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直都在準bèi
著返回北京城,可圣旨突然到來之后,姜田還是有點手忙腳亂,于是他連忙安排了一些科研任務,除了繼xù
試驗各種船型以及改良航海用具之外,最主要的就是想辦法提升他們的制造能力,其中尤以鋼鐵鍛造與鉚接技術最為重yà
。還有一點就是建立中國自己的標準時間,這是為了將來進行遠洋定位做好準bèi
。不過這都不是短時間就能見成效的東西,姜田之所以安排這些,就是因為這個船舶研究機構的預算來自軍方,與科學院那種緊巴巴過日子的地方不同,海軍研究院目前只有這么一個分支機構,所有的經費都用在了這個造船廠,姜田讓他們研究什么,還真不用擔心有人掣肘。
從歷史的角度看,姜田這種扼殺別人創造力的作法,還真算不上教師的典范,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沒覺得這是一個神圣的職業,并且要立志為其奮斗終身。一開始他只是覺得這個職業地位高來錢快,畢竟目前世界上找不出第二個能和他比肩的綜合性科學家。后來他才發xiàn
,事情并不如他想的那么完美,在這個時代,就算是有人能聽懂他的天書,那也僅限于少數歷史留名的科學家,而且這些人還大多都不在中國。所以后來他放qì
了同某些天才探討科學的想法,轉而進行這種填鴨式的教學,反正學生們一時半會也理解不了,不如先將知識記下來,自己隨時糾正他們走的彎路也就罷了,至于創新的事,沒有強dà
的教育基礎根本就別想。
安排好預研的科目之后,用來趕路的時間就所剩無幾了,雖說兩地的距離并不遠,若是快馬加鞭一天也就到了。可是考lǜ
到圣旨的命令不可動搖,欽差儀仗無法跟上馬匹的速度,同時時間非常緊張,姜田放qì
了走陸路前往的打算,其實他是不想讓沿途的官員興師動眾的造成一些麻煩,萬一自己沒見過世面露怯了豈不是很丟人?其實他大可不必擔心,畢竟官位在那擺著,名聲在外邊傳著,只要他推脫說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誰敢說他是土包子?那么他就只剩下了走水路這一個選擇。
其實從一個港口去另一個港口,當然是坐船最方便,可這年頭的帆船絕對沒有快馬更迅速。但是姜田在這里的兩個月使歷史發生了偏差,天津港就是出現了一條比馬快的船,雖然船不大可他去的地方也近,所以這就成了一個最優的選擇,只讓儀仗的隨從們在天津城等著,自己同騎兵匯合后押著貨物回京就算交差了。于是研究院將那幾個已經開上癮的水兵找來,委托他們進行這次遠航。估計等船開到山海關之后,如果不大修也就開不回來了,臨時拼湊的木板絕對無法再撐過回航的波浪。
鄭鴻銘并不擔心姜田會掉到水里,也不擔心那艘試驗用的三體船會散架,事實上他已經組織人將那艘船詳細的研究了一遍,加上姜田留下來的圖紙,基本上算是搞清楚了這艘船的大概參數。也弄明白了設計理念,所以試驗船就算是散成了木板,他也有信心再拼出來一艘,不過下艘船就不能草草的交工了事,這次可要精工細作,爭取讓領導贊不絕口,他們也能跟著一起沾光,說不定還能打破原先的速度記錄。
就這樣姜田拽著雙腿發軟的劉寶鎧登上了船,這位小公爺因為擔心自己被淹死而臉色發白,完全沒有了以前趾高氣揚的樣子。岸上那些禁衛軍的騎兵們看著想笑卻又不敢笑,這劉家的繼承人總算是有個可以讓人談論上幾年的弱點了,弄不好就是被人笑話一生的污點。色狼可沒想到,自己現在這種膽怯的樣子在軍中會成為笑柄,事實上因為軍隊中山頭林立,他這劉家的繼承人無論做了什么都會被人關注,在一個互相攀比、傾軋的政治環境中,哪怕僅僅是一個小毛病,也會被放大成十惡不赦。這禁軍又和劉家是兩大騎兵主力的代表,雖然算不上互相瞧著不順眼,但至少也是明里暗里的沒少較勁,劉寶鎧怕水的弱點放在騎兵里那就根本不是弱點,可至少也能沒事翻出來惡心惡心你。
