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姚老師,楚歌,高大壽,石壯壯和白曉寧五人登上前往貴陽的航班,開始了幾年來第一次現場考察之旅。
姚老師到底沒有出錢,他可憐兮兮的給楚歌和白曉寧算了半天帳,說來說去大意無非是經費不夠,他老人家自己也沒錢,去不起。楚歌懶得多做計較,當下決定自費前往考察,順便帶上高大壽和石壯壯二人去開開眼界。
下了飛機,楚歌直接租了一輛7座的商務車,拉著幾人前往關嶺,關嶺位于云貴之交,道路蜿蜒,汽車甚難行駛,好在楚歌精神遠超常人,花了2個小時,終于在天黑前到達了關嶺野外考察營地。
楚歌從車上跳下,抬頭看了看四周,天色漸晚,周圍的群山黑黢黢的,向人們傳遞著無形的壓力。關嶺自古是中國西南的一道天險,因關羽的兒子關索曾在此作戰而成名,近代以來,這里發現了大量距今2.2億年的晚三疊紀化石,已經成為了中國五大古生物化石群之一,因為常年有古生物工作者在此考察,國家特意撥款,在此設立了一個考察基地。
基地建在一個鎮子里,里面能保證基本的住宿和飲食,楚歌等人被安排進了3間集裝箱房,楚歌和姚老師一間,高大壽和石壯壯一間,白曉寧自己一間。晚上8點,姚老師召集眾人在房間開會,結果直到8點20分,白曉寧才披著濕漉漉的頭發姍姍來遲,高大壽和石壯壯則更晚,8點40才鬼鬼祟祟的出現。石壯壯手里提個袋子,打著飽嗝遞給楚歌,說是孝敬師傅和大師兄的。
楚歌打開袋子,一股難言的濃郁肉香撲面而來,低頭看去,一大塊帶皮的白肉被燉熟后切的飛薄,肉質細膩,肉皮晶瑩,用秘制的湯汁調過,撒上些蒜末和芫荽一拌,極其誘人的味道撲面而來,袋子里還裝著一小包辣油,若是淋在肉上,想來必然更加美味。
楚歌好奇的詢問肉是哪里來的,石壯壯眉飛色舞,說起他們還沒離開BJ就上網查了關嶺美食,以狗肉最為特色,剛才二人出去閑逛,路遇一家飯館正在煮狗肉,離得十多米外,香氣便撲鼻而來,一問價錢,1斤狗肉才10塊錢,于是買了三斤大快朵頤,臨走還不忘給師傅和師兄帶些來。
楚歌用筷子輕輕挑起一片放進嘴里,一咬之下,狗肉里吸收的鮮美湯汁被擠射出來,在口腔中爆發,鮮美的味道混合狗肉的醇厚,加上芫荽的香氣,味道絕美,再被蒜末和辣油把味道一激,當真令人沉醉其中,難以自拔。
白曉寧不吃狗肉,美食便由楚歌和姚老師分享,吃完肉已經9點多了,姚老師意猶未盡的舔舔嘴唇,開始開會。
“大家知道,從三疊紀開始,陸生脊椎動物開始重返海洋的過程,相對于從海洋進化到陸地的2億多年時間,這些生物只用了數百萬年就重新適應了海洋生活,在這個時期,海洋中充滿了各式各樣的生命,海生的爬行類,海百合,魚類,菊石和雙殼類在古海洋中自由的活動,而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在當時是一片深海汪洋。”
“而進入晚三疊紀時期,隨著板塊的碰撞,這里地勢逐漸提升,慢慢變化成了濱海沼澤,許多海洋生物來不及逃走,留在了這片區域,形成了一片巨大的化石帶,是我國古生物研究的重要戰場”
“既然來了,咱們也就認真的工作,大家都說說,想考察哪個方面?今后的研究方向準備怎么走?”
白曉寧的三人依次說了打算,姚老師微微點頭道:“說的不錯,看來平時都思考過了,楚博,來來,談談你的想法吧。”
楚歌思考了一下,說道:“姚老師,我對三疊紀很感興趣,在三疊紀的前后,各有一次規模巨大的生命滅絕,然而三疊紀的期間,生命卻又能夠快速的形成,進化。這個現象與現有的理論矛盾,所以我想在這方面做些研究,主要方向定位對三疊紀前后兩次生命大滅絕原因的研究。”
姚老師聽了,突然抬頭看向楚歌,平時畏畏縮縮的眼神里射出兩道精光,他追問道:“你想研究生命大滅絕原因?”
楚歌點頭,認真答道:“是的,我對這個方向很感興趣。”
姚老師繼續問道:“目前的研究將物種滅絕的原因分為兩個大類,氣溫變化和隕石撞擊,你支持那一派的觀點?”
楚歌沉默半晌,終于說道:“他們的說法有可能是正確的,但我并不支持任何一派!”
