賄賂這種技術含量很高的活不是一般人能干好的,首先你要了解目標的興趣愛好,還調查清楚他的親朋好友,這才能有的放矢事半功倍的做到花小錢辦大事。具體到姜田這里,首先他沒有可以被挾制的家人,后院那些女眷雖然看似好下手,但是人家不是住在深閨大院就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影響不了大局,無論花多少錢也不可能對姜大人的枕頭吹上風。所以真正能投其所好的也就只有姜田的興趣愛好這一項了,于是當大箱子打開的時候,出現在姜田眼中的就是滿滿一箱子的書。
“尊敬的大人,這都是上帝的信徒誠心捐贈的珍貴書籍,我們覺得也只有大人這種知識淵博的學者才配擁有他們”
姜田知識略微的掃了一眼的這些書的封皮,知道這都是很多在二十一世紀只留下傳說的孤本,論價值在這個時代全部加起來也許就是一萬兩銀子,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可是要能運回二十一世紀自己的老家,那每一本恐怕都價值連城可以創造拍賣會記錄,甚至這里絕大多數還是那種直接被國家收藏禁止買賣的檔次,心中便已經決定要留下它們。
“非常感謝神父的,夸獎,也很感謝你為皇家科學院捐贈這些書,我想我們可以找個時間好好的聊一聊歐洲的病人們,以及我們能為他們做點什么!”
這倆人一個送禮送的對路,一個收禮收的心安理得,關鍵是表情上還一副大義凜然的要為世界健康貢獻力量的齷齪樣子,站在一旁的色狼和宋懿都是一副了然的樣子,他們倒不是多么的鎮定,而是知道姜田肯定不會私吞這批書籍,慢說現在正是滿朝文武都盯著姜田的風口浪尖,就是這位姜大人平時也沒什么吃拿卡要的習慣,關鍵是這些書大多都是些游記文集,也不符合姜大人的興趣。所以當聽見姜田夸獎這個洋和尚捐贈書籍的時候,他們就知道這些書又要變成科學院的公產了。
至于賣藥品的事情,當初邸報上就沒說清楚牛痘的來歷,只是說一種新的種痘方法成功率較過去有了質的飛躍,所以這些洋人并不知道痘種來自歐洲的牛,甚至有些牛還就是他們販賣過來的。自然也就不知道全部的秘密其實就在自己家里了。至于牛痘的來歷,其實還是張韜的功勞。這位皇帝雖然不如姜田的知識豐富,但好在還知道牛痘是對付天花的撒手锏,而牛痘這種疾病在歐洲傳播的比較廣泛,亞洲并不是重災區,病牛也很難經過漫長的海運到達中國,所以為了得到染病的牛可是費了很大的力氣。然后又經過人工的煉制脫毒,才算是在今天獲得了合適的疫苗。這并不是姜田的科研成果,但他不懼死亡帶頭試驗疫苗的美名卻留在了史書之上。
不過嘛既然洋人不知道疫苗的秘密,那么姜田便開動腦筋琢磨了起來,如何在曝光之前獲取最大的利益才好呢?此時的歐洲雖然已經有了人痘防治技術,這還是通過阿拉伯商人傳過去的,但是效率高效果好的牛痘可沒人知道,再說就算是傳統的人痘,也不是每個人都能種的起的,不是王公貴族又有經濟基礎的甭想享受這種服務,而現實的問題是由于道路遙遠,就算你想賺錢也無法保證疫苗在漫長的海運過程中不會失效,同樣在國內運輸時也有這個問題,那么如何能盡可能的保證疫苗可以長期保存呢?想來想去姜田只能將后世的某種儲運方法復制出來才行。
“雅各布神父好久不見了,您對新的工作還習慣嗎?”姜田盡量用溫和且緩慢語速說著。
留著西瓜頭還是穿著修士袍子的雅各布很恭敬的一鞠躬:“尊敬的大人謝謝您的關心,但是我依舊希望您能讓我回到上帝的懷抱之中。”
對于這種要求,姜田想了半天才猜出對方想表達什么:“我并沒有阻止您的傳教活動,只是為了您以及您的那些同伴們能更好的傳播福音,當然需要您們用一些義務勞動來換取這個權利。所以您給那些學生們講解解刨學也算是為傳教工作分憂不是嗎?”
這個死心眼的神父只能點點頭算是認同了這個說法:“那么尊敬的大人,您今天找我來是有什么事情嗎?”
“是的神父,事實上前兩天有一個你的同伴來找我,希望我能將一些預防天花的疫苗賣給歐洲。”
還沒等姜田說完,雅各布就不淡定了,只見他上前一步扶著姜田的桌子大喊:“什么!這是真的嗎?您同意了嗎?我的上帝啊這會挽救多少人”
直到看見姜田戲謔的眼神之后他才注意到自己失態了:“哦哦,對不起大人,我只是太激動了,并非有意冒犯您。要知道神奇的東方有著許多歐洲沒有的東西,想起那些在病痛中掙扎的人們,我就再也無法控制我自己”
“您是一個善良的人,這也是一名神職人員的本分。”姜田站起身拍拍雅各布的肩膀:“但是神父先生,請你告訴我在歐洲究竟有多少人能享受到這種疫苗?恐怕到頭來也只有少數有錢人才可以免除天花帶給他們的威脅吧!”
