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蟲是色坯,我肩膀借給你!”
還不等姜小蠻回過神來,小堂倌便是搶先一步跑了過來。
姬小月伸手搶過蕭穎手中的酒壇,然后一把攬過她腦袋放在自己肩上,輕聲說道:“想哭,就大方哭出來吧,眼淚憋得久了,是會發霉的!
蕭穎把腦袋靠在那瘦小的肩膀上,有水珠落下,沒一會兒便是打濕了姬小月的衣襟。
姜小蠻楞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我什么時候成色坯了?
我是姜大俠好不好!
還有,你這小堂倌看著蠻正經,可占姑娘便宜的手段還真是花中老手!
瞪了一眼這會兒正美人在懷的姬小月,哪里想,被這小堂倌又狠狠回瞪回來,最后還甩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姜小蠻氣不過,惹不起,我還躲不起么!
偏過腦袋,索性不去看,自顧自的開始喝起悶酒來。
‘哼,難怪玄知秋那臭丫頭會說是下流胚呢,還真是!’
化身小堂倌的小姑娘,伸出腿想要在桌子下狠狠踹一腳姜小蟲的,沒成想竟然沒夠著。
有些崩潰的低下頭去,看了一眼自己的腿,明明不短嘛!
“你們聊,我去看看魏將軍那邊怎么樣了!”姜小蠻悶悶的喝了一大口梅子酒,擺擺頭站起身,向著大廳外走去。
自然不會是因為沒抱上蕭姑娘而生氣,對姜小蠻而言,到如今都還沒弄清楚什么是愛情呢。
更何況,對于這蕭姑娘,不過是萍水相逢,同情她的遭遇,連喜歡都算不上,最多也就能夠算作一個朋友罷了。
如果沿途見一個愛一個,哪自己成什么了!
人,就只有一顆心臟。
那么這輩子也只能裝的下一個人,再多便裝不下了。
如爹爹一般,直至今日也只愛著娘親一人。
往后,也依舊會如此。
當然,姜小蠻見原本該被他抱在懷里的蕭姑娘,讓小岳兄弟給截了胡去,多多少也會有那么一丟丟介意的。
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這當大俠的,哪個沒有一兩個紅顏知己不是?
“嗯,趕快去,順便讓那鐵衣門的趕緊準備銀票!”姬小月沖著姜小蠻揮揮手,示意他趕緊出去。
女孩子就該女孩子來安慰嘛,一個大男人賴在這里像什么話。
小姑娘全然忘了,認真說起來,她現在也應該被歸類為男孩子的范疇里。
“好啦,不哭了,夜里風涼,過會兒眼睛該被吹腫了!鄙斐鲆恢皇州p輕拍著蕭姑娘的背,姬小月卻不禁暗暗嘀咕,這皮膚可真滑啊,哪怕隔著衣服都能感覺的到。
蕭穎腦袋埋在姬小月瘦小的肩膀里,聲音有些哽咽:“我沒有哭,是眼淚自己要掉出來……”
微微抬起頭,便是瞧見了那一雙清澈如湖水一般的大眼睛。
她突然就覺得,這個頭不高的姬公子,還真是能暖姑娘心的貼己人呢……
那原本有些冰涼的心,也不禁漸漸回溫變暖,有一絲絲專屬于少女的小心思,似乎在慢慢情竇初開。
娘親臨走前,跟她說起過。
日后,如若得遇良人,那一定要把握好機會。
別如娘親一般將,機會抓在手里都能悄悄溜走。
“怎么了?”姬小月看著這蕭姑娘微微仰起腦袋,用一雙極好看的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己,有些不解問道。
“沒……沒什么。”蕭穎趕忙又把腦袋埋了下去,懦懦道:“我娘親說過,縱然是女孩子,活在世上,也應該如男孩子一般獨立堅強,想哭的時候就抬起頭,決不能讓自己的眼淚落在地上。”
“姬公子,能不能讓我再靠一會兒!笔挿f微微閉著眼,低聲喃喃道:“一會兒,就好!”
“沒關系的,你想要靠多久都行!”
姬小月樂呵呵笑了起來,將搭在蕭姑娘背上的那只“咸豬手”往上移,學著在樊城時姜小蠻摸自己腦袋一般,輕輕撫著蕭穎柔順的發絲,柔聲說道。
之前總覺著姜小蟲那小傻瓜,摸自己腦袋是像在摸小狗一般。
可現在想想,嗯,這感覺似乎真的挺不錯呢。
第一次被一個‘男人’這般摟著,蕭穎臉頰不禁通紅,暗暗道這姬公子還真是個貼己人呢。
好在這會兒是低著頭,姬公子看不到自己那快要燒起來的臉蛋。
不然,還真是羞死個人。
姬小月本身就是一個小姑娘,哪里會知道,她如今這般動作,最是能撩撥姑娘們的心。
竟然是讓這個蕭姑娘,心神蕩漾起來。
蕭穎輕咬著嘴唇,耳邊聽著姬小月那輕微勻稱的呼吸聲,感受著冰涼指間滑落在自己發梢間那一分酥麻,心頭如觸電一般,溫婉而甜蜜。
自小跟隨娘親隱居山林,除了偶爾會碰見進山采藥的小藥童外,幾乎從未更男子打過交道。
這姬公子帶給她的感覺,是前所未有的,第一次讓蕭穎覺著就這樣安靜的待在一起,也一樣會很幸福。
這種撩撥心臟的感覺,一時間竟是讓她忘了呼吸,忘了思考。
也暫時,忘了那一分被最親之人出賣的痛楚。
‘娘親,你不是擔心日后沒有您在身邊,女兒會找不到好的歸宿么?