因為時間緊迫,同時姜田也不喜歡那些官場的規矩,所以并沒有擺下什么送行宴或是大小官員拜別之類的事情。當初姜田從陸地上騎馬而來,現在又乘船而去,就好像這個最高長官只是來這里隱居度假一般,現在時間到了人家也該工作了,所以悄悄的來又悄悄的走,算是給后來者提供了榜樣,只是這個榜樣的力量要在幾十年后才開始發揮作用。坐上那艘世界上最快的帆船,色狼的小臉就開始變得有些不太正常,除了看上去比平常白凈一些之外,似乎還沒有一點血色,最夸張的就是他雙手緊緊的抓住船幫,就好像這艘船隨時要翻覆一樣。
“放松點!”姜田渾不在意的伸了個懶腰,看著那些水手們熟練的升起風帆,船只正在慢慢加速:“除非是遇到大風大浪,否則咱們這船絕對沉不了。”
“為什么?”雖然想相信姜田的話,可色狼還是有點不放心:“哪有不沉的船?”
“的確沒有不沉的船,可是這艘船的浮力不僅來自于中間的船身,還有兩側的船體,所以其冗余度相當高,再說這渤海之中并無惡浪,我們又是沿著海岸航行,就算沉船了,抱著倆葫蘆也能飄回岸邊,所以怕什么?”
聽了解釋之后,色狼稍稍的放了點心。其實他這個旱鴨子的擔心還真有點多余了,不管怎么說這船上的水手都是百里挑一的,就算落水了他們也有把握拽著一個人游到岸邊,再說三體船在抗沉性上必然超過傳統船舶,這個道理雖然那些粗鄙的大兵們不懂,可無論是研究員還是這些水手都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等船速越來越快,船頭劈開海面激起層層的浪花,一種猶如騎在烈馬上的顛簸與晃動讓劉寶鎧逐漸找到了一點感覺,似乎航海也沒有他想象的那么恐怖。尤其是幾只海鳥圍在船頭迎風展翅,有別于縱馬奔馳的快感油然而生,這時他也顧不上自己怕水,慢慢的貼著船身爬向船頭,然后探出頭去看著猶如寶石般的海水上卷起的白色浪花,似乎有點出神了。
水手們自然是想笑又不敢笑,眼看著堂堂的一個七尺男兒,戰戰兢兢的趴在那里看浪花,的確有那么一點滑稽。可誰讓人家出身好呢,就是借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嘲笑一位未來的公爵啊!再說人家的師傅還在一旁呢,別看這位長相文縐縐的,自打出海之后到現在,船速已經快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可人家愣是怡然自得的翹起腿打起了瞌睡,完全是一種見慣風浪的樣子。難怪人家能造出這么優秀的船呢!其實他們哪里知dà
,作為在后世的旅游景區玩過摩托艇的姜田來說,這種最高不過二十節的速度的確不夠看,更別提三體船出了名的穩定,小風小浪的都不怎么顛簸,對于他來說這哪里算得上風馳電掣,最多也就是風平浪靜的兜風而已。
船只行駛的速度很快,在簡單的吃過午飯之后,海岸線就變成了連綿不斷的沙灘,姜田知dà
自己已經到達了后世人滿為患的度假勝地,幾十公里的沙灘不僅有著各種各樣的干休所、療養院,同時還星羅棋布的穿插著名目繁多的會所與度假區,而北戴河的名字更是成了某種政治上的象徵。不過如今的這條黃金海岸卻沒有后世的那種繁華,除了郁郁蔥蔥的樹林和金黃色的沙灘之外,就看不見多有多少人煙,更不可能在這里找出后世那些臨海而建的高樓大廈。作為華北地區最知名的海濱浴場,姜田卻一點下海游泳的沖動都沒有,別說是這個時代沒有攔鯊網,就算有也找不到可以洗澡更衣的休息區。曾經自駕游沿著這條海岸線一直開車到過老龍頭,現如今卻變成了坐船沿著同一方向前進。其實姜田一直都很納悶,從大沽口出發,本來在曹妃甸那里海岸線有個很大的回彎,如果選擇直線航行可以節省一點時間,偏偏水手們依然固執的沿著海岸線前進,細究之下水手先是推脫說為了安全,后來才承認他們不敢深入大洋。
