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個小時之前
一陣陣柴煙味不停刺痛著李旭木的鼻子。李旭木艱難的撐起眼皮,模糊的視線里只有火光在跳動。
還記得之前前往金葉村180號發現了一個地窖,進入后就被襲擊了。李旭木此時趴倒在地。側臉貼著冰涼的泥土,脖子用力想要撐起腦袋,頭部卻傳來陣陣疼痛。
視線逐漸清晰,發現周身黑漆一片,只有一小撮篝火正在噼啪燃燒。向周遭望去,之前那幾只鐵桶泛著火光,顯然自己依然身處于那個地窖之中。
兩個人坐在篝火邊,手中拿著一根木棍,上面穿著某種類似于老鼠的小動物,在火焰中燒烤著。
李旭木動彈了幾下,發現手腳已經被死死的捆綁著,仔細看去,發現篝火旁邊其中一個人正是襲擊自己的那個爛臉人,而另外一名則是阿芳。
阿芳癡笑著舉著手中的木棍,盯著上面焦黑的食物,一下含入口中,牙齒咬住將其從木棍上擼了下來。
阿芳蠕動著嘴,牙齒咀嚼著食物的骨頭發出嘎巴嘎巴的摩擦聲,一條尾巴還在唇外因咀嚼而搖擺著。
爛臉人伸出手指將阿芳嘴邊的焦黑擦了擦含糊不清的說了句吃慢點別燙到。而阿芳一陣傻笑,像吸面條一般將尾巴吃入嘴中。
這詭異的場景全部看在李旭木的眼中,手指小心的掙脫著繩子,生怕發出半點聲音。一邊努力將手抽出繩子,一邊保持著身體剛才昏迷的姿勢,盯向篝火方向,仔細觀察著這兩個人的一舉一動,就在一切有序而安靜的進行時,突然一張臉自上而下的漂浮在了自己眼前,正好撞了一個臉對臉。
整張臉橫在眼前,一側稀疏枯草般的頭發遮住了半張臉,只留有下面的半張臉死魚般的眼神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李旭木啊的一聲迅速坐起身子。定了定神,發現剛才是那個脖子畸形的小女孩彎下身子臉對臉的看自己。
響聲也驚動了篝火旁的兩個人。
“小夕過來。”
爛臉人將小女孩呼喚到身旁,掏出了一把匕首慢慢逼近了過來。
李旭木由于猛地起身,頭顱那會被擊中的地方引來陣陣作痛,隨著逐漸走近的爛臉人,李旭木試著站起身子,卻因為被捆住的手腳失去平衡,再次跌坐在地上。
爛臉人此時已經站停在面前,兩顆突出的眼珠俯視下來。
李旭木緊閉上雙眼,知道此時已經毫無還手之力,只有等死的份了。爛臉人握著匕首,刀尖沖向李旭木,彎下了身子。
只聽咔嚓一聲,李旭木不知道身體的什么部位被切斷了。
可是等待半天,身體上卻沒有傳來任何異樣的感覺,慢慢睜開眼睛,竟發現腳腕處的繩子被割斷了。李旭木不可思議的望向蹲在面前的爛臉人,而他繼而伸出匕首將手腕處的繩子也割斷了。
“你不殺我?”
李旭木活動著手腕,一臉驚措的坐在地上,不敢輕舉妄動。
爛臉人并沒有回話,而是轉身走回篝火旁,伸出手將阿芳拉站起身,臉慢慢貼向她的面頰,由于沒有嘴唇,兩排牙齒碰觸了一下阿芳臉上的膿瘡,而阿芳咧著嘴,仿佛透漏出幸福的笑容,轉而撅起嘴親向他暴漏在臉上的牙齒。
就這樣一個男女再普通不過的親吻動作,在此時卻被這樣的兩個人詮釋出另外一種怪異的場景。李旭木有些不忍直視,不過怎么看來這幾個人都不像是鬼怪。那個小女孩一聲不吭的平躺在了一旁的角落中,看起來是要休息了,只不過這樣橫在脖子上的腦袋不能側躺。
“去吧,我們開始吧!睜臉人摸了摸阿芳的頭。阿芳聽到后,便走向地窖的出口位置,爬上了通往外面的梯子。
阿芳走后,爛臉人便轉過身子面向了李旭木。
“我不殺你是因為你不是這個村子的人!甭曇羯硢《帚だ。
即便剛才爛臉人沒有對自己下手,可李旭木還是十分警惕著,畢竟之前就是被這怪人擊中的頭部,直到現在還隱隱作痛,現在還不知道這個人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你是人是鬼?”李旭木靠坐在地窖的巖壁,謹慎的觀察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爛臉人只是笑了笑說道:“倒是希望我是這兩樣的其中一個。如果是那樣,也不用像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在仇恨與黑暗中。不過這樣的日子……”
“很快就結束了…..”爛臉人低下頭,雖然看不出表情,但是可以感覺到他此時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回憶之中。面部的肌肉皮膚不知什么原因已經被損壞,任何的表情都已經失去,喜怒哀樂全部化作一副猙獰恐怖的掛著爛肉的骷髏臉。沒有眼皮的他甚至連睡覺都需要瞪著凸出在外的眼珠。
李旭木回憶起那張三個人的合影,看了眼在角落中熟睡的小女孩,以及剛才與阿芳親密的舉止,這爛臉人應該就是孩子父親無疑了。既然他們都不是鬼,也就是說小女孩在那場大火中沒有死,村中一切詭異的事件全部出自這個人之手?!
