉琨對著城外大聲叫道:“祖逖!你聽到?jīng)]有啊,我劉琨如果今日死在了這晉陽城里,他日你一定要為我報仇!哈哈哈哈,想我劉琨一直枕戈待旦,志梟逆虜,不想還是被這群匈奴人圍困在了晉陽城,這次看來是真的要比你祖逖先走一步了!哈哈哈哈”
晉陽之戰(zhàn)之開盤:劉淵的謀劃
晉陽之戰(zhàn)的前一年,也就是公元309年(永嘉三年)
春,正月,初一,火星經(jīng)過紫微星座,匈奴漢國的太史令向漢國君主劉淵近言道:“看天時,西晉氣數(shù)將盡,不出三年,必定可以攻克洛陽!”
劉淵早有蕩平中原,消滅西晉的野心,而且隨著年紀越來越大,心中對于洛陽帝都的渴望也越來越強烈,他一邊聽著太史令的進言,一邊命人拿來了繪有天下州郡的地圖,他慢慢把地圖打開,他手指著洛陽的位置,又點了點自己現(xiàn)在的都城蒲子的位置,皺了皺眉頭,沉默不語了……
太史令是個機敏的人,他心中清楚劉淵的野心,所以看到他看著都城蒲子的方位默然不語的樣子,就再次進言道:“陛下,蒲子地勢崎嶇不平,不能長久居住,也不方便掌控各路諸侯,而平陽卻不同……”。
“哦?有何不同?”
“平陽(今山西省臨汾市),位于汾河下游,這里東連上黨,西臨黃河,南通陳留,洛陽,北阻晉陽,控zhì
住這里的話,也就是控zhì
住了黃河、汾河的水道,并且出兵潼關的話也會變得方便,是自古以來兵家必爭的軍事要地!”
“自古以來?”
“正是商鞅與秦孝公之謀!”
“呵呵,得平陽者得秦國?得平陽者得魏國?”
“正是,誰得到了平陽,就可以消滅另一方!”
劉淵聽到這里,沒有再說一句話了,他揮了揮手,太史令就知趣的自己退下了。
劉淵對著地圖看了許久,慢慢沉吟道:“得平陽者,得洛陽!”
自此,劉淵遷都平陽,并以此為基地四處搶掠,擾亂了整個中原!
而西晉的統(tǒng)治者此時仍舊在內(nèi)斗,并且愈演愈烈!
公元309年三月十八日,太傅司馬越入京,聽從劉輿(劉琨之兄),王敦(王導之弟)和潘滔的話,派平東將軍王秉,率領三千披甲的戰(zhàn)士闖進皇宮,當著晉懷帝的面擊殺了許多忠于皇帝的親信,嚇的晉懷帝只有無奈流淚。
自此朝政全部歸于東海王司馬越之手,司馬越自稱丞相,兼任太傅,并派遣隸屬其封地的東海國士兵擔任宮廷守衛(wèi)。
雖然東海王司馬越掌握了朝政,但是政局依然動蕩不堪,邊疆大將朱誕叛變,并且歸附匈奴漢國,他把洛陽周邊的各部軍力和糧草情況,很詳細的告sù
了劉淵,劉淵立即派大將軍劉景為大都督,并賜封為滅晉大將軍,而朱誕則為前鋒都督出兵攻打西晉。
一路上,劉景大軍以極快的速度攻下了黎陽,又在延津渡口打敗了王堪,殘忍的把降卒和當?shù)氐陌傩眨渲欣嫌讒D孺皆有,全部殺死沉入了黃河之中!
而因為劉景這樣瘋狂殺人的政策,也導致了當?shù)匕傩盏膹娏曳纯梗绕涫峭ㄟ^乞活軍的活動和抵抗,黎陽等地暫時回到了西晉政權的手中。
劉淵知dà
后,大怒,他的確是要滅晉,但是沒有要求殺光晉人,尤其是老百姓,但是,劉淵并沒有因此而殺死劉景,只是降了他的官職。
據(jù)說,劉景殺死三萬多晉人的消息,令整個平陽城都沸騰了起來,尤其是匈奴人和羯人,最是興奮,但也有一部分人選擇了沉默,他們就是被劉淵從各地征召過來的羌氐之人。
劉淵曾經(jīng)設置單于臺制度安置他們,據(jù)說在平陽城共有六夷,其中氐人最多,身份也最高貴。共有十萬多戶,也就是說,按照一戶五人計算的話,劉淵的單于臺治下應有六夷五十多萬人,他們就是之后攻打晉陽的主力軍構成之一。
而面對匈奴人和羯人的興奮,劉淵也有一種無奈和無力的感覺,相對于這些人,劉淵的目光更加的長遠,他憑著匈奴自古和漢代皇室通婚下的血緣關系,追尊劉禪為孝懷皇帝,建造漢高祖以下三祖五宗的神位進行祭祀,國號也叫漢,目的就是為了取得萬世的基業(yè),拉攏無知的民心,更打出滅晉復漢的旗號,不僅是要告sù
別人自己的正統(tǒng)性,也是為了自己的子孫后代可以在中原真zhèng
的立足下來,可是自己的愿望還被自己的族人給徹底毀滅了,匈奴與中原人也將因此事再也不可能和平共處了!起碼幾十年內(nèi),人們是不會忘記仇恨的。
而對于劉景的處置,更是讓劉淵無奈,因為劉景的做法代表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差不多整個漢國的上層,所以,劉淵只能對劉景咒罵一陣,降職了事了,但終劉淵一生,在劉淵的治下,再也沒有發(fā)生如此大規(guī)模屠殺無辜百姓的事件!
雖然劉景失敗了,但是匈奴漢國并沒有損失多少,反而因為早前的劫掠,發(fā)了筆不小的財富,這樣的刺激下,匈奴漢國對西晉的攻擊更加的頻繁和猛烈了。
漢國安東大將軍石勒,進攻巨鹿,常山,部眾已多達十多萬人,一時無人可敵!
石勒擁有了這支大軍后,組建了后世非常有名的君子營,而張賓就是他的謀主。
同時,漢國君主劉淵又派王彌為征東大將軍,青州牧,都督青,徐,兗,豫,荊,揚諸軍事!
又派遣楚王劉聰率領王彌和石勒一起攻打壺關。
面對著來勢洶洶的匈奴,劉琨派遣黃肅和韓述救援壺關,可惜,寡不敵眾,兩人皆被殺死!
消息傳到洛陽,朝野震驚,東海王司馬越趕緊派遣淮南內(nèi)史王曠,將軍施融,曹超率領軍隊前去抵抗劉聰大軍。
不想,主將王曠剛愎自用,不聽施融的建議,放qì
在地勢險要的地方伺機而動,而是直接與匈奴騎兵在長平一戰(zhàn),步軍對騎兵,又是在長平這樣適合大軍交戰(zhàn)的曠野上,王曠大軍幾乎全滅!
可歌可泣的是,這一戰(zhàn),無一員西晉將領投降,全部戰(zhàn)死身亡!
劉聰于是乘勝追擊,攻破屯留,長子,斬殺及俘虜了一萬九千人,上黨太守龐淳獻出壺關,投降匈奴。
劉琨無奈之下只好帶兵退守襄垣,堅持抵抗。
自此,上黨,壺關已經(jīng)被匈奴占領,占據(jù)了壺關天險的劉淵終于可以把精力全部放到南下洛陽的謀劃之中了!
而更讓劉淵高興的是,鐵弗匈奴劉虎帶著白部鮮卑一起來歸順自己了,這一下子就讓劉淵的漢國變得更加的強dà
!
