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墻上的守軍還在呆呆地看著城下的敵人黑壓壓的一片向著西面涌去,人潮退走,地上滿滿的躺著大片的尸體,遍地尸骸讓人怵目驚心。
“這是我們剛才的戰(zhàn)果?”元老們剛才在戰(zhàn)斗的時候一個個都麻木得完全注意不到自己到底殺了多少人,但是待到戰(zhàn)斗結束,看到下面這么多尸體,不由得一個個都呆住了。
就連他們身邊的城墻上,城內(nèi)的地下,無處不是尸體,南岸軍那些衣衫襤褸或者光著膀子的士兵和穿著紅色戰(zhàn)斗服的外籍軍團士兵尸體交錯地躺在城墻上,從城墻上滾落的尸體在城下堆積得幾乎和外側的木堡一樣高。盡管還在下著大雨,但是血腥味依舊充斥著鼻腔,所有人都呆立在那里,還沒有弄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忽然間有人高喊起來,“敵人逃了!”接著就是此起彼伏的高喊,“我們贏了!元老院萬歲!”“萬歲!我們贏了!”“打敗敵人了!”
沙巴克城墻上充斥著士兵們和元老的歡呼,他們一手高舉著自己步槍一手則揮舞著帽子或頭盔,仰頭迎接著雨水的沖刷,興奮地在城墻上又蹦又跳,有兩個腳下一滑從內(nèi)城墻上還滑到城墻下去了。
“這支軍隊以后可就有魂了!可惜……”李園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錢龍舟在他肩上拍了拍,“別忘了,你也是外籍軍團的一份子,要不要我寫個申請把你調(diào)回來?”
李園在錢龍舟胸口拍了一巴掌,“去你的,指揮守城你上了,以后可就沒這么好的仗要打了,我不回來了。”錢龍舟連忙一手扶住旁邊的桌子一手抓住了李園的手,“別亂推……我腿還有點軟,站不穩(wěn),再推就給你推到城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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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園被他那發(fā)白的臉色給嚇了一跳,“你怎么了?哪里傷著了?”
“沒有,沒傷著……就是有點怕……”說著錢龍舟還微微曲了曲腿,接著明顯力量不支地向前倒了一下,就這么一頭磕在墻上,暈了過去。
“救護兵!快來人啊!”李園給嚇了一跳,連忙高聲喊了起來。
聽得指揮臺上有人在高喊救護兵,一下子從兩旁涌上來十多個抬著擔架的民兵,一看到總指揮趴在地上,忙不迭地把錢龍舟給抬起來在擔架上安置好,旁邊的民兵又脫掉身上的軍服幫他護住頭上的雨水不至于進入口鼻腔,接著抬起擔架往向著城下的救護所跑去。
“都動起來!”李園沖著身邊那些還在發(fā)呆和歡呼狂奔的士兵大聲喊了起來,“清點武器彈藥,檢查地上的自己人,活著的送去救護所,犧牲的收斂尸體!都動起來!”
