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言在夢中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趴在城門洞里,旁邊擠著各式各樣的車,各種各色的人。剛睜開眼睛的時候,只看到一對對急匆匆的腳。
耳邊的聲音很嘈雜,叫喊聲,喇叭聲,鈴聲,笑聲,在這城門洞里面回響著,嗡嗡嗡地,舊的聲音還沒有散去,新的聲音又沖入其中。
再次來到了駱駝祥子的世界,莊言爬起來看了看自己,好像還是小孩子的模樣并沒有變化。這里應(yīng)該就是他之前暈倒的地方,只是不知道的是,他到底暈倒了多久應(yīng)該不會太久,如果時間久了,他應(yīng)該是活不了的才對。
胳膊很痛,脖子很痛,腳底很痛,似乎找不到一塊不痛的地方。莊言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嚴(yán)重缺水的身體向他傳來了警報,他知道,如果再不找個地方喝點兒水吃點飯,這副身體應(yīng)該是要報廢了。
艱難地爬起來,撥開人群,找到一個好心的買賣人,討了一口水喝,終于有了一些力氣,他才沿著大路朝城里面走去。
想要找到吃的并不容易,別人當(dāng)他是個小乞丐,但是并不如城外村子里面的人那樣好心,莊言甚至沒有開口問他們要吃的,只是朝他們那邊望了一眼,對方都會像是趕蒼蠅一樣擺手?jǐn)f他走。
或許對這些人來說,這樣的時節(jié),乞丐到處都有,別說城外,就是這城里面,哪天不得死個把乞丐?莊言之前在門洞里面暈了那么許久,也沒有人上來問過他,如果他沒有醒過來,恐怕就直接死在了門洞里面。
好人總是有的,莊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碰到了個點心鋪,老板扔了一個包子過來,莊言接過包子彎腰致謝,“多謝這位先生。”
這番作態(tài)不像是個乞丐,點心鋪老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并沒有說什么。大概他想不出來,一個走路都快走不動,餓得眼睛冒金星的小乞丐,還能這么從容的致謝。
莊言當(dāng)然可以從容,因為他即便再餓,也知道自己的生命不會有任何威脅。
一個包子當(dāng)然吃不飽,但是吃完之后小坐一會兒,終于是有了一些體力,眼睛也不再冒金星了。
他想著要問祥子的下落,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祥子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在海甸睡覺,或者是回到了劉四爺?shù)膹S子租車?yán)嚒?br />
至于是前者還是后者,取決于莊言到底睡了多久。
一路走一路問,莊言終于找到了劉四爺?shù)能噺S,劉四爺?shù)能噺S在西安門大街。莊言原以為是個有規(guī)模的廠子,到了地方才發(fā)現(xiàn)人和車廠看起來像是個家院子,沒有多大的地方,里面也沒放幾輛車。
劉四爺有六十多輛車,當(dāng)然不會都存在廠里,大部分都被人租出去了,到了晚上才會回來,而且也不是人人都會把車?yán)貋怼0衍囃乩模际切┕夤鳎屑沂业模铝斯ぶ苯永嚮丶伊恕?br />
到了車廠,一個漢子領(lǐng)著莊言往里面走,到了一個房間,喊道,“四爺,這小哥找你。”
劉四爺上下打量了一番,莊言渾身破破爛爛的,活脫脫一個丐子,不過劉四爺沒有露出瞧不起的意思,探著身子問道,“小兄弟有什么貴干?”
莊言露出一排牙齒笑道,“貴干沒有,想要問問劉四爺家還缺不缺幫手,我年紀(jì)雖然卻也能做不少活,實在不行,租個車咱去拉活也行。”
劉四爺笑了,“你?拉活?是車?yán)氵是你拉車?”
莊言沒說話,只是笑瞇瞇地看著他,劉四爺頓了頓,說,“真的想要找活?”
“要找。”莊言點了點頭,“不找活,活不下去了。”
劉四爺鎖著眉頭,這么小的人他是不要的。車廠是做租車生意,來往的都是些拉車的漢子,眼前這娃子太拉車是絕無可能的事情。只是他總覺得這娃子跟別人有些不一樣,輕易打發(fā)走了又有些可惜,最終他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說道,“廠子里面有些雜活,你要是愿意就留下來,只管你吃住,工錢沒有。”
莊言只要留下來就行了,就點了點頭,“那就多謝劉四爺了。”
“去找盆水洗洗,咱們不是什么體面人家,也還得看得過去。”劉四爺笑瞇瞇地,看起來像是個和藹的老爺爺,如果不是莊言知道劉四爺?shù)谋拘裕家凰袆恿恕?br />
劉四爺快七十了,不過身子很健朗,大圓眼,大鼻頭,方嘴,笑起來露出虎牙,要是不笑,則是一臉兇狠像。
他是個講義氣的人,但是他的義氣只是他的手段,并不是真的在他心里。
莊言出去打水的時候,碰到了虎妞。
看到院子里面多了個小孩,虎妞奇道,“你是誰家的小孩?”
莊言抬頭看了看虎妞,不得不說,虎妞比他想象中要丑一些,也更老一些,如果不是穿著打扮,看起來跟個男人沒區(qū)別。
“我是剛來的幫工,這位姐姐是誰?”莊言笑道。
虎妞被莊言一句“姐姐”給甜到了心里面,拿手揉著他的腦袋瓜子笑呵呵地說道,“我是四爺家的女兒。”
“原來是虎妞姐姐。”
虎妞笑得更開心了,手上也揉得更歡了,“你這么點兒大,叫我姐姐可不太好,不能亂了輩分。”
莊言一臉憨笑沒有說話,討好虎妞不是他本意,但是想要好好地留在人和車廠,眼前這個女人,是個關(guān)鍵人物。
如果莊言是穿到一個成年人身上,或許要對虎妞敬而遠(yuǎn)之,因為他怕虎妞打自己主意,就像她打祥子的主意一樣。但是他現(xiàn)在只是個孩子,想來虎妞不至于看上他。
打水洗了臉,又擦了擦身子,莊言沒有偷懶,直接在車廠干起了雜活。一邊干活一邊觀察,看看祥子有沒有回來。
其實他知道白天很難找到祥子,因為即便他回到了車廠,恐怕也是早出晚歸。
劉四爺在屋里看著院子里面干活的莊言,露出滿意的表情,雖然孩子還但是一個不要錢的勞動力,這買賣是劃得來的。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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