在鐵弗劉虎和白部鮮卑歸順漢國后,就駐扎在了離晉陽不遠的新興郡!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劉琨馬上率兵攻打劉虎,不想這個時候,劉聰突然調(diào)兵回師,直接攻打了晉陽,幸好晉陽守將令狐盛堅持抵抗,才沒有讓劉聰?shù)檬帧?br />
但這樣一來,鐵弗匈奴在北,漢國匈奴在南的形式,已經(jīng)讓劉琨所在的晉陽陷入了被南北夾擊的不利形式。
劉琨要想在北方站住腳就只能借助東西兩地的勢力了,可是西北面是更加強dà
的拓跋鮮卑,而東邊卻是一直懷有不臣之心的王浚,劉琨的日子,越來越難過了!
晉陽之戰(zhàn)之二:危機加劇
公元309年八月,有了鐵弗匈奴對劉琨的牽制,漢國君主劉淵終于下定決心要在自己離開人世之前,完成自己滅晉的心愿!
劉淵不顧連番幾次大戰(zhàn)之后,百姓需yà
恢復生產(chǎn),將士需yà
進行整訓休整的情況,再次下詔命令全軍再次開始進攻!
劉淵首先命令楚王劉聰帶兵攻打洛陽,又派石勒攻打西晉冀州刺史王浚的人馬。
劉淵要起兵滅晉的消息,傳到了洛陽,朝野再次震驚!
東海王司馬越假詔皇帝玉璽,下詔命令平北將軍曹武等率軍抵抗劉聰大軍,可惜,劉聰大軍馳騁縱橫,所向無dí
,曹武兵敗身死,劉聰大軍繼xù
一路南下,直逼洛陽!
此時的劉琨也收到了漢國君主劉淵派兵攻打洛陽的消息,但是劉琨現(xiàn)在根本無法騰出手來,鐵弗匈奴的劉虎和白部鮮卑兩支人馬一直在不斷騷擾他并州的轄地,并且局勢十分被動,此時的劉琨根本無力派兵牽制漢國匈奴!
眨眼間,劉聰?shù)拇筌娨呀?jīng)殺到了弘農(nóng)!
就在似乎兵敗如山倒的情況下,奇跡出現(xiàn)了,一路高歌猛進的劉聰因為一路以來的連場大勝,變得驕縱自大,竟然答yīng
了弘農(nóng)太守的詐降。
夜間,劉聰大口酒,大口肉的在弘農(nóng)城內(nèi)放浪形骸,他放縱著自己和所有的手下盡情的夜夜笙歌,他甚至宣稱,只要自己的王師一到洛陽,那個晉懷帝就會開城投降,而那個不可一世的東海王司馬越也會向自己跪地迎接,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十分美好,劉聰甚至已經(jīng)做起了,第一個攻下洛陽的美夢!
但美夢總歸是美夢,夢一旦醒來,已經(jīng)是凌晨了,此時的劉聰和他的人馬已經(jīng)因為酒足飯飽,醉倒了一大片,不要說警戒了,能站起來的也沒有幾個了!
就在此時,詐降的弘農(nóng)太守垣延乘著夜色,帶領著弘農(nóng)的忠義之士偷襲了劉聰!
也是這個劉聰命不該絕,竟然被手下救了出去,而且劉聰也并沒有把所有的人馬都帶進城,終于避免了全軍覆滅,但仍舊被打的大敗而歸,向北逃竄回平陽了!
可惜的是,弘農(nóng)太守垣延在不久之后,竟然身染重疾而死……
而另一路的石勒也遭遇到了有生以來最大的一次慘敗!
飛龍山一役,擁有著西晉末第一謀士張賓的石勒,在面對著冀州太守王浚和段氏鮮卑聯(lián)軍的時候,頭上腳下都冒出了冷汗!
陽光底下,那一片白的耀眼的馬鎧出現(xiàn)在了山坡之下!
石勒的弓箭射不透這些堅固的馬鎧,首輪的弓箭射擊在這些重裝騎兵的面前,完全失效!
而這一戰(zhàn),也讓石勒知dà
了自己和這些一方大諸侯的差距,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的人馬都是一些沒有約束的流寇盜匪,烏合之眾,更重yà
的是石勒知dà
了擁有了重騎兵的鮮卑,有多么可怕!這也直接導致了以后石勒在北方和鮮卑對抗時的小心謹慎!
而作為初出茅廬的張賓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他同樣沒有想到,游牧部落竟然可以擁有馬鎧和重騎兵,但這次失敗最讓張賓收獲的并不是這些馬鎧的強dà
,而是張賓清楚的認識到了,擁有一個強dà
后方的重yà
,他一定要把石勒這支像蝗蟲一樣居無定所的軍隊徹底改變,而改變的前提就是擁有一個牢固的后方,他才可以發(fā)展生產(chǎn),發(fā)展軍力,才可以為今后打天下坐江山建立基礎。
石勒兵敗了,撤tuì
了,但是他發(fā)誓,他一定會回來報這一箭之仇的!
而身在平陽的劉淵在得知自己的兩路大軍兵敗而歸后,人一下子似乎蒼老了許多,他花多了多少年的謀劃,多少強征的民脂民膏,都是為了滅晉,可是這西晉就像是風中殘燭一般,看著好像要滅了,但偏偏就是不滅……
劉淵無力的坐在自己的龍椅上,他向下看著自己身處的這所宮殿,還有這些還在吹胡子瞪眼的眾臣,劉淵慢慢深呼了一口氣,微微看了一眼身邊的內(nèi)侍。
內(nèi)侍一見劉淵的暗示,馬上向眾臣呼喝道:“退朝!”
僅僅只過了兩個月,冬天的北方,正是這些匈奴人最難過的日子,物資短缺,糧食匱乏,但是人口依然那么眾多!如果不去打劫晉朝,這冬天要怎么過?!
那些漢國的貴族們,雖然在經(jīng)lì
了幾次對晉戰(zhàn)役的失敗,但是晉國富饒的土地,美麗的女子,依然讓他們這些人魂牽夢繞!
他們在一次上朝的時候,全部跪在了劉淵的面前,遞上了奏折!
這兩個月,劉淵的日子也不好過,而且他覺得,身體越來越不靈活,尤其是自己經(jīng)常因為一些很小的風寒就會生病,而且一病就是好多天,這在以前是絕不可能的。
最重yà
的是,劉淵發(fā)xiàn
自己的咳嗽里,似乎有了那么一點血跡了……
劉淵很清楚,自己這是快死了,可是西晉的洛陽就在眼前,只差那么一點點了,只要再用一點點力,自己就可以成為這第一個攻下洛陽的異族皇帝呢!他好恨,恨蒼天為什么不能多給自己一點時間,只要再有個兩年,或者一年,他一定可以把已經(jīng)腐朽不堪的西晉王朝徹底毀滅!
想到這里,劉淵接過了這些貴族大臣們遞上來的奏折,仔細的看了起來,他一邊看一邊劇烈的咳嗽著……
慢慢的,劉淵合上了奏折,他看了眼站在下面的劉聰,劉曜,還有那個讓他的計劃推遲了好多年的劉景!
劉淵深深地看了一眼劉景,眼神慢慢變得有些復雜……
“詔,楚王劉聰!”
“臣在!”
“始安王劉曜!”
“臣在!”
“還有……汝陰王劉景!”
“臣在!陛下!”
“命汝等三人帶兵五萬,克日啟程,攻打洛陽!務必攻克!”
