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匆匆而來的腳步聲司徒凝冰知道今兒個這出戲很快就沒自己什么事兒了,一個身著湖藍色宮緞的嬤嬤快步從司徒凝冰面前快步走過,神色緊張的在貴妃身邊耳語了幾句。
貴妃原本好整以暇等著瞧好戲的面容一下子嚴肅了起來,原就有些清冷的眸子瞧向淑妃的時候更添了絲凌厲。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兒?”德妃一臉莫名的瞧著貴妃。
一向與她親厚的貴妃這次卻沒有搭理她只沉聲問那嬤嬤:“這事兒可稟報陛下了?”
那嬤嬤搖了搖頭,小心道:“此事事關(guān)重大,奴婢們也不知如何是好,故而先來請示娘娘。”
貴妃蹙眉瞧了瞧一臉好奇的德妃和有些不安的淑妃,略沉吟了一會兒忽然起身對二妃道:“我宮中出了些事兒,勞煩二位姐姐在此稍后我去去就來。”說著便徑自扶著那嬤嬤的手匆匆離去了。
司徒凝冰暗中偷偷打量上首二妃,德妃演技到位就算沒人注意臉上也保持著吃驚疑惑的神情似乎真不知內(nèi)情一般,相比較而言淑妃的表現(xiàn)就真實多了,面上強裝鎮(zhèn)定暗地里卻偷偷的給身邊的心腹宮女使眼色。那宮女也伶俐,接了主子的眼風就悄悄的縮起身子趁著沒人注意便偷溜出了安仁殿。
司徒凝冰饒有興味的瞧著那宮女一溜小跑的背影默默地掰起了手指。一,二,三,四…等她掰到第十根青蔥玉指的時候,那宮女又瑟瑟縮縮的溜回來了,在淑妃耳邊一陣耳語。
這一回,淑妃再也鎮(zhèn)定不下去了,她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可在宮中生存了這么些年,本能告訴她出大事了,而且必然與她有關(guān),她不能在這里坐以待斃!
“東宮那邊有人來傳話說崔氏似乎不太好了,這會兒那兒又沒有主事兒的,我少不得要親自去一趟,這兒就麻煩妹妹照管了。”淑妃一壁起身一壁歉意的朝德妃解釋。
對她的中途離場德妃一點兒也不介意,很善解人意的笑道:“姐姐有事自管去忙便是,我就在這兒跟司徒夫人和幾個小輩聊天,待你和貴妃妹妹都忙完了咱們再接著審。”
淑妃被她笑得毛骨悚然,心下更慌,下臺階的時候腳步都有些不穩(wěn)。
眼見著淑妃要走,原本坐在她身旁的一個身著銀紅色百蝶穿花短襖的少婦坐不住了,急急站起身來挽著淑妃的胳膊撒嬌道:“既是崔氏那邊出了事兒,我也不能在這兒干坐著,不如我陪姑母一塊兒回去瞧瞧罷。”
淑妃有些惱怒的瞪了她一眼,暗恨自己當初一心想要提拔娘家竟然將這么個蠢貨弄進了東宮!可現(xiàn)在不是后悔的時候,強忍下訓人的沖動,淑妃沒再多言任由那少婦挽著快步出了安仁殿。
她一走整個安仁殿忽然安靜下來,為了緩和氣氛德妃笑盈盈的同司徒夫人拉起了家常。“司徒小姐的婚期快到了罷?”德妃的聲音里滿是關(guān)切,聽在司徒凝冰耳里還有一分壓抑的喜悅。
“回娘娘話,已跟安國公府通過消息了婚期就定在二月二龍?zhí)ь^那天。”對于一大早被召進宮,又攤上崔氏小產(chǎn)這種糟心事,司徒夫人心情自然不會好,不過德妃一向會做人先皇后在世的時候無論落魄風光始終敬重有加,司徒夫人對她的印象還是不錯的,況且伸手不打笑臉人,司徒夫人雖然心里不高興語氣卻難得的柔和恭順。
“這時間過得可真快。”德妃感慨道:“想當年初見夫人這丫頭時她才不過四五歲,眨眼間竟是要嫁為人婦了。若是皇后娘娘還在也不知多高興呢。”
司徒夫人聽她提起死去的姐姐忍不住濕了眼眶,正待說話司徒凝冰已搶著道:“臣女未見過故去的皇后娘娘卻也知道姨母是極慈愛溫厚的,想來她在天有靈必定會保佑臣女遇難呈祥,逢兇化吉。”
德妃覺得她話中有話,忍不住抬眼去瞧她,卻見司徒凝冰一雙酷似先皇后的眼睛也正瞧著自己。只是不比先皇后的澄澈明凈,司徒凝冰的眼睛幽若深潭,你看不穿她在想什么,她卻能將你的心思盡收眼底。想起當年自己做的事德妃一陣心虛,堪堪移開視線不敢與她對視。
“哼!”司徒凝冰心中冷笑,不是她故意與德妃過不去,只是她當著自己的面利用死去的姨母愚弄自己的母親未免欺人太甚!真當這世上除了她母子二人其余的都是傻子不成?她司徒氏豈是這般好愚弄的!
