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的火器是相當發(fā)達的，不僅有手持點放的火銃和鳥銃，還有裝填實心彈的火炮，甚至還有部分爆炸性的球丸，就是所謂的“開花彈”。這些武器廣泛的裝備于軍中，明初火器的比例占到十分之一，土木堡事變時期已經(jīng)達到了三分之一。朱允炆視察過火器局之后，命令將火器局搬遷到水力資源豐富的秦淮河邊，采用水力器械對火藥進行研磨，極大的提高了生產(chǎn)效率和火藥的質(zhì)量；要求將火器研究方向集中在如下方向：火繩槍、拋擲的手榴彈、步兵使用的虎蹲炮、攻城和防守的大炮。

    火器局的試驗場位于城外，武學(xué)建立之后，朱允炆將試驗場搬遷到梅花山下，距離武學(xué)大約5里左右，幾乎每次火器實驗，朱允炆都會讓武學(xué)學(xué)員圍觀，但目前來說，能夠拿得出手的成果不多。

    這天下午，朱允炆帶著卓敬、劉振以及元貞、元靜等護衛(wèi)來到了火器試驗場，現(xiàn)場人員很多，熱鬧非凡，火器局和工學(xué)院的技師在擺弄要試驗的十門虎蹲炮，武學(xué)的官員圍在旁邊指指點點，工部的官員如尚書嚴震直也在一旁等待。朱允炆待眾人見過禮之后，就跑到虎蹲炮前，左右打量了一下，看起來和他知道的差不多，就是一個大鐵管子外面加上鐵箍，前面有兩個鐵爪做支撐，就點了點頭，問旁邊的王全和火器局的郎中錢蒼火：“這個射程有多遠？威力如何？”

    錢蒼火道：“回殿下，這個虎蹲炮的射程大約一百八十丈左右，每次裝藥一斤，再裝上鉛彈或石子，然后再壓上一個大石彈或者大鉛彈，發(fā)聲如霹靂，百步以內(nèi)，人畜皆傷。”

    朱允炆滿意的點頭，道：“那開始試驗吧。”

    “好的，請殿下和諸位大人退后。”

    朱允炆等人退到后方十步遠的一堵墻后面，拿出望遠鏡看著前方的試驗，過了一會兒，在王全的命令下，一個點火的工匠拿著火把慢慢走到一門虎蹲炮前，點著火后，拼命的往旁邊奔跑，大約五個呼吸，就聽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震的朱允炆等人耳朵嗡嗡作響，由于使用的是黑火藥，煙塵太大，過了一會兒才看到場地中的慘狀：除了邊緣的稻草人幸免于難之外，幾乎所有的稻草人都受到了“傷害”，正前方的稻草人的盔甲也被打穿。聽完統(tǒng)計結(jié)果之后，朱允炆面帶笑容，讓繼續(xù)試驗。

    最后試驗效果較為理想，除了一個啞火的之外，其他的表現(xiàn)都比較不錯，基本做到了百步之內(nèi)非死即傷。然后朱允炆命令做疲勞試驗，任選了一門虎蹲炮，一直進行測試，大約到一百炮的時候，出現(xiàn)了炸膛的現(xiàn)象。總體效果，朱允炆非常滿意，當場給火器局和工學(xué)院的工匠每個都獎勵了一百兩白銀，眾人大喜叩謝。

    然后朱允炆回到武學(xué)，召集在場的官員開會，包括錢蒼火和王全，討論一下這次試驗的結(jié)果。會上鐵蒼火總結(jié)道：“殿下，各位大人，這個虎蹲炮威力確實很大，重量大約在三十六斤左右，攜帶也很方便，一輛馬車可以攜帶十門以上虎蹲炮，我們做過試驗，如果間隔十米，擺上十門，可以覆蓋前方一百步的面積，無論步兵還是騎兵，都不可能沖過這道防線。但發(fā)射速度不快，一刻鐘大約只能打五發(fā)，中間還需要冷卻，還有就是發(fā)炮前需要用大鐵釘固定，否則會跳起來。再有就是容易炸膛，需要用精鐵，后來我們研究了一下，加了鐵箍就好了很多。”

    朱允炆笑了笑道：“鐵郎中，你們做的很好，大家還有什么問題嗎？”

    平時不發(fā)言的傅友德突然問道：“這個東西你們一個月可以生產(chǎn)多少？”

