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任的計劃非常大膽,在他的計劃中,只要朝廷能夠集結(jié)起來足夠的軍兵,就算是打到天邊也不是什么難事。雖然塞外的匈奴地盤,沒有多少大漢需要的東西,卻也能籌集到足夠多的東西交換商賈手中的糧草。匈奴的奴隸,匈奴的牛羊牲畜,匈奴的礦山資源,甚至于匈奴的戰(zhàn)功,全都在交換的范圍之內(nèi)。蘇任將整個戰(zhàn)爭變成了一個買賣,一邊是朝廷和他的軍隊(duì),一邊是大漢那些想要擴(kuò)張的家族和手里有錢的商賈。
在這個以官吏為尊的世界中,任何人都想要獲得朝廷的認(rèn)可。蘇任認(rèn)為在這些所有東西之中,最好出手的其實(shí)是軍功。按照大漢律法,無論是平民還是官員,只要有一定的軍功,就會授予爵位,從最低等的公士到最高定的列侯,整整二十階,每一階都有相應(yīng)的特權(quán)和補(bǔ)償,所以這也就是人人向往的原因。
如今大漢四海盛平,關(guān)東諸侯各個岌岌可危,誰也不敢再和朝廷作對,大漢國中不會再有什么大的戰(zhàn)爭發(fā)生,沒有戰(zhàn)爭就沒有爵位。要知道,大漢的爵位效仿的是先秦爵位制度,這二十階爵位全都建立在人頭之上,國內(nèi)沒有戰(zhàn)爭就只能想外擴(kuò)展。
光祿勛道:“蘇將軍之言似乎有些道理,但臣以為如果以蘇將軍的設(shè)想,若天下人人有爵位,那還有誰來耕種牧馬,還有誰來養(yǎng)活兵士?”
眾人連連頭,竇嬰也抬頭看了光祿勛一眼:“不錯,征伐匈奴乃是一件大事,匈奴人口千萬萬,兵卒們?yōu)榱司粑缓蛙姽蛘咩y錢,自然奮勇殺敵,到時候我大漢軍功泛濫,確是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這個價錢要定的高一些,那些牛馬牲畜可以低一沒有關(guān)系,奴隸也可以賤賣,只有這軍功要價高,一來可以讓有軍功的兵卒多些收入,二來也讓那些沒錢或者錢少的人閉嘴,第三個好處,就是從中可以抽出來一份作為國庫補(bǔ)充,我大漢的有錢人不少,他們也愿意花錢賣軍功,就算他們沒有這些軍功也不會是最底層耕種放牧的百姓,讓他們花錢得些名譽(yù)上的軍功有何不可?”
“當(dāng)然,在進(jìn)行之前朝廷應(yīng)該確定好,凡是購買來的軍功,朝廷沒有封賞也不給予俸祿,不過該有的印綬不能缺,這東西不值錢!”
蘇任的輕飄飄,但是聽的人后脊梁發(fā)涼。王恢暴怒:“此言詫異,如此以來朝廷的威嚴(yán)何在?”
蘇任呵呵一笑:“御史大夫不用這么發(fā)怒,下官的話還沒有完,句不好聽的,天下百姓才不管什么是大漢天威,也不知道什么叫朝廷威嚴(yán),他們看見的是自家的糧倉和家中的存錢,所謂家有余糧心中不慌,當(dāng)年太祖為何起兵,還不是被暴秦逼迫的沒有了活路?誰敢當(dāng)時的大秦沒有威嚴(yán)?”
“無論是陛下的威嚴(yán)還是朝廷的威嚴(yán),全都建立在老百姓能吃飽穿暖的基礎(chǔ)上,誰能讓百姓吃飽穿暖誰就是好皇帝,百姓就愛戴誰!如果陛下為了征伐匈奴,將我大漢剛剛恢復(fù)起來的生機(jī)斷絕,哪怕是損害一星半,在百姓心中可就是天大的事!不出事萬事大吉,一旦出現(xiàn)危機(jī),大秦的老路就在眼前!”
“亡語!蘇任你放肆!”
聽明白蘇任話的低頭沉思,沒明白的暴跳如雷。劉徹應(yīng)該算是聽明白的一方,坐在自己的寶座上看著蘇任,既沒有喝止鬧劇,也沒有大罵蘇任。臉上雖然也帶著憤怒,但是眼睛里卻全都是沉思。秦的滅亡從他懂事起就有不同的師傅給自己解釋,的最多的原因自然就是秦的暴政。但是暴政在什么地方,那些師傅們只從始皇帝嬴政錯用了李斯和趙高為題大做文章。
今日蘇任的話,讓劉徹似乎聽到了秦亡國的另一個原因。大秦統(tǒng)一六國,盛世如日中天,所以始皇帝嬴政在自大和驕傲之下連連行錯了決策。征伐嶺南派出五十萬大軍,仗打勝了,又向嶺南遷中原人口五十萬,搞的諾大一個中原百里無人煙,好端端的良田全都變成了皇帝。
其次,修建長城和各處宮殿,征召天下民夫。而且沒有施行休養(yǎng)生息的方針,依舊沿用秦國苛刻的律法,這才逼迫陳勝、武廣率領(lǐng)八百苦役就能將大秦天下攪的天翻地覆,從而拉開了秦國滅亡的口子。就算趙高和李斯是良臣和忠臣,面對整個天下的反撲,他們也未必應(yīng)付得了。
蘇任好茶,且又不在建章宮上朝,宣室殿是他經(jīng)常來的地方,這里面的內(nèi)侍和婢女都了解蘇任的口味,所以只有他面前的幾案上放的是茶,而且是最好的茶。面對群臣的攻擊,蘇任一臉無所謂,依舊自顧自的喝茶嬉笑。
上將軍灌夫一掌拍在幾案上:“爾等住口,在陛下這里吵鬧成何體統(tǒng)?蘇將軍的話是錯是對,陛下自有決斷,爾等不用多言!”