現在,您可以放心了,穎兒遇見您說的良人了,等替娘親將那封信交給獨孤叔叔后,穎兒便會向姬公子表白。
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的!
女孩,有時候要的很簡單,不需要自己心愛的男子有多厲害,能夠視自己如寶就好。
能夠在需要的時候陪在身邊,看穿自己的逞強,明白自己的脆弱。
在自己難過的時候,一把抱住自己說,想哭就哭出來,眼淚憋得久了,是會發霉的。
都說少女情懷總是詩,一點也不假。
姬小月只是覺著,這會兒懷中的蕭姑娘心臟跳的很快。
哪里會知道,不過短短一瞬間,那屬于女兒家的小心思早已經百轉千回無數次了。
……
錦城將軍府的地牢,不算太潮濕,還算干燥。
只是興許是太長時間沒有用了,所以那一階階的石梯上,鋪著一層淡淡的灰塵。
姜小蠻沿階而下,魏冉走在他的身前引路。
如今,鐵家那位二公子和姓莫的老嫗都暫時被關在這里。
姜小蠻心確實挺大,但并代表他不會記仇。
對于幾年前揍過自己,那個據說是北秦皇朝小世子的家伙。
他直至現在,可都還咬牙惦記著呢。
這回去北秦,一旦逮著機會狹路相逢了,那一定是要找回場子來的。
對于敢犯大夏之威的家伙,都該雖遠必誅!
況且,姜小蠻是誰,堂堂一代姜大俠!
那一回,差點讓人給揍成豬頭,在床上躺了足足兩天兩夜。
當時還小,沒覺得什么。
可后來隨著年歲長大,卻是越想越氣……
我和陌離姐好好在那里玩耍,沒招誰沒惹誰的。
你這壞東西閑著沒事,好好北秦皇朝不待,跑來邊地揍我玩是幾個意思?
這口氣,是絕對咽不下的!
那家伙叫什么來著?
對了,贏幽!
好好洗干凈脖子等著,本大俠那即將而來的熾烈報復吧。
輕仇者,寡恩。輕以者,寡情。
大丈夫立于世,理應敢愛也要敢恨,恩怨分明快意恩仇的。
若是連將仇恨都能看得很輕的人,那必然是對別人的恩情也一定會看得很輕。
十一叔說過,情感不激烈的人,大多是性情涼薄,不值深交。
不論在江湖或者是在廟堂,約么都是如此。
要想不記仇,其實只有一個方法,除非恩大于仇。
那樣,倒也是沒辦法的事。
不知覺間,兩個人便已然走入地牢底層。
姜小蠻眉頭輕蹙,隔著柵欄蹲了下來,打量著這會兒盤膝而坐的兩人。
錦城將軍府的地牢,是以千年寒鐵打制而成,就算是王侯境也難掙脫。
莫虞修為固然高,可也不過尊者境。
何況,年歲越大,就越是惜命。
不然,她也不會挖空了心思,隱忍多年,也想要取回那枚據說能夠讓人得證長生的龍珠了。
所以,就算這老嫗修為再高,也萬萬不敢去得罪大夏朝廷的。
先前也不是沒有羈押著的武者越獄的例子,而且還是半步神王的江湖巨擘。
到了王侯境,便能破丹結嬰,已然可以做到肉身死而神魂不滅。
可最后結果怎的,還不是被監武閣出動兩個真正達到神王境的老怪物,給一刀剁下頭顱來,傳首江湖了。
至于逃竄而出的元嬰,則是被鐵鏈鎖著,鎮封在了監武閣位于大夏皇城炎帝城中年,那座巍峨直入云間的總閣地底下。
永世不得再見天日。
半步神王的大能尚且如此,尊者于監武閣來說不過螻蟻爾。
光是想一想,就足以讓莫虞膽寒,那里還敢再生出別的心思來。
“姜少爺……”鐵羽睜開眼,看著這會兒正隔著鐵柵欄蹲在自己對面的姜小蠻,苦澀一笑,再也沒了早前的那份跋扈。
鐵狂奴是打算將自己這個二兒子培養做接班人的,能夠日后執掌偌大的鐵衣門,怎么會是傻子。
這時候,還猜不出姜小蠻的身份,那當真不如一頭撞死了。
先前,光是聽白家那位之言,知道近來沒有皇朝腹地惹不起的存在來邊地游蕩。
所以,他才會在知道這少年姓姜后,也敢毫無忌諱出手的。
原本是想著,大夏皇朝姓姜的何止百萬,總不能自己好死不死的倒霉遇見至尊一族的年輕一代吧。
完完全忽略了,在這邊地朱雀城里,還有一座門墻出奇高的烈焰督軍府。
那里,一樣還有一個自己招惹不起的同齡之人存在……
烈焰督軍府這些年在邊地出奇的低調,幾乎少有關于那位今后注定要一飛沖天的少年消息傳出。
這么多年,外界竟是連那姓姜少年的畫像都未曾傳出過一卷來。