聽到劉淵的詔令,群臣都沸騰了,這三人可是漢國的三巨頭,他們?nèi)艘怀觯尻枎缀蹙褪鞘值角軄戆。∧谴蟀汛蟀训慕疸y財寶,那數(shù)之不盡的美女歌姬,就像是馬上就要噴涌而來一般,眾臣不僅在歡呼,更是在心里盤算著要把自己的親族子弟推薦到大軍之中去了!
要知dà
,不僅劉淵自己知dà
自己時日不久,這些個大臣們哪個不是人精?他們也早就看出了劉淵大限將至,而楚王劉聰,始安王劉曜都是漢國中權勢滔天的巨柱,如今劉淵在這樣的身體情況下,仍舊愿意把大軍交給這幾個人,這意味著什么?
許多人的心里都跟明鏡一般的透亮!要抱大腿請乘早啊!
公元309年十月二十一日,劉聰?shù)拇筌娨呀?jīng)進駐到了宜陽!
洛陽朝野大驚!
晉懷帝更是夜不能寐,食不能坐,不斷的派人向東海王司馬越詢問國策!
東海王司馬越的腦門上也是黑線不斷,這日子過得怎么那么不舒心?本來晉陽劉琨絕對可以牽制住漢國的步伐,偏偏不知dà
怎么的,跳出來了一個鐵弗劉虎和白部鮮卑,自己安置在匈奴漢國頭上的利劍完全沒有了用武之地不說,還成了累贅,白白分去了自己不少的兵力!而冀州的王浚也已經(jīng)不怎么聽自己的使喚了,自己的手中也已經(jīng)無兵可派,無將可用了!
正在司馬越有些焦頭爛額的時候,司馬越突然想起了一個人,自己的謀主劉輿。
可是如今的劉輿已經(jīng)病入膏肓,根本不能下地!
東海王司馬越仰天長嘆了一聲,望著蒼天,悲涼的說道:“為什么偏偏是這個時候讓我的劉輿如此重病呢?”
公元309年十月二十六日
劉聰?shù)拇筌娨呀?jīng)駐扎在了洛陽的西明門的邊上!
此時的東海王司馬越已經(jīng)束手無策了,難道洛陽就要在自己手上被胡虜攻陷嗎?
事態(tài)緊急,東海王司馬越能依靠的謀主也只剩下了劉輿了,所以東海王司馬越還是動身來到了劉輿的住所詢問對策。
劉輿府邸內(nèi),劉輿的頭上正包扎著去火的頭布,布頭里面放著一些冰水,用以降溫。
劉輿整個人都是無精打采的,手指也腫脹的厲害,據(jù)說,劉輿的病就是因為刻字的時候被刀劃傷,不想怎么就變成了這樣的重病!
東海王司馬越看到這個樣子的劉輿,心中更是感嘆無限,這個和劉琨一起被世人稱做“洛中奕奕的”慶孫,還哪里有一點名士的風采?他現(xiàn)在的這個樣子幾乎就是一個行將朽木的老人了……
劉輿看到前來的東海王司馬越,心中很清楚他前來的意圖,所以掙扎著起身道:“大王,慶孫有一計可以破敵!”
東海王司馬越知dà
劉輿已經(jīng)有了對策,趕緊坐到劉輿的塌邊,扶住了劉輿,急切地問道:“計將安出?”
“今日可以派人在西明門掛上免戰(zhàn)牌,賊寇一路沒有遇到太多抵抗,本已是驕兵,再看到我們高掛免戰(zhàn)牌,一定會輕敵大意,松懈守備,而劉聰又是一個驕傲自大不可一世的蠢貨,必然會因此輕敵,然后就在今夜,等午夜之后,丞相可以派北宮將軍帶一支敢死之軍,乘劉聰疏忽大意之時發(fā)動夜襲……咳咳……”
司馬越看到劉輿憔悴的身體,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多年來,無論局勢如何危機,事態(tài)如何嚴重,慶孫都一直陪伴在自己左右,為自己出謀劃策,跟著自己的日子真的是沒有一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東海王司馬越鄭重的點了點頭,同意了劉輿安排北宮純出戰(zhàn)的計劃。
而作為西涼張軌派遣過來勤王的北宮純在接到東海王司馬越要求今晚夜襲漢國楚王劉聰?shù)拿詈螅喼笔桥d奮不已!
而駐扎在西明門外的劉聰在看到洛陽城門上高掛的免戰(zhàn)牌后,果然驕傲自大了起來,那輕敵的老毛病又犯了!
而同在軍中的石勒手下謀士張賓卻看出了異樣,畢竟誰會在別人兵臨城下的時候掛什么免戰(zhàn)牌?難道說別人要打你的時候,還會顧忌你生不生病?顯然,這是有人用了驕兵之計了!
可是張賓只告sù
了石勒,并沒有告sù
劉聰,等到了夜晚,張賓就囑咐石勒向劉聰找了借口,假說要去為劉聰看守放在洛水邊上的軍糧重地,劉聰又正在興頭上,本身也怎么不待見這些低賤的羯人,看見他們就覺得惡心,所以見石勒自己識相,又不跟自己爭功,也就同意了他的請求,讓石勒一部獨自離開了營地,去洛水邊上看糧食了!
當天夜晚,北宮純只帶領了一千多名死士就殺向了城外的劉聰營地!
西涼鐵騎果然威武,漢軍的壁壘幾乎就是虛設,漫天的火把被扔到了天空上,然后像雨點一般地落到了劉聰大軍的各個帳篷上,火光瞬間照亮了整個天空!
漢國大將,呼延翼,呼延顥戰(zhàn)死。
劉聰倉皇潰逃之后也向石勒所在的洛水邊上靠攏,然后慢慢收攏殘兵,因為糧草仍在,所以劉聰決定繼xù
圍困洛陽城。
公元309年十一月初一
東海王司馬越站在洛陽的城墻上向城外望去,他看見劉聰?shù)娜笋R依舊沒有退去,就依照劉輿的計謀,繼xù
環(huán)城困守,等待援軍,等待時機。
而洛水邊上的劉聰也因為這次慘痛教xùn
,心中慌亂不已,他覺得自己離嵩山不遠,就跑到嵩山去祈禱去了,留下了平晉將軍,安陽王劉厲和冠軍將軍呼延郎。
收到消息的東海王司馬越聽從了參軍孫詢,還有劉輿的建議,乘劉聰不在大營,再次乘夜偷襲了劉聰?shù)拇鬆I,殺死了呼延郎,逼的劉厲投黃河而死!
這一把火,燒的劉聰和石勒囤積的軍糧所剩無幾!
洛陽沸騰了,沒有了糧食的匈奴再次失敗了,東海王司馬越被當成了英雄一般在朝野間被歌頌!
可是,東海王司馬越的心腹,劉琨的兄長,劉輿就在這火光沖天的勝利之夜,因為重病去世了……
另一方面,劉淵又派了王彌前來支援劉聰,不想王彌趕來時,已經(jīng)是劉聰大敗的時候了!
面對著慘敗的劉聰,王彌勸說道:“大王,現(xiàn)在已經(jīng)失利了,洛陽卻仍舊固若金湯,運輸?shù)能囕v還在陜縣,糧食只能堅持十幾天了,我們撤吧!洛陽急不可取啊!”
劉聰沒好氣的看著這個晉人的叛徒王彌,怒道:“你知dà
什么?我可是在陛下面前立了軍令狀的,如果我拿不下洛陽,我的首級就不保了,你懂不懂!”