竇嬰也道:“諸位,今日陛下招我等前來商討征伐匈奴之事,子恒了自己的想法,無論對錯都不應(yīng)該如此,諸位若有異議出來就是,暢所欲言罵!”
王恢立刻道:“陛下,臣覺得蘇任此言不妥,軍功乃是軍卒的榮譽(yù),爵位乃是國之根本豈可輕授?此等兒戲之言,還望陛下三思!”
公孫賀笑道:“既然如此,御史大夫可有和妙策?征伐匈奴非一朝一夕之功,在下以為沒有三五年不足以將匈奴趕盡殺絕,或許還需要更長的時間,這么大的戰(zhàn)役所需的兵卒和糧草何止千萬萬,御史大夫若能拿出來,我等為兵者必定奮勇殺敵,不將匈奴斬盡殺絕絕不還巢!”
公孫賀是富家貴公的代表,他們這群人依靠祖上陰德霸占朝廷官位,讓他們上陣殺敵不敢能一觸即潰,至少不會死戰(zhàn)。所以他們往往會在出征的時候帶上自己最信任的布將以防萬一。如何籠絡(luò)這些人就得他們自己想辦法,本來他們家大業(yè)大出錢并非什么難事,只要仗不輸一切都好。然而蘇任的話,讓他們看到了希望,軍功誰不愛,可是作為普通軍卒來,就算你立下的功勞再大也不會讓你爬上高位,長此以往往往在戰(zhàn)爭的最后就會懈怠,從而導(dǎo)致失敗的戰(zhàn)斗不是沒有。
蘇任既然軍功可以買賣,那更好有人用軍功換錢,有人用錢換軍功,兩者公平交易沒有什么不好的,大家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何樂而不為?如此,再也不用擔(dān)心自己立下的功勞被人侵吞,也不會擔(dān)心多出來的功勞沒有用處。作為他們這些不想打仗卻想升官的紈绔,無非就是多拿些錢而已,這誰在乎?
公孫賀一句話的王恢啞口無言,朝廷這些年賦稅增長很大,卻也沒有大到什么都不用顧忌的地步。公孫賀的千萬萬或許還是少的,如果真的開始打仗,花錢如流水的事情王恢也是見過的。他是御史大夫,朝廷有多少積蓄心里自然清楚,當(dāng)朝廷的積蓄用完之后該怎么辦?唯一的辦法就是積蓄增加賦稅一個途徑。如果因?yàn)樵黾淤x稅而導(dǎo)致天下不穩(wěn),他王恢或許就是趙紈、王藏,或者是晁錯的下場。
光祿勛皺眉道:“即便如蘇將軍所言,朝廷都沒有這些錢,那些商賈就有?”
孟方天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會議。放在從前他想都不敢想,雖然自己坐在最外面,幾乎就要出了門,依舊讓他心臟狂跳。這里可是皇宮,眼前的人可是皇帝,作為商賈有幾個人見過皇帝,就算是自己這時候被趕出去,也夠一輩子向人炫耀了,所以孟方天跪坐的非常謹(jǐn)慎,身子繃的筆直,目不斜視,就連眼珠子都沒敢亂看。
上面人的那些話孟方天聽的清清楚楚,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確定蘇任沒有騙他們,這是個大生意,而且是天下最大的生意,只要能接下來,別自己這輩子不愁,只要子孫不傻也能安享五代清福。孟方天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靜靜的聽著前面激烈的爭吵。
“孟方天何在?”
“草民在!”
“朕問你,如果朕將這件事交給你去辦,你能保證大軍供應(yīng)否?”
孟方天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半天才冒出一句話:“草民一定竭盡全力,不敢辜負(fù)陛下厚望!”
劉徹冷笑兩聲:“朕問的是你能否供應(yīng)大軍所需,能或否?”
孟方天覺得自己全身都濕透了,趴在地上動能感覺到原本爭吵的那些人全都將眼睛到了自己身上,而且還是火辣辣的。整個宣室殿安靜的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草民能做到!”
“好!來呀,蘇任商賈做生意嘴上沒用,得用什么合同來約定,朕今日就和孟方天商賈簽一份合同,如果你孟方天能辦到這件事,朕絕不吝惜任何賞賜,如果辦不到,后果朕也清楚,那就是滅九族!你可聽清了?”
孟方天險些暈倒,身子猶如篩糠:“草民聽清了!”
“甚好!蘇任,合同你來寫!朕簽字,孟方天簽字,一式三份一份朕保管,一份給孟方天,一份交給御史大夫,誰若違約,按合同辦!”
“遵旨!”蘇任接過劉吉慶送來的筆墨開始書寫合同。
孟方天的衣服全都濕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慢慢抬起身:“陛下!”
“嗯?你也想抗旨?”
“不不不,草民不敢,只是草民還有一句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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