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道的歡呼和致禮,并不能掩蓋戰后勝利的氣氛中夾帶的那些慘淡的味道,只是家園被毀失去親人的坳哭聲被鼓動起來的希望和期許,所暫時取代而已,
畢竟吐蕃人不少的后旅游,大敗吐蕃人的代價是,以臨時中軍為核心的眾多軍屯莊,在激烈的攻守中被毀,更別說關西今年大半的收成恐怕是沒有指望了,由于大量青壯被抽出來輔助軍隊和參加協助輸送,結果在意外的情況下被卷入戰場,和新軍一起戰斗而死傷累累。所以總體傷亡的人數,要比殺傷的吐蕃人更多的多。
先前為了支援河西作戰,龍武軍多年經營和積累,都被調用起來,而此次為了關中之戰,最龖后一點底子都被翻出來拼命了。光是估計出來的巨大的撫恤和重建清單,就足夠主持善后的韋韜,很長一段時間都頭痛不已。
但古時的老百姓就是這么簡單,他們的怨恨只會留給那些入侵者,并且把這種情緒轉變成同仇敵愾支援官軍的熱情和動力。
現在他們依靠我創造的這個體系為生,榮辱前程都維系在這個群體內,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們的子孫后代也將在整個體系內成長,在體制內接受教育和培養,在體系內尋找伴侶,生下兒女由體系內代養,接收體系的保障最終在體系內勞作和奮斗一生直到終老,把事業一代代的沿襲下去。偶爾也會遇到成群結隊押著吐蕃俘虜的退役老兵,或是稚氣未脫的年輕學軍,他們雖然大都身上被染血的繃帶和纏紗包裹著,卻依舊昂首挺胸的站在路邊接受我的巡禮,相比之下,那些失去斗志的吐蕃人,想羊群一樣溫順的被繩子穿起來,死氣沉沉的蹲伏在地上。
“制令已經發下去了……”
我突然轉頭對同騎隨后的杜佑道
“戶曹和功曹有司已經開始清點計數……”
對方微微點頭道。
“人手不夠的部分,已經從兩學三附的學堂中抽調……”
我已經簽發了轉授令,戰斗中戰死的將士、團練、義勇、民夫,可以他他們的身份和待遇,推恩轉授到家族的男性身上,由他們蔭補,如果沒有成年的男子,就由軍中代養,成年后追補,如果沒有子嗣,就將配偶吸收進工場,確保不至于失去家庭的頂梁柱而流落在外。軍屯莊和附庸傍戶的傷亡也照此辦理。
“從劍南和荊南軍府緊急調集的谷米,也已經起運……”
他繼續道
“劍南、山南與本軍有往來的諸行、社……愿意不要抵押,為我們提供一大筆鹽鐵絹酒的實物借貸,”“此外登州商團在長安的河南會館遞信來,他們可以提供三百萬緡左右的貸記,利息也可以不要,只是希望能夠參加西北路經營的競投……”
“勢如破竹,勢如破竹啊……”
初上戰場的小屁孩親王,雍王李適在馬上有些忘乎所以的手舞足蹈道。
這次出戰的經歷對于這個皇子,將會是生命中影響深遠和重要的一筆,參加了一場大戰,并且獲得了勝利,這在皇位的競爭序列中,是讓人無法忽視的資歷。
“你們到底用了多少分量……”
我事后問了戰斗工程軍的總隊校尉,這是一個五短身材手腳都是厚繭,看起來像尋常老農一樣憨厚的老軍頭,因為我甚至看見在天空上經久不散的小團蘑菇云。…,“按照攻城的標準,就十幾車而已……”
對方小心的回答道,而我徹底無語中,
