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李如松牽著馬在客棧外面等候,靈兒收拾好行裝,李成梁全家和榮兒一起把靈兒送到門口。
靈兒飽含熱淚和李成梁全家執手告別,和李如松一起上馬,穿街過巷,時而深情地相互對看一眼,一路上二人默默無語,出了朝陽門,到了運河邊上。
二人從馬上下來,牽著馬沿著運河往前走,靈兒對李如松說道:“如松哥哥,送別千里,終有一別,你回去吧!
李如松松開馬韁,抱著靈兒的雙肩,靈兒立kè
淚流滿面,撲倒在李如松的懷里,叫道:“如松哥哥,如松哥哥……”
李如松安慰道:“靈兒,我也是孝子,父親安排我跟你一起的,不能抗命吧。”
“馬上就要開武舉了,如松哥哥,”靈兒邊哭邊說道:“你再好好準bèi
,一定要高中武狀元,我速去速回,你就放心吧。”
李如松也揉著眼睛,嗚咽地說道:“靈兒,如松愿意和你一輩子……”
“傻哥哥,萬一靈兒回不來,你要善待自己……”靈兒說著,就哭出聲來。
“不行!靈兒,我可以不要功名,剛才出門前,父親大人已經嚴厲要求我一路護送,不能出一點差池,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李如松把靈兒抱得緊緊的,靈兒將下巴壓在李如松的肩膀上,默默無語。
李如松雙手捧起靈兒的臉,幫她搽搽眼淚,又揉了揉自己已經紅了的眼睛,把手和靈兒緊緊地握在一起,態度堅定的說道:“我不要什么功名,靈兒,我要陪著你,就算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咱們上馬趕路吧!
“不,”靈兒又抹了抹眼淚,看著李如松含情脈脈地說道:“如松哥哥,千萬不要誤了功名,放心,我一定能回來的!
李如松扶靈兒上馬,說道:“你不要再說了,如松也是堂堂男兒,怎能讓你一個人去冒險,我若不能陪你,天地不容,不要說了,咱們快走。”說著,也跨上馬,繼xù
陪著靈兒趕路。
二人并肩又往前走了幾里,靈兒勸道:“如松哥哥,終有一別,你還是快回去吧!
李如松沒有言語,拍馬繼xù
前行,正在這時,后面有快馬追來,叫道:“奉指揮使陸云龍大人令,飛魚營勇士李如松聽令!
李如松和靈兒都是一驚,急忙調轉馬頭,來人已經下馬,到了二人跟前,李如松和靈兒也趕忙下馬,李如松問道:“你是什么人,陸大人有何命令?”
“著李如松立kè
跟我去見陸大人,今日到飛魚營報到,參加京西剿匪,不得遲疑!眮砣瞬蝗葜靡傻卣f道。
李如松應道:“恕我不能聽令,你回去吧。”說著,上了馬,拍馬加鞭,對著靈兒叫道:“靈兒,快上馬,不要管他,我們走!”
靈兒叫道:“如松哥哥,千萬不能這樣!”
“靈兒快走,不要管他!”說話間,李如松已經跑出百余步。
這時,前面又有三個人攔住了李如松的去路,李如松要躲開三人,其中的一位躍起身,一把抓住了李如松的馬韁,喝道:“大膽狂徒,膽敢抗命!”
另外兩人人不由分說,將李如松拉下馬來。
靈兒趕忙上馬,趁機快馬加鞭超了過去,扭著臉對李如松叫道:“如松哥哥,等我回來。”
李如松被兩個人夾住,對著遠去的靈兒叫道:“靈兒,你多保重,如松等你到死!敝钡届`兒跑遠了,才松開李如松,李如松朝著遠方擺著手,靈兒哭泣著時而回身一眸。
直到靈兒在視野里消失,李如松才把手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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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九州島西南方向的薩摩人,以兇悍、勇猛著稱,自室町幕府時代,島津氏族人就擔任薩摩、大隅和日向三國的守護,雖然也是族內多有紛爭,總體來說薩摩國在島津氏的治下,還是相對穩定,現在的領主叫做島津貴久,被日本國視為文武雙全的名將。
在大明朝東南沿海一帶作亂的倭寇,也多是薩摩藩人,今年以來,在戚繼光、俞大酋等明軍的圍剿之下,大明沿海的倭寇基本被蕩平。
一些海匪紛紛跑回到薩摩,在這里建立據點,想重振王直當年自稱“薩摩徽王”的威風,對此,島津貴久姑息養奸,既保持高度的戒備心,又加以利用。
薩摩半島川邊郡的坊津町,有一個沿海小村落,許儀后在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手挽著竹籃朝大海方向走去。
深褐色的海面顯得很凝重,陣陣寒流洶洶地掠過海面,小山似的涌浪襲來,如千萬頭暴怒的獅吼,從天際前赴后繼,濺起數丈高的浪花。
一個黑壯漢子跟在許儀后的身后,問道:“許郎中,你這到底還差幾味藥啊?還有完沒完了?這都到年關了,我看小閣老那里已經等不及,你再這么拖延下去,一官大人就對你不客氣啦。”
許儀后回轉身,笑道:“你跟林一官好好求求情,配制小閣老的眼藥哪是那么容易的,你看,這些天來,我一刻都沒得閑,內服的藥都配制好了,這外敷的藥難配啊,這幾天要是天好的話,再曬上幾天也許就能用了,這大冬天的,陰霉潮濕,弄不好,就得等到開春了!
