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朱輝和小玉一起前往江都揚州,把月兒的母親接到了南京,暫時住在鷲峰寺的居士林。
月兒的母親想見見女兒,朱輝和小玉安慰了老太太半天,把月兒和鐵牛的實情都給老太太講了一遍,把老太太聽得淚流滿面,哭哭啼啼的念著菩薩保佑,答yīng
了二人去找鐵牛,希望他能改邪歸正。
朱輝給陳元化寫了一封信,大意是說:黃炳文把那倆日本人當成倭寇,除了意在獨霸興隆錢莊,同時還要霸占他在寧波的生意之外,還懷有重大的陰謀,暗示陳元化若能與黃炳文劃清界限,將來就能給他請朝廷的功名,讓他設法逃出來之后,前往太倉黃渡港去找湯誠……
老太太把密信縫在腰間,希望見到鐵牛之后,鐵牛能讓他的母親在三條巷住下來,這樣就有機會把密信送給陳元化了,讓他伺機逃跑;若是看管森嚴,沒有逃跑的機會,再去請老太太說服兒子,倘若鐵牛能回心轉意,就讓鐵牛把陳元化救出來,要是鐵牛不肯回頭,就請老太太趕緊回家,再另想辦法。
安排停當,小玉又回到棲霞山千佛庵,對月兒說,前往江都看望干娘去了。
月兒十分感動,借此機會,小玉把她的哥哥鐵牛跟著黃炳文在南京作惡的事,給月兒講了一番,月兒已經知dà
,生病之后回到家中,是被哥哥賣掉的,現在對鐵牛是恨之入骨。
月兒的母親獨自來到三條巷,說是來找兒子鐵牛的,嘍啰們倒是很熱心地招待了老太太,但也告sù
她,鐵牛跟著黃大人辦差去了,老太太又詳細打聽了一番,才知dà
黃炳文把陳元化和那倆日本人,打入囚籠,送往京城去了。
老太太回到鷲峰寺之后,把了解的情況告sù
了朱輝,朱輝沒想到黃炳文的行動這么迅速,不用說,寧波那邊也肯定派人去了。
將月兒的母親送去棲霞山的千佛庵,月兒見到母親,一頭撲進了她的懷中,痛哭流涕……
吳蓮和張敏兒一左一右的纏著朱輝,公子長、公子短的叫個不停,弄得朱輝很狼狽……
小玉瞪了她們一眼,叫道:“蓮兒姐姐、敏兒姐姐,你們的三晃膀、六步架練得怎么樣了?”
吳蓮和張敏兒才悻悻地離開了朱輝的左右,阿嬌過來拉住吳蓮和張敏兒,說道:“走,姐姐,咱們一塊練去吧!
小玉笑道:“二位姐姐,一會師父就該來了,要是你們練得還不如阿嬌的話,師父罰你們,我可不再給你們求情了。”
三名少女出了庵門,在院子里蹲下馬步樁,小玉叫道:“一晃無極靜,二晃太極動,三晃混合氣,水火濟濟,氣存丹田,都跟著我一起練!闭f完,小玉帶著她們三位練起了拳來……
因擔心狗兒和宋河的安全,朱輝趁機逃也似地離開了千佛庵,到棲霞寺山門外的馬廝里,牽出自己的馬,快馬加鞭,前往寧波。
第二日,朱輝到了寧波,先找著了興隆錢莊,一進門,就看到李賬房在屋里唉聲嘆氣。
朱輝還不知dà
李賬房已經跳槽到了興隆錢莊,吃了一驚,還以為是龐尚鵬派過來的呢,心想:難道龐尚鵬已經和黃炳文合伙了?剛踏進門檻,又轉身趕忙出來了。
李賬房一抬頭,以為有主顧來了呢,卻正好kàn
見了朱輝,便叫道:“公子,我記得你是金陵湯府何氏夫人的侄子,到寧波做買賣嗎?”
朱輝見李賬房認出了自己,便又硬著頭皮轉回身,笑道:“呵呵,久違了,原來是興記錢莊的李賬房,給您拜個晚年,恭喜發財!”