“這這要看您打算賣給我們多少錢。”這個神父也不傻,知道姜田說的是實情,無論中國開出什么價格,那些商人都敢加價十倍再賣給貴族和富商,的確不是普通人能消費的。
“我出的價格絕對合理。”姜田信誓旦旦的保證:“但是您也知道這是一種十分難以獲得的藥物,煉制過程的成功率并不高,而且我們也不能保證在運輸了半年之后,它們還能保持一開始的療效,所以短時間內恐怕無法保證對歐洲有著充足的供應。”
一聽他這么說,本來十分興奮的雅各布神色也暗淡了下來,他本來只是為了傳播福音才來到遙遠的東方,而且自己主修的還是藝術,但是當他千辛萬苦穿越海洋來到中國之后,他就知道流傳于歐洲的那些傳說不僅沒有夸大其詞,反而是中國的文明程度超過了他們最狂野的想象。當然傳教的事情也因為自家的文化較為低級,所以并不是太順利。尤其是野蠻人肆虐了半個中國之后,北方的教廷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許多已經發展起來的信教的官員也損失殆盡,所以他這個還在苦修漢語的新人才被派到了北方重整教務。但是他自己沒有想到,這個命令竟然使他陰差陽錯的成為了第一個進入世界最高科學殿堂的外國人。
就在雅各布神父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只聽姜大人峰回路轉的說了一句:“不過”
“不過什么大人?”雅各布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姜田微笑的看著他:“不過如果我們的專業人員更多一些,當然能獲得更快的試驗結果,所以不知道雅各布神父的歐洲朋友之中,有沒有對科學感興趣的人,或者他們認識一些同羅馬教廷的意見不同科學異見者,也許為了歐洲能早日從病魔中獲得解放,你和你的朋友們能偷偷的幫這些人來到中華,這對于加快研究成果還是很有幫助的。”
至此,姜田的尾巴終于露出來了,他本就不指望一個牛痘能賺多少錢,尤其痘種還是歐洲原產的情況下,但是如果能利用歐洲人對天花的恐懼,使一些科學先驅匯聚到中國,那么這些人的價值絕不是金錢所能衡量的。而他之所以沒有在那個前來賄賂的神父面前提起這件事,就是因為他不清楚那個人對于羅馬的忠誠度。反倒是這個雅各布聽名字就知道他是意大利人,可是通過他在科學院執教的這些日子,反饋上來的信息顯示他雖然有著堅定的信仰,可同樣也對科學有著很高的熱情,而他之所以敢于表現出自己崇尚科技的一面,也是因為他身處皇家科學院,完全領先于歐洲的科技水平以及中國人對待宗教的態度,使他明白科學不是上帝的敵人,相反還是能讓上帝子民脫離愚昧的必經之路。并且這個意大利的神職人員還不止一次的同自己的學生提起過,在他的家鄉,是不可能有一個不受宗教裁判所監視的,完全教授科學不教神學的高等學校,許多喜歡科學的年輕人只能跑到一些新教的地盤上研究學問,對此他也顯得很無奈。所以姜田決定讓這種人才引進計劃暫時以一種暗箱操作的手段來進行。
“這就是你的疫苗樣本?”張韜手中拿著一個細小的玻璃瓶,樣子和后世的注射液針劑瓶很像,同樣有一個收斂的細瓶口,但是封口部分則是用一個玻璃塞子塞住后用蠟密封。瓶子里的液體不是透明的,偏渾濁一些。
姜田手中拿著一個粘著鉆石的玻璃刀,伸手在樣品的玻璃瓶上用力一劃,然后輕輕一敲瓶子的前端就掉了下來:“使用方法和后世差不多,只是我做不到機械燒融快速封口,只能采用這種退而求其次的辦法,成本上也高了一些。”
張韜舉著被打破的疫苗,似乎又勾起了對往事的一些回憶。順便說一下他現在并不是站在紫禁城里的御書房,而是屈尊跑到了研究院來看姜田的。對外宣布就是偉大而英明的皇帝陛下甘冒風險,探望為了抗瘟事業做出貢獻的科研人員們。
收拾起自己對前世記憶的思念,張韜又變成了一個嚴肅的帝王:“這個東西可以進行量產了嗎?”
