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季依然是很寒冷,可神州大地的人們卻逐漸興奮起來,因為年關將近再加上這幾年天災逐漸減少,朝廷的賑濟力度也很大,絕大多數的人都能過上一個溫飽的春節,所以這年味是一年比一年足。那些在國際班中進修的留學生們因為自己的祖國也是使用中國農歷紀年,所以春節對于他們來說同樣很重要。姜田考慮到人家也要回家過年,再說來留學就是走過場,所以無論卷子上的答案多么的慘不忍睹,也依舊給他們一個合格的分數好回家交差,至于這幫家伙從京城買走了多少鑄鐵水爐子他也沒關心,反倒是這幫人回家的交通工具才是姜大人最為操心的一件事情。
經過大沽造船廠的不懈努力,試驗中的鐵肋木殼戰艦的二號艦也開始進行航行試驗,據初步得出的數據顯示,除了在航速上略微低于靖海級一號艦之外,其余性能尤其是在高海況條件下的作戰性能完全壓倒靖海級,這讓原本準備動用海軍艦船的姜田有了其他想法,所以大筆一揮趁著這兩艘船還屬于研究院的情況下,代替海軍執行一次炮艦外交活動。具體的安排就是朝鮮學生乘坐靖海號出大沽口與渤海之后,徑直開到漢江的入?,然后在仁川這個地方停船后放下所有的學生算是交差。
日本的學生就比較麻煩一些,,這些人分別隸屬于不同的大名,有些人的祖上還曾浴血廝殺過,更何況日本名義上受德川幕府管轄,其實在各地還是有不少人自行其是。于是他們的路線設定讓姜田頗費一番腦筋。首先就是讓剛剛完成海試的二號艦一同上路,裝上這群日本人先航行到朝鮮,等待靖海號卸載完乘客后一起南下濟州島,再次補給和檢修之后進入日本的首個停靠港鹿兒島,之所以不在長崎經停是因為那里西洋人比較多,暫時還是不要暴露飛剪船的性能。離開鹿兒島之后就是進入瀨戶內海,除了四國與“中國”日本的一個地區的那些小大名之外,最主要的?扛劭诰褪菆郏谶@里將會有一大批的乘客下船,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站就是進入后世的東京灣,直接在江戶城靠港,這不僅是一種友好訪問,同時還是一種武力展示,要知道自宋滅亡之后,便不再有中華的戰艦駛入過日本的政治中心,對于此次行程也是張韜十分看重的,被稱為中華建國以來第一次出海訪問。
當然在對外宣傳上并沒有這么說,這兩艘飛剪船都屬于試驗性質的戰艦,雖然有著不弱的武裝,可隸屬關系還是海軍研究院,并沒有海軍戰艦的舷號與編制,船員也是研究院的試驗人員,至于武裝的問題也好解釋,這年頭海上航行并不太平,無論中華還是西洋的遠洋貿易船或多或少的都有武裝,君不見荷蘭人、英國人、葡萄牙人之類的商船時不時的還客串一下海盜嘛,所以為了保證這些學生的安全,隨行船只當然要配足了自衛的火力,就是極度封閉的德川幕府也要對此表示理解,不過姜田還有一個小心思,如有可能希望在東京灣和德川家的安宅丸搞一次友好的軍事演習,那艘船可是人家的招牌,必要的時候要殺殺德川家的銳氣,警告他們最好不要在開海通商上耍陰謀。
“讓安宅丸和上國的船演武?別開玩笑了,這不是讓大將軍丟臉嗎?”臨時客串日本駐華大使的平三在心中無限腹誹這個提案,經常來往兩地的他很清楚兩國海軍實力上的差距,更別提安宅丸雖然龐大,卻只能靠船槳劃動,機動性上絕對是烏龜級的。但是他又不敢說出反對的理由,再說自己在日本可就是一個小小的商人,德川家至今都沒派來一個像樣的外交官,他最多也就是傳聲筒,至于該怎么決定還不是那些老爺們說了算。所以他只好讓手中最快的一條船空載出港,就是為了盡快將消息送回國內。
總之這件在中國外交史上十分重要的,也是被大書特書的首開炮艦外交先河的日本之旅,在這個時代與這個朝廷中還沒有人過多的關注,就連朝廷的邸報上也不過就是說兩句了事,整個中華還是只有那僅有的兩個人對此密切關注,而這倆人還都不能跟隨船隊出海。
“你推薦這個李修遠可有萬全的把握?”站在岸邊吹著瑟瑟的海風。躲在馬車之中的張韜還是有些不太放心。
車外的一匹馬上端坐著咱們的姜大人,他用給學生們送行為借口來到了港口,其實也是不放心這兩艘代表了中華海軍未來的戰艦:“你都問八遍了!不是我多么器重他,而是我只認識這么一個靠譜的海軍軍官,而且他也曾經直觀的領教過新船的戰斗力與戰術,沒有誰比他更合適這個編隊司令的位置了,除非你讓我一起去!”
“休想!”張韜直接否決了這個提案:“朕比你更想去,只是這次出海萬一有個意外,船沒了能再造,將士損失了能再練,你沒了我找誰去?”