這一次,怪不得白家的那一位,完完全是鐵羽自己思慮不周,才差一些便給鐵衣門都是帶來滅門的大錯。
不敢與姜小蠻直視,鐵羽低著頭,驕傲如他這時候也不禁生出一股子無力感,哪里還會敢有報復的心思。
姜小蠻在同齡之人中,不可謂不優秀。
之所以邊地一直沒有有太多關于姜小蠻的消息傳到江湖上,完全是因為,林媚對兩個孩子保護的緊。
憑著朱雀城督軍府在邊地的地位,哪怕說只手遮天也不為過。
對于封鎖自己兒子與陌離的消息,那還不可以說手是到擒來的小事。
“你鐵衣門,為何會出手對付蕭穎?”姜小蠻看著這會兒將頭深深埋下來的鐵衣門二公子,輕聲問道:“那龍珠虛無縹緲,當真對你們有如此大的誘惑力?”
關于龍珠的傳聞,姜小蠻小時候便曾聽自己爹爹和十一叔說起過。
凝聚蛟蛇化龍時一身修為與靈韻的天地至寶,大夏姜氏一族就曾得到過一枚。
龍珠是至寶,屬大瑞之物,卻同樣也是天地間至兇之物。
三千年前,吞噬那枚龍珠入肚的姜氏一族先祖,已然是度過天人第一衰的至高境界。
可依舊沒能夠將龍珠煉化入體,最后不光自己生死,連同為其護道的十多名老祖宗,一同都被連累生死道消。
那段歷史記載的很隱晦,就連如今的姜氏一族后人,都鮮少有人知道具體為何會如此。
姜小蠻也只是隱隱約記得自己爹爹和十一叔偶爾提到過,說化龍之蛟屬天道眷顧之靈物,不可輕易斬殺,不然必受天道反噬。
那位功參造化,完全有資格進入祖地潛修的老祖宗,最后便是被天道降下雷劫,打落了一身道行生死道消的。
所以,哪怕真的龍珠擺在自己面前,姜小蠻都不會太過心動。
凡涉及到如此靈韻之物,其中沾染因果太深。
想來,那莫虞背后的宗族與蕭穎她娘親所在的蕭氏一族,后來之所以會落得族滅,多多少還是與沾染到了龍珠之上的因果有關……
“莫老并未告訴我們,她所要謀奪的竟然會是龍珠!辫F羽驚愕的抬起頭,看著姜小蠻失聲道:“若是知曉她口中所說之物竟然會是這般天地至寶,說什么我鐵衣門也萬萬不會與虎謀皮的!”
鐵衣門發展至今,自然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則。
江湖門派多是如此,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都明明白白。
那些個沒自知之明的門派,除了極個別幸運兒,大多數都早已煙消云散在歷史中了。
除非是貪婪與野心大過理智,不然,鐵衣門絕對不會去沾染他們所不能守護住的東西。
靈寶雖好,可前提也得是有命去消化下。
鐵羽不傻,知道這一回多半是著了姓莫的這個老嫗道,不由狠狠瞪了一眼這會兒閉目不發一語的莫虞。
“既然不是為龍珠,那又是為何?”姜小蠻不去理會兩人之間的恩怨,看著鐵羽,輕聲問道。
“前不久,莫虞這個惡婦來到鐵衣門,她跟我說自家這個小姐體質非常特殊,是天生的九陰玄女之體!钡拖骂^,沉默半響,鐵羽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抬起頭看著身前這個少年,緩緩開口:“我所師承功法特殊,這種體魄的女子,若是當作鼎爐,能夠讓我在極短的時間內修為獲得極大突破……”
面對姜小蠻,鐵羽沒有一絲隱瞞,將其中緣由如實告訴了身前少年。
既然知道了少年身份,他沒有生出一點歪腦筋。
何況,就算他不會說,那莫虞既然連龍珠之事都肯如實告知,自己這點秘密沒有可能會藏得住。
九陰玄女之體?
姜小蠻眉頭微皺,自己似乎并沒有聽說過。
不知什么時候起養成的毛病,只要一思考事情,便會忍不住蹙眉頭。
這若是被姬小月看到,定然又該忍不住想要去戳他眉心了。
立在身后的魏冉,面色卻是一變。
這體質,他聽說過。
與那龍珠一般,代表著機遇,同時也蘊育著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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