此時的中國北方,嚴重缺乏經驗豐富的水手,哪怕是這些百里挑一的水兵,也和真zhèng
的遠洋海軍相去甚遠,更要命的是由于明朝長期海禁,其實中國的整體航海水平嚴重倒退,原先縱橫四海的中國水手們現在只敢依靠島鏈的領航,才敢出海遠行。就是他鄭家號稱中國第一海軍,為了和日本做生意也是靠著琉球群島才找得著長崎港。姜田聽了不由得嘆口氣,哪怕自己造出鐵甲戰列艦,沒有合格的水手也是白搭。可是船好造這水兵就極難培養了,莫說缺乏合格的教員,就算有也非一朝一夕就能批量生產水兵,自己這個海軍研究院該不會也要先從培養種子開始吧?
就在他糾結的時候,船只已經駛向了目的地,離著老遠就能看見老龍頭那巍峨的城墻,以及探入水中的雄姿,此時的色狼已經忘了自己恐水這件事,站在船頭手扶著一根纜繩,雙眼凝視著遠處的城樓,那里是他父輩曾經戰斗過的地方,也是一個充滿遺憾與傷感的地方,厚重的城墻也沒有擋住敵人的鐵蹄,同樣的更沒有擋住中原反攻的步伐。似乎高墻筑城的時代已經結束了,而他們騎兵是否也如這昨夜黃花一般,會逐漸凋零呢?劉均定讓自己兒子去聯絡海軍,就是他因為聽到了皇帝有一次曾經說過,今后就是大航海的時代,中國的利益要靠海軍來維護,同樣中國的意志也要靠海軍來傳達……
無論是劉均定還是劉寶鎧,他們爺倆誰也無法明白為什么不能馳騁陸地的海軍會如此重yà
,更不可能明白什么叫地緣政治或是制海權,但是卻能理解一個道理,那就今后中華朝必然要向著海軍大國的方向邁進,而誰能抓住這個機遇同海軍搭上關系,就算現在吃點虧也無妨。其實他們也不是沒想過前明那種人亡政息的情況,朱棣死后再也沒有人熱衷于航海。但是現今不一樣,首先中原能夠穩定下來全虧了海運來的大量糧食,其次當年明末因為漕運的積弊已久,崇禎曾準許漕糧海運,雖然馬上就見到了成效,可還是沒能徹底的裁撤河道上下那些蛀蟲們,反攻北京的那段時間,因為陸運不便當今皇帝就重新拾起了海運這塊法寶,結果就是現在的漕糧基本上都是從天津港上岸,以前驚人的損耗和飄沒基本上都消失了。由此滿朝文武誰也不敢說海運不好,更不敢提海禁。哪怕當今陛下駕崩,接手的下任皇帝和朝臣們也會維護住這條生命線,那么海軍的作用就可想而知了。
傳統陸地國家對海軍的認識也就僅此而已了,哪怕是皇帝張韜,對海軍的理解也停留在洋人船堅炮利敲開國門的那點往事上,可能在這個時代,中國人里只有姜田確切的明白什么叫制海權,也只有姜田知dà
未來的海軍該是個什么樣的軍種。在北京的時候,幾次和張韜就尚未發生的未來歷史進行了深入交流之后,皇帝陛下明智的決定將這個海軍研究院交給了姜田。
“海軍的使命是打擊敵人,但是敵人未必就是敵對國家的海軍,其實海軍的存zài
基礎是海運與漁業,沒有這兩個基礎海軍就沒有存zài
的必要,其次才是防止敵對國家對我國海岸發動進攻,所以若想海軍發展壯大,就必然要依托于龐大的海運貿易,那么為了促進貿易就必須開放一定數量的通關口岸,開放口岸同時導致了海軍要擴大編制好維持海洋的秩序,所以海軍強dà
的國家必然也是對遠洋貿易十分依賴的國家……”眼看著就要進港,姜田卻給色狼講解起制海權的一些基本概念。
這倒不是姜田誨人不倦,而是色狼很奇怪為什么要將秦皇島這里也開辟出貿易區,甚至不惜將軍港外遷。當然這個計劃還停留在紙面上,也就是色狼仗著自己老爹的關系才能知dà
內情。換做別人誰能想到皇帝要將整個渤海灣打造成中國國北方的航海重鎮?更想不到締造帝國海軍的重任已經壓在了姜田的肩頭。雖說聽上去有點似懂非懂的像天書,不過色狼充分的發揮了不懂裝懂的優良傳統,準bèi
在今后的學習中慢慢加深了解。與此同時港口里的人也在好奇的打量著他們,誰也沒見過這么怪異的船只,更別提桅桿上還掛著海軍的軍旗,難道說這是一艘海軍的試驗艦?