姜田苦笑一下沒說話,眼看著兩艘船一前一后的消失在了遠方,二號艦在出海前被御賜為“定!碧,后來算是定海級輕型巡洋艦的首艦,至于這個船名姜田曾很不客氣的認為張韜是抄襲他的創意,而對于這個指控皇帝陛下只是高深莫測的一笑:“不是只有你推崇那些英烈!
張韜這句話的含義恐怕只有姜田能聽懂,至于姜大人和微服出巡的皇帝如此沒有長幼尊卑的談話,周圍的那些侍衛們全當沒有聽見。這位姜大人雖然出現的時間不長,可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絕不是尋常人可比,至于是不是因為師出同門所以感情深厚,這也不是人們敢亂猜的,君不見就連軍中那些早年跟著陛下打天下的將軍們都一個個畢恭畢敬唯恐有失儀之處,可就這位姜大人那是嬉笑怒罵一點正行沒有卻恩寵不減,不過姜大人做事每每出人意料,且能人所不能,沖著這份本事陛下也有容人之量。
打道回府的君臣二人沒想到,本來就是一種武力示威的活動,在日本還真的起到了震懾作用,只是這個作用和姜田一開始的設想有點不一樣,這次的日本之旅也是頗費周折,不過這是后話此處暫且不表。在這個時代這個時空之中,由于人們還沒有過洋節的習慣,再加上傳統文化中對春節的重視,所以無論交通多么的不便,只要有可能回家,人們都是要趕回家中團聚,店鋪歇業、衙門關門,沒有十萬火急的事情連朝廷都不辦公了。
姜府之中雖然走了一票留學生,可是今年的春節卻比以前還熱鬧,一來是老家跑來不少尋差事的老鄉,這都由郭管家安排了,二來是經過了幾次大的政治清洗,原先的派系差不多都被清算了一遍,所以姜大人就算卸任了外交部副部長,可依然有更多的人前來拜年,畢竟現在就是傻子都看出來人家姜大人才是未來的希望之星,這些事情也在郭管家和心月的安排下井井有條,所以放了寒假之后最閑的人反倒是姜田。
“直兒過來!”站在院中的姜田不怒自威,遠處的趙直看著有點發憷:“我又不打你,跑什么跑!”
趙直沒法子,看表情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錯誤:“先生叫我可是有何吩咐?”
姜田眉毛一挑:“我問你,剛才在茶館之中的那段相聲,你一共犯了幾處錯誤?”
趙直心中一哆嗦,壞了,自己剛才出錯讓他聽見了:“回先生的話,共犯了三處錯誤”
“那好,既然是三處錯誤,你說當如何處罰?”
“這”趙直扭捏著不知道該怎么說:“那就罰我背誦十遍?”
這個處罰說出來不僅姜田樂了,就是周圍正在忙碌的人們也都差點樂出聲來,背誦十遍相聲段子,這也算是受罰?你小子就算吃準了先生不會體罰可也不能如此避重就輕吧?
對于這個有天賦又有不少小毛病的徒弟,本著說服教育為主的姜田也沒什么好辦法,揉了揉太陽穴之后只能說道:“快去換衣服,一會隨我上朝,等我的時候你就在馬車里罰寫十遍,字跡潦草可不算數!”
姜田這次上朝還是每年都會有的慣例,也就是新年茶話會,原本的確是茶話會的朝會讓張韜給改成了新年聚餐,而且還是雷打不動的火鍋宴席,只是這次的菜品豐富一些,因為玻璃的大規模生產,讓皇莊里有能力建設蔬菜大棚,反季節蔬菜正成為上流社會的關注焦點。而這皇帝請客自然也不能少了應景的蔬菜。就在姜田忍受著無聊的過場,看著張韜從后殿走出來,文武官員山呼萬歲的時候,心中想的也是一會的聚餐吃什么,這倒不是他嘴饞,而是試驗的蔬菜大棚產量有限,所有的成品都被送進宮里來了,就連設計蔬菜大棚的姜大人也是忍受了一個月的冬儲大白菜,實在是想換個口味了。而本來應該見駕不跪的他因為胡思亂想也就隨著眾人一起三跪九叩,這讓領頭的冀王神秘莫測的笑了一下,也讓很多官員展開了豐富的聯想。
不過嘛這吃飯是次要的,眼看著張韜在龍椅上就坐了,卻沒宣布宴席開始,而是神情嚴肅的看著百官:“今日本是佳節,但遙想當年抗擊外敵時多少仁人志士再也不能與朕同樂,每思及此處讓朕感觸頗多,這席卷大半個中華的韃子都退走大漠了,怎就不能安居樂業重建家園呢?”