聽到這里,王彌才知dà
了劉聰即使失敗也不肯撤軍的理由,原來是怕死。
所以,王彌立即秘書一封,快馬加鞭的送給了遠在平陽的漢國太史令。
太史令知dà
了后,立即把情況告sù
了漢國君主劉淵。
劉淵在知dà
了再次大敗的消息后,整個人都有些站立不住了……
太史令見劉淵如此這般也不知dà
該說些什么了,只有靜靜的等在一邊,等待劉淵自己開口了。
劉淵的確覺得十分疲憊,咳嗽也加劇了,甚至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這樣的場景頓時吧太史令嚇到了!
在太醫(yī)的救治下,劉淵總算是緩過了一口氣,他再次召見了太史令,開口道:“宣于啊,你替我擬旨!”
“遵旨!”
“詔命,劉聰收到圣旨后,即日班師回朝,不可拖延,再命王彌在兗州和豫州待命,石勒在黃河附近清繳各塢堡,務必大量招募人馬,囤積糧食以待時機!”
就這樣,雖然漢國這次進攻失敗了,但是洛陽的東面也被漢國控zhì
住了!
這也意味著,不僅晉陽和洛陽失去了聯(lián)絡,這晉陽和洛陽都變得岌岌可危了!
公元309年十一月二十日
漢國楚王劉聰,始安王劉曜回到了平陽。
而王彌繼xù
向東南進擊,到達潁川后,襄城,汝南,南陽,河南幾萬家流民因為一直被當?shù)乜h令太守和富戶迫害,竟然一起燒毀城池,殺死了太守和縣令,搶劫了富戶,歸降了王彌!
自此,雖然東海王司馬越和西晉王朝打贏了這次的戰(zhàn)役,但是東,北兩路通往洛陽的道路也全毀了,東海王司馬越也已經(jīng)再也沒有辦法向晉陽的劉琨送去任何的支援了!
晉陽之戰(zhàn)之三:劉聰繼位
公元310年(永嘉四年),春,正月,初一
東海王司馬越請旨大赦天下,以寬慰民心。
但緊接著,一直通過吞并各個塢堡來壯大自己實力的石勒再次出山了!
漢國鎮(zhèn)東大將軍石勒渡過黃河,攻下了白馬,王彌也率領三萬大軍和他匯合,一同進攻徐州,豫州,兗州!
而深諳兵法的張賓,在看到中原已經(jīng)大亂的情況,再次仙人指路,揮鞭冀州了!
王浚沒有想到自己管轄的南方領地突然遭到攻擊,整個冀州南方,竟然有九萬多人歸附了石勒!
北方吃緊,至此,劉琨幾乎失去了所有可以援助他的力量!
公元310年五到七月之間,幽,并,司,冀,秦,雍六州發(fā)生了持續(xù)了三個月的大蝗災,草木,甚至連牛馬等牲畜身上的毛都被吃掉了!
而劉琨所在的并州是蝗災最嚴重的!
不過,緊接著發(fā)生了一件事,也讓劉琨緩了一口氣
公元310年七月十八日,一代梟雄,漢國君主劉淵去世了,太子劉和登上漢國皇帝位。
可惜,劉聰和劉曜這些手握著大軍的王爺,在這個亂世之中怎么可能聽命于一個毛孩子?!
互相殘殺自然無法避免,在經(jīng)過一陣慘烈的廝殺后,最終劉聰?shù)巧狭藵h國君主的寶座!而作為新一代匈奴漢國的君主,劉聰和劉淵一樣,那個帶給他無盡恥辱的西晉,依然是他心中最大的痛!
但是要想徹底沒有后顧之憂就要先吞并并州,但并州太守劉琨就是一個怎么也啃不動的硬骨頭,劉聰忽然想起了一個人,石勒!
此時的石勒也正好在并州,漢國君主劉淵去世后,王族之間的爭斗他并沒有參與多少,但是他聽從了張賓的建議,早早的就在劉聰還沒有繼位的時候,給與了大量的兵力援助,所以劉聰繼位后,對石勒是感激的。
因此,劉聰想起了身在并州的石勒,他知dà
,石勒剛掠奪了冀州大量的人口與物資,正是兵強馬壯的時候,派石勒這支人馬去對付劉琨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而收到漢國君主劉聰?shù)脑t令的石勒卻變得愁眉不展起來了……
劉琨劉越石的大名,石勒是如雷貫耳了!
一旁的張賓(字孟孫)也看到了石勒的愁眉不展,眼珠一轉,勸解道:“將軍可是為攻打并州而苦惱?
“不錯,如今的并州,正是蝗蟲滿地之時,現(xiàn)在去攻打的話,不僅毫無油水還會白白損耗來之不易的人馬!”
“可是劉聰卻只點名將軍前去!“
“哼,這個卑鄙的小人,虧我資助了他那么多的兵員物資,他不僅不感謝,還讓我去攻打這個不毛之地,實在是可惡,我知dà
,他就是恨我當初在洛陽邊上的時候,先行離開了,實在是太可惡了!難道非要我死在那次偷襲上嗎?!”
“將軍不必動怒,劉聰如今不過是無兵可派才會想起將軍的!”
“無兵?哈哈,開玩笑,他劉聰都已經(jīng)是堂堂一個漢國的君主了,他會沒兵?”
“他剛剛登基,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劉聰怎么敢再分兵去別處呢?”
“所以他就想起我這個恩人了?我絕對不會去的,他想怎么處置我就怎么處置我吧,大不了,老子也反了!反正我是絕對不會去攻打并州的!”
張賓看著石勒這個樣子,心里也有些暗自好笑,自己的主公要是真的發(fā)起倔脾氣來,還真的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張賓走到了石勒的案幾邊,拿起了那份圣旨,仔細的默讀了幾次,突然眼前一亮,計上心來。
石勒見張賓對著那張圣旨看了半天,心中已經(jīng)有些疑惑,他試探著問道:“孟孫,可有妙計?!”
張賓見石勒發(fā)問,并不急著馬上回答,而是輕笑了幾聲,慢慢說道:“某有一計,可以讓主公來個金蟬脫殼!”
石勒聽到這里頓時眼前一亮。
張賓看著石勒期待的眼睛,微笑道:“劉粲!”
“劉粲?!你說劉聰?shù)膬鹤樱觾?nèi)王劉粲?!”
“不錯,就是他,只要河內(nèi)王劉粲愿意出頭,我們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走了,說不定還可以做一個順水人情……”。
“哦?!孟孫何出此言?!”
“主公,當今漢國的太子并不是這個河內(nèi)王劉粲,而偏偏劉粲早已成年,自己的父親劉聰也已經(jīng)登基為帝,他作為長子卻只封了一個河內(nèi)王,眼看唾手可得的皇太子寶座卻讓先皇的遺脈,那個氐人單氏的兒子劉乂得到了,你說他能不氣嗎?能不恨嗎?!”
“恨,當然恨,如果我是劉粲,我不僅恨,而且會恨的牙癢癢!”
“主公所言甚是!而且我們漢國有個規(guī)矩,就是無論你是什么出身,要想服眾,就必須要有軍功……”。
“對!孟孫你說的太對了!如果我能把奪取整個并州的任務讓給劉粲的話……”
“主公差矣,不是讓,而是被劉粲強搶去的……”
“哈哈哈哈,孟孫所言,真是令人茅塞頓開啊!”
三日后,平陽城內(nèi),河內(nèi)王府
劉粲剛剛把石勒的使者趕走,而且絕對是轟走的!
