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黃色的狼眼閃閃發(fā)亮,那是一條猛撲而來的黑背德牧犬,它對我狼視眈眈,呈剪狀咬合的牙齒猛然,彈出了鋒利的白色犬牙,兇惡地奔著我的大腿急襲而來。
就在德牧咬中我大腿前的那一秒,我一個箭步身形后撤,左腳腳尖發(fā)力重重點地,右腿向后猛然邁開一大步,身體頓時離地后跳,而身體尚在空中的剎那,我的右手迅速地伸入了內衣貼袋中,取出了之前從蘭桂坊地下室內繳納的模型槍,一把捋去纏繞在槍體表面的白色繃帶,右手食指扣住扳機,然后對著撲面而來的德牧黑色的鼻鏡就是一槍。
砰!
刺耳的槍聲在寒冷的夜風中響起。
伴隨著沉悶的倒地聲和一連串凄厲的犬吠聲,黑背德穩(wěn)穩(wěn)地牧癱倒在了地上,四肢拼命地癲癇抽搐,鼻鏡冒著血漿,身體瘋狂地扭動著,一對杏黃色的狗眼中露出痛苦和驚恐之色。
“真是好險啊。差點就被咬了呢!
看著橫在地上,鼻鏡穿了一個窟窿,冒著血漿的德牧,我輕輕甩了甩手中的模型槍,然后緩緩收起。
看來不管什么時候都不能掉以輕心啊。
我抿了抿嘴,看著地上的狼狗的尸體,喃喃自語。
這一段小小的插曲,再次給我重上了一課,那就是不管什么時候,都得留一個心眼。因為這個世界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復雜。
要是在動物保護法極其苛刻完善的西方社會,我的這一槍,所需yà
受到的譴責怕是和殺一個人無異了吧。
“把尸體收了。”我下令讓人用麻袋打包收拾了狗尸送往附近的垃圾站后,就解除了眾人的勾魂術,然后便駕車離開了新城路。
離開時,時間正好12點整。
在新城路盡頭,我橫車攔下了一輛的士,在司機腦袋探出車窗的那一刻,我趁機控zhì
了司機,讓他把我車上九成的TNT和電雷管全都打包送去了尉文龍暫時避難的漁港村。
這些電雷管和TNT,對我和尉文龍來說,都將是接下來的計劃的關鍵物。
成功偷出電雷管和TNT,算是我今天計劃的最后一大步。
看著在蒙蒙雨霧中緩緩遠去的的士尾燈,我長吁了一口氣。
今天的行動已經接近尾聲。今天一天兜兜轉轉,繞遍了整個無錫市的超負荷行動讓我身心俱疲。
本打算把車停在市中心的某家零售店門口后就直接在車上睡一覺,但忖度再三后,我還是給阿雪打了一通電話。
接電話的人是狐仙,但是在聽到我說“阿雪”兩個字后,狐仙二話不說就把話筒轉給了阿雪。
“哥!是哥嗎?你現(xiàn)在在哪里?為什么都不回家?!你在哪里?”
電話那頭的阿雪聲音帶著哭腔,顯得相當?shù)慕骨,聽到我的聲音,她幾乎哭出來?br />
“哭什么,傻丫頭。胡仙沒跟你說嗎。我現(xiàn)在在外地。在上海!蔽逸p柔地說道,“我已經聯(lián)系上黑市的人,他們有辦法幫我搞到眼角膜。只要我弄到眼角膜,阿雪,我就可以給你做手術,讓你眼睛恢復,真的。”
“哥,你騙我?”阿雪幽怨地道,“你在騙我的,對吧?”
“我怎么會騙你呢,和我做交yì
的人就在附近,要不要跟他說說話?”我笑著道。
“哥,你肯定在騙我。就像……我和胡仙姐騙你那樣,對不對?你是不是……去找那個把你眼睛弄傷的人了?”阿雪用懷疑的口吻道。
“怎么會呢。哥不會這么傻,現(xiàn)在哥已經吃過苦頭了,不會去自討苦吃了,我現(xiàn)在只是一心一意想要治好你的眼睛而已,除此之外還能有什么別的想法呢?那些綁架犯,我已經報警通知了,就交給警方去處理吧。阿雪,哥現(xiàn)在只想給你找到一對合適的眼角膜,讓你能夠重見光明,阿雪,哥沒用,欠你太多了。哥不想再做一個沒用的人。”我安慰著阿雪,“對了,阿雪,你今天有看新聞嗎?”
“沒有啊,怎么了?”阿雪奇道。
“啊,沒什么大事,是想了解一下無錫市警方有沒有抓到那個我恨之入骨的綁架團伙是不是被警方抓到了!蔽译S口道,“阿雪,我現(xiàn)在在上海松江區(qū)。還要過兩天等我聯(lián)系的賣家拿到眼角膜才能回來。那之后我會立kè
帶你去醫(yī)院的。阿雪,等著我!
“哥……”阿雪的聲音有些哽咽,事實上我內心也不好過,要編造出這樣一套說辭來欺騙阿雪,實在不是我的本意。但是奈何我沒有更有效的辦法來平息阿雪的擔憂了。
更何況,我現(xiàn)在也是自身難保,如果不把警方搞定,就算我回了家,最終也是注定落到警方手。尤其如此,不如專心謀劃如何平定警方力量。
“等著我,哥一定要還你一雙眼睛。一定!蔽疑钌钗丝跉猓馈
“……”阿雪那邊長長地沉默了,好一會兒,阿雪才道,“哥,那你一定要回來。我知dà
你很聰明,可是社會上的人太險惡了,你不要……被他們給騙了。”
“放心吧。哥有把握的。阿雪你好不容易把眼睛給了我。我怎么能不好好珍惜呢。傻丫頭!蔽覝睾偷匾恍Γ帮埑粤藛?媽的情況怎么樣?”
“剛吃了。媽的情況不太好,比以前更惡化了,經常一睡就是老半天。還惡心嘔吐的,要不是有胡仙姐在,我……”
“是嗎。沒找過醫(yī)生?”我問道。
“醫(yī)生看過了,但是他們說……媽已經到了晚期,住院治療效果也不是很大……只能這樣!卑⒀┑穆曇魸u漸低了下去,哭腔卻是漸漸加重。
“別哭,一定要堅強。既然媽睡了,那你也早點睡。等我回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放緩了語氣,讓自己帶著一絲勉強的微笑。
“嗯!卑⒀┯瞄L長的鼻音應了一聲,掛電話之前,她卻是突然沒來由地問道,“哥,還有如果你在找眼角膜的話,一定要注意,我不會用活人的眼角膜的……如果眼角膜捐獻者不是自愿的,我也無論如何不會用的……”
“放心,哥跟你保證,捐獻者絕對是自愿的。絕對。”我抿嘴一笑,說。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阿雪喏喏地說著,半晌后,她忽然疑惑道,“哥,我好像聽到了雨聲,上海那邊也在下雨嗎。”
我微微一驚,轉頭望著打在車窗上的圈圈雨暈,隨即釋然,笑著喟嘆道:
“是啊,下得很大呢,阿雪你的耳朵可真靈敏。不過,再大的雨……也總有停息的時候吧!
“對。再大的雨,也總有停息的時候……”
阿雪輕輕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那聲音漸漸虛渺輕忽,最后化為了機械性的陣陣盲音。
夜幕深深,萬巷空人。
唯有葉落風聲。
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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