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
趙興華朝著站在不遠處的丁寶利大聲吆喝道。
由于這個被防水帆布覆蓋的水產飼料堆高兩米多,長有十幾米,江邊一側發生的情況丁寶利所在的位置并不能看到。
“老大,被他們發現了嗎?”
丁寶利還算義氣,并沒有立刻轉身就逃,而是上前兩步,接應到踮著腳奔跑趙興華的左臂,攙扶著他一起向街心跑去。
又跑出二三十米,趙興華慌亂之中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那條上岸的大魚好像還沒有注意自己這邊,應該是一擊得手退回到江里了,正想和丁寶利說再觀察一下,自己有些杯弓蛇影了。
“嘭!”的一聲,那個擺放著魚飼料的貨堆忽然像是遭到什么東西巨大力量的撞擊,一個個裝著飼料的口袋向四周飛散開來,有些編織袋被當場撞裂爆開,腥臭的魚餌剎時彌漫在碼頭的上空,飄落向各處。
兩人透過倒塌的貨堆看去,那里已經不再是只有一條鱖魚,而是大大小小的趴著十幾條之多,由于那里空氣中飄夾的粉塵密度最大,趙興華無法看出那幾個楚南王的手下是否還有生還,不過能夠全須全發逃出魚口的概率幾乎已經不再可能。
正在等待任務結果的運輸小隊隊員們也被這情景驚呆了,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看向江邊。
那處彌漫著魚飼料粉塵濃度最大的區域中,一條條幾米長的大魚在碼頭上不停的側臥拍打,它們在躍到岸上后并未著急返回水中,而是張著大嘴不停的吞噬著一袋袋合成飼料,如同一條條饑餓的地獄餓鬼一般。
所有人都呆立的看著眼前的情景,不知道這些魚為什么會跑到岸上來,而且還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快把那些大魚留下,每個小隊附加10%的工分,所得魚肉留下三分之一作為獎勵!”
最終,負責分派本次任務的書記員,站在倉庫門前的木桌上興奮的大喊道,打破了這里短暫的寧靜。
“好~!”
不遠處的人群發出了歡呼聲,現在肉類食物在這些沉湖基地的底層勞工飯菜中幾乎是無法出現的,末日后的生物多多少少都得到了進化能力,在沒有人工養殖的情況下想要捕捉非常之難。人類是雜食性動物,體內的很多養分都需要通過消化肉類食品得到補充,正常情況中所需要的20鐘氨基酸中,人體只能夠自我合成12種,其他的就需要通過食物中的養分補充。
長時間不吃肉當然也可以存活,但相對來說會有很多機能下降,尤其是在體能方面。說下題外話,中原民族和關外游牧民族的戰斗中很長時間的處于劣勢,也是游牧民族和耕種民族的一次體能競爭結果。作為長期從事體力勞動的這群人,對待肉類的渴望也是一種發自生理本能的迫切需求。
大魚上岸的情況他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一般情況下只有偶爾一兩條會躍到岸上,每次除了最先倒霉的幾人被吞食外,造成的傷亡情況并不嚴重。在人多的情況下,他們打死大魚戰績幾乎都是常態。
目前的淡水魚還無法適應離開水面時間過久,仍還需要依靠魚鰓進行呼吸,而且它們沒有四肢,只能在陸地上依靠身體扭動的力量胡亂翻騰,只要堅持一段時間后就會任人宰割。現在這里聚集的人員足有兩百之多,戰勝它們應該問題是不大的。
在場的每個人都吶喊著提著手中各式武器向碼頭貨堆那里沖去。
鎬頭、鐮刀、扁擔、菜刀,在人們手中瘋狂的向布滿了棱形魚鱗的鱖魚身上招呼著,十幾條大魚先還是只顧著吞食著一袋袋飼料,后被圍在一群如同著魔一般的人類中片刻不久就遍體鱗傷,有大魚試圖逃回身后的漢江之中,又被身周人類扯著的帆布罩在了腦袋上,無法辨別方向下,竟然越跳離江邊越遠。
人類這邊也付出很大的傷亡代價,這些鱖魚雖然沒有趙興華和丁寶利遇到的黃鱔那么變態巨大,但每條也都有三四百斤重,滿口的倒鉤一樣的利齒,被咬到者當場斷手斷腳,也有被鱖魚彈跳后壓在身下當場壓死、撞飛的。
最可怕的是鱖魚背部的鰭刺。末日前的鱖魚背部就有12根背鰭刺、3根臀鰭刺和2根腹鰭刺均有毒腺分布,若被刺傷后腫痛甚烈,發熱,是淡水刺毒魚類中刺痛感最為嚴重的毒素之一。這些進化后的鱖魚體內的毒腺也得到了加強,很多人被大魚背、腹處的尖刺劃出一道傷口后,立刻倒在地上蜷縮抽搐、發出大聲的哀嚎……
趙興華和丁寶利二人并沒有加入戰圈,只是圍在外圍胡亂的呵護吶喊,像他倆這樣偷奸耍滑的也是不少,所以也不太引人注意。
小隊的每個隊長當然都是沖在最前方,作為戰斗的主力先鋒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張廣誠的鐵錘已經擊碎了兩條大魚的頭骨,其他小隊長也是合力殺死了其他幾條鱖魚,戰斗只是持續了十幾分鐘。人類很快就以壓倒性的優勢解決了這些沖到岸上的大魚,除了最初幾條在混亂中跳回了江中外,碼頭上留下了八條神經還未衰竭仍還不停抖動的巨大鱖魚尸體。
面對這樣的成果,包括趙興華在內所有的人類發出了喜悅的歡呼,他們終于可以飽餐一頓鮮美的魚肉了。
唐代張志和的“桃花流水鱖魚肥”,還有清代詩人吳雯的”萬點桃花半尺魚”都是描寫鱖魚的美味,此時為農歷四月,也正是鱖魚生長的黃金時期,肉質口感均為一年里最佳之際。
小隊長張廣誠一邊擦著汗水一邊和幾個手下相互擊掌慶賀,看到兩人還站在那里并不上前,十分不滿的朝二人喊道:
“別他媽的傻站著,推個車過來,一會別人吃飽你倆才能上桌,第一天就偷懶耍滑,真他媽的是個孬種!”
趙興華也不以為意,拉著丁寶利向車隊的方向走去。剛剛他站在人群外圍時刻都在觀察著場中的情況,竟然看到最初那偷倒水產飼料五人中的一人并未被大魚殺死,而是站在人群外一直在向一名軍官低聲匯報著什么情況。
這次隨運輸隊出來的有一個負責安全的警衛排,為首的是一名年輕的中尉軍官,那個從魚口逃生的家伙就是向這名軍官低聲耳語。在剛剛和大魚的戰斗中,也是那名中尉軍官阻止了警衛排的戰士加入戰斗,只是持槍在一旁觀望,否則幾條鱖魚也不會造成三十多人的傷亡。
當趙興華和丁寶利兩人推著一個手推車向碼頭返回的時候,場上的幾條大魚已經被刀斧砍剁成了若干大塊。
沒人注意到,碼頭邊緣一個原本干枯的小渠中已經漲滿了大魚身上流淌出的血水,連同地面上灑落的水產復合飼料正流向下方奔騰洶涌的漢江之中,一場更大危機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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