瞧這話說的,感情是在給上一年度的血腥清洗做工作總結呢。那幫不自量力的家伙不僅身首異處,還要落個破壞安定團結的罪名,其實這個罪狀也不算冤枉他們,就算是老百姓的心里也認為這些人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干了,當今萬歲自己掏錢買米讓天下人有個溫飽,你們沒事瞎搗什么亂。
殿中的官員都是大浪淘沙剩下的,所以沒人對這種說法有什么不滿,就算心里有也不敢說出來,于是就聽張韜繼續說到:“當今天下雖已大定,然北方依舊有鼠輩覬覦我中華,這草原不定,則天下難安。故而朕要避免前明的老路,學那漢唐鑿穿草原,給百姓給江山也是給朕的子孫留一個清明的盛世。當此良辰吉日朕宣布:正式冊立當朝太子,朕不在宮中則為監國!
張韜的話音剛落,就聽一個太監喊道:“太子殿下到!”
于是剛剛坐下的眾人又要站起來向太子行禮,只是這回不用下跪了?墒堑冗@位太子殿下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姜田差點沒叫出聲來。感情這小子就是太子,他早就看出那個好奇小子身份不一般,可怎么也想不到太子竟然會隱藏身份跑來上私塾,這究竟是誰的主意?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張韜的旨意!
張環也看見姜田那猶如便秘的表情,憋著笑還要展現出監國太子的雍容氣度,只是這小身板怎么也沒有張韜那種龍威,走上丹陛向自己老爹施禮之后沒有急于落座,而是轉身向著冀王與姜田的方向拱手作揖:“見過皇叔、先生。”
孺子可教也,這真是禮賢下士!大殿之中不乏有這樣想的人,看張環的風度這些人都相信他當上皇帝之后,中華又會回到當年那種儒學立國的軌道上來。不過后來當他們知道這位太子爺出身于姜田門下之后,則馬上就將那些想法扔到九霄云外。
至于姜田此刻心中有多少頭南美的神獸奔騰而過,就沒人知道了,而且更沒人知道南美的神獸是什么。但是姜田在短暫的失神之后馬上就想到了張韜的意圖,本來遮遮掩掩的當朝太子,因為只有這么一個皇子而被默認為太子,今天正式冊立也是正常的,但是為是什么這小子會隱藏身份跑到自己那個私塾里去上課?從他對科學的熱情上看可以認為是他敏而好學,但是身為太子只要愿意完全可以將自己召入宮中當個東宮教習。那么他會微服私訪的理由就只有一個,張韜要求這小子按照普通的學生那樣上課!
皇帝陛下也看著姜田想笑,這是為數不多的能讓這個老鄉沒猜到的事情,有時候有個這么聰明的老鄉也是一種壓力,總感覺自己在他面前沒什么秘密,但是這個老鄉又不可或缺,不僅是他掌握著超越時代的知識,還因為也只有這個老鄉能理解自己心中的強國夢。和這個時代的人不同,這倆人是真的知道靠以前那種儒法結合的模式治國,將會讓中國失去最后一個趕上時代潮流的機會,這種使命感讓已經養成了王霸之氣的張韜有時候也要遷就一下姜田。
“二位賢弟,朕就將太子交付你們,若是朕親征大漠太子監國,你倆便是文武輔政大臣!朕若是在朝中,你二人則負責東宮教習,可要給朕教出一個文武雙全的太子!”
這話以說出來大殿中瞬間變得十分寧靜,不少人的大腦都開始自動的運轉了起來,這也就是說姜大人不僅坐實了太子太師的職責,同時在地位上已經和冀王平起平坐了!開玩笑吧?沒聽說哪個輔政大臣地位能和親王比肩的?除非是某些圖謀不軌的權臣難道說以后太子見到姜田也要喊聲皇叔?要么就是叫他相父!
對于這個旨意,冀王張乾和姜田都感到意外,甚至張乾還不自覺的回頭看了一眼姜田,直到看見同樣吃驚的表情才意識到這是在朝堂之上,他只能先領旨謝恩。
本來好好的一頓飯,非要整出這些幺蛾子。哪怕看見了自己朝思暮想的青菜,姜田吃到嘴里也是好無感覺。本來還很滿意姜田識時務跟著一起下跪的冀王也神情嚴肅,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不滿一個半路殺出來的小子和自己平起平坐,但是這位王爺還偏偏一直以禮賢下士而聞名,你說他別扭不別扭。姜田心想張韜這家伙是故意整人啊,原來讓我離開外交部的用意是要在內部自成一黨,來和這個實權王爺分庭抗禮!誰說無產階級革命者不懂帝王心術來著,感情是外敵消滅的差不多了,要轉為內斗了。
眼看著皇帝領著太子挨桌的慰問,馬上就要走到自己跟前了,姜田掏出手絹擦了擦嘴,然后搶先端起酒杯站起身等候,甭管自己身份多特殊,該有的禮節是一點都不能少。
端著酒杯的張韜微笑著看著姜田:“皇兒啊,你和先生也不陌生了,他可是還有滿腹的經綸沒有示人,能學到多少可就看你的本事了!”
張環雖然年紀可是他的聰明機智是姜田早就領教過的,所以也不用別人提醒,便舉起手中的茶盞:“學生先謝過先生的授業之恩,日后依舊需要先生您多多教導,今日晚輩以茶代酒,此恩定當銘記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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