李賬房苦笑著搖著頭說道:“呵呵,公子,你看招牌上寫的可是興隆錢莊,這不是龐大人的興記錢莊啊,請問公子,你怎么來了這里?”
“聽說陳元化陳掌柜在這兒,年前,陳掌柜救過我們府里的一名丫鬟,受我叔叔之托,來寧波辦事,順便答謝陳掌柜來了!敝燧x答道。
“嗯,這兒正是陳掌柜的買賣,可我們掌柜的初九就去了南京,這都過完十五了,還沒回來,也不知dà
出了什么事情。公子,你回到南京的話,到朝天宮興隆錢莊去找他,請他趕緊回來吧,就跟他說,我這兒快頂不住啦!崩钯~房滿腹牢騷地說道。
朱輝正想打聽這里發生了什么,便進門坐了下來,問道:“李賬房,這到底怎么回事?”
“唉,一言難盡呢!我真恨自己沒有出息,你說我在龐掌柜的興記錢莊干得好好的,干嘛耳朵根子一軟,跟著那黃炳文來了寧波呢!到了寧波我才知dà
,這興隆錢莊三個當家的,一位花花公子吳襄,只會花錢,不會掙錢,黃大人只想著把這錢莊當成自家的錢袋子,有多少錢都想拿出來到京城去送禮買官,就這陳掌柜還像個買賣人,還完全聽這黃大人的擺布,公子,你也是買賣人,你說這錢莊好的了么?世上也沒賣后悔藥!”李賬房嘆道。
“怎么?黃大人不想靠錢莊掙錢嗎?”朱輝問道。
“唉,公子,我也不想瞞你,我想走,也地兒去,你要是回南京,趕緊給陳掌柜捎個信吧,我是他娘的沒法干了,拜托了,公子。”李賬房哀求道。
朱輝問道:“到底怎么回事?要不然,我見了陳掌柜怎么說啊。李賬房,咱們不是外人,陳掌柜和我叔叔湯景,那也是多年的朋友,你有什么話只管說吧!
李賬房雙手捂著臉,苦悶的想了半天,朱輝也沒催他。
見李賬房嘴里念念叨叨的,像是得了魔怔一樣,朱輝起身說道:“李賬房保重,也許陳掌柜在南京有大買賣要干,你也別著急,多等幾天他也許就回來了。”
見朱輝要走,李賬房終于忍不住了,說道:“公子慢走,我得把實情說出了,要不然,當個屈死鬼,也沒人可憐我。”
朱輝又坐到了李賬房的近前,矜持地看著他,也沒言語。
李賬房娓娓道來,講道:“貪圖黃炳文許諾的傭錢,我從興記跳槽到了興隆,憑我的本事,確實是想大干一番的,年前苦心經營了幾個月,好不容易集下了三十多萬兩銀子,前幾天陳掌柜的侄兒狗子回來了,說是奉了陳掌柜的命令,要把全部的銀子提走,看那架勢,我要是不答yīng
,當時就得殺了我。”
朱輝忙問道:“那你把銀子都給他啦?”
“唉,我哪敢啊,陳掌柜早就提醒過我,這張狗子的身份很特殊,連陳掌柜也讓他三分,對他得多長個心眼,他又帶來一位兇神惡煞般的同伙,把陳掌柜龍門客棧的保鏢都帶來了,我敢說個不字嗎,只好說錢莊只有兩萬兩銀子,他們哪里肯信,翻箱倒柜的亂翻,我也擋不住,讓他們搶走了十萬兩銀子。”
朱輝的心中不由得對狗兒和宋河埋怨了起來,何不給這李賬房說出實情的呢?