“這孩子!讓你平時跟孟先生好好讀書你不肯,這會兒亂用成語丟人丟到宮里來了!”司徒夫人也不是真傻,對于女兒的才學她還是很有自信的,畢竟翻遍全長安能與號稱“天下第一奇才女”的孟大家結(jié)為忘年交的也就只有自家閨女了。雖然不知道她為何要下德妃的面子可也不好把人都得罪了便出來打圓場,“叫娘娘見笑了。”
司徒凝冰點到即止,很配合的露出一副羞慚的表情再次垂頭不語。
德妃到底是德妃盡管心中慌亂面上卻分毫不漏,很自然的順著臺階下,“夫人哪里話,俗話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兒家只要熟讀《女戒》《女則》,會些針弊女紅便終生受用了,哪用得著那么些學問又不是要考狀元。”
司徒夫人心中不以為然卻也不打算與德妃扯這個正打算意思意思附和一下,殿外卻傳來一陣吵鬧聲。
“出了什么事兒?”德妃皺眉瞧向身邊的宮女,“你去瞧瞧。”
“是”那宮女蹲身行了個褔禮便匆匆去了,不一會兒又一路小跑著進來恭聲稟報道:“回娘娘話,不知為何貴妃娘娘命人守住了安仁殿不準任何人出入,淑妃娘娘要出去那守衛(wèi)的宮人攔著不讓便吵了起來。”
“什么?!”德妃“噌”的一下站起來扶著宮女的手腕就往殿外走。她這一走在座的女眷也都不好再坐著趕忙站起來跟在德妃身后一齊往殿外去。
“狗奴才還不給我讓開!憑你也敢攔淑妃娘娘的道!”還沒瞧見人影,尖利的喝罵聲便傳進了眾人的耳朵,緊隨其后的是噼里啪啦一陣清脆的拍打聲,似乎是誰挨了打。
轉(zhuǎn)過一個拐角只見那身著銀紅色百蝶穿花短襖的少婦正左右開弓的掌摑著一個跪在地上的內(nèi)監(jiān),那彪悍的摸樣就是市井潑婦見了也要退避三舍。
“住手!”德妃一聲呵斥,那打得正起勁的少婦往這邊瞧了一眼悻悻的收回了手。
“蕭承徽!”德妃瞧了瞧那被打得兩頰高腫嘴角帶血的內(nèi)監(jiān)頓時沉下臉訓斥道:“你也算是官宦人家出來的小姐,怎么這般不知規(guī)矩?!皇宮是什么地方?輪得到你動手打罵宮人!縱然要打罵又何須你親自動手?你是太子承徽不是市井潑婦,你一言一行都代表了皇家,你今日如此作為置太子顏面于何地?置淑妃顏面于何地?!”
蕭氏出身不高卻是淑妃的親侄女,平日在宮里遇上縱然有什么失禮之處宮中妃嬪顧忌淑妃的面子也沒人吭聲,至于貴德二妃,一個是清高冷傲不屑計較,另一個是口蜜腹劍等著瞧笑話。德妃今日一反常態(tài)的斥責了蕭氏一來是仗著一個“理”字,二來自信勝券在握難免有些得意忘形了。
淑妃出不了安仁殿原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聽了德妃這番指桑罵槐的話哪里還忍耐的住!“原來妹妹還知道規(guī)矩,那我倒要問一問,貴妃擅自將我等囚禁在這里倒不知尊的是哪家的規(guī)矩?!”禁止安仁殿內(nèi)的人出入雖是貴妃下的令可淑妃卻隱隱覺著這事兒跟德妃脫不了干系!
“姐姐先別生氣。”德妃泛起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貴妃知書達理行事又向來是有分寸的,她既這樣吩咐了想必自有她的道理。如今中宮無主,貴妃雖然年紀輕可到底是四妃之首,我等自當馬首是瞻才是。左右崔氏那邊還有太醫(yī)照應(yīng)想來也出不了什么大事,退一萬步說生死有命,縱然她真的不好了姐姐去了也于事無補不是?”
“妹妹能說會道,從后宮之首到生死有命不過就是一句話,我不得出這安仁殿罷了!”淑妃瞧她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就恨不得給她一巴掌,總算她還有些理智,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沖動。“我知道自己不及貴妃尊貴,可好歹我也是正一品的嬪妃太子生母,就算遵從貴妃之命不得出這安仁殿,捎個話總可以罷?”
“這…”德妃瞧了眼殿門口跪了一地的內(nèi)監(jiān)宮人,淡聲道:“貴妃可有吩咐不許安仁殿內(nèi)外互通消息?”
那個挨打的領(lǐng)頭模樣的內(nèi)監(jiān)立刻回道:“回娘娘話,并不曾。”
淑妃聽了這話臉色總算好看些,正打算叫人將自己宮中的扶搖叫過來,不想遠遠的跑過來一個人,一身淺褐色彈花暗紋錦襖,梳著一個簡單的平髻斜斜的簪著一支碧玉簪,不是扶搖是誰?
扶搖急急的跑到殿前,想要進殿卻被門口的宮人給攔了下來,滿臉焦急的去瞧淑妃,“娘娘!”
“你怎么來了?可是宮中出了什么事兒?!”她這副慌張的模樣叫淑妃瞧得心中一驚,想扶搖跟著自己多年也是經(jīng)過大風浪的,今日竟這般手足無措必定是出大事了!
扶搖也瞧出不對了,難道自家主子竟被關(guān)了起來?!她心里慌亂也顧不得許多,提高了嗓子叫道:“娘娘不好了!東宮搜出了龍袍和布偶,圣上龍顏大怒已命御林軍將東宮給圍了,太子殿下也被關(guān)進大理寺了!”
“你…說什么?!”淑妃只覺得一陣頭暈眼花,整個身子都在發(fā)冷,若非身旁的宮女眼疾手快扶住她,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癱倒在地了。
“你…是你們…”淑妃半個身子靠在宮女身上,顫抖著手指著德妃,杜鵑啼血般的泣叫道:“你們陷害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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