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穿戴洗漱把自己收拾干凈的姜田出門一看,來的還是個熟人:“喜子公公這么早是有何急務啊?”
喜子作為一個太監出來傳旨,按照過去的說法應該叫做天使,雖然沒有倆翅膀但是殺傷力絕對比鳥人要高,好在這也是以前的事情了,現在的太監們絕對不敢如此的趾高氣揚,再說面對一個從一品的大員,你就是司禮監秉筆大太監,該有的禮數也不能少了。
“喜子拜見太子太保大人……”
姜田急忙伸手將他拉起來,然后擠出一點笑容說道:“公公不必多禮,反正在我家里也沒有外人。”
“那奴婢可就謝大人恩典了,不過小的現在要宣旨,還請大人跪下接旨。”
沒辦法,姜田只好硬著頭皮聆聽圣訓。喜子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從袖筒里抽出一卷黃凌,一般來說圣旨的下發要經過內閣,但是明代規定皇帝還有一種繞過內閣的程序,從這么早就派人來宣旨這點看,應該是皇帝自己簽發的圣旨。
“……朕接獲卿家昨夜秘奏思慮良久甚覺卿之所言大善特下旨準你便宜行事另聞倭人進貢樂女二人朕日理萬機無甚大用唯賢弟一人獨居京城頗為不便遂轉賜于你自行安置便可……”這一大套還是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有,喜子好像是受過專業訓liàn
讀起來完全沒有生澀之感。
姜田在聽到那倆日本妞歸自己的時候就沒心思再聽后邊的話了,心想你個怕老婆的自己不敢要就塞給我,我可怎么辦啊?
“大人……姜大人?”喜子看著愣神的姜田不知dà
該怎么辦:“姜大人這是怎么了?”
醒過悶兒來的姜田這才想起來要領旨謝恩,然后站起身苦笑著接過圣旨:“喜公公遠道而來辛苦了,不如同我一起吃完早餐再走。”
喜子連忙推脫:“不敢不敢,小人哪敢同您平起平坐,再說陛下還等著我回去復旨呢。”
姜田也不挽留,只是讓下人送這個太監出門,至于在踏出這個院子之后袖子里是不是多了幾兩銀子,那就沒人知dà
了。等喜子離開之后,姜田才皺著眉頭又展開了圣旨,再仔細一看原來后邊還有一段內容,說是日本進貢的東西都已經收入國庫,其余的皆不算是貢品,只能是日本人送給姜田的私人禮物,也就是說如果藤原或是保科再有什么事情想拖姜田幫忙,他就可以便宜行事的索要好處,這也是為了能迷惑日本人,但是圣旨中還特別強調事后必須向皇帝本人匯報。
“難怪你不能讓內閣知dà
呢。”姜田嘀咕著再次卷起了圣旨,這種為了國家受賄的工作說出去誰信呢?
剛想轉身去吃飯,一抬頭卻看見一票人圍在自己的身邊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這里邊既有從臥室中出來的清幽姐妹,也有一夜沒睡好的心月與夕蕓,就是玲瓏也被幾個沒離府的姐妹拽著遠遠地站著,他們一個個欲說還休的表情讓姜田有點頭大。
“先生,聽說您這來了兩個東瀛美女,能讓我看看長什么模樣嗎?”趙直不知dà
從哪鉆出來傻笑著看著自己師傅。
姜田這個樂啊,不愧是自己的徒弟就是知dà
給自己師傅解圍,但是他還要裝出憤nù
的樣子:“小小年紀就不學好,還不快去將繞口令背誦十遍!”
借著呵斥趙直的工夫,姜田施施然的走出了眾女的包圍。可是有句老話說的好,躲得了初一就躲不過十五,這兩個人他還是要解決的。于是想來想去還是決定找心月談談這件事。
頂著兩個黑眼圈的心月有點躊躇的敲了敲門:“老爺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姜田看她那個樣子,也不好直接問為什么沒睡好覺,只能是先將正事說出來:“早上的圣旨說……我那個師兄他不要這倆番邦女子,還得咱們替他處理,我想了想,這段時間你就教她們知dà
些中原的規矩,最好是能聽懂咱們說話,然后按照府里的規矩辦,她們若是想走再另行遣散。”
“府里的規矩……”心月咀嚼著這句話:“按照規矩今天晚上就是她們服侍老爺?”
姜田一愣,怎么向來溫婉的心月也跟他耍起脾氣來了?再一琢磨估計是昨天晚上鬧騰的動靜太大了,這丫頭也開始吃醋了:“我什么時候說過府里有這種規矩?她們是倭人,本來應該是敬獻給皇帝陛下的,考lǜ
到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會說中原的語言,咱們這不是暫時收留嗎?”
