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多事之秋啊!
駱震掛了電話,感嘆道。一個晚上竟然接連發生兩起命案,一個車禍一個兇殺,還都在同一條街上。別說,出警倒方便了!
“小楊,你開車啊!”駱震一邊穿外套一邊對剛跨出大門的年輕法醫道,“我瞇會兒,昨個培訓剛回來,氣兒還沒喘勻呢!”
小楊白了他一眼,啪的一聲關上了車門。
…
惠民住宿。
駱震抬頭望了望頂上又臟又破的紅色廣告牌,掐滅了手中的煙頭。
“歡迎光臨!”
剛踏進門,驀然響起的機械女聲令他皺了皺眉,轉頭一看,呆滯的招財貓臉上掛著亙久不變的笑容,臟臟的爪子還在招搖著,與店里沉悶肅然的氣氛格格不入。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狹長通道對面的服務臺,一看便是老舊家具改裝的桌子,上面亂七八糟地堆疊著各種文件,還有一臺又厚又臟的電腦顯示器,此刻那里空無一人。
服務臺旁邊有道小木門,看上去像是休息或雜物間。四周墻壁空空,布滿了臟黑的水漬和翻起的墻皮,還能看到沒撕盡的小廣告殘片。
這樣的旅館死人也就不顯得多奇怪了,駱震暗自想道。
“駱哥來啦,”迎面走過來一個協警,“現場在三樓。”
“監控去調了嗎?”駱震指著服務臺旁邊的**,“目擊證人呢?”
“已經派人去了。一共有兩個證人,都在錄口供。不過,”協警頓了頓,“老板沒見著,家里也沒人。”
駱震聞言沉吟不語,從口袋里掏出橡膠手套戴上,就和小楊一起轉進了樓梯間。
這棟樓屬于待拆的自建房,從中間劈成兩半,一半是旅店另一半老板自己住。一共五層樓,二層是飯廳歌廳和娛樂室,但似乎并沒有在經營,已經荒廢許久了。從三樓開始才是住宿,一共只有十間客房。
“死者身份核實了嗎?”駱震單刀直入。
“沒有,他用的假**。”協警立刻答道,“痕跡還在搜集證據,一會兒就能查實了。”
說話間三人已經來到了三樓樓梯口,迎面就是301,周圍拉起了安全帶,人員往來熙攘,都在各盡其職的或測量或拍攝。
駱震穿好鞋套,當先走入了房間。
這是一間很普通的標間,面積大約十五平米左右。右手邊兩張床,對面是窗戶,窗戶靠左是衛生間。地上鋪著皺巴巴且臟兮兮的地毯,整個房間彌漫著霉味和血腥氣。
當然,此刻最注目的當屬面向房門而背靠窗臺的死者尸體。
男人雙眼圓睜,怒目而視。他的頭微微仰著,眼神里充斥著忿恨與不甘。坦白說,這張臉挺英俊的,如果忽略掉他略顯猙獰的表情的話。
死者一頭銀白的短發十分顯眼,他身穿迷彩服,看上去屬于大高個,肌肉也很有輪廓,明顯不是善于之輩。
但他現在卻像個破敗的紙鳶一樣癱在地上,雖然一眼看去并沒有明顯的外傷,周圍掙扎的痕跡也不太明顯,但越是這樣越能顯現兇手的可怕力量。
“他身上除了一張假**,一個小空**和七十幾塊錢,其他什么都沒有。”協警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小楊二話不說蹲下身就開始工作,駱震將頭伸出窗外朝樓下看了一眼,這里正好也可以看見車禍現場。
這兩個命案之間會有聯系嗎?