“羅文龍大人送你來的時候,你可是說了,一個月就行,現在已經一個多月了,年關前讓你回到京城,小閣老可是等著呢,你要是誤了事,怕是沒人能夠救你!焙诖鬂h嘀咕著說道。
許儀后笑著問道:“呵呵,那就更得慎重了,到時候,萬一眼睛沒治好,還把小閣老毀了容,我被問罪不要緊,恐怕連羅文龍、林一官也逃不了干系,你說呢?”
“別廢話了,快點配齊這幾味藥,我可是算著點呢,最遲你明天得走,現在往寧波的海上不安全,我都訂好了去朝鮮的船,你走遼東回北京,路上歇著的時候,找個好天,你再慢慢地調配吧。”黑大漢說著在海邊站住了腳步。
許儀后到了海邊一條船上,有船家把一兜子海貨遞給了過來,許儀后接過籃子,返回了村莊。
小村的夜晚,呼呼的寒風吹動著一排排小木屋,一輪滿月爬了上來,許儀后在一間小木屋里嘆道:“媽祖菩薩保佑,天天刮風下雪,等到了年關,讓嘉靖萬歲爺拿下嚴世藩這個奸賊,我就算死到這里,也算安心了!
這時有個聲音喊道:“老許,還沒睡覺?”
許儀后打開屋門,問道:“老朱啊,外面太冷,進屋坐會吧,我們聊聊天,如何?”
“不了,我今晚值更,萬一讓林六官知dà
我偷懶,還不得打死我。”說著,打更的老朱已經走遠了。
到了后半夜,一個黑影進了木屋,許儀后迷迷糊糊地感覺有人進來,剛睜開了眼睛,一只手馬上堵住了他的嘴,一個聲音輕輕地說道:“爹,我來救你來了”。
許儀后如做夢一般,趕忙坐了起來,靈兒松開手,許儀后驚恐地問道:“孩子,你怎么跑過來了?”
“爹爹有所不知,孩兒我如今已經是大明朝廷錦衣衛從七品校尉,奉命來打救你來了,嚴嵩倒臺了!膘`兒小聲說道。
“呵呵,嚴嵩倒臺了!可喜可賀,我兒也做了官了……”
許儀后欣喜若狂,靈兒捂住了許儀后的嘴,說道:“爹爹,趁著天黑,我們快逃!
被叫作老朱的朱均旺,正裹著棉衣坐在村口的角落里避風,靈兒帶著父親溜到村口的時候,正好被朱均旺發xiàn
。
聽到朱均旺咳嗽了兩聲,靈兒小聲對許儀后說道:“爹爹,等我去殺了他!”
靈兒正準bèi
下手,被許儀后攔住了,說道:“靈兒,這是你朱伯伯,千萬不要動手!
許儀后對著朱均旺使了個眼色,朱均旺過來低聲問道:“老許,這是誰?你們干嘛去?”
許儀后答道:“老朱啊,你不是也早想回鄉了嗎?跟我們走吧”。
朱均旺說道:“好,你們到那邊的山包后面先躲一會,我去叫醒我兒子,我們一起走吧。”
等了一刻鐘,朱均旺領著一個十歲多的孩子回來了,四人在月光下迅速消失了。
第二天清晨,黑大漢領著一個書生模樣的人,到了許儀后的門口,大叫道:“老許,出海了,老許,還沒醒嗎?”
黑大漢敲了半天門,里面不見動靜,輕輕一推,門開了,二人一看屋里是空的。
黑大漢嚇得面如土色,馬上對著書生跪倒,叫道:“一官大人,這,這,他會去了哪里?”
林一官是薩摩藩川邊郡一帶海匪的頭目,在許儀后的小木屋里轉了轉,看到許儀后配制的藥都還在,問道:“昨天晚上誰值更?”
黑大漢答道:“朱均旺!
林一官一腳將黑大漢踢倒在地,笑道:“蠢貨,還不快去找朱均旺問問!”
黑大漢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林一官不慌不忙地收拾著許儀后配制的各種藥,過了一刻鐘,黑大漢跑回來了,跪在地上說道:“一官大人,朱均旺和他的兒子也都不見了!
林一官抬腿又是一腳,黑大漢忙抱起了腦袋。
林一官叫道:“還不快去給發我的令牌,三日內,這三個人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哼!諒他們跑不出九州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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