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清早,痛快一夜的五人身著勁裝,眉目間有一股清爽之氣,端坐在自己房內(nèi)。朱由松推門而入,看到五人大感滿意,點頭說道:“錢景軒可曾出發(fā)?”
一直在窗邊盯梢的張元化目不轉(zhuǎn)睛,說道:“他的仆童小廝正在收拾行裝,看,王爺,他出來了。”
朱由松快步走到窗邊,往下一看,錢景軒果然在眾人的簇擁下,上了馬車,準備出發(fā)。“好,走,咱們也跟上。”
一行人跟在錢家車隊后面,把握著距離。徐州繁碩,往來行人極多,錢家人倒也沒多想。出了徐州城,六人不緊不慢地跟在車后,眼見就要進入一片林地。朱由松拉住韁繩,停馬說道:“我身份特殊,錢家下人多有在醉仙樓見過我的。我就不去了,元化,你帶人去。”
張元化拱手領(lǐng)命,朱由松又叮囑道:“作惡的只有錢景軒一人,他的隨從仆人,都是些為奴為婢的可憐人,大家在保證自己安全的前提下,盡量不要濫殺無辜。當然,如果他們拼死護主,也不要畏手畏腳,一并殺了就是。”五人齊聲稱是,一起揚馬而去。
朱由松將馬牽到空曠地方曬太陽,此時春暖花開,馬陵山已經(jīng)有點點綠意。朱由松望著這大好河山,依然自得。突然一陣馬蹄聲起,十幾個面目猙獰,體格壯碩的漢子,騎馬而來。為首的黑面大漢勒住馬,用馬鞭指著朱由松問道:“少年郎,某來遲一步,前面可是岳大當家的擺下擂臺所在?”
朱由松一頭霧水,看著這漢子長相兇惡,不似好人,謹慎地說道:“我偶然路過此地,我的同伴有事要做,我在此等他們。并不知道你說的什么當家的。”他怕這些人起了歹念,先說出自己有同伴在附近,讓他們有所顧忌。
馬上大漢哈哈笑道:“岳爺在馬陵山廣邀豪杰,誰人不知,你這后生明明也是來打擂,卻怕了我,不敢和我說擂臺所在,想去一個對手是么?”
黑面大漢身后的長臉瘦子桀桀笑聲,極其可怖,尖聲說道:“虎爺,這小白臉嫩得跟個娘們一樣,竟敢不自量力來和虎爺您爭搶。我看他一身行頭,倒是值幾個銀子。”說完用打量肥羊的眼神乜視著朱由松,朱由松感到一陣寒意,默默地拽緊韁繩,準備跑路。
黑面大漢點頭說道:“不錯,這小白臉腰里的劍,手里的馬都不是凡品。”這人打家劫舍,殺人害命慣了,說起這些事渾不在意,傲然喊道:“小白臉,留下你的劍和馬,快快滾蛋,今天是你虎爺大喜的日子,格外開恩,饒你一條狗命。”
朱由松躍上馬背,大罵一聲:“去你媽的吧。”縱馬而上。
黑面漢子怒喊一聲:“給我追。”馬蹄聲起,揚起陣陣塵土。所幸朱由松胯下寶馬,速度極快,所以盡管馬術(shù)不及強盜,還是將眾人甩在身后。
眾盜在后面破口大罵,口出污穢。朱由松只當聽不到,心想被他們追上,后果不堪設(shè)想,手心滿是汗,低頭說道:“馬兒,馬兒。這次大意了,只能全靠你了。”
寶馬通靈,朱由松胯下的駿馬奮力揚蹄,往山上飛馳而去。奔到山巔,馬兒揚起前蹄,一個急停。朱由松一看,心涼了一大半。眼前竟然是個懸崖峭壁,一眼望下去,看不到底,這要是掉下去只怕是九死一生。
身后群盜看到,大笑著驅(qū)馬趕上。朱由松定睛一掃,靠近的眾人面目猙獰,目露兇光。前有賊寇,后是懸崖,自從來到明朝之后一直舒服安逸的朱由松此刻才體會到害怕。賊人們也發(fā)現(xiàn)了朱由松的窘境,陰笑著圍了上來。
“沒想到,來到這個時代還沒振興大明,狠揍韃子,竟然死在一群強盜手里,真不甘心啊。”朱由松拍了拍馬兒,說道:“我今天是活不成了,可憐你如此神駿,落到一群宵小賊人手里,可不是明珠蒙塵。說完解開韁繩,看了看身后的懸崖,心想跳下去是九死一生,不跳可就是十死無生了。朱由松咬了咬牙喊道:“張無忌保佑,老子大難不死!”一躍而下。解了韁繩的馬兒悲鳴一聲,向山下奔去。眾盜慌忙攔截,可是奔馬之力,不下龍象,賊人雖多,也攔不住,棗紅色的駿馬,像一道閃電一樣,揚起的塵土還沒落下,就已經(jīng)沒了蹤影。
黑面漢子脫了口唾沫,罵道:“真他娘的晦氣,這小白臉長得清秀,沒想到這么剛烈。害的老子們白忙一場。”
馬陵山,峰山,山腳下。
