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身子金貴何必為了那起子賤人生氣?傷了身子不值當(dāng)?shù)摹!饼R嬤嬤在一旁拍著她的被給她順氣。
李嘉懿瞧著火候差不多了,才又說道:“齊嬤嬤說得是,母親不必為了他們生氣,左右松濤院那邊是蹦跶不了幾天了。”
李嘉責(zé)聽出弦外之音,不等王氏發(fā)話已搶著說道:“哥,你的意思是想用那丑八怪對付李元祥?”李嘉責(zé)從懂事起就被周圍人灌輸張氏母子不是好人,要搶他二哥世子之位的概念,所以從小到大,他都把張氏母子當(dāng)仇人,私下里從來都直呼大公子姓名。
聞得“丑八怪”三個字,李嘉懿沒來由的皺了皺眉,心中浮起一絲不悅。
“哥我是不是說錯話了?”李嘉責(zé)注意到他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問道。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方才那句話哪里惹得他不高興了。
李嘉懿也覺得自己的反應(yīng)有些莫名其妙,他沒有那個心思去深究,只是揉了揉眉心隨口說了一句,“沒事,昨夜睡得不太好我有些乏了。”放下手接著方才的話題又說道:“松濤院那邊得意了這些年,驟然吃了這么大的虧必然是不肯罷休的,而你新進(jìn)門的這位嫂子…”說到“嫂子”這兩個字的時候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牽了牽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不過這個細(xì)微的表情沒有逃過李嘉責(zé)的眼睛,他心里默默的擔(dān)憂著,他哥是不是昨夜被司徒家那倆兄妹給打傻了?
好在李嘉懿接下來說的話條理清楚,表情也沒有再出現(xiàn)異常,李嘉責(zé)才暗暗松了口氣。
“你新進(jìn)門的這位嫂子也是個記仇的,松濤院那邊忍了這口氣倒也罷了,若是想伺機(jī)報復(fù)就等著被司徒家連根拔了罷。我們什么都不用做只等著瞧張氏母子自尋死路便可。”李嘉懿說話自來平淡中帶著一種理所當(dāng)然的篤定,叫人不由自主的信服。王氏與李嘉責(zé)又深知他自來算無遺策,對他說的話從未有過質(zhì)疑。
所以當(dāng)司徒凝冰從李淑寧院子回到暫住的弄玉軒東跨院的時候她陪嫁過來的仆婦丫鬟都被還了回來。齊嬤嬤站在東跨院門口將她迎進(jìn)了里面明間,陪著笑道:“少夫人可回來了,夫人命奴婢將您陪嫁的幾位嬤嬤和若干丫鬟仆婦都給送回來了,奴婢自作主張將您陪嫁的仆婦丫鬟都各自安置了。另外您陪嫁的那二十個歌舞姬已經(jīng)安置在了府里的樂坊中,那里養(yǎng)著些個伶人女先兒,她們?nèi)チ艘埠没ハ嗲写璨皇恰!饼R嬤嬤扶著司徒凝冰在明間的羅漢床上坐下,親自接過丫鬟奉上的茶盞遞給司徒凝冰,瞧著她撥弄茶蓋輕輕抿了一口,這才接著說道:“至于宮里來的那幾位嬤嬤,雖說是跟著您一起陪嫁過來的,可她們都是有品級的貴人,夫人也不敢怠慢特意吩咐另撥一個小院給這幾位嬤嬤又遣了幾個下人過去伺候。還有那位孟大家…”她頓了頓小心的覷著司徒凝冰的神色,“更是譽(yù)滿天下的奇才女,一等一的貴人,連陛下都敬重的人物,多少侯門世家爭著搶著請她過府做客都沒請動,如今沾了少夫人的光竟來了我們府上,夫人自然要以上賓之禮相待,現(xiàn)在正住在留芳堂呢。”
司徒凝冰不動聲色的聽她說完,待聽到留芳堂三個字的時候這才慢悠悠將手中茶盞在梨花木雕四季海棠紋樣的矮幾上一頓,挑眉瞧向齊嬤嬤:“留芳堂?我今日從三小姐院子出來的時候路過一個院子,好像就叫這個名字。”
齊嬤嬤被她瞧得有些心虛,干笑了兩聲道:“少夫人好記性,留芳堂可不就在三小姐的抱月軒前頭。”
司徒凝冰似笑非笑的來了一句:“難為夫人想的周到。”
齊嬤嬤老臉紅了紅,也不敢接話只能尷尬的陪著笑臉。
王氏經(jīng)李嘉懿一提醒暫時也不顧上整治司徒凝冰了,畢竟庶長子才是她心頭扎的最深的那根刺,不過這并不妨礙她占兒媳婦的便宜。
王氏出身名門自有一股傲氣,金銀珠寶莊園田產(chǎn)她是瞧不上的,也不屑去占,可孟大家是誰?光是天下第一奇才女這個名頭就夠稀罕了,可更稀罕的是她這名頭的出處,不是那些個附庸風(fēng)雅的文人清客吹捧的,而是御封的,是她靠著幾篇驚世文章,一番動地偉業(yè)掙來的。
