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懿想給安國公留顏面,奈何這世上識時務(wù)的人少,不知進(jìn)退的人多,尤其是像安國公這樣當(dāng)家作主了幾十年忽然之間被兒子口頭告知“你什么都不要管,頤養(yǎng)天年就好”,而他也不是路都走不動的八十老翁,是方才四十出頭正當(dāng)壯年之人,除非無心權(quán)力否則誰會甘愿將手中的權(quán)力拱手讓人仰人鼻息的活著?即便那人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在滔天的權(quán)勢面前,骨肉親情也顯得不那么重要了,何況他又不只李嘉懿一個兒子,以后說不定會有更多的兒子,這個不聽話換個聽話的就是了。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安國公肯就此放手提早安享晚年,那些依附巴結(jié)于他的人也不會答應(yīng)。尤其是與安國公交情甚篤以摯友自居的裴振,眼看著安國公離皇位那么近,自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日子指日可待,裴振說什么也不會放棄眼前即將到口的肥肉?伤采钪矅阅茈x皇位越來越近,絕大部分都是李嘉懿的功勞,萬一李嘉懿等不及不顧念父子情分,自己坐了皇位,那就沒安國公什么事了,更沒他什么事!自己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美夢怕是永遠(yuǎn)也不可能實現(xiàn)了。裴振窩窩囊囊的做了大半輩子的小官,做夢都在等待一個飛黃騰達(dá),位極人臣的機(jī)會,如今這個機(jī)會近在眼前,無論擋在他面前的是誰,他都要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安國公是聽裴振說了長公主病重的消息,生怕外甥女有個萬一妹妹受不住打擊才匆匆趕赴長安,連像樣的行李都不及收拾,身邊除了幾個親信侍衛(wèi)之外就唯有裴振一路相隨。對李貴妃,這十多年來安國公一直是心懷愧疚的,然而太廟中的一襲爭吵卻如一場狂風(fēng)將這份才沉重的愧疚吹散了不少。而李嘉懿毫不掩飾要架空他的態(tài)度更叫安國公既心痛又憤怒。
感情豐富的安國公跟萬事都喜歡放在心里的李嘉懿不同,他高興的時候要有人分享,悲傷憤怒的時候更需要向人傾訴。裴振就在這個時候使上了搬掉李嘉懿這顆他騰達(dá)路上絆腳石的第一份力。
“……玄普你說他們都是我至親之人,為何卻不懂我一番苦心?”安國公唉聲嘆氣的與裴振小酌,心中煩悶喝了些酒便有了三分醉意。
“李兄”論身份,裴振與安國公稱兄道弟其實是有些僭越的,但裴振此人極會察言觀色,臉皮也厚,跟安國公多年相交早摸透了他的脾氣,知道安國公非但不反感與自己兄弟相稱,反而因為兩人十分投契所以并不喜歡太正式的稱呼顯得生疏。故而裴振這些年一直與安國公稱兄道弟儼然是一對知己好友。安國公但凡有什么煩心事總愛與裴振傾訴商量,就連后宅之事也不例外。因此,裴振對安國公府的情況可說了若指掌,也最清楚安國公對自己幾個兒女妻妾的態(tài)度,挑撥離間煽風(fēng)點(diǎn)火起來便能一針見血。只聽他對安國公說道:“人說一入宮門深似海,貴妃娘娘在宮中苦熬了這么多年,心中有些怨氣也是難免的。世侄女兒年紀(jì)小,不知輕重亦不能怪她,只是……”裴振抿了一口酒,頗有些感同身受的道:“世侄身為晚輩和兄長,不局中調(diào)停勸說,反而由著貴妃娘娘和世侄女兒胡鬧,未免叫人心寒!鳖D了頓,抬手倒了一杯酒與安國公,又話鋒一轉(zhuǎn)道:“我記得從前世侄未娶妻時對李兄可是事事順從,最孝順不過,怎么如今竟似換了個人?”
說完這句話,裴振好像意識到自己失言一般,忙補(bǔ)救道:“侄媳婦兒自然是好的,巾幗不讓須眉,天下皆知的。大將軍有這樣一個比兒子都強(qiáng)的女兒,真真叫人羨慕。”
提起自己這兒媳婦,安國公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他原就不喜司徒凝冰行事作風(fēng),再聽了裴振這幾句挑撥,越發(fā)覺得是兒媳婦帶歪了兒子和女兒。且司徒氏勢大,是皇位最大的競爭者,安國公看司徒凝冰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兒媳婦就更加不順眼了。
醉意驅(qū)使下,一時沖動脫口便道:“早晚叫吾兒休了這不賢不孝的婦人!”
“公子別生氣”清書一壁向李嘉懿稟報安國公與裴振小酌時的談話,一壁覷著李嘉懿越來越不好看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安慰道:“老爺這是喝醉了,又有裴振在一旁挑唆才說的氣話,當(dāng)不得真的!
一旁玉硯翻了個白眼,對清書這種粉飾太平的態(tài)度非常不屑,緊接著開口道:“老爺瞧少夫人不順眼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若真沒這心思,早跟裴振翻臉了,如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我看是酒后吐真言!”也不理會拼命向自己使眼色的清書,只對李嘉懿道:“少夫人可不是吃素的,公子還是早作決斷的好!痹谟癯幙磥,安國公素來斷事不明優(yōu)柔寡斷,自家內(nèi)院都管不好,更別說治理這天下江山了,若沒公子和少夫人殫精竭慮的謀劃,如何會有今天的局面?他沒出一分力,到頭來卻想擎等著享受現(xiàn)成的,這世上哪有這么便宜的事兒?!親生兒子都不一定忍得了,更何況是素來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少夫人?他今日與裴振這番話公子能知道必定也會傳入少夫人耳中,萬一公子顧念父子之情稍有遲疑,少夫人那邊先出了手,豈不傷了兩人的情分?少夫人翻起臉來后果可比老爺翻臉嚴(yán)重多了!
玉硯的顧慮李嘉懿心里明鏡一般,雖然司徒凝冰早許諾了他江山,然而這是建立在兩人合作良好,沒有嫌隙的基礎(chǔ)上,若任由父親再這般折騰下去,為了保全司徒氏,以司徒凝冰的決斷必定會與他拆伙,到時候……
李嘉懿不敢去想那后果,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馬上行動表明立場!芭嵴瘛崩罴诬侧盍藘杀榕嵴竦拿,一股寒芒從他朗星般的眸子中劃過,清書不自覺的替裴振打了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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