等石勒的使者狼狽逃走后,劉粲笑的非常的得yì
,他趕緊派人去把自己的心腹靳準叫了過來。
靳準一到河內(nèi)王府就被劉粲稀里嘩啦的一大推興奮話語給砸暈了,好半天也沒反應過來劉粲到底為什么那么高興!
只是隱隱約約的聽劉粲說什么從石勒手中搶過了一個軍功,還要立即發(fā)兵攻打晉陽,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卻完全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劉粲興奮的脖子都有點紅了,他走到靳準身邊,雙手抓牢了靳準的肩膀,激動地說道:“快!替孤寫一封奏折!”
靳準有些不明所以,所以發(fā)問道:“奏折?!”
“不錯,本王要向圣上請命去攻打劉琨,收取并州,一掃我漢國一直以來的心病!”
靳準聽到這里才算是搞明白了劉粲為什么那么興奮了,感情是把皇帝委派給石勒的軍令搶過來了啊!這是瘋了嗎?
靳準有些害pà
地說道:“大王,這發(fā)兵攻打并州劉琨的事,可是皇上親口向所有大臣下的詔令啊,怎么突然成了大王去攻打劉琨呢?!”
“哈哈哈,靳準,你是不知dà
啊,我不是主管各軍軍糧供給的嗎?所以石勒算是懂事的,先過來給我送了禮物,好讓我在行軍時,給他的軍糧可以多點,及時點!”
靳準聽著劉粲的話,也覺得石勒挺會做人的,知dà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所以先來給掌管各軍軍糧的河內(nèi)王劉粲送些禮,這本來好好的事,怎么這劉粲就把人家石勒的軍令給搶了呢?”
不過,靳準心里雖然這么想,話可是不敢說出來,既然劉粲搶都搶了,還能還回去嗎?要是真的可以還回去?他劉粲還是劉粲嗎?!”
搞明白這點的靳準,這才開始醞釀著怎么起草這封奏折了!
靳準一邊寫著一邊偷偷的看著還在興奮中的劉粲,心里暗自搖了搖頭,這樣藏不住心事,這樣沒有君臣節(jié)操的人,一定成不了大事……
同日夜晚,漢國君主劉粲收到了自己兒子劉粲上奏的奏折,這還沒有看完,心中已經(jīng)勃然大怒,他板著臉,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的重臣,一揮手,就把手中的奏折狠狠地扔了出去!
劉聰從座位上站起身,破口大罵道:“豎子!豎子啊!簡直就是混賬!”
不過,劉聰雖然怒氣沖天,眼睛里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悅,畢竟自己的兒子知dà
爭軍功了,這是好事啊!”
眾臣并不知dà
這是怎么回事,只是劉聰突然這般的勃然大怒,確實讓眾人有些驚嚇,畢竟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就怕哪個不識趣的王爺又跳出來造反,要是真的那樣,又不知dà
要牽連多少無辜的宗室和大臣了……
想到這里的眾人,都屏住著呼吸,低下頭,不敢看向劉聰……
劉聰看到眾臣在自己發(fā)怒后,一個個低著頭,畏首畏尾的樣子,心里得yì
極了,他就是要這些人害pà
他,只有害pà
了,才會不起異心吧……
不過,有一個人卻是毫無任何顧忌,根本不被劉聰?shù)难菁妓鶆印?br />
這個人正是劉淵的遺臣,御史大夫,陳元達!
劉聰看到這個人,一下子什么興致都沒有了,他揮了揮手,示意所有的人都退下,畢竟已經(jīng)很晚了,眾人也要回去了,自己最近老是在夜晚召見他們,也是有點折騰,可是只有看見他們在自己身邊,什么都干不了,自己才能安心,所以呢,只能讓他們多辛苦一下了……
正當眾人如釋重負般的一一告退時,劉聰又開口道:“長宏,你留一下,我有事而后你商量!”
陳遠達見劉聰叫住了自己,心中微微一動。
等到其他所有人都走后,劉聰?shù)膶m室里也只剩下了劉聰和陳遠達二人!
陳元達不等劉聰問話,就主動開口道:“陛下可是有意讓河內(nèi)王前去攻打并州的劉琨了?”
劉聰聽到陳元達的話,明顯的一愣,自己還沒有說出來,這個陳元達怎么已經(jīng)知dà
了?
劉聰古怪的看著陳元達,他實在是厭煩死陳元達這個脾氣了,可是沒辦法,偏偏是這個人,不僅先皇劉淵看重,整個匈奴漢國內(nèi),也是人人敬重!就連自己看到陳元達也是害pà
三分的,因為小時候,陳元達教過自己學問,可以說是帝師!
劉聰饒有興致的看著陳元達,開門見山的問道:“長宏,你是怎么知dà
士光那個小崽子想去攻打晉陽劉琨的?”
“陛下,河內(nèi)王劉粲不僅是天潢貴胄,更是宅心仁厚,與那個所謂的太子劉乂比,所欠缺的不過就是一個軍功,既然石勒主動相讓,陛下何不成全河內(nèi)王,也順手給他石勒一個人情呢?”
“嗯?你是說這次的事,是石勒主動相讓的嗎?”
“不錯,這并州剛剛蝗災過去,可以說是不毛之地,石勒雖然從冀州搞來了不少好東西,可也把大部分獻給了陛下作為軍資,這個時候再讓他去打并州,去啃鎮(zhèn)守在晉陽的劉琨,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啊!”
劉聰聽到陳元達的話,臉上不自覺得抽了一下,這陳元達也實在太直接了吧,自己的那點心思他算是全看出來了!
劉聰?shù)睦夏樣悬c泛紅,不過想要他自己承認自己有些不厚道,那是絕無可能的,所以劉聰尷尬的假裝咳嗽了幾聲后,板起了臉,假意說道:“長宏啊,這先帝剛剛殯天不久,我們就急著出兵,是否不太好啊?!”
“自然是不好的,先皇殯天,新皇登基,一般來說怎么也要等個三年才能大興兵戈!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只不過,并州對于我們漢國實在是太過重yà
了,既然天降蝗災,讓劉琨如此困頓不堪,我看,我們也是可以好好幫他劉琨一把了,不要讓他再那么辛苦了!”
劉聰見陳元達說的有趣,心里也是一陣的高興,大笑道:“哈哈哈,長宏,那就讓劉粲帶兵三萬前去攻打晉陽城吧!”
“是,臣這就去擬旨!”
同一時刻,并州,晉陽城,劉琨府上
劉琨不斷的在議事廳內(nèi)來回走動,眉頭深鎖,焦急的等待著什么。
好一會兒,令狐盛終于出現(xiàn)了!
劉琨看到期待已久的令狐盛終于回來了,心里不知dà
有多高興!
他趕緊把一路奔波的令狐盛迎到了座位上,親自為他斟酒。
令狐盛確實是有些受寵若驚了,作為劉氏家族的心腹將領,劉琨已經(jīng)是他侍奉的第三代家主了!
令狐盛急切地說道:“主公,拓跋猗盧已經(jīng)答yīng
我們出兵鐵弗匈奴和白部鮮卑了!”
“真的嗎?!太好了!太好了!并州有救了,晉陽有救了!”
“可是……”。
“可是什么?!”劉琨急切的問道:“他們提出什么苛刻的條件了嗎?令狐,你先喝口酒,歇息一下再說”
“謝主公關心,老臣無事,老臣這次出使拓跋鮮卑的確給主公帶回來一個他們的條件!”
“什么條件?!”