心月也知dà
自己是無理取鬧,只是心中總有種想發泄出來的委屈感覺,她自己也不知dà
是怎么回事,只是一聽姜田說話就不由自主的去頂撞他。說出口之后其實就有點后悔,卻又不知dà
該怎么面對這種情況,可是聽到姜田這種毫無營養的解釋之后,胸中那股怨氣再次燃燒了起來,只是這次她忍住了不讓自己發作,盡量不讓對方看出自己已經怒火中燒,因為同時害pà
無理取鬧的自己會讓他厭煩。就在她想順勢答yīng
下來,然后再另尋她法的時候,有人跑過來說昨天那個日本人又來了。
平復了自己的心情之后,心月也知dà
正事為重:“老爺且先去,奴婢這就奉茶過來。”
又一次看見那個猥瑣的小矮子,姜田勉強擠出一點笑容:“哦……原來是你啊,怎么今天還有什么事情嗎?”
“小人參見大人。”這個商人始終畢恭畢敬的,讓姜田找不出一點毛病:“在下是還是為昨天之事。”
姜田皺皺眉頭:“我不是答yīng
你們運作一番嗎?哪有這么快的。”
平三還是掛著猥瑣的笑容:“請恕小人多嘴,聽說有人看見您連夜進宮,今天早上就有一位宮里的大人前來傳旨,想必是您手眼通天已經辦的八九不離十了吧?”
姜田一聽勃然變色伸手在太師椅的扶手上一拍:“爾等膽敢監視我!”
平三咕咚一聲趕緊跪在地上:“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正巧心月端著茶盤走進屋中,她正好聽見了了監視二字,心中也不由一緊,但是她同時知dà
此時不是翻臉的時機,否則圣旨中交代的事情肯定無法順利完成,雖然她并不知dà
圣旨里說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但是這不妨礙她展開聯想,眼下這個皇帝并不是那種烽火戲諸侯的昏君,會急急可可的傳旨辦事必定是件大事。整理好思路的心月穩步端著茶盤走進屋里,朝著姜田使了一個顏色,放下茶水之后侍立在一邊。
姜田其實也只是想嚇唬一下對方,就聽平三撅在地上兀自說到:“不是小人敢監視大人,而是今天一早驛館的大人們就議論紛紛,說您昨夜在宮門落鎖之后依舊直入大內,現在已經傳得滿城皆知,小人在來的路上還聽到有人議論,說是今早皇帝陛下就下旨賞賜您番邦婢女二人,所以小的就想應該是您不費吹灰之力就辦成了事情……”
“爾說的可是實話?”姜田和心月對視了一眼,昨天進宮很多人都知dà
,就是昨夜當值的武士下班之后也都會當新聞議論議論,但是今早傳旨的事情只有極少數的人知dà
,能傳出門去的就更是少之又少,想來想去姜田似乎知dà
了誰是那個大嘴巴。
“小人句句屬實,絕不敢欺瞞大人您啊!”平三在地上磕頭如搗蒜,也是真的害pà
姜田一怒之下就拒絕合zuò
。從傳聞的角度分析,可見他和皇上的關系遠超一般的君臣,也只有這種人才能在眼高于頂的中原官員里會為了幾個女人就幫自己辦事。得罪了他自己絕對沒有好果子吃,就算回到國內也會被憤nù
的藤原大人直接扔進大海。
“起來說話吧。”姜田這時擺足了姿態:“若是讓我知dà
你有所隱瞞,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是是是,小人只是個商人,替大人們辦事而已,真的不敢有任何歹意。”站起身的平三掃視了一眼姜田,想看看對方的表情,但是當他掃視到站在一旁的心月之后,兩只眼睛登時就不知dà
該看哪了。
察覺到他在愣神之后,姜田重重的用鼻音警告了一下:“哼!”
平三又是一激靈,不過他此刻相信了外邊的傳言,這個姜大人果然是個年少不知節制的人,瞧他身邊這個婢女簡直猶如畫中的仙子,自己昨天送來的那兩個歌妓實在是拍馬難追,與其這樣還不如送點銀錢,省的讓天朝的人笑話。
“如果這真是你的猜測,那說明你還算聰明,陛下已經被我說動,這件事全權由我去辦理,什么時候可以鑄造了,我自會通知你!”姜田本想將他打發走就算完了,可是看見平三依舊杵在那。
“小人斗膽問一句,不知那兩個女人大人可還滿yì
?”平三不能不問,因為那兩個人其實是他墊錢買來的,藤原雖貴為官家,卻養不起這種等級的歌舞伎。
心月登時鬧了個大紅臉,心中恨不得將這個無恥的家伙打出去,但是她只是姜田的一個婢女,自己沒有這個資格,只好盯著姜田看他怎么說。
只見咱們的姜大官人端起茶盅輕輕的喝了一口,無所謂的回答:“問這個干什么,昨夜我試了試還不錯。”
平三算是暫時放下心來,咧著嘴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若是大人不滿yì
,小人回去稟報一下定然給您換個好的。”
姜田的手抖了一下:“這還有換的?那她們既然已經不是完璧,換回去又待何用啊?”
小矮子雖然畢恭畢敬,但是眼露兇光的說到:“既然不能取悅于大人,那她們就必須為自己的無能而謝罪!”
“哦?”姜田似乎想起了某些歷史知識,眼角的余光瞥見心月之后故yì
問道:“謝罪!怎么謝罪啊?”