按照攻城的標準,那可是動輒用千百斤來計算的,吐蕃軍隊的血肉之軀,可不見得會比厚實的城墻更堅固,更何況還臨時加入了大量鐵渣和破片也加強殺傷力。事實上,就算用了攻城的分量,對吐蕃軍隊造成的傷亡,也是有限的,直接被炸死的不會超過百人,再加上被沖擊波殃及池魚的,也不會超過數百人,但是對正在攻勢如荼的吐蕃大軍,卻是致命性的。
在靠近爆炸點的地方,無數人口鼻流血卻渾然不知,呆滯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更多的人則是被震暈或者失去了聽力,或者干脆失去了方向感,甚至是繼續戰斗的勇氣,當場亂了起來。更可怕的是這東西對他們心里和精神上造成巨大沖擊。
在命令的慣性下試圖繼續沖鋒的吐蕃士兵,和另外本能想在巨大的恐懼下逃跑的人,本能的原地結陣固守,還有返身想從搶救找回自己主將的吐蕃士兵,在唐人的包圍圈中就這么亂哄哄的擁擠踐踏成一團,只有少數人沖到了我的將旗之前,但已經沒有意義了,等待他們的是更多的投擲爆炸物……
經此一戰后給吐蕃幸存者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陰影,雖然不乏有一些英勇的吐蕃將領,在失去了本陣核心的巨大悲痛和哀傷中,想將剩余的士兵重整起來,但是事實證明他們這么做,除了為唐軍創造大規模殲滅或是俘虜的記錄外,基本都是徒勞的行為。因為這些曾經號稱勇死無退的吐蕃健兒都變成了驚弓之鳥,他們或許可以不畏懼死亡,但無法遏制對未知事物的恐懼,就那么一聲巨響上百人就這么沒了,數百人變成血肉橫飛殘肢破片,對咄信鬼神的吐蕃人來說,這簡直是不下神山發怒(雪崩)的天災。
因此,這些士兵只要聽見投擲的爆炸物炸響,就不可遏制的歇斯底里的抓起了武器亂砍亂劈,或是干脆驚亂四散起來,雖然唐軍用的新式爆炸火器,為了安全起見,其實是黑火藥加上少量爆炸心的填充物,威力與專用的工程炸藥不可同日而語,但是那些吐蕃人可是無法分辨的。
于是吐蕃人的千里奔襲,最龖后變成了千里大潰走。
當然了,連我在內,很多人都并沒有意識到,五丈原上這連聲的巨響,不但炸碎了吐蕃人最龖后的機會和希望,也炸響了后市長達數百年時代變革和動蕩的序幕。
“還沒聯系上河西行臺么……”
“只有一些零星的回報,但是行臺本部目前已經不再河州,還沒有消息……”“吐蕃軍一部請降……”
我楞了以下勒馬停了下來,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吐蕃人被抓獲的多,主動投降的卻很少見,特別是成建制的投降,對以戰死為榮的正統吐蕃人簡直難以想象。
“番外罪人,參見天朝上大人……”
隨即我就見到他們卑躬屈膝誠惶誠恐的代表們,這些將領長相不像,因為常年高原日照而膚色暗淡的吐蕃人,更像是西域河中種的胡人,他們的鎧甲和兵器,還有那些個卷尖帽、小方巾、圓裹頭,就很能說明問題。
自報身份之后,我就知道事實上,他們就是附庸吐蕃的黎域聯軍。
作為悉補野本部的吐蕃王軍,內四族為首的吐蕃主力,眾多下種雜姓的附庸軍隊之外,吐蕃這次出兵河西,還有征伐或是邀約了大量追隨吐蕃的藩附各族各國聯軍,雖然混雜散亂也有七八萬人,雖然戰斗力比不上那些正牌的吐蕃軍隊,但也算是一只像樣的武裝力龖量,被吐蕃人用來維持地方。…,他們這一路聯軍在河西境內大概還有近兩萬人,大致有十數個國家和部帳,吐蕃人進攻的時候他們負責殿后維持后路糧道,鎮守沿線的據點,結果吐蕃王軍戰敗后也沒人通知他們,就這么被吐蕃主力給拋棄了。這些小國寡民難得出兵一次,就占了國內大半的青壯,。“我可以保證你們的人身安全……”