那么前往金葉村180號的線索,以及現在所經歷的一切,就是想給自己展示這樣的真像?!也就是說這場課題并沒有自己想的那么復雜,并沒有什么厲鬼的存在。
如果只是單純的人為復仇,那么為何與此事毫無關系的莫茹會被肢解慘死?從冷絕描述的經歷來看,臥室內那行血腳印應該就是這爛臉人與小女孩留下的。難道和阿芳一樣這一家人的精神都有了問題?為了復仇已經殺人不眨眼了?如果是這樣,為何沒有果斷的殺掉自己?李旭木觀察到此時的爛臉人還尚存著理智。
想到這李旭木腦子一陣眩暈,還未從之前的那一擊中恢復過來,現在的他感到口干舌燥,饑渴難耐。來到金葉村后,還滴水未進,甚至看到篝火中燒烤的老鼠,胃中竟然咕咕作響。爛臉人看出了李旭木的需求,于是端來了一個茶缸。
李旭木眼皮一顫,沒想到對方不僅沒有殺掉自己,竟還遞給自己水。李旭木面對著他恐怖的面孔,猶豫了一會還是接過了茶缸。
茶缸底部被火烤的焦黑,里面的水還冒著熱氣,顯然是剛燒開不久。
“謝…謝…”李旭木鼻尖剛湊近茶缸,就聞見一股臭臭的味道,眼睛向里面瞟去,竟發現里面的水污濁不堪。李旭木趕緊放下茶缸,后怕不已,慶幸自己沒有著急一口喝下去。在這個水資源匱乏的村子中,不敢想象這一缸子水是從哪里搞到的。
爛臉人看了看,便把茶缸端了起來,牙齒銜住杯口,一口氣全部喝掉了,由于沒有嘴唇,水從齒縫中流出,灑了一身。
“我不知道你是從哪里來,為何而來。我很好奇你是如何找到這個地窖的,因為沒有人會來這個地方,村中的所有人都把這里當作瘟疫之地。開始將你擊暈也以為你是村民。之所以沒有殺你,我是有目的的。就是希望你能把這個村子中的丑惡事跡帶出去!
“因為就在今晚,這個村子中將不會再有活口出現!”
李旭木聽后一陣顫栗。這個人究竟經歷了怎樣的仇恨,以至于要將所有人趕盡殺絕?
爛臉人盯著手中的茶缸,根本不管李旭木驚詫的表情繼續說道:“現在回想起來那個被肢解的女孩也是和你一起來的吧。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只能怪她運氣不好,出現在了錯誤的地點。這個復仇的計劃已經孕育很久了,那個女孩出現的人家,是我復仇步驟的一個環節,死的應該是那家的主人。我要以一種最恐怖的方式給到其他人一個訊息!我要讓所有人在生命終結之前全部生活在恐懼之中!讓他們也體會一下生活在恐懼的夾縫中是什么滋味!!”
爛臉人情緒越來越激動,一下子將茶缸甩在了地上,然而也驚醒了角落中睡覺的小女孩。爛臉人猛吸一口氣,意識到了什么,前去拍了拍女孩的后背,情緒也漸漸平復了下來。
李旭木絲毫不敢放松警惕,雖說從爛臉人剛才的種種反應來看,確實沒有要害死自己的意思,不過面對這樣病態的一家人,還是要優先考慮逃走。
“你的意思是要殺死所有村民?!”李旭木有些不敢相信,想要加害小女孩的人當初是喬爺起的頭,大部分人也是無奈的盲目跟從而已。這樣一種仇恨的程度未免有些偏執。況且僅憑一人之力又如何辦得到?
爛臉人指著自己的頭,語氣再次狂躁起來!鞍盐液Τ蛇@個鬼樣你覺得不應該?!把我妻子逼瘋,現如今又要害死她,你覺得不應該殺掉他們全部人!?讓一個孩子的童年一直在這個漆黑充滿惡臭的地窖中度過,難道不應該。??”
爛臉人激動的喘著粗氣,聽起來肺部受過什么傷害,隨著每次呼吸都呲啦作響。由于過于激動,引起了一陣的咳嗽,隨著一口痰被咳出在地,氣息也逐漸勻稱起來。李旭木盯向那口痰,發現是血紅色的。
爛臉人平復了一下氣息繼續說道:“你覺得這些不能稱為人的村民值得同情?!不!不是這樣的,我接下來要說的也是活著讓你離開這里帶走一切真像的原因!
“你也看到了,我平時吃的東西喝的水是什么樣子的。金葉村確實遭受了詛咒,連續的干旱讓所有人承受著饑荒。只不過原因并不是那個孩子。是那些早已喪失人性的村民…!按照這樣的狀態你以為僅剩的這些人會撐多久?僅憑一口水井,根本不會到現在…他們的食物來源大部分都來自于….人肉!”
此話一出,李旭木汗毛豎起,一陣寒意席卷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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