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宇風一死,其手下供奉沒了領頭,又被祁福幾人殺得怕了,哪里還有抵抗之心,只略作抵抗,便要尋機遁離脫身,可惜卻又被祖衍等人攔截住,殘存諸修對這些人恨之入骨,只恨不得飲其血,啖其肉,又哪能留得他們性命,一齊出手,只須臾,便將這些修士斬殺干凈。
祁福指著那鼎,道:“此等邪物,不容于世,今日毀之,請諸位做個見證。”
那鼎似有靈,不住顫動,鼎上紅芒閃爍,便要飛走。
也不等人答話,祁福便冷哼一聲,劍意全然釋放,直壓向這邪物。怕有變數,又暗中引動一絲血鼎上燕師兄所留劍道符紋的氣息。
這邪鼎只掙扎了幾下,便被壓得沒了先前氣焰,平靜下來。
祁福拔劍出鞘,先前催動的靈元如今尚余一二,便是為此事特意留手,出手便是所學最為厲害的,庚金二十四劍決中最后一劍,歸寂。
一劍斬在鼎上,便見那鼎身出現道道龜裂紋路,再伸手一拂,便碎成粉末,消散而去。
祁福這一舉措極快,周圍諸修中不少這才反應過來,早前雖險些命喪此鼎,但也瞧見此物威厲,若說沒生出一兩絲貪念,便是他們自己也不信。尤其,這鼎中尚有一些殘余血丹,用無數妖獸修士血骨煉化,雖不是正道之途得來,但畢竟是難得好物,如今也被一并毀了去。
當下便有人不滿囔道:“無主之物,見之有得,誰準你這無知之人自作主張!”
此言出,立時又有幾人附和。
祁福冷眼撇去,眼中殺意尚未散去,仍有如實質,凜銳至極。
這些人被這殺意一激,不由腿肚打軟,這才想起方前此人持劍斬人時兇狠,頓時頭冒冷汗。
祁福看著這些人神情嘴臉,心中冷哂。
祖衍亦微皺眉頭,此次隕落修士足有七八百之多,其遺下之物尚在,如何分屬,若是處理不好,只怕還要再起爭端。好在最棘手的邪鼎與那邪丹已被毀了。
祖衍目光投向祁福,早在陣中他便已注意到此人,其一身劍氣純粹凜銳,戰力極高。且他修習過一門卜筮的神通,先前也暗中施展過,覺察到一股清冷肅殺之氣,之后便開始留心周遭金屬修士與劍修,自也將祁福與秀嬌秀錦等人的舉動收入眼中。
祖衍出身極佳,性格也頗有游俠之氣,早年遍游山川,凡遇不平之事,便要管上一管,后來年歲漸長,便安于一處潛心修持,不久前出關,聽聞圣祭開啟,便在血盟謀了個差使,專司帶隊在各個山脈中探尋靈植靈材,雖少現于戰場,但名頭卻也不輸給袁藺等人。也因此,方前突臨大變,千余修士卻大多愿聽他調度差遣。
祖衍只略一沉吟,心中便已有定論,當先踏前,站于眾人前,便要向祁福躬身拜禮。
祁福見他眼中神情,知他心中所想,略側身讓開。他身后是一地零散血肉,正是秀嬌秀錦幾人尸骨。
祖衍接連三拜,高聲言道:“幾位道友舍命破陣殺敵,活我等性命,如此大恩祖衍莫敢稍有忘懷。”又對祁福道:“這位道友,還請告知幾位道友姓名,祖衍雖力微薄,卻想親手為幾位道友挖穴刻碑。”
祖衍環視諸人神情,又道:“似這等邪鼎之物,煉修士血肉為丹藥,若是落入有心人之手,只怕又是一場似今日一般的浩劫,著實留不得,道友去此物,著實為我修士去一心腹大患,免去日后涂炭浩劫。”
周圍修士聽祖衍所言,不由思及這些時日來得血腥可怖,一時之間,在場盡皆哀傷悲慟,先前腦中生起貪念再無影蹤。
不少人紛紛效仿祖衍,對秀嬌幾人遺骸躬身拜禮,原本無此意者,也不得不順應大勢,跟著拜禮。
“這幾位道友雖身魂已去,其心卻長存,我等修士雖無凡人殯葬習俗,但也不能眼見他們尸骨零散于外,祖衍欲親手做穴安葬幾位道友。”
祖衍言畢,在附近選了一處干凈空地,也不用靈力,徒手挖起土來。
見祖衍此狀,余下修士紛紛前來幫忙。畢竟不同于凡人,修士血肉筋骨經靈氣淬煉,堅韌力大,只片刻,便作好了幾處丈深地穴,祖衍親自取來之前耗盡心神而逝的幾位陣道修士身著的靈衣,用周遭千年老樹做碑,立起衣冠冢。
祁福此時也未得閑,細細分辨那碎成一地的尸骸,親手拾起,雖所剩不多,但也將秀錦等人一一尋出,安置入吳珣、袁藺挖出的墓穴中。
王虎,達奚,衛良爭、葉行、方斗、畢金、秀嬌、秀錦。