我想了想,下令將大多數人就地繳械看押起來,留下少數人一部分放回去招降那些散亂在河西的西域軍,另一部分回國去送消息,剩下交涉的事情,就把他們交給尉遲瑤好了,作為曾經的于滇公主,看看能挖掘出多少剩余價值來。
當然,在此之前他們得在唐人的苦役營里呆上很長一段時間,我保證他們的人身安全,又沒有保證不追究他們為虎作倀追隨吐蕃人入侵唐境的責任,如果條件不合適,就讓大唐的奴婢階層里,多一個新的族群把。
這一路西行,各種消息還在不斷像流水一樣的輸送過來。
“嚴大使出關夜襲吐蕃營,追擊三百里擒獲本路吐蕃總將馬定德,正在遞送而來……”
“好……”
我大大的贊嘆一聲,名將就是名將,一有適當的機會就能發光發熱。
“但是另一位吐蕃大將馬重英,卻在逃,”
我愣了一下,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姓馬的,吐蕃之中也有身居高位的漢將么……”“回樞府,這位馬重英當是吐蕃人,出自與吐蕃王姓有關的宗貴重臣朗瑪氏,所謂馬重英是他來朝的時候,起的漢名……”
我哦了一聲,這一路抓獲的殺獲吐蕃大臣、都督、籠官、城主、部大將、副將、東本、小千戶以下,還有各色大小首領王臣官吏,擁有告身頭銜的貴人著不計其數,光是頒給勇士的鐵告身和更高等銳鍵之士的銅告身,合起來就有兩萬多枚。
“他的吐蕃名,應該是叫達扎路恭……”
“達扎路恭?……”
我一個激靈,從馬背上立起身來,居然是他,達扎路恭。
“小楊……”
我大聲喝道
“在……”
一個裹著偽裝披風的人,從路邊的一個樹叢中冒了出來,身上的血腥味還未消散,穿過我的儀衛,轉眼立在我馬頭前,赫然就是梁門五小之首的鬼小楊,
現在這五位小將天各一方慢慢開始獨當一面,甚至被編成歌謠,所謂“鐵摩勒,鬼小楊,卓奕狠,小向狂,還有承泰最難纏”。
這次戰斗他直接打扮成普通士兵,混在戰場里隨機偷襲或是獵殺那些吐蕃將領,幾天幾夜下來已經收獲了十一個曲勘(百戶),三個小千戶的銀告身,還在陣前用弓弦絞殺了一個武勇常勝軍的東本,重挫了當面吐蕃人的銳氣。只是他上了戰場后,還是改不了神出鬼沒的習慣,沒事他和老貓一樣喜歡躲在別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哪怕是在千軍萬馬之中,也是一樣習慣,比如趴在帳篷頂上,或是旗桿吊斗里這樣居高望遠,視野良好龖的地方。
“給你一個任務,立刻起身追擊逃走的吐蕃大將馬重英,……”
我丟給他一個銀牌。
“拿上我的箭令憑信,凡在在本部左右活動的捉生隊,捕馬隊,山林隊,龍牙團、龍鱗軍,任由你挑選得力人手……”
“一路上所經,凡營團以下,見令必須全力協助,死活不論,一定給我把人弄回來……”…,小楊一頷首,又消失在路邊,我稍稍吁了口氣。
作為一個在高原的歷史如曇花一現的古代王國,吐蕃能夠流傳到后世的東西很少,偏偏達扎路恭就是其中被和松贊干布等人一起,編在藏族古代英雄詩歌里世代的傳唱極少數人之一。
