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福捏著手中玉牌,隨手翻看,而后哂然一笑,便分出自身一縷氣機注入其中。
旋即,那玉牌中忽地涌出一股龐大靈機,將他籠罩在內,接著便有一股巨力牽扯住他,向著斗轉星移碑方向沖去。
斗轉星移碑瞬間發出耀目光華,平臺上亦是亮起道道靈光,與之呼應,彼此相和。
“起!”空中人傳下一聲法令,被靈光裹挾的諸修便流星般,向斗轉星移碑投去。
約有十幾個呼吸,斗轉星移碑上光華由濃轉淡一暗,隨即滅去,平臺中與會修士亦是再不見身影。
***
祁福放松了身體,并不抵抗,任由那玉牌中靈機牽引著他前行。靈光中,眼前所見是一片氤氳白茫,看不見外面景象。
他心中估算,約莫半刻鐘左右,靈機才漸漸弱去,腳下亦感踏在了實地上。
待靈機全然散去,祁福眼前這才看得分明。
他此時立于一座小山丘上,舉目四顧,只見此地廣闊悠遠,不見天際。風煙俱凈,天山共色,山高水清,林秀石奇。
祁福放開神識探查,心念之間,方圓三里內的魚鳥蟲獸,花樹草木,纖毫畢現,無有遺落,盡皆了然于心。
祁福知這附近并無他人痕跡,便猜到應是這靈機牽引時并無規律,只隨意將眾修分散于此地。
他并不急于與吳珣、袁藺二人匯合,便隨意尋了個方向行去。
因不知那令牌究竟是何模樣,是以祁福行進速度并不快,每稍察覺些異樣,便前往探看一番。
行了十幾里,祁福忽覺察不遠處傳來的一縷極微弱的靈機顫動,似有若無,斷斷續續,非全神貫注難以察覺,便即刻換了方向前去。
又行了片刻功夫,眼前草木尤美,愈發蔚然深秀。
祁福循著靈機尋去,盡頭處,只見一處靜謐湖泊,四周楊柳環繞,芳草萋萋,時有輕風拂過,微波蕩漾,層層漣漪。
祁福尋至此處,便斷定那縷異樣靈機便應出于此湖泊之中,只這湖泊極大,他神識所及,不過其百之一二。而這縷靈機又過于細微,時隱時現,很難追索分辨。
若是尋常時候,此事倒是不難,只要耐心等得,耗費些日子,怎地也能尋到靈機源頭。但現下卻不同,需在三日內尋到令牌……
祁福沉吟片刻,忖道:“血戰盟既定下三日時限,那應不會將令牌置于三日內難以觸及之處,這縷靈機只怕非令牌之故。”
雖如此,但祁福亦不愿錯過此處。他目光一沉,隨即祭出飛劍靈器,踏在其上,腳下一個催促,騰入半空。
祁福由上至下俯瞰片刻,細思下,發現這異樣靈機出現并無特定時長,且每次出現也不再一處,不由驚奇,同時也放下將這處湖泊一一探查的想法。
祁福略一思索,心中有了想法,心念一動,頭頂便出現一只尺長火焰蛟龍來,似龍卻無角,面露猙獰之相,通身有火云纏繞,在祁福頭頂游動盤旋,幾個來回后,忽地昂首吟叫,爾后蛟尾猛地甩動,向著湖泊沖去。
這火蛟身軀本是極小,卻在空中漸漸漲大,極至湖面時,已有十幾丈大小。
此蛟乃是祁福修煉火龍決以為其骨,取炎陽焰火以鑄其血肉,觀想烏金蟒以為其神,方為之成,是以其似有形實無形,心念之間,或大可或,皆以祁福自身修為為根基。
蛟龍入水,翻波逐浪,追魚逐蝦,瞬時便攪得一湖再無清靜。游動極快,不過片刻,便在湖泊中游走了一個來回。
祁福靜立半空,仔細看著翻滾湖面,神色凝注。
又過了些時候,此時火蛟在湖中已走了四五趟,身上火光漸漸暗淡,身形亦消減了幾分。祁福旋即從儲物袋中拿出上好補靈丹丸,吞服下。待煉化其中靈力后,那火蛟身形又復回原本威風凜凜的模樣,在湖中興風作浪。
祁福此舉旨在‘渾水摸魚',只這火蛟驅使起來耗費頗巨,若非從俞靜處得了不少靈丹,他也不敢放手施為。
如此這般,及至祁福第三次回復靈力后,終是讓他尋到了端倪。
祁福御起飛劍,疾馳而起,又命火蛟一同朝那方向去。
二者成掎角之勢,夾擊而至。那靈機見此,立即向湖下潛去。
祁福花了恁多心思,又怎能容它脫走,火蛟長嘯一聲,身軀縮減為半丈大小,鉆入水中,追了下去。
那靈機長于水中,與水相得,分外敏銳,反而火蛟,雖也不差,但畢竟水火相克,施展起來并不十分如意,一時之間,竟難以得手。
祁福不愿拖得久了,恐生其他變故,把手隔空一揮,火蛟得令,身上火光瞬間竄高,這湖水畢竟只是凡水,雖有靈機滋養,但卻難改其根本,被炎陽焰火一灼,瞬間化為滾燙水霧騰騰而上。
此消彼長,又過了須臾,火蛟口中叼著一物,從湖中躍出。
祁福衣袖一揮,火蛟便散去,只留下一尾巴掌大小的金紅鯉魚。
祁福將它拘了過來,定晴一看,這小魚雖不大,但須長尾赤,一身鱗甲紅中泛金,光澤耀目,不似凡種。
祁福再細看,便發覺小魚背上一枚鱗片明顯與旁不同,已是完全呈現金色。他伸手在那枚鱗片上一模,小魚忽然猛力掙扎起來。