這時,李賬房接著講道:“狗子剛走,黃大人帶著人也來了,我還擔心黃大人查我的賬本,嚇得我上吊的心都有,哪知dà
黃大人根本就沒問買賣的事,頭句話就是店里有多少銀子,全拿出來,我想這黃大人也是東家,就把庫里的銀子給他交個帳,他命人把銀子裝上車,拉起來就走了,給我派來一個又黑又壯的漢子,說是把他留下來,以后跟著我做買賣。”
“拉去了哪里?陳掌柜不在,那吳襄也是東家,難道他也不管管嗎?”朱輝急忙問道。
“唉,吳公子算是廢了,跟著那個狗子不知dà
去了哪里,我都不敢問黃大人要銀子到底干什么,后來聽那個黑大漢鐵牛說,黃大人帶著銀子,還有在南京抓獲的倭寇,回京城辦大事去了。”李賬房答道。
聽說把鐵牛留在了寧波,黃炳文自己拿了銀子,帶著陳元化和那倆日本人回了京城,那一定是利用南京城鬧倭寇的事件,和東廠太監密謀陷害海大人去了,問道:“黑大漢鐵牛在嗎?陳掌柜的侄兒張狗子又去了哪里?”
李賬房搖搖頭,嘆口氣答道:“唉,那鐵牛狗屁不通,到了寧波天天泡在青樓,我就見了他一面,誰知dà
這會兒死哪兒去了!那狗子更是可惡,我也不知dà
他去了哪里!
這時,門外來了兩位小道士,正是玄德真人的弟子凈空和凈明。
凈空進門就問道:“李賬房,黃大人派人請我師父來貴店驅邪做法,這都好幾天了,我們以為他還在龍門客棧住著呢,剛在客棧問了問,說是沒去過,我師父的病剛好,擔心他再犯了!
李賬房厭惡地看著他們倆,說道:“胡說八道!玄德真人根本就沒來過這兒,你們這群騙子!上回你們來這驅邪的時候,不是說妖孽都被你們趕走了嗎,我看這店鋪越來越邪門,你們那些狗屁法器一點用沒有,哼!”就差點吆喝這二人滾蛋了。
凈明不依不饒地說道:“不管怎么說,是你們錢莊的人到三清觀請我師父的,他老人家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這錢莊逃不了干系!”
李賬房一想起被這些牛鼻子騙走了一萬多兩銀子就來氣,抓起一支雞毛撣子,起身吆喝道:“滾!快給我滾!拿你師父的病來訛我嗎?再敢跟我來勁,我可告官府啦!”
朱輝也不明白李賬房和這倆小道士有什么恩怨,勸道:“李賬房,消消氣!庇殖瘍艨蘸蛢裘魇箓眼色,意思是別自找不痛快。
凈明沒有理會朱輝,擰著脖子叫道:“你干什么你!還真拿自己當根蔥了,告官府?你告去。
李賬房本來就氣不打一處來,又起身說道:“告就告,誰怕誰啊!”
“你還別來勁,到了縣衙也是把你趕出去,你信不信?”凈明惡狠狠地問道。
看這倆小道士底氣十足,朱輝又勸道:“算了、算了,二位道友,大過年的,沒必要置氣吧。”
“哼!你們東家吳公子就在我們道觀住著呢,你算什么東西,還敢跟我們犯橫。”凈明氣憤不平地說道,而凈空趕緊拉了凈明一把,意思是不要讓他口沒遮攔。
朱輝一激靈,馬上又恢復了平靜,心中暗想,不用說,狗兒和宋河現在也肯定在三清觀。
凈明可能覺得自己說漏了嘴,狠狠地瞪了李賬房一眼,跟著師兄出門走了。
不知dà
狗兒和宋河為什么住進了玄德真人的三清觀,朱輝辭別了李賬房,追了出來,叫道:“二位道友,請留步。”
凈空和凈明后頭一看,朱輝已經到了近前問道:“二位道友,請問你們的師父的病好利落了嗎?”
凈空停住腳步,左手抱住右手,意為揚善隱惡,舉前胸,立而不俯,迷上眼睛,答道:“無上太乙度厄天尊,吾師玄德真人剛剛除去惡疾,被興隆錢莊請去做道場,一去不回,已經好幾天了,誰也不知dà
他去了哪里,我們擔心師父舊病發作,寢食難安啊!”