真實歷史上,籠罩在他身上的頭銜和光環很多,吐蕃贊普赤松德贊時代的得力臂助,當任大倫十數載的吐蕃名臣兼名將,代表吐蕃最輝煌的全盛時代的標志之一。也是在另一個時空的歷史上,他帶著吐蕃軍隊席卷河攏,成功的從唐朝手里割走了河西隴右的大片土地和人口,長驅直入大唐腹地,把關內變成前線和戰場。最龖后利用大唐君臣失和,李光弼擁兵河北不肯西歸的機會,乘虛而入打到長安城下,逼得當時的皇帝小白屈辱的棄都而走,并在長安就地擁立了一個傀儡的大唐皇帝。
雖然這場鬧劇很快就因為大唐蜂擁而至的勤王軍結束,但也足以成就他讓大唐永載史冊的功名成就。
他也是吐蕃推行佛法的鼎力推動者,通曉漢書并且主張積極學習唐人制度禮儀兵法的少數吐蕃執政。后世的布達拉山附近,甚至還有贊普專門為他設立的記功碑,
雖然因為一些陰差陽錯的緣故,他現在還沒有達到歷史上的高度,但所謂早死早安心,任何危險的苗頭,還是先扼殺在萌芽中比較好,我可沒興趣玩什么對手養成的操縱游戲,這次關中大戰已經顯露出一個危險的傾向不是。
綿連的號角和歌聲打斷了我的思緒。“秉總府,地方到了……”
我嗯了聲,走下馬車來,看來的是旗列如林的大隊騎兵,高舉著兵器旗仗,齊聲唱歌夾道迎接。
“攻書學劍能幾何?
爭如沙場騁僂啰。
手持綠沉槍似鐵,
龍泉三尺斬新磨。
堪羨昔時軍伍,
謾夸儒士徳能多。
四塞忽聞狼煙起,
問儒士,誰人敢去定風波。
”這是開道的武學士官唱的《定風波》
“河攏自古岀神將,
感得諸蕃遙欽仰。
效節望龍庭,
麟臺早有名。
只恨隔蕃部,
情懇難申吐,
早晚滅狼蕃,
一齊拜圣顏。
”這是那些番軍將士的齊唱
“三尺龍泉劍,
篋里無人見,
一張落雁弓,
百只金花箭。
為國竭盡忠,
苦處曾征戰,
先望立功勛,
后見君王面。”這是義從營將士的歌聲。
擊破最龖后一路吐蕃人后,我就開始以內樞密的身份,以論功行賞之名,開始在軍中突擊提拔大批將校,對番號和建制玩起了大批發。
當然了,以我內樞密使加上檢點北軍總宿衛的權力,能夠直接外放委命都尉以下的職事和從六品下的誥身,而無需經過中書門下,只要事后在兵部和樞密院備案。能夠保舉的軍職和官身,也就到郎將和正五品下,每年大概有那么十幾個名額,一般也很少被駁回,此外還有其他通過特薦,奏進的有功將士,待朝廷核準封賞的名單,也分別有數十人到上百人之多。足夠當朝那批大臣們手忙腳亂上一陣子吧。
這次則是為兩只番軍主持授旗儀式,這是兩只在對吐蕃作戰勇猛表現突出的藩軍。
其中一只是安樂州慕容氏派在河西軍中效力的子弟軍,大概有兩千多人,統將為前青海郡王家,安樂州長史之子慕容鵡,自從吐蕃羊同軍屠滅安樂州祖地后,這些出征在外的慕容子弟,成為青海王家最龖后的血嗣,無論是滅族毀家的新仇,還是世代沿襲的亡國舊恨,讓他們對吐蕃的作戰拼死兇猛而不惜自身。…,其中又以慕容鵡為甚,他親自帶人燒毀了吐蕃人的三個屯堡,并在大路上頻繁的襲擊吐蕃官吏軍民,將抓獲的吐蕃人,不分貴賤尊卑,統統在道路旁用削尖木樁從下面插入,由身體自重慢慢突入緩緩流血疼痛而死,前后多達千人,是以人稱插樁將。雖然他很有點很有點后世德拉庫拉同學的傾向,不過打起戰來還是不折不扣的,因為戰功卓著給授予旗號“橫山”……
另一只則是臨夏五部黨項的組成的番騎,以郎將拓拔繼善為首,現在的五部黨項通過經濟和貿易手段,基本淪為龍武軍提供藩騎部隊兵員的外圍和附庸。