救護所里也出來了兩個歸化民醫(yī)生,他們的任務是檢查每一具己方尸體,防止有休克的人員被直接當作尸體處理。
城墻上的士兵們把尸體分開來,尤其是木堡上,外籍軍團和陸戰(zhàn)隊的士兵死前跟南岸軍的士兵扭打在一起,一直保持這個姿勢,被冰冷的大雨澆了一通都僵硬了,分都分不開。收斂尸體的士兵大多又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艱苦的戰(zhàn)斗,之前體力消耗非常大,現(xiàn)在突然失去了壓力,很多人開始出現(xiàn)體力透支的情況,有人在搬著搬著忽然倒地暈了過去。
“快來!我這邊有人暈倒了!”“擔架隊!快過來!我這里有人暈了!”“來,搭把手,我老弟暈了。”城墻上頓時就亂了起來,擔架隊的民兵忙不迭地跑來跑去,兩個軍醫(yī)也是一籌莫展,他們根本就檢查不過來,只能夠誰近先看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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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巴克剛剛發(fā)來電報。”肖明偉拿著一份電報紙走進了參聯(lián)會的會議室。“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束,”邊說著他一邊拍了拍軍服上的雨水,“傷亡很大,但是守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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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里坐著楊銘煥執(zhí)委、海軍總參謀長卜眾孚、陸戰(zhàn)隊總參謀長吳鏑,三個人正坐在桌前看著地圖,討論接下來可能會進行的戰(zhàn)局。
“是什么情況?怎么才打了一場就結束了?”卜眾孚對于這情形充滿了好奇,“敵人進攻兵力有多少?還有多少戰(zhàn)斗力,大概在多久時間里可以完成準備進行下一場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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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場上遺留的尸體至少有一萬具,進攻人數(shù)肯定在這之上。現(xiàn)在沒有能力進行戰(zhàn)場清掃,不清楚敵人的損失情況。”肖明偉看了看,“西面陸軍也發(fā)了電報。”說著從口袋里掏出另外一張紙,“幾萬潰軍逃掉了,把他們自己以前的營地都給踩踏了個干凈,陸軍的幾個連殲滅了大約六百左右的敵人,沒能抓住對方的高級將領。”
“我們又沒有裝甲部隊和摩托化部隊,就連騎兵都沒有投入這場戰(zhàn)斗,根本沒什么可能對他們進行包抄和圍殲了。”袁振力一邊推開門從外面走了進來,他身后跟著何滾龍,何滾龍嗓門很大,跟著就說道,“沒錯,再說我們的兵力太少了,就算是用散兵線戰(zhàn)術對他們進行攔阻也攔不住,十萬人呢,你們是沒在空中看過,真的是茫茫人河,飛機都要在空中飛個半小時才能看到首位呢。想要進行大規(guī)模的穿插和圍殲基本上沒可能。”
“說到點子上了,”肖明偉點了點頭,“現(xiàn)在的確問題是沒有足夠的兵員,我們擴軍的步伐已經(jīng)很大了,現(xiàn)在就連軍服都有些供應不上來,更不要說裝具、武器裝備這些,而且訓練也是大問題。”
“擴軍可不能一蹴而就,”楊銘煥在一旁深有體會地說道,“一個士兵身上穿的衣服,頭上戴的頭盔,手上的武器彈藥,腳上穿的鞋子無一不是由我們的裝備采購部門進行提供。眼下我們自己的裝備部還沒有生產(chǎn)能力,只能通過其他各工業(yè)部門進行下單生產(chǎn)。如果工業(yè)部門把主要生產(chǎn)力放在生產(chǎn)軍需物資上,那么勢必就要影響民用產(chǎn)品提供,影響民計民生。”
“還有貿(mào)易,”袁振力補充了一句,“現(xiàn)在紡織廠的生產(chǎn)幾乎全部被集中到軍需生產(chǎn)上來了,對外貿(mào)易的布料生產(chǎn)已經(jīng)全部停止了,全部是通過倉庫庫存的在頂著,但是現(xiàn)在倉庫庫存也已經(jīng)到了警戒線了。”
“啊?”楊銘煥嚇了一跳,“現(xiàn)在紡織部門不是在每天二十四小時進行不停機生產(chǎn)嗎?軍需缺口有這么大嗎?”
“是的,”一旁的何滾龍點了點頭,“紡織廠的布料基本上都是被直接送到服裝廠進行被服加工,量一直都不怎么夠,所以在生產(chǎn)上還是拖了整個軍需訂單完成率的后腿。”
“對了,昨天紡織廠還發(fā)生了事故,”袁振力稍微頓了頓繼續(xù)說道,“生產(chǎn)被終止了十二小時,所有機械進行排查,人員休息……這段時間的連軸轉,紡織廠的人手缺口很大,所以都是每天工作十二小時的,昨天的事故就是因為疲勞導致的,一個女工的右臂被卷進機器折斷,還好經(jīng)過急救后沒有生命危險,而且手臂還有一定程度可以康復。”
“我去!”楊銘煥有點好奇了,“你們兩個不是空軍的嗎?怎么變成你們兩個跟我匯報紡織部門的工作情況了?弄得我還一愣一愣的,怎么……”
“你啊……”旁邊的肖明偉走到桌前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在楊銘煥的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你忘了他們倆的老婆是干什么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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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楊銘煥恍然大悟道,“忘了,楊燦鈴和雪漫是吧?”
