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孫紅保三個被移交檢察院，開始了公訴程序。

    聽說他爹媽到處找人求情，沒聽到關于他媳婦兒的動靜。

    陳輝說：“這是個冷靜的女人。這個時候慌神了什么用不頂，而且明擺著花錢也沒什么用，聰明點兒的都能看出來。這個時候不如把錢藏好，好好把孩子帶好，把老人伺候好。”

    小偉看著文件沒接茬。

    龍城的招商文件，介紹了城市的發展思路，列舉了各項政策，待遇以及支持。

    小偉有點兒感嘆，越窮的地方政策越給力，吸引不到投資商啊，看這邊這個架式，明擺著就是奔著資金落地以后的工作崗位去的，關于地價什么的根本就沒什么大的想法。到是挺務實。

    過了三天，孫紅保他們幾個宣判，小偉這邊也和龍城政府達成了一致，簽了投資協議。

    在轉盤東南角拿了四十畝地，不是不批更大的，是小偉覺得這就差不多了，城市經濟基礎和容量在這擺著，弄大了除了壓資金沒有什么實際意義。

    栗玟看上的那棟舊樓連院子也到手了，基本上買一贈一，這邊的土地實在是便宜。

    簽了協議，這邊也沒有別的事情了，飯店就正式交給劉華生他們了，黃老五正好這段時間在龍城，就負責老糧站房子的改造修整，以及火車站這邊這棟樓的維修改建。

    小偉沒打算重建，等明年可以考慮院子怎么用起來。

    兩個人帶著滿臉興奮的栗玟回了奉天。

    栗玟家里的條件在這個時候來說是相當不錯的，雙政府部門，比雙職工家庭更高一個檔次。

    其實在92年這個時候，萬元戶的概念剛熱起來，人和人，家庭和家庭之間的差異還沒有那么大。

    雖然已經產生了一批有錢人，但因為物資流通以及信息傳播方面的問計劃規模，大家吃穿住行都差不了多少，貴點的東西你能買我也能買，不過是你買的輕松點我費點勁兒。

    差距是在眼界和信息獲取上。主要還是眼界問題。

    當然，收入上的差距在這個時候已經開始了，農民，市民，工人，個體戶，皇糧戶，商人，官員，鄙視鏈已經形成。

    雖然這時候工人市民個體戶干部一起擠著住在板樓上做鄰居，但像栗玟家這種皇糧戶還有干部家庭在可支配收入上已經和其他人家拉開了距離。

    再過幾年，各種干部樓家屬區開始遍地開花，把皇糧戶和干部家庭從老百姓中間提了出去，從此天涯是路人。

    緊跟著房地產興盛起來，通過房價和地段兒又把老百姓分個三六九等，到了90年代末以后，社會上就一目了然了。于是各種攀比之風刮起來。

    其實所謂攀比，不過就是低階級對高階級生活的向往罷了。

    一般工人家庭這時候剛有了點富余財產，雙職工家庭開始琢磨旅游，而皇糧戶已經賦予了行動，何況栗玟家這種雙皇糧。

    栗玟說起旅游小嘴嘚吧嘚吧頭頭是道，真真的去過了不少地方，奉天作為省會更是來過無數次，看她張嘴就是她媽愛逛奉天春天就知道了。

    那會兒一般家庭本地花，富裕家庭省里花，大款經理全國花，領導干部出國花，這可不是說了好玩的。

    “公司在哪？動物園？怎么整那去了，多偏哪，公交車都沒幾趟。那邊一過河就是農村了吧？我記著全是菜地，就飛機場邊上有點樓。”

    陳輝笑著說：“你知道的不少啊，怎么？看不上了呀？”

    栗玟說：“有點小失望。我以為咋的不得在太原街中街這些地方啊，正好逛街還方便，結果你們這家伙，一杠子給整農村去了。看不起你們。”

    小偉說：“不得花錢哪？你知道這邊地多少錢一平方？蓋樓更是拿錢砸，能有個總部就不錯了。”

    栗玟慢慢點點頭：“也是，這邊什么都貴。住的樓和辦公樓隔多遠？有重機廠那院大沒？”

    陳輝想了想說：“重機廠院有多大？沒見過呀。”

    栗玟說：“廠辦有十來畝地吧？有那么大呢。”

    小偉說：“廠子的小不了，地又不花錢，主樓副樓食堂鍋爐招待所車班保衛處的，再搞點綠化，十來畝不算大。我們沒那大，就兩畝地。”

    “啊？”栗玟癟了癟嘴：“唉，太失望了。”

    陳輝說：“你平時在中街那邊上班又不是這頭，你愁啥？在步行街里，你不是愛逛街么？正好。”

    栗玟說：“那還差不多，我有自己的辦公室沒？”

    陳輝說：“有，不過，那邊現在是三個公司在一起辦公，地方不大。先將就兩年吧。擠一擠。”

    栗玟捂臉裝哭：“這整的，還不如龍城了。”

    陳輝說：“你掙的比在龍城多呀，還配車和司機呢。對不？”

    栗玟想了想：“也對吧，算了，我將就著干吧，簡直太失望了，嚴重影響你們在我心里的高大形象。”

    ……

    “啊。”栗玟蹦著發出尖叫：“你們兩個大騙子，哄我說不大。”

    站在總部樓下，栗玟仰頭看著大樓小臉通紅。

    陳輝說：“是不大啊，你看這占地，將將有兩畝，主樓只有一畝零點。你又沒問多高。”

    “這是啥？”栗玟指著邊上的工地問。

    陳輝說：“咱們食品廠啊，地方不夠用了，以后食品廠挪到這里，現在這邊就是學校。分開。”

    栗玟問：“學校能用得了這么大？”

    陳輝說：“廚師面點什么的還不是要做起來，宿舍食堂，車間，實習教室，辦公室，也差不多了，地方寬點兒大伙都舒服，現在有點兒擠了。”

    栗玟指著對面的住宅樓說：“那我就住在這里唄？”

    小偉說：“暫時就住這，等這邊電梯樓起來搬到這邊來。”

    張偉從右側副樓大門里走出來：“張總，陳總，你們回來啦。”

    小偉扭頭看過去：“剛到，這邊怎么樣了？”

    張偉說：“差不多了，明后天就清出來可以用了，你進來看下不？”

    小偉陳輝和栗玟跟著張偉進了副樓，現在這里已經裝修成了一個汽車銷售大廳，不過因為時代限制，相對4S店要簡單許多，地面是水磨的，雪白的墻壁上掛著汽車的宣傳畫，是廠家提供的內容，就是汽車的擺拍照片和廠家名稱。

    燈光很亮，設計的幾個擺放位上面都裝著射燈，這在這會兒就挺實髦了。

    工人正在收尾清理，張偉說：“明天可以進家具了，沙發茶幾，接待臺，需不需要裝投影儀？”

    小偉想了想說：“先不管吧，那東西裝了也沒什么用。”

    陳輝說：“可以放汽車廣告啊，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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