話說先帝晚年之時貪污舞弊成風(fēng),官員結(jié)黨營私,欺上瞞下橫征暴斂,百姓怨聲載道。國庫已被大小官員借空,國政已到了舉步維艱的地步。孟大家的父親是當(dāng)時的從三品御史大夫,為人忠正耿直,眼見朝政糜爛至此痛心疾首之余不遺余力的搜集證據(jù)打擊檢舉貪官污吏,因此得罪了不少的權(quán)貴。最后在搜集當(dāng)時奸相楊思林及其黨羽罪證之時反被以莫須有的罪名構(gòu)陷欺君落了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孟大人被拿下獄當(dāng)天正是孟大家出閣之日,當(dāng)時花轎已經(jīng)抬進(jìn)了夫家,天地高堂已拜就差最后一拜禮便成了,不想這時消息傳來,孟大家的夫家怕受牽連竟不顧道義要當(dāng)堂休妻!孟大家一時激憤將休書撕個粉碎,拿起狼毫雙管齊下另寫了兩封一模一樣的休書,將其中一封扔到了夫婿臉上,說了一句驚世駭俗的話,“今非汝休吾,乃吾不屑與汝等背信棄義見風(fēng)使舵之無恥小人為伍!”說完竟在眾目睽睽之下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喜堂。待她夫家回過神來想將她抓起來交給有司衙門的時候,孟大家已經(jīng)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原本孟大家已經(jīng)出閣,縱然被休也是孟大人獲罪之后的事情不該受到株連,但當(dāng)時刑部為了討好把持朝政的楊相,還是發(fā)下了海捕文書要將孟大家捉拿歸案,可惜各州府衙門忙活了好一陣子都沒找到孟大家的蹤影。待到孟氏滿門秋后問斬,各府官員也漸漸不將追捕逃犯的事情放在心上了,畢竟一介弱質(zhì)女流孤身流亡在外就是不死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年之后金殿殿試,一個年僅十六歲的俊秀少年元浩以一篇驚才絕艷的策論震驚朝野拔得頭籌,先帝御賜頭名狀元,之后拜入楊相門下。做了一年翰林學(xué)士后,由于楊相推薦及先帝的賞識官至御史中丞,其后又因國庫空虛朝政糜爛先帝有意整肅吏治,便想選派一個巡察使代天巡狩。楊相雖把持朝政卻也做不到一手遮天的地步,朝中還是有不少政敵的,深怕政敵做了巡察使搜集到自己貪污舞弊買官賣官的罪證在先帝面前參他一本,于是力挺得意門生元浩出任巡察使。原以為萬無一失,卻不料一年之后元浩回朝,冒死上書痛陳楊相罪狀,先帝震驚過后命三司核查太子監(jiān)察,忙活了兩三個月之后元浩所奏樁樁件件俱查有實據(jù)包括當(dāng)年孟氏一門的冤案也被翻了出來,先帝大怒下令將楊相滿門抄斬其黨羽爪牙逐一論罪。同年,元浩擢升吏部侍郎,在任三年選拔了一批清廉能臣,自此朝堂氣象一新朝綱得振。先帝嘉其功勞有意讓他入閣為相,豈知元浩連夜上書伏乞先帝治罪。
原來,這位整肅朝野重振朝綱的肱骨之臣竟然是當(dāng)年那被休下堂蹤影全無的孟小姐!先帝驚奇之余心生敬佩,親自下旨赦免了孟大家的欺君之罪,追封其父為忠國公,并欲為孟大家賜婚另擇良人再冊一品護(hù)國夫人之銜。孟大家拒辭不受,只道:“臣幼承庭訓(xùn),閨幃大體清楚分明,自來烈女不嫁二夫,縱然所托非人,也不愿因他污了清名。陛下仁德恕臣死罪,臣家冤已雪,父志得申不敢再奢想榮封,只求束發(fā)而冠,從今往后海闊天空遨游天下度此余生,伏乞陛下成全。”
先帝聞言驚嘆:“卿真乃天下第一奇才女是也!”念她功績不愿勉強(qiáng),便賜了她千畝良田黃金千兩,外加一處皇城宅邸上百下人仆婦就放她去了。
自此之后這位奇才女名滿天下,世人無不敬重,又由于她束發(fā)不嫁世人便尊稱她為孟大家。閨閣女子每每談起這位孟大家皆神往不已,就連先太后也曾言道:“為女子若此,一生何求!”
這樣一個神話級的人物到了自己府上,王氏的心情可想而知,也顧不得什么臉面了先把人搶過來再說!既然她橫豎瞧不上眼的兒媳婦能得了孟大家的青眼,自家比她強(qiáng)了不知多少倍的女兒自然不在話下,等時日一久兩人接觸的多了,李淑寧就能拜在孟大家的門下了。
王氏想得挺好,難為齊嬤嬤在司徒凝冰的注視下恨不得找個地洞鉆下去,卻還只能強(qiáng)撐著笑道:“少夫人瞧著這樣可妥當(dāng)?若是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地方您盡管吩咐,奴婢一定給您辦妥了。”
司徒凝冰沒有說話盯著她瞧了半晌才淡淡道:“辛苦嬤嬤了,這般安排很好。”最后兩個字說得慢條斯理,聽在齊嬤嬤耳里怎么都有種諷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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