姜田搖搖頭:“技術上沒問題,除了人工裝瓶的速度有點慢之外,就是蒸餾水的制備儲存比較麻煩而已,只要能控制細菌滋生就完全沒有技術障礙了。但是我們對于它的保質期還沒有進行過系統的試驗,這玩意的儲存溫度、保存時間等都需要進一步的研究。”
張韜點點頭,就算他不懂醫學,但也知道疫苗這種東西的儲運相當麻煩:“那就趕快開展吧,我再撥一萬塊錢的專項經費,同時獎勵所有研制牛痘的研究人員,你盡快擬個功勞名單,只要是單子上有的人,每人先獎勵一枚科學技術進步獎章。”
這都是題中應有之意,姜田對此也沒感到吃驚,反正這個名單里絕對不會有他姜田的名字,而作為科學院副院長的他擬定受獎名單更是本職工作。不過他還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基督教或是天主教的傳教工作又開始了,前兩天跑來送書的那些人都是新面孔,北京的教會也多了一些補充的神父,不過還是以人文藝術的居多,所以對咱用處不大。不過我覺著是不是該規范一下宗教工作了,僅憑以前那種靠上位者的好惡來控制宗教的辦法恐怕不好使了,畢竟基督教這玩意同伊斯蘭一樣,都有著強烈的擴張性與排它性,在國外怎么互相殘殺也就罷了,不能讓他們在中國還掀起宗教戰爭,國內是不是該成立個國家級的宗教管理機構,比如咱老家那種宗教事務委員會?”
張韜想了想,也覺得這事件必須抓緊完成的工作,尤其是這個機構的領導不能有著明顯的宗教傾向,必須是個堅定的國家主義者。好在中國文人之中這種人有的是,畢竟儒家的體系中敬神佛而遠之的思想早已深入中國百姓的內心。
“嗯你說的對,在中國雖然人民對宗教的感情比較理智,但是也不排除邪教煽動愚民的可能性,前明的白蓮教那可是百死而不僵,是有必要規范一下了。”張韜回想著自己老家的歷史,本來解放后在科普教育以及強力鎮壓之下銷聲匿跡的邪教,竟然在改革開放后又死灰復燃,可見他們的生命力究竟有多強大。
牛痘的研制成功究竟有著多么深刻的意義,這一點就連最愚昧的人也是心知肚明的,否則皇帝親自探望有功之臣的行為也不會那么的理所當然,只是張韜和姜田都清楚,自己老家那里牛痘的發現也不晚,可是到了1980年在聯合國的介入下才徹底的消除了天花,可見這個時代要想根絕這種疾病還為時尚早。但是它的意義確是非凡的,后世的史書以及醫書中,都對張韜開展牛痘研究,以及姜田部分解決了液體針劑保存問題給予了極高的評價,雖然牛痘預防天花的發現者變成了一個并不存在的人,但是世人公認牛痘接種預防高于姜田領導下的研究院的所有研究成果,從此中國各大醫院尤其是傳染病醫院中總少不了這二位的塑像,歐洲的史學家更是將醫學進步視為中國領先歐洲的關鍵節點,并毫不留情的批判了文藝復興時期歐洲的各種愚昧。
先不去管后世如何評價,反正中華皇家科學院醫學分院傳染病研究所的諸位科研工作者們,算是大大的揚眉吐氣了一把,因為這是第一項不在姜田指導下完成的重大科研成果,也是第一項獲得皇帝親自嘉獎的科研項目,在此之前雖然宋院長與姜院長都有許多成果面世,可真正讓滿朝文武頜首肯定,讓天下百姓都理解其中意義的研究這還是頭一次,至于最少拿到了一千塊,而最多拿到三千塊的獎金,就更是讓科學院的所有同僚羨慕。只是在這皆大歡喜的時候,皇帝的一條圣旨卻讓很多人嗅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姜田研制玻璃針劑瓶有功,象征性的得了二百塊錢的獎金。后世的史書都認為這二百塊給得太小家子氣,完全不能匹配這項發明的重大意義,不過當時可沒人能想到這種小玻璃瓶會有多大的用處。張韜在賞了錢之后卻宣布,因為科學院的研究日新月異,沒有一個統攬全局的科學人才坐鎮是不行的,所以姜田從即日起免除外交部副部長的職位,也不用定期參加朝會了,全心全意管理好科學院以及海軍研究院的工作就可以了,并且希望姜田不負重托,在科研事業上更進一步
這是什么意思?皇上剛允許姜大人可以面君不跪,轉過臉來就讓他別上朝了,那這些虛銜還有什么意義?全天下的人本來還認為姜田是圣眷正隆,轉眼間似乎就被政治邊緣化了,這還真是天威難測伴君如伴虎啊!
“先生,這”剛想安慰幾句的劉寶鎧,轉眼看見吳遠和張環正走過來,所以他連忙收住了話頭。
姜田看看自己這幾個學生,除了吳遠神色正常之外,其他人包括張環在內都有些尷尬:“你們這是怎么了?不就是少了個副部長的頭銜嘛,說實話現在對外經貿逐漸走向正軌,我記得上個月的報表還顯示我國進出口貿易增長了百分之三十,在這種情況下已經沒有我干預的必要了,也是該讓新人鍛煉一番好接班的時候了,就像你們將來從我這里畢業后,說不定就要被充入各個崗位,我要是各種職位都占著,還有你們什么事!”
他說的是實話,但大家都覺得皇帝這種卸磨殺驢的意思太明顯了,只是礙著張環的面子沒敢說出來,尤其是吳遠早就預料到了姜田會如此,他原本就想和姜田商量一下,別這么鋒芒畢露只是沒找到機會而已。倒是張環這個真太子結合了其他教習講解的知識很天真的問了一句:“先生,官場慣例您這樣去職應先詢問您可有接替人選,不知您以為何人可勝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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