祁福輕嘆口氣,那邊祖衍一行除去為幾位陣道修士單立衣冠冢外,又另尋一古樹,將其移轉到湖心島正中,上書言明此劫難,背面刻上被邪鼎煉化尸骨無存的眾修姓名,有些知之不詳的,便是姓名也不曾留下。
做好這一切,祖衍又令人將尚余物件聚在一處,因大多是儲物靈器一類,不知其中有何物,按著所余人數分成幾十份,令人各人自擇其一,所得皆看自家運道如何,如此倒也算公平,并無人有異議。
祁福揮手,便有五六個儲物戒指飛至他手中,一旁吳珣袁藺也已選好,三人與祖衍略一頷首,御劍而去。
連幾日飛馳,終回轉城中,許是之前傷亡太大,一路上竟未見幾只妖獸,茫茫山脈之中,死寂荒涼,生機暗淡。
直到城中,聞得吵鬧鼎沸人聲,三人才恍惚醒來,此次遭遇之事,雖兇險萬分,但闖過之后,所帶來的好處也難以估量。生死之間有大恐怖,相伴而來的,卻也是大機緣。一些心性極端的修士,常常將自身至于九死一生之地,何處兇險便去何處,所圖的,便是這一份用命搏出來的收獲。
回了租借的院落,俞靜察覺到動靜,即迎了出來,見三人眉宇間的神情,疲憊卻難掩神采,周身氣息雖有不穩凌亂,卻亦有難以道明的變化,便知其此行收獲不淺,出言致賀。
中等院落之中有靈泉兩口,用來沐浴清身,緩解疲乏最好不過,只是這泉口不大,一次僅容一人入內。
祁福出關時已有租借上等院落的資格,只是那時無閑暇處理此事,如今倒是顯出不便來。三人皆推說讓另外兩個先用,俞靜見此,便道:“一旁院落尚無人入住,我與吳珣去將那院落租借下來便可。”言罷,便抓著吳珣出門。
祁福袁藺見此,也不再客套,便各自選了一口靈泉。
祁福除去身上衣物,沒入靈泉中,開啟靈泉邊的禁制,靈泉泉水溫潤,水中靈氣沛然,泉中半人高處有石階,可坐其上,祁福背脊靠著泉側石壁,閉目放松。
靈泉水不斷滋養他身體,應是累及了,此間又有陣法護持,不一會兒,他便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沉穩,待他醒來,已經是第二日了。
祁福起身略作活動,這靈泉果然是好物,一身疲乏盡去。
祁福換了套衣衫,打點妥當,這才開了禁制,走到院中花園,見俞靜、吳珣、袁藺都在,吳珣正將此行種種一一講述,他口若懸河,又刻意賣弄,如同凡間的說書人,將事情說得天花亂墜,上古神話似的,跌宕起伏,逗得兩人不住大笑。
祁福只聽了幾句,再忍不住,一腳踹去,將吳珣坐下石凳踹得粉碎。
吳珣正講得口沫橫飛,哪里想得到這突如其來的橫禍,瞬間跌坐在地上,也未回神。
見得他這一副呆樣,慣看好友出糗的三人哪里還忍得了,拍桌,捧腹,哈哈大笑。
笑夠了,祁福故又板起臉,道:“吳大胖,你且說說,究竟是誰長了三個頭,六條胳膊,八條腿,身后還長出一雙翅膀?”邊說,還邊摸摸手中鳴霄劍。哼,他方才可聽得清楚。
吳珣:“......”死定了!
偷偷瞧向俞靜,眨眼,只盼自家道侶懂得他求救心意。
只可惜俞靜向來不懂風情,還一向樂于做落井下石之事。
一時之間,小小院落之中,再無一絲陰霾,盡是歡樂。
祁福心知這輕松氛圍是三位好友刻意為之,怕秀錦等人逝去之事讓他難以釋懷,郁結心中。
祁福心中暗自感動,生中能得此友人,再無憾事。
雖緩解了身體疲憊,但之前接連吞服靈丹,祁福三人體內靈力已經不復之前純粹,還有些隱蔽暗傷,尚需一些時日調理休整。
祁福回了房中,放開禁制,盤膝而坐。
兩手心握有靈晶,搬運起體內靈氣。
一遍遍,濾去體內未煉化的丹藥余氣,至再無絲毫剩余,才算競全功。
待十日后,祁福從修煉中出來。此時,非但體內靈力再無雜蕪,先前突破而不能完全收攝住得氣機也徹底穩定下來,修為也略有提升。
祁福再想起此行種種,無論是得千粉果的喜悅,對姚宇風所為的憎惡,或是對秀錦等人絕人赴死的感慨,種種情緒已然俱沉淀下來,非但再不動搖他分毫,反而令他有所感悟,心境亦再上一層。
祁福將鳴霄劍橫置在雙膝上,輕輕摩挲。
如此不知幾百次反復,祁福忽然閉上雙目,不再動作,竟進入一種玄之又玄的頓悟之中。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