連夜搭成的高臺上,站立一人。身材魁偉,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高鼻闊口,極有威嚴。漢子往臺下掃視一眼,顧盼之間,自有一股梟雄氣勢,亂哄哄的人群瞬時安靜下來。漢子抱拳說道:“各位朋友,今天能來的,都是給我岳辰風(fēng)面子,我在這先謝過各位。”
岳辰風(fēng)這一喊話,聲音高亢嘹亮,在空蕩的山谷,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暗暗喝彩。
岳辰風(fēng)抱拳之后,繼續(xù)說道:“我岳辰風(fēng)膝下無子,只有一個女兒,如今將近二十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我這女兒,不似尋常人家的千金小姐,只要嫁真豪杰大英雄。所以岳某在此擺下擂臺,誰能過得了我女兒這關(guān),取下她身后的紅綢繡球,誰就是我岳辰風(fēng)的乘龍快婿。”
臺下幾百人哄叫一聲,原以為要跟岳辰風(fēng)打,他是這一帶成名已久的高手,曾經(jīng)一個人在幾千官兵里殺進殺出。原來只要打敗他二十歲的女兒,眾人信心大增。一個肥頭大耳,面貌猥瑣的胖子喊道:“岳當家,還請小姐出來吧,我們都等不及了。”
“哼,你這肥豬急著送死么?”
清脆冷冽的女聲不知道從哪傳來,眾人一聽精神一振,喉音如此美妙,想來身段樣貌也差不了。
但見臺上紅綢撥開,走出一個身材修長的紅衣女郎。身穿著緋紅秀金的百褶裙,足下紅底鳳頭靴,腰間束上繡金帶子,顯得纖腰緊致、胸脯渾圓,明艷里帶著三分英氣。本來大紅大金的色彩,最是俗氣,穿在她身上竟然生出一股出塵的氣質(zhì)。
這女郎雪白的瓜子臉本來生的極美,但是她修長的腰腿,實在是太引人矚目,眾人首先注意的,倒不是她的容顏了。
女郎走到臺前,乜視著眾人,眉眼間堆著譏誚,嘴角掛著冷嘲,有股跋扈之氣,油然而生。
“今天,你們誰能越過我,取下我身后的繡球,誰才有資格做我岳盈盈的夫君。”岳盈盈說得是自己婚姻大事,卻全沒有小女兒羞澀赧然之意,吐字清脆,傲然冷笑,全不把臺下三山五岳的好漢放在眼里。
岳辰風(fēng)在臺下寵溺地看著她笑道:“這孩子,被我寵壞了,竟然如此無禮。”
旁邊的手下打趣道:“小姐的武藝,甚至不在當家的之下,我看今天這些人,要吃點苦頭了。”
猥瑣的胖子,一看是個岳辰風(fēng)的千金竟然是個嬌滴滴美人,生怕別人搶了先,跳上擂臺說道:“小娘子,你有花容月貌,我有一身武藝,咱倆正好相配,看我取了你的紅綢。”
岳盈盈厭惡地看了他一眼,不屑搭話,只彎腰舒臂,擺了個姿勢。
胖子淫笑著沖了上來,岳盈盈不閃不躲,站在原地。臺下眾人紛紛叫嚷:“姑娘,躲開啊。”
胖子倒沒想到,這小娘子嘴上威風(fēng),連點身法都沒有。誰知道剛到岳盈盈身前,修長的美腿抬起,一腳將他踹下臺去。臺下眾人紛紛吸了口涼氣,這苗條的紅衣女娃,竟然僅憑力氣戰(zhàn)勝了怕不是有三百斤的胖子。
岳盈盈放下抬起的俏腿,仿佛干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揚起尖尖的下巴問道:“還有誰?”
臺下眾人自稱不是對手,又被她得身材樣貌撩撥的躍躍欲試。岳盈盈傲然說道:“沒人了么?今天誰能取到我身后的繡球,誰就是我的如意郎君。”
話音剛落,天空中一個人影飛快落下,驚恐地嗷嗷亂叫。
跳下懸崖的朱由松自以為必死無疑,誰知道竟然看到一個掛滿紅綢的臺子,可不是救命的稻草,落到高臺紅綢之上,死死地保住了中間一根系著繡球的紅綢。在眾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暈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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