凈明也說道:“那天他們派人來請我師父,也不初一、也不十五的,還不讓我們任何人跟著,我就懷疑他們不懷好意,,反正我們也不怕,他們的東家吳襄在我們手里,要是敢我師父無禮,哼,吳襄這小子就別想活著出去!”
朱輝想起太倉黃渡鎮悅來客棧的經lì
,心中暗自發笑,看來玄德真人的魔怔倒是沒什么大礙,如今聽他們二位所言,這玄德真人肯定是被黃炳文騙去,當成妖道給捉走了,但吳襄還住在三清觀干什么,便說道:“二位道友,我是吳公子的朋友,咱們一起去看看他吧!
凈明搖搖頭,答道:“吳襄也是大病初愈,現在誰也不想見!
朱輝覺得不對,吳襄應該是被狗兒和宋河帶走的,難道狗兒和宋河把吳襄留在了三清觀,他們倆又返回了南京?又問道:“請問送吳公子到三清觀的,是不是張狗兒和宋河?”
凈空微微的仰起頭,念道:“無量壽福,不錯,狗兒兄弟把吳公子委托給我們,便和那位宋俠士離開了三清觀,去了舟山島,已經好幾天沒有回來了。”
朱輝想找吳襄問個究竟,從身上掏出一個金元寶,雙手遞了過去,說道:“二位道友不要見外,其實我來寧波,一是為了生意上的事,二來也是受人之托,前來看望三清觀的玄德真人,小小禮物,請收下吧!
凈明見朱輝出手這么大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趕忙伸手接了過來,揣進了懷里。
凈空很奇怪,瞪了師弟一眼,搖了搖頭,問道:“敢問居士尊姓大名?受何人之托?三清觀雖是清貧之地,也不能無功受祿。師弟,快將元寶還給這位居士。”
凈明的雙手還在護著腰,生怕元寶掉出來,沒有理會師兄,眼巴巴地看著朱輝。
朱輝施禮說道:“道友不必客氣,在下朱輝,從南京來,受我師父月空長老之托,前來看望三清觀玄德真人。”
凈明一聽,馬上問道:“是那個瘦高的老和尚嗎?”
“師父確實是又瘦又高,難道道友也認識我師父?”朱輝明知故問。
凈明不干了,馬上把元寶掏出來,要砸向朱輝,怒道:“就是這個禿驢害了我師父……”
凈空趕緊攔住了凈明,說道:“師弟,不得無禮!”說著,把元寶接了過來,又送還給朱輝。
朱輝急忙擺擺手,說道:“送出去的禮物,豈有再收回之理,我們師父之間有什么恩怨,那是老一代人的事,我師父希望化干戈為玉帛,請二位道友笑納!
凈空明知dà
朱輝不會是專程來看望他師父的,處于擔心師父的安危,也想和朱輝多說幾句,便將元寶收下,拱手說道:“那就多謝月空長老和朱輝居士了!剛才,我見朱居士和興隆錢莊的李賬房交情匪淺,還請問朱居士,能否幫貧道個小忙?”
“道兄請講!敝燧x答道。
凈空講道:“能否幫貧道在興隆錢莊打聽、打聽我師父的下落,貧道多謝了,無量壽福天尊。”
朱輝嚴肅地搖搖頭,問道:“請問玄德真人可曾在紫禁城呆過?”
凈空和凈明突然緊張的打了個寒顫,相互看了一眼,凈明覺得不對,企圖上來把朱輝治服。
凈空趕緊攔在了他的身前,覺得朱輝肯定是有來歷的,拱手答道:“無量壽福,朱居士,你說的不錯,師父確實在宮中為先皇做過事,可這又如何?”
朱輝假裝吃驚地答道:“哎呀,怪不得呢!如此看來,你師父兇多吉少,你們可能有所不知,興隆錢莊的另一位東家黃炳文,實乃東廠的耳目,他前幾天來過寧波,極有可能是他把你師父抓走了!
凈空和凈明一下子目瞪口呆,幾乎同時問道:“這可如何是好!”
朱輝鎮靜地答道:“你們不用怕,黃炳文作惡多端,快帶我去見吳襄,我來給你們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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