    “目前火器局的力量，可以生產(chǎn)二十門虎蹲炮，如果增加人手，產(chǎn)量也可以提升。”

    “好的，沒有問題了。”

    又討論了一會兒，工部和工學(xué)院的官員就告退了。

    朱允炆看了一下在場的人，笑道：“傅將軍久經(jīng)沙場，可否評價一下，這個虎蹲炮如何？”

    傅友德臉色不是很好，道：“殿下，我大明火器比故元要發(fā)達的多，但是這個虎蹲炮有點超乎末將的想象，如果使用得當，在平原上步兵也可以擊敗騎兵，還可以用于步戰(zhàn)和水戰(zhàn)。”

    平安大約三十多歲，身材高大，濃眉大眼，是個標準的彪形大漢。他臉色也不是很好看，道：“殿下，看了這個虎蹲炮，末將覺得自己的武藝都白練了。不過幸好是我們大明有這樣的利器，否則難以想象會有什么后果。”

    盛庸個子相對平安要矮的多，細眉細眼，說話也是慢條斯理，道：“殿下，末將很喜歡火器，這個虎蹲炮真不錯，希望殿下能給末將撥付一些到軍中，在長城上架起這個虎蹲炮，多帶勁啊。”

    陳質(zhì)也道：“殿下，久在大同，經(jīng)常和胡虜打交道，如果這東西能夠部署到大同，我們大明就可以更好的威懾胡虜。”

    朱允炆看著眾人，微笑道：“列位將軍，這個虎蹲炮還無法對抗騎兵，因為其發(fā)射、裝填的速度太慢了，如果能夠在一刻鐘內(nèi)打出二十發(fā)左右，才有資格說對抗騎兵。騎兵完全可以繞過虎蹲炮，從側(cè)后攻擊。所以孤更希望火繩槍能夠盡快裝備部隊，可惜現(xiàn)在產(chǎn)量還太低，有一些問題需要解決。”

    眾人對視一眼，覺得殿下都在說廢話，這個虎蹲炮的缺點在做的人都能看出來，但是其威力可是實實在在的。

    盛庸道：“殿下，這個虎蹲炮可以裝備部隊了嗎？”

    “還不行，現(xiàn)在炸膛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在試驗時，你們沒看到嗎？點火的工匠點完火之后都拼命奔跑，因為炸膛死過好幾個人，現(xiàn)在孤不敢裝備到軍中，否則沒有士兵敢點火，可不行啊。”

    眾人不由得嘆了口氣，可惜啊。

    朱允炆看了大家的神情，表面不說什么，但其實他心里比誰都著急，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總有一種緊迫感，不過很早以來，前世的父親就告訴過他：“任何時候你都要記得，你是個普通人，這意味著客觀規(guī)律會毫無例外的發(fā)生在你身上，你必須接受這個事實，否則你很容易陷入妄想，進而走向毀滅。”這是當他聽說了東北人民的遭遇而憤怒痛苦時，父親對自己說的話。他對自己說，必須面對現(xiàn)實，除了督促和激勵工匠外，只能等待。

    朱允炆將卓敬、傅友德、盛庸、平安、陳質(zhì)叫到地圖前，給他們講了準備修建綏遠城的設(shè)想，然后坐下來，想聽聽他們的看法。

    傅友德等人作為軍人聽了朱允炆的構(gòu)想后，都有些激動，他們的看法和徐輝祖類似，都認為這可以有效的控制漠南草原，遏制蒙古的入侵騷擾，但同時也有同樣的憂慮，必須在邊塞其他方向上佯動，吸引蒙古的注意力，然后一次筑城成功，若引起蒙古的注意，三天兩頭騷擾，就會很麻煩。

    陳質(zhì)作為大同衛(wèi)的指揮使，向朱允炆請求，希望能返回大同，參與此次行動。平安、盛庸也紛紛請戰(zhàn)，朱允炆笑了笑道：“三位將軍，筑城之事尚早，請稍安勿躁，容孤考慮一下。”

    三人只好答應(yīng)，等待朱允炆的命令，傅友德則若有所思。

    回到端本宮后，卓敬很嚴肅的問朱允炆：“殿下，請問這個計劃是誰提出來的？”

    “是孤提出來的，孤認為這個計劃很不錯啊。”

    “殿下，這個計劃對于大明非常有利，但在這個敏感時期，惟恭認為，可能會出變故。”

    “什么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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