“這個簡單,如果是在大名的城里出了這種事情,定然要她們人頭落地,這樣才能體現出主人對客人的尊重。”那個矮子一板一眼很自豪的介shà
著:“可現在是中華上邦,我們自然不能隨便殺人,如果您同意我們就弄回國再殺,如果您不想讓她們就這樣便宜的死了,也可以賣給一些脾氣暴躁的家伙,讓她們生不如死!”
姜田強忍著抽他一頓的沖動,皮笑肉不笑的說到:“這番邦的野味偶爾吃一吃還是很有情趣的,你就不用換人了,這兩個就留在我這里,下次也不用再送來新的了。”
“當然,小人已經知dà
自己的淺薄。”見對方還算滿yì
,平三心說這筆錢沒白花,就算容貌比不上中原女子,可是論伺候人的功夫她們也很有一手,只要最后生意能做成,自己回國再買兩個留著享shòu
:“雖然小人很想回去靜候佳音,可是過幾日藤原大人就要回國了,不知dà
接下來……”
那意思很簡單,就是我們走之前您最好給個準信。
“此事好辦,藤原兄離京之時小弟也是要送行的,屆時定然有個交代。”
等日本人走了屋子里只剩下姜田和心月的時候,她再也忍不住一下坐在了椅子上:“我沒聽錯吧,怎么在他嘴里殺個人就像宰一只雞一樣!”
姜田目視著門外的陽光,完全不介yì
寒風不住地往屋里灌:“這就是現實,在這個社會里女人就是一頭沒有任何尊嚴的牲畜,只是那幫小鬼子更不將女人當人看罷了,其實她們是無辜的,我早就知dà
倭寇那邊有這種風俗,所以才不敢將他們趕出門,否則我就成了殺人者的幫兇。原想著送進宮里最保險,可是后來我才想明白,真要是讓皇后娘娘見了她們,估計……”
心月愧疚的看了姜田一眼,至于后邊那句沒說完的話,她既心知肚明,也不敢再張口詢問,其實他們這些姐妹之所以不愿意離開姜府,并不是因為手中沒有養老的銀子,不正是看中了他為人和善待人平等嗎?別說是日本女子,中國的女人難道命運就好嗎?答案顯而易見,青樓中總是傳唱著才子佳人,卻有誰關心過那些容顏衰老或是所托非人的姐妹們,有幾個可以安度余生?只是中國的老爺們草菅人命的同時還要給自己找塊遮羞布,將這塊布揭開后哪個不是青面獠牙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
心月站起身朝著姜田深施一禮:“婢子知錯了,我這就安排那兩個姐妹,先讓他們學會中原語言,也好不再回那倭國去。”
姜田點點頭,然后站起身朝著門外大聲的喊了一嗓子:“把趙直給我叫過來。”
比街頭大媽還藏不住事情的趙直同學,很悲慘的在院子里大聲背誦著繞口令,在自己師傅不喊停的情況下他就必須不停的背誦下去,作為隨隨便便泄密的處罰,姜田心里覺得還是有點輕,可是其他體罰的形式不太人道,他怕會影響到孩子的骨骼發育,所以就改用這種手段來懲戒,反正你小子也該變聲了,提前喊啞了還有點男子漢的氣概呢。宋懿接到姜田的口信之后沒敢怠慢,放下手中的事情就一溜煙的跑到了姜府,正巧看見姜田臥室的院子里,趙直面對一棵海棠樹聲嘶力竭的嚷叫著,至于這孩子說的是什么已經聽不清楚了,只要他的速度或聲音稍微差一點,姜田就吼上一嗓子。
“先生,這是何故?”宋懿琢磨著他不像是體罰學生的人啊:“看他嗓音沙啞,想是喊了半天了吧,不如讓他歇歇。”
“唉……”姜田恨鐵不成鋼的嘆口氣:“好,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且饒過他一回。”
把精疲力盡的趙直打發走之后宋懿才詢問到:“不知先生急著找我所為何事?”
姜田讓他坐下,然后親自給他倒了一杯茶:“前幾日我不是托你將前廳改成學堂嗎?”
“是,我已經著人去丈量了,只是近幾日天氣漸漸寒冷,并沒有大拆大改。”
“我就是要說這件事,改建的事情先放一放。可能你已經聽說了,現在陛下讓我去辦一件更要緊的事情,必須在這幾日將科學院的能工巧匠集中起來,我有大用!”
宋懿的確是聽說了這件事,但是并不知dà
這和科學院有什么關系,但是轉念又一想,姜田要調動匠人必然是有新的發明,為此就算是暫停一些不必要的工作,也有圣命難違這個理由做擋箭牌。自己順水推舟反倒能見識新的東西,這何樂而不為。
“在下自然愿意聽從先生差遣,只是不知先生要調集多少人?”
姜田想了想:“暫且將冶金實驗組的人抽調出來,再找幾個善于制模和有制造機器經驗的人,最好今天下午就到位,咱們可能要大干幾天。”
宋懿一聽頓時覺得心情激動,他不怕姜田找自己幫忙,就怕這個忙太小自己幫著沒勁,只要是他說大干,就證明足以顛覆一般人的認識,想到此處一個科學家的熱血怎能不沸騰起來。
“就依先生所言,我馬上就去準bè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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