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很不開心。
青州的一夕貪歡造成了青州失守,隨之而來的是長達三個多月的白蓮教亂,而他也無處容身,只能灰溜溜的返回京城。剛到京城,齊王就被皇帝叫到宮里狠狠的臭罵了一頓,讓自詡為長輩的齊王很是丟臉,卻一句話也不敢反駁。
如今山東亂平,皇帝卻不準他會青州,而是將其家眷留在在京城的王府,他則被派到朝鮮這個鳥不拉屎,據說也是叛亂遍地的地方來督運糧草,說什么戴罪立功,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但表面上,齊王卻是一片感謝皇恩,誓死效命的樣子。只不過他這輩子沒坐過船,所以按照他的本意,他想取道遼東,從陸路抵達朝鮮,結果皇帝偏要其坐船來,這讓齊王殿下一路上戰戰兢兢,加上又暈船,所以上吐下瀉,苦不堪言。
大明皇家海軍第一艦隊參與平叛之后,就一直停靠在長江邊上,修整到三月份,才啟航趕往朝鮮,而齊王則是乘著第一艦隊的旗艦,一路趕往朝鮮。
當時已到春季,東南風吹起,所以艦隊只花了十五天左右,就抵達朝鮮,而此刻的斯波義將還在海上飄著呢,兩天之后才抵達九州。
朱榑并沒有在漢江口登陸,而是在江華島換乘海滄船沿漢江南下,直抵漢城城下。
為了保證朱榑的安全,瞿能在漢城沿岸布置了嚴密的崗哨,并禁止一切民船下水,同時還在漢城內實行了戒嚴,防止一切搗亂破壞分子鬧事。
盡管如此,朝鮮方面還是費盡心思搞了一個盛大的歡迎儀式,載歌載舞,鞭炮齊鳴。當天晚上,為了給朱榑接風,李芳干在仁德殿舉行了宴會,為齊王朱榑接風洗塵。
宴席上,李芳干還為朱榑推薦美女,雖然朝鮮的女子能歌善舞,身材高挑,但吃過一次虧的朱榑非常小心,謝絕了李芳干的好意。
晚上,朱榑宿在李芳遠登上王位之前的府邸,李芳遠逃亡之后,這個府邸一直空著,沒人敢去住,這次朱榑來了,張紞、瞿能思索再三決定安排其住在李芳遠的府邸,一個原因是比較奢華,適合朱榑的齊王身份,另一個原因是離權知國事府邸比較近,商量事情比較方便。
入夜,朱榑在府邸里召見了張紞、黃福、瞿能等人,給他們宣布了皇帝的密旨,然后大家就坐下來匯報情況,朱榑本身是帶著任務來的,皇帝要他對朝鮮的情況摸個底。。
首先是瞿能發言,他先匯報朝鮮的軍事情況:“目前慈悲嶺以北的情況比較穩定,那里本就是蒙元遼陽行省的轄地,朝鮮的勢力很少,多是女真部落,經過駙馬都尉梅殷的治理,加上平安將軍去年對東北女真、蒙古人的掃蕩,樂浪府的女真人已經比較順服,暫時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至于慈悲嶺以北,情況比較復雜,我軍雖然有十萬大軍,但只能控制住各個要點,如開城守軍一萬,指揮使是晏遠;漢京守軍兩萬,末將統領;總指揮盛將軍在封鎖慶州,其麾下人數較多,常備軍應該有三萬人,其余還有三萬屯田軍,馬上到春耕了,所以盛將軍那里能夠動用的可能只有三萬人。”
“而其他區域,則交給歸義軍以及從東北俘虜改編的蒙古軍、女真軍,我軍在大部分城市中都只有千把人。”
“那有什么問題嗎?”
“暫時沒有問題,只要能夠按期剿滅李芳遠,應該就沒有問題了,如今春暖花開,盛將軍應該很快就會行動了。”
“嗯,”朱榑聽到這里,卻皺了皺眉:“那如果不能按期剿滅李芳遠呢?”
“這個,如果遷延日久,可能會起新的變故,很可能會耽擱攻倭事宜。”
“可是,”朱榑抬頭望了望房頂:“可是皇家海軍第一艦隊送本王到江華島后,已經趕往對馬島、一岐島附近進行前期偵查了,離京之前,陛下還特意叮囑,攻倭必須在六七月展開,年底前要攻占九州,逼迫倭國求和。”
聞聽此言,瞿能想說什么,卻又嘆了口氣。
張紞見狀,拱手道:“王爺,下臣以為瞿將軍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如今我軍雖然控制了朝鮮大部,但朝鮮百姓遠遠沒有順服,以下臣在云南的經驗,這種地方至少要花上兩到三年的時間,才有可能穩定下來。其實下臣以為,今年最好用全力攻滅李芳遠,至于攻倭,如果今年能開始最好,如果時機不成熟,不如等到明年。對于攻倭,陛下是不是太心急了?”