“拓跋猗盧說,他想要把拓跋鮮卑的駐地遷到代郡的雁門關一帶!”
“什么!整個徑北之地?!他要把盛樂和代郡整個連接起來嗎?好大的野心啊!不行!我絕對不答yīng
!”
“主公……我們可以選擇嗎?!”
聽到令狐盛的話,劉琨怔住了,是啊,他有選擇的余地嗎?他有拒絕的能力嗎?!即使他不同意,這統(tǒng)合了整個拓跋三部的一代雄主,拓跋猗盧就不會自取嗎?!
令狐盛看著劉琨那張蒼白的面孔,也是一陣的唉聲嘆氣!
令狐盛勸慰道:“主公,我們南有匈奴漢國虎視眈眈,北有鐵弗匈奴和白部鮮卑在不斷攻擊我們,就連冀州刺史王浚那個混蛋也在覬覦我們并州,大公子劉輿也已經(jīng)身死,洛陽與我們的聯(lián)系已經(jīng)斷絕,王彌也已經(jīng)封鎖了我們退向兗州和豫州的道路,我們已經(jīng)無路可退無路可走了啊!主公!”
“哈哈哈哈,令狐,我算什么中山靖王之后啊,即使是賣草席的劉備也沒遇到過我這樣的屈辱吧?!哈哈哈,竟然要我割地!我做不到啊!令狐!”
“主公,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啊……”
“怎么忍?怎么退?我已經(jīng)無路可走,無路可退了!”
“主公,暫時的忍耐只是為了更好的時機啊,雖然現(xiàn)在看上去,我們被拓跋猗盧狠狠敲了一把,可是他們也要為我們付出大量的戰(zhàn)力啊!”
“令狐,你說的我都清楚,正是因為有這個打算,我才讓你不辭辛勞的前往盛樂和拓跋猗盧談判的,只是沒想到這個拓跋猗盧好大的野心啊!”
“主公,事已至此,當斷則斷,如果他們因為得不到他們所求的,隨時有可能會和鐵弗匈奴,白部鮮卑一樣歸順匈奴漢國,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再想用很小的代價換回勝利的希望,都是不可能的了……”
“呵呵,劉輿活著的時候勸過我,千萬不要學王浚跟那些鮮卑人做交yì
,所謂與虎謀皮的教xùn
,我今天算是品嘗到了!”
“主公,大公子要是現(xiàn)在還活著,也會同意主公今天的決定的!請主公早下決斷!”
劉琨抬起了頭,雙目已經(jīng)變得通紅通紅,他望著屋頂,大叫道:“來人啊,取筆墨紙硯來!我要給朝廷寫推薦書,推薦拓跋猗盧為代公!”
公元310年八月初一,漢國河內(nèi)王劉粲帶領著大軍從平陽,浩浩蕩蕩的殺向了晉陽。
而此時此刻的劉琨正和拓跋猗盧一起和鐵弗匈奴的劉虎,還有白部鮮卑激烈的廝殺著!
這次拓跋猗盧從盛樂足足帶來了二萬鐵騎,而且各個都是騎射的好手!
鐵弗匈奴和白部鮮卑雖然也十分強悍,可是遇上拓跋鐵騎還是不堪一擊,好不容易形成的陣型,三兩下就被拓跋猗盧的大軍撕裂開來,戰(zhàn)況,幾乎是一邊倒的!
可是,越是深入腹地,就越是找不到劉虎的大本營,這讓拓跋猗盧和劉琨都變得有些急躁了,畢竟他們已經(jīng)收到了漢國那邊的消息,河內(nèi)王劉粲已經(jīng)帶兵前來攻打晉陽了!
拓跋猗盧自己就是游牧部族,他很清楚要徹底消滅這樣的游牧部落是相當困難的,因為居無定所,所以劉虎的大帳在哪里,大本營就在那里,必須要先找到劉虎的主力才能一舉消滅對方,否則自己這次出兵就沒有意義了!
可是要尋找到劉虎的主力,還需yà
一定的時日,雖然拓跋猗盧已經(jīng)派人把雄鷹放上了天空,但這也是需yà
許多時間的!
拓跋猗盧看出了劉琨的焦慮,所以安慰道:“劉兄弟,鐵弗的劉虎是你的敵人,也就是我的敵人,既然你做到了你承諾,我也一定會做到我的承諾,幫你消滅這些鐵弗和白部鮮卑,我建議你先回晉陽,等我消滅了這些鐵弗匈奴和白部鮮卑后,我就來幫你驅逐那些攻打晉陽的匈奴人!你看如何?!”
劉琨確實像拓跋猗盧說的那樣,心思已經(jīng)不在這些鐵弗匈奴和白部鮮卑身上了,晉陽才是自己的老巢,要是晉陽一失,那么自己就什么都沒有了!
劉琨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他看向拓跋猗盧的眼神中也充滿了感激!
劉琨在馬上抱拳道:“拓跋兄,那我們就此別過吧,我一定會守住晉陽,等待你的援兵!“
“好!你也等著我的好消息,我一定幫你徹底消滅這些該死的鐵弗匈奴和白部鮮卑!“
“好!我們晉陽見!“
“好!晉陽見!”
晉陽之戰(zhàn)之四:無所不用其極
公元310年八月十日
晉陽城已經(jīng)被劉粲的大軍圍的水泄不通了,而晉陽城內(nèi)因為前三個月的蝗宰,早已經(jīng)是十戶九空了,現(xiàn)在又被匈奴大軍團團圍困,怎的是雪上加霜啊……
不過即使面對著這樣的情況,百姓們?nèi)耘f支持著劉琨,因為他即使在這樣惡劣的情況下,仍舊在堅持抵抗,而且沒有一絲要拋下城池棄百姓于不顧的作為,百姓們都相信他,主動情愿參加了守衛(wèi),只可惜這樣的支援,顯得有些杯水車薪,因為相對于他們來說,匈奴人實在太強dà
了……
而原本鎮(zhèn)守晉陽城的守軍們也因為三個月的蝗災,也是一個個面黃肌瘦,他們站在風中,像是隨時就會被風吹走一般,可是即使是這樣,這些守軍們也沒有一絲動搖,他們手握著長槍,目視著那些敢于來犯的匈奴人,一次又一次的守住了城墻,讓敵人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就是這樣一些普通的老百姓,普通的戰(zhàn)士,已經(jīng)整整堅守了晉陽城七天七夜了!
這七日,這些百姓和守軍們沒有一個下過城樓,唯一下到城下的,基本都是被敵人殺死后才掉下城墻的!
城外的劉粲騎在馬上,臉色顯得很嚇人,他實在是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晉陽城,竟然如此難打,那些在城墻上的守軍,明明看上去已經(jīng)沒有什么戰(zhàn)斗力,不想只要自己的人馬一上去,就會遇到瘋狂的反擊!
劉粲這次帶出來的本部人馬,死傷慘重!
劉粲看了眼自己身邊的傳令官,下令道:“讓那些氐人和羯人給我上!”
“是!”
劉粲看著那些原本屬于太子劉乂的氐人,心里就是一陣的膩味,自己的父皇也不知dà
怎么想的,非要把這些怎么使喚都不舒服的氐人交給自己,還有這些石勒送來的羯人和雜胡,都是一些怎么看怎么不順眼的,今天!正好用他們來做消耗品!
