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景飛身落下,停在炎炬百丈外。炎炬之名他早有耳聞,戰場之上雖未曾有過正面交鋒,但也遇見過幾回,深知對方厲害。但他此次請戰,自然也是對自身有所把握。
范景并不敢絲毫大意,尚未落地,便立時祭出一件靈器,名喚降云兜,護持住己身。
也是他料敵先機,炎炬看似張狂,內里卻是心思詭狡之輩,并未等范景落下,便以極快殺了上來。
炎炬手中持有一件紅色長棍狀伴生靈寶,當頭一棍向范景猛力砸去。
絳云兜霎時化作一片紅色翻滾云霧,將范景層層罩在其中。
長棍落在滾云上,立時被其糾纏住,疊疊涌上,化去力道。
飛舟上眾修士見狀,不由驚呼,直嘆好險,若非范景心思細膩,提前做了準備,只怕被這一棒正中,便要重傷。
修羅飛舟上,唯有一身覆有綠色鱗片衣著□□的女性修羅站在前排,她身前半步,有一修羅,身形與人族相仿,玉白膚色,銀白長發,赤紅血眸,額上正中有一只不足三寸的銀色小角。
蛇女恭敬低聲問:“少族長,此次人族約戰明顯是有備而來,想必后手不斷,又何必應下?不過是徒生波折。”
那修羅道:“族中自有族中考量,豈是你能妄測。你只管聽命便是。”
語氣并不如何嚴厲,卻讓蛇女不由打了個寒顫,忙低聲應是,不敢再多言。
修羅并不關心她如何,眼中盡是冷漠,甚至亦不關心戰局,只手指輕輕摩挲著手中一座小鼎。目光瞥向對面人族飛舟,似乎在搜尋什么。
而同時,早在修羅飛舟出現祁福便察覺到血鼎的異樣顫動,此等情形他并不陌生,是以立刻便知道是有另一塊吞天鼎的碎片出現。
卻恰在此時,祁福忽然察覺到一絲冰冷殺意,他目光一閃,微微側頭望去,正對上一人。
“厲天?”祁福雖不曾見過他真身,但卻確確實實地斬殺過他附在蛇女身上的一縷分神,因此只這一眼,心中便所了猜測。
厲天兇名在外,但祁福畢竟不是六城修士,雖也對他忌憚,但要說如何畏懼卻也不然。
雙方目光一觸即各自移開,但兩人心中只怕已經將彼此放在必殺的名單之上。
殺意如有實質,祁福身旁袁度幾人也有所察覺,但想到魔淵之事,祁福被厲天盯上到也不稀奇。
場中,范景與炎炬已經纏斗了片刻,漸漸已經可以看出范景落了下風,只能憑著老道的經驗與炎炬糾纏。又過了些時候,終于還是被炎炬發現了破綻,一棒砸碎了頭顱。
彭修士揮手,將范景的尸身收好。
炎炬大笑出聲,土臺,長綾上至寶中各飛出一件,落入他手中。他似乎仍有余力,沖著飛舟大聲道:“再來!”
歐修士點點頭,從他身后走出一位中年修士,向諸修士作了一揖,而后落下飛舟。
“血戰榜十五,郝許。”袁度說。
雖然排名只差一位,但單純論攻擊力,身為劍修的郝許明顯比范景的要高出不少,這一場很快就分出了勝負,炎炬被郝許斬了頭顱,郝許收了他之前得得兩樣至寶,又從土臺長綾中各得了一件。他并不戀戰,在場中作揖,又飛回長舟上。
“哼”修羅飛舟中飛出一人,身量足有丈高,上身□□,肌肉虬結,身上覆有一層墨綠色鱗片,他落入場中,輕飄飄一腳便將炎炬尸身踢得粉碎,血肉散落一地。
修羅榜十三,力屠。
修士一方,迎戰的也是血戰榜上的強者,排行第八位的燕自怡,這人也是一位劍修,從他身上的散逸的靈氣看,明顯是已經領悟了劍意的劍修。
這一戰,祁福看得格外的認真,燕自怡對于劍意的運用讓他眼界大開。祁福自問,若沒有劍道符紋,他絕對不是此人對手。力屠也不是弱者,兩人你來我往,一時之間,竟也分不出高下來。
燕自怡似胸有成足,并不見絲毫慌亂,只一味與力屠游走,并不正面硬抗,如同一條盯住了獵物的毒蛇,只等時機將至,便要將其一瞬擊殺。
......