拓拔繼善他本來是石山拓拔部的長嗣,本來挾戰功和威望,回去繼任銀夏五部聯盟君長,是沒有任何問題,不過戰后出人意料的昂起了,甚至將原本該繼承的首領之位,讓給了同父異母的兄弟,而率領帶領一干野利、細封氏的子弟,組成了胡陌軍里的黨項營,……
道理很簡單,這些質子見慣了大唐的富庶繁華,作為一個邊藩部落首領的吸引力,就不免大打折扣了,用他自己的話說,呆在在大唐的軍隊序列中,可以追逐更多的武功,拓展和發現更廣闊的天地,。這次因為主動截殺了吐蕃后路,纏住了突圍的吐蕃鐵騎“等比絨布”,被授予旗號是“斷水”,因為他們雖然只有簡陋的皮甲和兵器,但哪怕面對武裝到牙齒的吐蕃重裝騎兵,也毫不畏懼。我面前臺案上,用流蘇和瓔珞裝飾起來的旗幟上,只有幾個字“橫山斷水,陷敵勇冠”……
被人掛念的馬重英,或者說達扎路恭,此刻正在飛馳的馬背上,心思重重的打了一各大大的哈欠,日夜兼程的奔逃,實在太疲倦了。但他卻還是心焦如火,恨不得再多加四條腿,咬牙在在大腿上又扎了一下。疼痛的感覺,讓他從昏昏沉沉的困倦中,再次激醒過來。
他是吐蕃宗貴中的另一個異數,早年以文臣出仕,當任過大弗盧的文書臣相,也充事過負責贊普儀衛旗仗的騎本,既當任過地方司法的扎倫,也領過監察青湟各部的噶要蓋卻巴,最龖后卻以大將任上獨當一面,任事的經歷不可謂極其豐富。
同時他是悉補野氏族中旗幟鮮明的擁王親貴,很早就和少王有過交情,是老贊普為少王挑選的內侍重臣之一。因此雖然他的家族也是老牌雅礱出身的宦姓,但還是不可避免在馬向剪除羽翼的歷次運動中,早早就被當成需要排除的人物,被變相的貶徙外地,不過外放也有外放的好處,讓他躲過了幾次對贊普身邊的清洗,雖然他惡了執政馬向所代表的勢龖力,但他畢竟是身份尊貴純血悉補野親貴,追隨初代贊普殺出雅龍的十二支小邦氏族之一。本人也很有手段和韜略,很快從新職位上獲取了軍功,遠在邊遠之域馬向權勢的影響反而被沖淡,反而比紅山宮時更加如魚得水。
最龖后馬向宣布出兵的時候,他已經是吐蕃的十三路外相之一,負責監察葛域和彭域軍民事物,這次帶著當地募集的軍隊被召回來,也依舊受到大弗盧的監控和限制使用,在馬定德的軍中充任籠官,盡管如此,他還是策反了鄯州長史高暉,為吐蕃經略漢域,鋪平了道路。…,只是戰事打到后來有些失控,吐蕃進入低地的軍隊龐大散亂,有經驗和身份資格的將帥不足調遣,才他被派遣出來獨自領軍一路,但是這次能夠逃出來,還是他同出氏族的本部宗親——吐蕃總大將豈隆獵率領自己的本衛,吸引唐人的注意為代價,換來的機會。
豈隆獵慘淡的訣別還歷歷在目,這次戰端起的是在太過倉促,現在吐蕃已經為自己貿然發動的戰事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而作為這一路的總將軍主,他必須承擔起將這數萬吐蕃精銳在唐人的腹地喪亡殆盡的責任,因此能否或著回去,已經不重要了,但是少王還需要人輔佐,吐蕃需要復興的機會。吐蕃人的主力在河西的敗局已經無可挽回,差別的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但是吐蕃還有軍隊,
首先是幾乎被遺忘的南路軍隊,攻略松州受挫,又與唐人和附藩大戰數場后,當雄氏為首的部族就以損失太重,堅決要求修整,主持的象雄萬戶也無法強令他們,因此反而是眼下吐蕃存留兵力最多的一路,至少還有六萬人馬規模。