劉粲當然知dà
自己的父皇劉聰把這些氐人交給自己的目的,劉聰希望劉粲能得到這些氐人的擁護,畢竟在單于臺制度下,這些氐人的勢力可是真的不小!不過,他劉粲根本不把這種事放在心上,他是一直認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們屠各匈奴人才是最高貴的,其他的各族各部只要看到他們屠各匈奴的王旗,就會應聲而降,根本不用去考lǜ
那些太復雜的事情!
而且在劉粲看來,但凡不是屠各各部的人,都不算是自己的人,也絕不可能成為自己的心腹人馬,這些異族都是可以隨時犧牲掉的,所以這次出來,他就是抱著把這些人作為消耗品來消耗的!
劉粲想到這里,得yì
的大笑了起來,他在心里大聲叫道:“一將功成萬骨枯啊,哈哈哈哈!嘍嘍們!就用你們的死來表達對我的忠誠吧!”
戰(zhàn)斗就是這樣殘酷的進行著,人命就像是最低賤的東西一樣,分分秒秒都在消失……
又經(jīng)過一天一夜的苦戰(zhàn),匈奴大軍終于暫時退了下去,雙方傷亡的程度幾乎不相上下,斷手斷腳的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劉粲很不滿yì
這樣的結果,他大聲咒罵著這些主要以氐人為主的攻城部隊,罵他們沒用,無能!
可是偏偏有一個氐人將領不能忍受這樣的侮辱,他站出來,對著劉粲大聲說道:“大王,哪有這樣攻城的?這完全是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的戰(zhàn)法!要是這樣打仗,這樣去攻城,多少人都不夠你用的!”
劉粲實在是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敢忤逆自己,這多日來攻不下晉陽的憋屈和怒火,一下子全部爆fā
了出來!
劉粲對著這個氐人將領大罵道:“混賬,你是哪個部落的?竟然敢頂撞本王?你和你的部族都不想活了嗎?!”
“末將姓單,名田,如果大王覺得末將頂撞了大王,大王可以現(xiàn)在就殺死末將,末將毫無怨言,但是大王!這仗真的不能再這么打了啊!”
“哈哈哈哈,本王行事還用你教嗎?!來人啊,給我把這個混賬拖出去砍了!把他的首級給掛在大帳外面以儆效尤!再有如此人者,殺無赦!”
不一會兒功夫,這個叫單田的氐人將領就被殺死了,頭顱也被高高掛在了劉粲大軍的營地內(nèi),用以震懾那些不服從命令的人!
可是,劉粲沒有想到的是,正是因為他的這個極端舉動,埋下了之后的禍患!
劉粲在殺了那個單田后,內(nèi)心仍舊是氣憤難平,可是偏偏還是想不出任何辦法來對付這座晉陽城?
劉粲有點后悔,他應該把靳準帶出來的,那小子鬼點子多,一定有許多辦法可以對付這座晉陽城的,可惜啊可惜啊,現(xiàn)在就算快馬加鞭把他調(diào)過來也來不及了,因為劉粲的心里,直到現(xiàn)在也是希望可以盡快速戰(zhàn)速決的!現(xiàn)在被拖了那么久,實在是有些心煩意亂了!
倒也巧,劉粲的另一位寵臣王平剛押送了一批糧食到了劉粲軍中,剛跟軍糧管清點完數(shù)目,王平就急忙趕去跟自己的小王爺邀功去了。
此時,劉粲正坐在自己的帳篷里苦思冥想著明日要如何對付這個晉陽城,想的頭都痛了也沒有一個好辦法,正在劉粲覺得一籌莫展的時候,帳外的親兵稟告道:“大王,王平大人前來參見大王!”
劉粲一聽是王平到了,立即喜笑顏開起來了,這個王平也是個妙人,自己出兵的時候害pà
行軍太過勞苦,就想了個辦法讓王平做了督糧官,幫自己押送糧草,其實也就是讓王平在軍中混個軍功,現(xiàn)在自己正好因為苦思不得良策,心情有些不好,這個王平倒來的及時,正好可以讓他給自己出點主意,找點樂子,說不定這心情一好,就能想出一些極妙的點子呢?!
劉粲想到這里,對著帳外說道:“快!讓他滾進來!”
王平一聽劉粲讓他滾進去,立即不顧廉恥的,往地上一滾,就這么咕嚕嚕的滾進了劉粲的中軍大帳!
劉粲看到王平這個樣子,頓時笑的前仰后抑,早前的那些郁悶也已經(jīng)一掃而空了!
王平見劉粲見到自己這樣的出場十分的高興,就又湊趣的在地上滾了幾下!動作還非常的瀟灑!
劉粲實在是好久沒笑的那么開心了,眼淚水都要笑出來了,他揮了揮手,笑罵道:“你這個該死的狗腿子,起來起來,快快起來,孤王正好有要事要問你!”
王平見劉粲有正事要問自己,馬上從地上爬了起來,并且順手自己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試探著問道:“大王可是為如何拿下晉陽城而煩惱?!”
“不錯,晉陽城的城墻真是又高又厚,沒想到這個劉琨還真的是一個人才,當初他才來并州的時候,這里也是荒無人煙啊,沒想到才多少年,就把這晉陽城修得如此堅固!哎,真是一個難啃的骨頭!”
“大王何不挖掘地道?!”
“用氐人慣用的辦法?!不,如果要用他們的戰(zhàn)術,怎么顯示出我的與眾不同呢?即使打勝了,平陽城里的那幫老家伙也會對我指指點點,說三道四的,我可不想被人說我拿下晉陽城是因為氐人的幫zhù
!”
“大王,這如何是氐人的辦法!?從古至今都是這么用的啊!”
“哼,就是因為從古至今都有人用過,孤王就偏偏不想用,而且挖掘地道耗費時日太多,父皇登基不久,我要是在這邊耽誤太久的話,平陽就會空虛,與我漢國將會十分的不利,你再想想別的辦法吧,這個挖地道的事,就無需再說了!”
“是是是,那不如用投石?”
“哎,別提這個投石了,我這次出來的急,沒有帶什么投石車,而且這劉琨也實在過于狡猾,竟然早我一步把周圍的幾處大林都放了大火,這晉陽城周圍是根本無法取材了,再往遠處去取材,我擔心反而中了劉琨的計策!”
“啊!劉琨竟然如此惡毒?!”
“哼,何止惡毒,他竟然還把糞液燒的滾爛,往我爬上墻的士卒身上澆,這東西實在是又惡心又可怕,燒爛的皮膚即使包扎好,也無法愈合,實在是太惡毒了!”
聽到這些,王平也有些啞然無語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個劉琨竟然能使出這樣惡毒的手段,看起來,自己從古書上看到的那些個戰(zhàn)列是用不上了,哎,可惜啊,自己當初怎么不多看幾本呢?果然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不過,沒等王平感嘆多久,軍營外又傳來了一陣哭天喊地之聲!
原來是一些并州的流民誤闖到了戰(zhàn)區(qū),被劉粲派出去巡邏的人馬抓了回來,這會子正在哭天喊地呢!
劉粲聽到這些聲音就有些惡心和煩躁,正想發(fā)令讓人去把這些該死的流民統(tǒng)統(tǒng)殺掉的時候,王平突然想到了一個極妙的主意!
王平眼睛轉了又轉,心也有點虛,可是,好不容易想到了這么一個妙計,要是不告sù
劉粲的話,實在是太過可惜了!
劉粲注意到王平欲言又止的樣子,不耐煩的問道:“快說,是不是想到什么辦法了?!”
王平聽到劉粲發(fā)問,竟然顯得有些猶豫,并沒有像平時那樣馬上獻計……
劉粲本來就在心煩,又見到這個王平竟然在自己質(zhì)問后還不馬上回答,火氣一下子就大了上來,怒吼道:“有屁快放!”