日沉月升,月落日出。
土臺,長綾之上,至寶大多有了歸屬,至此時,人族修士已有二十三人殞身于此處,修羅一方亦有二十一位被斬殺在此地。
雙方各三十五人,皆已戰過至少一場。
祁福也與對方斗過一場,對手是修羅榜第二十九位,在對面修羅中實力只算得上是中等。斬殺對手之后,祁福得了兩件至寶,一枚五級靈晶,一件修羅伴生靈寶。修士與修羅雙方顯示為了此戰下了血本,土臺長綾上的至寶盡皆是一件比一件難得的好物。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可謂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祁福看著場中廝殺,不禁冷笑,便是他自己,亦是如此。
......
一道及不可見的微光劃過,彭修士手指微微一動,接引過來,幾息之后,他面上嚴肅表情略有些舒緩。他身子略略前傾,嘴唇微動,“事已成!”聲音被送入歐,陳二位修士耳中,二人幾乎是同時身子有一瞬間僵硬,旋即,周身緊繃的氣勢緩和下來。
“天佑我人族。”陳修士感慨,“如此,至少百年內我人族修士可緩口氣了。”
歐修士點頭,“百年時間足夠我們布置了。”隨后又憂慮道:“這也只是緩兵之策罷了,誰又知道百年后修羅一族會如何強盛?”
“那也是百年之后的事了,”陳修士說:“我們做了所有我們能做的,百年之后的事兒自然有百年之后的人擔著。”
“說得也是,我沒有你看得開。”歐修士說:“看來對面也收到消息了,都是老對手了,一會兒兩位道友可不要手下留情。”
“哈哈,這是自然。”陳修士大笑:“我可還要看著我女兒出嫁呢。”
“能活到最后的都不錯。”彭修士說:“到時候可別忘了請我吃酒。”
......
一聲慘叫,又一名人族修士隕落,單看人數,人族修士已是落了下風。祁福注意到三位金丹修士并未表露出對此憂慮,反而面色鎮定,隱隱竟有些喜色。心思一轉,便有了猜測,只怕是早已布置了后手,論謀略,人族修士自然是遠勝修羅。
正此時,修羅飛上為首的修羅憤怒大吼:“卑劣人族,安敢欺我!今日定要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厲天看他如此番作態,冷笑一聲:“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你......”話未說完,胸口處一陣劇痛,他低下頭,便見一雙白玉纖細的手從后穿透,手中握著一顆血紅心臟。
噗!這顆心臟已成一灘碎肉。
厲天甩甩手,將沾染的血肉甩去,他身后修羅卻無一人出聲,只恭敬地站在他身后。
厲天盯著修士方向,微微瞇眼,神色已有些不耐,“速戰速決。”
“是。”
修羅飛舟上的變故沒有遮掩,看得諸修不由心驚膽顫,厲天的強大恐怖更是被諸修看在眼里。
祁福心中一沉,他與厲天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如今更是避無可避,非是他妄自菲薄,只怕今日是要栽在這里。祁福摩挲著鳴霄的劍柄,他修道至今,還未有人給過他如此他的壓力,除了燕師兄,厲天是第一個讓他覺得深不可測到恐怖之人。
會死!
祁福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覺到這一點。
他右手緊緊地攥住他的劍,這是他唯一能夠依靠的,是他的一切。
祁福強迫自己一動不動地站著,這并不容易,他清楚地感知到厲天投向他的殺意,并非先前的一錯即開,而更為針對。
“輕敵了。”祁福心道,之前連戰連勝帶來的自信幾乎在瞬間被摧毀,“太弱了......”
冷汗順著額頭鬢角滑落,厲天終于移開了目光,祁福幾乎要站不住,好在只是幾乎。
祁福深吸了口氣,這才略微緩了些過來,他打量四周,少有幾人還能撐住站立,余下之人已失態或坐或倒下。
祁福踏出一步,落下飛舟,場中修士的尸身已經被金丹修士卷走。
修羅榜十九,魔琴。
此女嬌媚一笑,手中伴生靈寶被制成一座琴,她手指一鉤,連連撥動琴弦,無形的音波化作隱形的利刃,層層疊疊向祁福斬去。
祁福腳下用力,向后急退數十丈。他先前所站之處,霎時被無數利刃擊中,斬出十幾道半丈深的裂紋。
祁福對此早有預料,神色不變,拔劍橫斬,凌厲劍氣亦是無影無形。
轟!
利刃與劍氣斬在一處,激起漫天土石。
祁福不敢在原處停留,踏起碎步,在場中急速奔走,他先前自是見過魔琴與人爭斗,此女伴生靈寶確實是件難得的殺伐利器,但其在防御上的短板也明顯,只要被他近身,便可一擊斃其性命。
祁福自不缺乏耐心,亦不缺眼力,事實上,這正是他所擅長的,融合了風之意境與劍意的碎步,翻騰挪轉之間,速度極快。且間隙之中,道道劍氣亦是不停斬向魔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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