不過他們距離太遠了,有些鞭長莫及,得到消息再撤軍來接應,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
然后是以鄯州為活動據點的北路軍,這一路人馬才是吐蕃在西北最龖后的希望,雖然在戰斗中損失不小,但是建制還相對完整,也是西北路戰力的一路吐蕃軍,原本是用來防備來自安西北庭的援軍,并伺機進取之的預備隊,至少有兩茹三個萬戶的番號,和十幾個小千戶的附族。
但是這一路的主將,與馬向的關系更加親密一些,
然后是大非川以東到積石山以西之間的廣大草原上,吐蕃還有一定數量的軍隊,主要是前期和中期作戰損耗太大,而退下來修整的吐蕃軍隊,大概也有六、七萬人,主要是那些作為前鋒和掠敵的眾多藩部,悉補野本部氏族和四大內族的軍隊比例很小,而且主要集中在伏遠城的大本營中……然后是那只從河州大戰中脫逃出來后,就不知所蹤的內四族蘇毗聯軍,他們至少有兩只完整的牦牛部,還有一干吐谷渾青海部的軍隊,這些人雖然有脫逃之嫌,但作為一只足夠分量的武裝,有機會還是要收歸所用的。
吐蕃和唐人的戰場之間,還分布著大片正在擴散的疫區,因為誰也顧不上這些東西了……這是不幸中的萬幸,阻礙唐人的追擊,有了這個緩沖,讓他可以嘗試著四散在河西的吐蕃殘余軍隊,盡可能的重新聚集起來起來。
經此一戰,執政馬向的威信和德望幾乎喪盡,能夠重新號召那些忍心惶惶的宗貴,只有少年贊普了。
吐蕃這次輸掉的數代先王話費幾十年積累下來的庫藏和武裝,還有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的戰略優勢,但是只要能帶著軍隊退回高原,確保國內的根本不出亂子,吐蕃就有卷土重來的可能性和機會。畢竟這場戰爭,唐人也不見得好過。
但他這一路看到的只有被燒毀的城壘和廢棄的聚落,原本遷置的吐蕃附族和百姓,早就不見了蹤影。
……
“隴右的吐蕃軍退兵了?”
剛剛完成了授旗,我看到這么帶血的鷂書,不由重重的靠了聲,
“這算什么……”
吐蕃北路的兵馬,聞訊后急忙焚掠了占據的蘭州,連鄯城也沒有停留,星夜退走,但卻在河曲上游,卻被中途冒出回紇軍半道而擊,吐蕃人浴血苦戰之后,損失了一半的步卒,大部分輜重和戰利品才勉強得以脫身,
但這對我卻不是一個好消息,因為原本應該在春季攻勢中大敗叛離的藩部,正在修整的回紇牟羽可汗,以救援上國為名已經帶兵大舉南下,由于河西北路空虛,又經過大敗和吐蕃人的肆虐荼毒,幾乎就這么讓回紇可汗的行帳并大軍長驅直入。
于是,我必須放下對吐蕃追擊和清剿,親自帶軍隊去會會這位年富力強的牟羽可汗,不然一路見到大唐殘破和虛弱的回紇人,還會生出什么樣的別樣心思和變故來。就算在神圣的盟約什么的,也要有相應的實力來保障的。
“追擊清剿事宜,轉授嚴軍使權全負責,”我的中軍,將新命令一條條的發布出去。
“關內諸道善后事宜,由韋軍侯署理……”
“我要和回紇可汗會獵九曲……”
小貓今天晚上特別興奮,到了11點還不肯睡覺,沒法修改和校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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