轉回身,駱震徑直朝衛生間走去。剛一走到門邊,他就聞到一股奇特的腥氣,有點像雞蛋清,聞起來挺惡心。
兩個痕跡正蹲在地上收集著什么,駱震彎了下腰,這才發現衛生間的地面上布滿了透明的液體,看著像水,但痕跡提取時明顯看出那東西黏糊糊的。
“那是什么?”駱震聞了一句。
“不清楚。”一個痕跡立刻答道。
駱震環顧了一下衛生間,對面的墻上貼了一面鏡子,洗浴用具的配置十分簡陋,甚至沒有遮擋的浴簾。
他又走回屋內,將視線放到兩張床上,被子疊得還算整齊,但床邊明顯有人坐過的痕跡,上面濕濕的。靠窗的床上放著一個空空的旅行包,旁邊立著一個很顯眼的電視柜,抽屜用的是不銹鋼的裝飾面板,光潔如鏡,與屋內其他簡陋的家具相比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電視柜上放著半**礦泉水。
駱震半蹲著打開幾個抽屜檢查了一下,里頭空蕩蕩的,并沒有什么東西。
從現場來看,這似乎是一場臨時起意的謀殺,很多地方都留下了指紋及毛發,而且兇手也沒有拿走喝了一半的礦泉水及垃圾桶里用過的衛生紙。
“去見下目擊證人吧!”駱震對協警道,快步走出了房門。
…
張媽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桌后,雙手呈環抱姿勢,兩眼發直。
駱震進來剛坐下,她就帶著哭腔道:“警察同志,我啥時候可以回家,家里娃還等著我做飯呢!”
“別著急,會放你走的。你把在旅館里發現死者的經過再敘述一遍。”駱震道。
“我都說了兩遍了警察同志!”張媽撇嘴道。
駱震看著他,沒搭腔。
張媽露出有些委屈的表情,開始慢慢講述。
…
“張媽,有客人退房了,301。”
聽到小方的叫聲,張媽應了一聲,有些不情愿的翻身從床上爬起來。
她拿著潔具走出休息間的時候,卻發現小方不見了,門外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她打了個呵欠,慢慢朝樓上走去。
才上到二樓與三樓間的平臺,忽然傳來咚咚的腳步聲,震得扶手都抖動起來。
“哎——”
張媽一抬頭,一個高大的身影刷地一下繞過她,砰地一聲就跳到了下面的平臺之上。她轉過頭,卻只看到那個人的頭頂,且很快就消失在轉角。
張媽搖搖頭,繼續爬樓。
到301的時候,門虛掩著,她照例一腳踢開門,就準備進屋打掃。
…
“然后我就看到那個死人了!”張媽邊說邊哭,“臉卡白卡白的,老嚇人了!就那么瞪著我,我喊了他好幾聲沒應,我就跑了!”
“你在樓梯間看到的那個人長什么樣,穿什么衣服,是旅館的客人嗎?”駱震看著口供記錄,語氣平常。
“我沒看太清,不過好像長得挺清秀的。”張媽道,“衣服是黑色的,很壯實的一個小伙子,跑得飛快。是不是客人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不認識。”
駱震聞言一下倚靠在椅背上,看著旁邊的同僚:“下一個吧!”
…
“不,不是客人!”小方非常篤定的搖頭,“這人我也撞見了,店門口他差點把我撞翻了,扶了我一把就跑了。今天店里除了那個姓王的,根本沒有其他客人。”
“你能確定?”駱震道。
“我確定。”小方點頭。
“你剛才說,在你走出旅店前,還看到一個穿紅衣服的男子跑下來,對嗎?”
“是,那個紅衣服的后來被車撞了。”小方點點頭,“你們去醫院問嘛,肯定問得到!我本以為他是住店的客人,哪曉得客人被殺死在房間里頭。”
“事發時,店里只有王卓一個客人,并且除了你和保潔,也沒有其他人在,是嗎?”駱震反復確認道。
“確實沒有其他客人。”小方強調道,“應該也沒有其他人,我真的沒看到有人進來。”她猶豫了一下道,“可以看監控!”
“我當然會看監控。”駱震淡淡道,“不然照你的意思,本來只有一個客人的旅店,卻憑空多出來兩個大活人。”
他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難道王卓是被鬼殺的嗎?
就在此時,一個刑警走進審訊室,在駱震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駱震一臉震驚。
同事告訴他,經過面部識別,死者身份已經確定,是一個危險的死刑犯魯大力。
問題是,死刑已于兩周前執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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