“根據目前的研究結果,只有氣候劇變和隕石撞擊可能導致如此大規模的生命急速消亡,故此分出兩種派系,兩派各自著書立說,強調自己理論的正確,但迄今為止,沒有任何一派提出過強有力的證據。”
“做科學研究,需要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如果你說生命滅絕是因為氣候劇變,你至少得給出植物演化的證據,如果認為是隕石導致,那就指出隕石坑在哪里。像這種只給出假設,不管證明,把猜測性的結論就當成正確答案發表出去的行為,是極其不負責任的。”
“他們的結論或許正確,但論證的過程非常不嚴謹,甚至不科學,所以我不支持任何一派。”
姚老師靜靜聽著,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映,半晌,他用略帶沙啞的聲音說道:“大家說的都不錯,就按你們各自的想法去做,有什么不懂之處,及時聯系,現在都去休息吧。”
這一夜,楚歌休息的不錯,姚老師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起,幾人簡單的吃過早飯,就坐車前往化石場,化石場距離基地還有十幾公里的路程,而且是非常崎嶇的山路。楚歌租的商務車根本開不進去,幾人擠在一輛破吉普車上顛了半小時,才終于抵達。下了車,幾人穿戴好專業的裝備,來到分配給他們的考察區域內,開始干活。
古生物專業的現場勘查工作,可以用枯燥,繁重,無聊幾個字來概括。工作人員帶著設備,爬在地上,對著半出土的可疑的目標仔細雕琢,既要刻畫出目標的全貌,又不能對目標造成任何損壞,一個形狀不規則的化石,通常需要一個人幾天的時間,才能在磨出輪廓。更令人郁悶的是,大多數情況下,這些精心雕琢出的作品,或被證明只是普通的巖石,或被證明是毫無意義的碎片,于是花掉的時間全都白白浪費,還得重新開始。
楚歌現在就陷入了這樣的困境,整天左手拿著尖頭錘,右手拿著小毛刷,和石頭們較勁兒。他沒有經驗,挖出的東西里以石頭居多,偶爾發現兩塊小化石,也是沒什么意義。
半個月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在這期間,姚老師在學校有事需要處理,已經先一步返回了燕大。留下4名學生繼續考察一段時間。姚老師一走,白曉寧每天晚上都要來楚歌的房間,披著濕漉漉的頭發,穿著清涼的衣服,帶著剛出浴的香氣,一坐就是幾個小時。
兩人閑聊的時候,楚歌也好奇的問她,姚老師怎么說也是燕大的正教授,一個系的主任,怎么落魄到這個境地。白曉寧嘆氣,給楚歌講了姚老師的故事。
姚老師并非出身名門,本科到博士都是在一個普通高校就讀,畢業了也沒出過國,就直接留校當了老師,不過他的天賦當真還是不錯,幾年下來,憑借認真專研的精神,也扎扎實實的發了幾篇高質量的論文,在古生物領域闖出了名號,并在三十歲出頭的年齡,就評上了正教授。
此時,燕大招聘,姚老師成功應聘,成為燕大的教授,博士導師,當真是風華正茂,意氣風發。不過世間事大多如此,盛極必衰,水滿則溢,過不多久,他因為瑣事惡了生物學院院長,從此不給安排講課,招生名額卡緊,研究經費更是壓根沒有,短短幾年,就把當初頭角崢嶸的年輕人,逼到了這般地步。
楚歌感慨,這種事只要主動找院長低頭,說兩句好話,還是很容易轉圜的,可是姚老師卻一直硬挺著,看來他也是個外圓內方之人。
轉眼間,10天過去,明天就是幾人預定返校的日子了,下午3點多,陽光已經帶了些橘紅,楚歌灰頭土臉的趴在地上,用尖頭錘用力開挖著一塊巨大的石頭。
“師兄,走吧,再不回去賣狗肉的就收攤了”,石壯壯的聲音遠遠傳來。
“等會兒,我把這塊石頭挖出來!”楚歌回應。
“師兄,還挖什么啊,剛才負責的專家不是來幫你鑒定過了么,那種大小和形狀,不可能是生物的骨骼化石的。”高大壽從楚歌身邊冒出來,很不厚道的說道。
“我知道!”,楚歌無奈的說道:“你師兄我在這兒挖了這么多天,什么寶貝也沒挖著,這塊石頭說什么我也得刨出來,就當留個紀念。”說完,楚歌看了看已經西斜的太陽,手上加快了速度。
好在有入微能力護體,楚歌對力量的控制很精確,挖掘的速度也比一般人快上很多,十幾分鐘后,他終于把這塊石頭挖了出來。
石頭長約四十厘米左右,寬十厘米,厚5厘米左右,整體呈暗黑色,在陽光的照射下隱隱的閃動著黑光,整塊石頭如同一把匕首的刀身,又像長矛的毛尖,犀利中帶著一點點弧度,早已鈍化的邊緣,卻莫名帶著一股鋒銳的氣息。
楚歌頗為喜歡這塊石頭的造型,拿在手中把玩了一陣,眼看天色將晚,石壯壯在那邊不停的鬧餓,于是和高大壽一起向著化石場的出口走去。
在化石場出入口的一側,有一個帳篷,里面據說是在處理魚龍的化石,魚龍化石是這次發掘工作的最大發現,由中科院南京古生物所負責開鑿處理,帳篷里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在,楚歌幾次想進去參觀,都被婉拒了。
最后一次路過這個帳篷了,楚歌在門口向里掃了一眼,今天帳篷里的人格外少,他很難得的看到了魚龍正在拼湊的骨骼化石,卻猛然停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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