“嗯,本王知道了,那黃福你呢?”
“下臣的想法和張大人差不多,飯要一口一口的吃,先消化完朝鮮,再攻打倭國,要穩妥一些。”
“你們的想法本王會稟告陛下的,不過在陛下改變主意之前,相關的準備不能停下來。畢竟你們考慮的只是朝鮮,不了解大明的全局,陛下也許有更全面的考慮。”
“臣等明白,多謝王爺提醒!”
朱榑停頓了一會兒,指了指東面,道:“諸位,李芳干這個人,你們怎么看?他甘心做一個傀儡嗎?他有沒有別的想法?”
“這個,”瞿能想了想道:“末將覺得他就是個廢物,整天縱情酒色,應該沒有別的想法。”
“張大人呢?”
“李芳干這個人,看似頹廢,但微臣卻一直覺得他有什么別的企圖。”
“張大人所言甚是,黃某也是這么認為,因為黃某專門派人了解過李芳干以前的樣子,發現那時的他和現在判若兩人,當時他還努力拉攏群臣,與李芳遠勢如水火,雖然略處下風,但都是因為其不夠狠造成的。像現在這般縱情酒色,有點讓人難以置信。”
“怎么會難以置信?”瞿能卻搖了搖頭,表示不同意黃福的說法:“他現在手里只有身邊的幾個侍衛、太監,府邸的護衛以及漢京的治安都在末將手里,他即使不想當傀儡,又能如何?如果不縱情酒色,他還能做什么?”
“這個,”見到二人爭執,朱榑卻微微一笑:“本王以為,還是小心為妙。”
“對了,情報司的人呢?本王奉圣命召見他們,他們竟然也敢不來?”
“他們應該不敢,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擱了吧。”瞿能與情報司的人較為熟悉,連忙開口解釋道。
“好吧,那本王就等著。”
......
“王爺,末將朝鮮情報司駐防千戶陶嘉迎接來遲,還望王爺見諒。”
“呵呵,沒關系,正說起你呢,來來來,坐吧。”
陶嘉大約四十多歲,身材不高,滿臉堆笑,一身商賈打扮,他先朝朱榑行李,然后又朝在座的瞿能等人拱了拱手,然后坐下道:“不知王爺召見陶某,所為何事?”
聽到陶嘉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朱榑笑了笑,道:“這次本王是奉圣命前來了解情況,還望陶千戶知無不言。”
“是,下官遵命!”
“本王問你,對于李芳干,你們情報司有沒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不對勁?”陶嘉想了想,道:“李芳干這個人確實有不對勁的地方,回到漢京后,就縱情酒色,還喜歡看民間的雜耍、歌舞,這樣其府邸經常人來人往的,非常方便傳遞消息,但是末將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抓住這些人的把柄,但是以下官的直覺,李芳干肯定有問題。”
“如今的朝鮮,各方面的細作非常猖獗,有倭國的、李芳遠的,甚至還有蒙古的......”
“還有蒙古的?”朱榑立刻坐直了身子,有些愕然,而其他幾人的神態也差不多。
“是啊,如今朝廷正在開拓東北,蒙古人是萬分不愿意的,所以他們肯定會搞事情的,而朝鮮就是他們搞事情最理想的地方,而倭國恐怕也是同樣的原因。”
“就在剛才,下官還帶人搗毀了一個倭人的窩點,可惜沒有活口。”
“沒有活口?”
“是的,倭國派出來的都是死士。”
“嗯,他們想要干什么?”
“據下官估計,他們很可能想要刺殺王爺!”
“為什么?”
“如今朝鮮百姓仍然心存疑慮,沒有歸心,一旦王爺出事,陛下必然震怒,而朝鮮官員百姓很可能膽寒,繼而鋌而走險,一旦叛亂四起,朝鮮目前平靜的局面就會打破,后果很難預料,只要朝鮮一亂,那么蒙古、倭國,甚至李芳遠都會得利!”
“好像,有點道理!”
......
正在齊王和幾位大臣商議朝鮮局勢時,齊王忽然感覺屋里似乎亮了一些,他抬頭望了一下窗欞,發現外面一片白色,不由得霍然站起:“走水了!”
瞿能等人霍然站起。
“不好了,王爺,諸位大人,王宮,王宮著火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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