祁福倒也不惱,任其晃動,“確如我所料,并非令牌,你本一凡種,卻有緣得此靈物,承繼了血脈,也算是一番造化,我不取此物,卻要取你身上它物一用。”
祁福手指一動,從那小魚身上引出一滴赤金血珠來,收入瓷瓶中。
“我也不白得你一滴精血,你雖將靈物煉入鱗中,但手段卻太過粗淺,難將靈機波動完全掩蓋,我且助你一臂之力。”言罷,祁福手指一動,引出極小一縷炎陽焰火,心念一動,這縷焰火便投入金色魚鱗中,瞬間消失無蹤。而此時,那縷若有似無的靈機波動也再無痕跡。
祁福淡淡一笑,將小魚放入湖中,也不再看,御劍而去。
***
此處由斗轉星移碑靈機牽引,自成一小界,與世隔絕,并無日升月落,只空中有一圓盤狀器物高高懸掛,時亮時暗,充做日月。
祁福進入此地時,乃圓盤光亮最盛之時,而此時,圓盤黯淡無光,整個小界皆處于黑夜之中。
此地遠比祁福在外所見要界域廣闊,如今大半日已過,祁福卻仍未見得一人。途中雖也覺察出幾次異樣靈動,卻均無所獲。
祁福微微皺眉,血戰盟只給了三日時限,若是這般只憑氣運去撞,哪還需要什么比試?血戰盟的金丹修士必不會如此敷衍,定是有什么關要之處是他所未察。
祁福目光一閃,忽停下身形。尋了附近一塊表面平坦的石頭,掃去其上塵土,就閉目盤坐其上。
空中圓盤亮起黯去,不知幾個輪回。
祁福卻始終坐在此處,不為外物而惑,未有絲毫動作。
直到圓盤第十九次亮起,祁福身體輕輕一顫,他陡然睜開雙目,目光炯然有神,直直望向空中圓盤處,朗聲而笑。
便見祁福飛身而起,騰空向上,只片刻,就到了圓盤前。眼前所見,正如他所猜想一般,這空中圓盤,如鏡中火燭,水中明月,眼中近在咫尺,看得分明,實則卻如無根之木,漂浮不定,如夢似幻,似真實卻虛幻。
祁福右手握住鳴霄劍劍柄,深吸口氣,搬運起周身靈力,身上靈機漲起,氣息鼓蕩,節節攀升,極致最高點,劍嘯聲起,如虎嘯山林,似龍吟四海。
‘噌'的一聲,劍出鞘,劈向空中圓盤。
這一瞬,蟲鳥不鳴,魚獸靜止,風停云歇。
旋即,有極輕微碎裂聲,圓盤倏然龜裂。
玉牌中再次涌出靈機,裹住祁福身軀,將他向外界牽引去。
此刻外界血戰盟平臺上,余下修士或男女或老少,修為或高或低,姿態或坐或立,視線卻具皆集于一處,斗轉星移碑!
碑上原有玄妙碑文再無蹤跡,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名字,有亮有暗,正是參與此次比斗的修士名諱。
正此時,碑上又起了變化,諸人不由屏氣凝神,仔細看去。
只見碑上又添一道亮光,一個名字由后向前,一路趕超,最后停在第六位上。
云端之上,幾位金丹修士聚集一處,亦是時時關注斗轉星移碑中變化。
“此人是誰家小輩?倒是未曾聽說過。”說話之人驚奇語氣,引得另幾人不由望去。
“這倒是奇了,竟不是血戰榜中修士。”另一人道。
“不知此人有何特殊之處,竟也如此快識破我布下幻陣,倒也不差了,只是也不知會否對我等謀劃的事情有影響……不若彭道友讓我等看上一看。”
彭道友笑道:“這倒是簡單。”說罷,打出一道靈光,靈光在半空中化作一面鏡子,他手指一點,鏡中便映出一段影像來。
正是先前祁福破開圓盤時情景。
幾人看罷,最先開口的陳姓修士感嘆道:“此子劍意純凈,極為少見,容欽亦有不及。”
彭修士點頭,亦是贊同,而后問道:“如此天賦劍修,不知出身何處,諸位道友可曾有聽聞過?”
他看向旁的幾位道友,三人搖頭,倒是一向少言沉默的冷霜修士開口答道:“此子我知,先前曾與袁度一齊下魔淵,先斬羅迦,羅樓兄弟與洱海,后又一劍傷了厲天。”
聞言,旁的幾位金丹修士不由露出吃驚表情。
“此等戰績,何故未入血戰榜?”女修顏真人疑惑問道。
“血戰榜乃是按照血戰點而排。”冷霜答道。
雖是語言精簡,但諸修卻是立即明白過來。
血戰點的積攢,最大的來源并非是修羅榜上修羅,而是飛修羅、魔修羅與一般變異修羅這等數量多且戰力相對較弱的修羅。單是斬殺修羅榜上修羅反而不如多斬殺些普通修羅血戰點來得快。也因此,血戰榜的排位不能完全代表一位修士的戰力。
“冷道友認為,此子可用否?”一直未曾開口的歐修士忽然出聲道。
***
且不論幾位金丹修士心思百轉,平臺上諸修亦是對這個甚為陌生的名字議論紛紛。
宋文樹驚喜萬分,竟一時難以回神。
袁度哈哈一笑,道:“宋道友且把心放在肚子里,此次靈泉會榜上定有你宋氏一族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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