王平看到劉粲已經(jīng)發(fā)怒,心中那一絲的不忍也被嚇掉了,他趕快說道:“大王要想別出心裁的拿下晉陽城,微臣倒有一計,只不過,太過陰損!”
“太過陰損?哈哈哈,是什么主意?孤王就喜歡陰損的東西,你盡管說出來,孤王赦你無罪!”
“大王,此計一出,我們或許可以不損一兵一將!”
劉粲聽到這里,興趣變得更加的濃厚了,他急問道:“是何妙計?!快說,快快說與孤王!”
“大王,此地流民甚多,我們可以把他們……”。
“你說什么??什么意思?!你是說把流民都抓起來?!抓他們有什么意思?”
“讓他們?nèi)スコ牵 ?br />
“啊?!哈哈哈!有點意思,有點意思,王平啊王平,你還真是一個鬼才啊!”
“大王謬贊了,王平哪里有什么好主意,不過是湊巧把大王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不錯,你說的對,孤王也是這么想的,不錯,我只要把這附近的流民都抓起來,讓他們?nèi)スコ牵粌H可以減少我軍人馬的損耗,還可以沉重打擊晉陽城的軍心民心,哈哈哈哈,果然是兵不厭詐啊!”
王平見劉粲如此高興,就又機靈的說道:“大王,這就是孫子兵法中的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啊!要是平陽城里那幫老家伙知dà
了大王首次出兵就能有如此這般的手段,一定會對您刮目相看,哦,不不不,是俯首稱臣!”
這一刻,劉粲笑的非常高興,而且非常非常的放肆,整個軍帳內(nèi)都是劉粲的大笑聲!
第二日,匈奴兵并沒有像以前一樣,天一大亮就會立即圍上來攻打晉陽城,這讓這幾日來一直疲憊不堪的晉陽守軍,得到了一定的休息時間,但是這樣反常的舉動,也讓劉琨等人更加緊張起來了。
因為他們并不知dà
這些匈奴人到底想玩什么花樣!
而更讓劉琨等人覺得匪夷所思的是,一連兩天,匈奴人不僅沒有前來攻城,反而還往后退了一定的距離,但是依舊沒有任何攻城的跡象!
就這樣,第二天的晚上也沒有任何的進攻,劉琨的心卻越來越沉重了!
翌日的早上,匈奴軍營的號角吹響了,整個晉陽城的百姓和守軍都聽到了,他們知dà
,這是匈奴人又要開始進攻了,所有的人都再次各就各位準bèi
跟這些該死的匈奴人進行殊死的抵抗和迎擊的時候,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景象,卻讓所有的人沉默了!
城外遠處冒出了大量的沙塵,直到離得近了一些,所有的人才發(fā)xiàn
那是被一隊隊匈奴兵裹挾的流民,全是一些手無寸鐵的男女老少,還有不少是被抱在懷里的嬰兒!
匈奴騎兵拿著鞭子,兇殘的揮向手無寸鐵的流民,把這些可憐的人不斷趕向晉陽城。
城頭上的軍士和民兵的心都糾的緊緊的,尤其是當這些流民看到城池的時候,不再需yà
匈奴的驅趕,就一窩蜂的全部沖向了城門,并且在沒人為他們打開城門的情況,開始主動沖擊城門!
他們沒辦法啊,要活命啊,這哭天喊地的聲音,夾雜著已經(jīng)分不清楚到底是嬰兒還是小孩的慘叫聲,還有女人們絕望的尖叫聲……
他們身后的匈奴兵只要看到有人退出來,就會上前一刀把他砍死,然后繼xù
驅趕其他的流民前去沖擊城門!
此時此刻,對于這些流民來說,生路在哪里?只有這晉陽城了,但是一旦打開門,隨之而來的還會有匈奴的大軍,確實狠毒,而且無比的陰毒……
劉琨的臉色也越來越鐵青,他看著這些流民,心里也在滴血,但是他現(xiàn)在如果開城放這些流民進城的話,后果也實在是不堪設想的!
劉琨的理智告sù
他,他現(xiàn)在絕對不可以感情用事,他現(xiàn)在做的決定會影響到整個晉陽城百姓和所有士兵的生命,但是這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又該怎么辦呢?
城下,那些頂住城門的士兵有些已經(jīng)開始躁動起來,因為任誰面對這樣的情景都不可能無動于衷的……
“傳我將領,有誰敢擅離職守,打開城門放流民進來的,立即就地正法!”,劉琨的臉有些扭曲,下達這樣的命令需yà
多大的毅力和決心呢?!
傳令官已經(jīng)趕到了城門口,他和他身邊的一起前來執(zhí)法的士兵,一個個都拔出了冰冷的利刃,而這些冰冷利刃上的寒光,頓時讓那些已經(jīng)生出同情心的人退縮了……
劉琨站在城墻上,看著依舊在不斷沖擊城墻的流民百姓們,劉琨的心在不斷的滴血……
突然,劉琨振臂大叫道:“城下的人都聽好了,把你們的孩子都留下,我們會替你們把他們養(yǎng)大,會告sù
他們,你們是因何而死的!現(xiàn)在!成年人全部轉身,你們看到后面的匈奴兵沒有,拖住他們,給我們開城接收你們孩子的時間,如果我看到有一個大人想要沖擊城門,那么我們將不再接收任何一個孩子……!”
劉琨的話冰冷而沒有感情,但的確起到了作用。
流民們聽到了城頭上軍士們不斷復述的命令,絕望的眼睛里閃出一絲希望,父母們在和孩子們依依惜別,所有的成年人,不管是否是有孩子的人,全部轉身,手無寸鐵的他們看著那些耀武揚威的匈奴騎兵,卻再也沒有了恐懼……
匈奴人也沒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本來自家小王爺?shù)倪@個妙計一說出來,就被大家所折服,一心想等著城門一開好大肆進去燒殺搶掠一番,現(xiàn)在看到這些流民奮不顧死的瘋狂樣子,反而弄得自己的陣腳有些凌亂了。
遠處的劉粲也正注視著戰(zhàn)場,他冷漠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并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對他來說,戰(zhàn)爭本來就是要死人的,到了戰(zhàn)場上,任何可以利用的,包括人的心理,只要能打勝,無所謂死多少人,也無所謂這些人會怎么去死……
這大概就是人間地獄吧,一方面是為了孩子在盡量爭取孩子們進城時間的可憐流民,一方面是在享shòu
殺戮快感的匈奴大軍,這就是當時西晉末年,胡人入侵中原時的真實寫照之一!
戰(zhàn)爭還在繼xù
,殺戮也沒有停止,匈奴人依舊在不斷的從各處拉來流民百姓,但是人群中已經(jīng)看不到孩子的身影了……
劉粲的目的很明顯,他就是要讓晉陽的守軍和百姓徹底的崩潰,他要他們親手用他們用來保衛(wèi)家園的武器,無情的殺死這些無辜的流民,而每當劉粲看到晉陽城的守軍在痛苦中射殺每一個流民的時候,不知dà
為何,劉粲都會笑的無比開心!
劉粲的目的達到了,整個晉陽城都變得沉寂起來,每個人的眼睛里都充滿了絕望,而那些還在不斷射殺流民的守軍,他們的良心也已經(jīng)變得麻木起來,直到他們的手上再也沒有了可以殺人的箭矢了……
作者:歷史學家沈新峰
筆名:騎卷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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