知dà
姜田要來的人早早的就在碼頭等候了,這時候早已空出一個停泊位置準bèi
迎接姜田,只是當他們看見這艘船的時候都有點驚訝,可能是沒想到姜田這種級別的官員,會乘坐這么一種沒有品位的小艇進港,更想不到這種奇形怪狀的船就是這位姜大人自己設計制造的。所以這船并沒有在指定泊位停靠,而是被分到了一個比較邊緣的棧橋,當一身便裝的姜田施施然走下船來,竟然沒有一個官員前來問候,其實若不是桅桿上的軍旗,他們甚至想趕緊將這艘小船驅趕走,省的一會欽差的船到港了它會礙事。
在告別了那些水手之后,姜田遠遠的看著那些還不知dà
他已經到來的官員們,心想著是不是復制一下在天津的事跡,也來個微服私訪之類的,主要是他實在不想應付那些官場規則。不過就在他猶豫的時候,在棧橋的另一邊,一條正在卸貨的福船上,突然跑下來了幾個人,看那幾個人矮小猥瑣的樣子,便知dà
是日本人。同時兼具保鏢功能的色狼趕緊擋在姜田身前,一只手已經搭載了腰間的劍柄上,警惕的看著這幾個人,他到不相信有人敢在軍港對欽差不利,但是也不能放任對方靠近姜田。
好在那幾個小日本很懂事的遠遠站住腳,然后一起匍匐在地朝姜田行禮:“小人平三見過大人!”
正在納悶的姜田這才想起來,領頭的那個小矮子正是前一段時間充當談判使者的日本商人,再看他跑下來的那艘福船,從規格上看排水量也就兩三百噸,屬于南方制造的小號商船,可這種級別的船只在日本就算是了不起的大船了,這樣看來他平三能被選為商人的代表來中華貿易,不是沒有道理的。
“哦,是你呀!不必如此多禮,起來說話吧!”經過了長時間的熏陶,姜田說起這種官話也有些似模似樣了,更何況在心里他的確覺得自己高日本人一等。
平三趕緊爬起來貓著腰小跑到姜田身前:“多謝大人,不知您再次上陸,小人有失遠迎……”
他們正客套著,遠處的官員也發xiàn
了這一情況,事實上這艘日本商船就是持著北京簽發的通行證才在這里靠港的,他們也知dà
這里有些貨物是指定讓姜田押運回京的,所以看到小日本對兩個年輕人如此恭敬,的確是有點吃驚。但是還沒往真相上聯想,直到這一行人慢慢走近之后,才有眼尖的官員發xiàn
劉寶鎧腰上的寶劍十分蹊蹺,明黃色的劍穗正在隨風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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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抱歉,這幾日瑣事纏身,每日寫不了幾百字,所以拖得時間有點長了,不過作為一個堅持完本的寫手,我有信心不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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