“嘿嘿,那當然。”何滾龍臉上不無自豪地說道,“我老婆每天回家都要跟我‘匯報’服裝廠的生產(chǎn)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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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袁振力一直不吭聲,楊銘煥笑了起來,“我說你怎么就不說話了?還不趕快結婚?再不趕快結婚,只怕孩子都要跑出來了!”
“唉……”袁振力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走了過來,只是坐在桌邊,身上的空軍軍服還在往下滴水。“怎么了你?”楊銘煥滿臉好奇,“怎么一說起結婚就愁眉苦臉的?咱們可是在新世界啊!又沒有岳母娘,房子也不是問題啊,只要你開口,馬上就能給你分配一套新房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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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旁邊的何滾龍也唉了一聲,“不是那個問題,房子什么的根本就不是問題,而是這個孩子來得有點不是時候。”
“怎么會?”卜眾孚第一個跳了起來,“這可是我們元老院到了新時空的第一個寶寶呢!怎么會不是時候?”邊說著他忽然看到了何滾龍斜著眼睛望著他,連忙辯解道,“不是那個意思,你的娃娃來得早,我的意思是這個娃娃是第一代。”
“我也知道啊,可是……工廠工作你也知道的,”袁振力低頭再次嘆息了一聲,“她工作忙,最近一段時間總后勤部的訂單特別多,她反應又比較大,不僅影響工作,同樣也影響生活,她跟我說……”袁振力邊說著邊擦了擦眼角,“想要中止。”
“中止?”“不太好吧?”“第一個孩子最重要,要是第一個孩子就中止,以后就……”卜眾孚連忙把嘴巴捂住了,旁邊的人都是一通苦笑。
楊銘煥稍微愣了愣,“這個事情,你們沒有跟執(zhí)委會秘書處報備吧?”
“啊?”這下輪到袁振力發(fā)愣了,“這執(zhí)委會管著吃飯睡覺拉屎撒尿的,怎么生小孩的事情也要管著嗎?”
“那當然,”楊銘煥自己其實心里也沒底,他不愿意看到一個未來的元老就這么消失掉,這事情如果能夠報備到秘書處,起碼可以讓杜彥德那邊的總務處管一下,起碼也能夠想點辦法不是?想到這里,他連忙跟袁振力說道,“這事情你最好是跟秘書處通個氣,楊燦鈴有小孩的事情許多元老都知道的。”
袁振力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那天被田飛虎探脈探出喜脈的事情早就被大多數(shù)元老知道了,為此在元老論壇里占據(jù)榜首的幾個帖子里,“論元老第一代的養(yǎng)育之我見”這個帖子一直都占據(jù)前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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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元老院里的元老們對于自己第二代的問題一直都是津津樂道的,對于袁振力和楊燦鈴的孩子取名的帖子也已經(jīng)有了一千多的回帖,雖然有的元老抱著惡搞的興趣在亂取名,但是大多數(shù)人還是抱著很嚴肅的態(tài)度在獻策獻力的,甚至為了意見不統(tǒng)一互相問候?qū)Ψ阶孀谑舜亩加小H粢谴蠹抑懒诉@個孩子就要這么毫無征兆地無疾而終的話,肯定會鬧出軒然大波的。
“我說咱們不是來討論戰(zhàn)局發(fā)展和對戰(zhàn)報進行分析討論的嗎?”袁振力忽然醒悟過來,“怎么突然就討論起小孩來了?咱們可沒有多少時間耽誤啊。”
“沒關系,”“這不是問題,”“就是,只是一場仗罷了,沒事的,”看著旁邊的幾個總參謀長都在說話,楊銘煥連忙說道,“對于我們來說,第二代元老是最重要的事情,尤其是這第一個……”他突然想起了雪漫的孩子,連忙跟何滾龍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何滾龍揮手打斷了楊銘煥的辯解,“我知道不是這個意思,你接著說。”
“是的,”楊銘煥連忙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我們可是來到這個時代的不速之客,如果沒有第二代第三代,我們很快就會被歷史長河給淹沒掉,整個元老院,我們現(xiàn)在打下的基業(yè),也會漸漸泯滅。繁育和發(fā)展第二代,保證知識文化的傳承,用我們的世界觀改變這個世界,才能讓元老院的紅旗一直打下去。”
“是藍旗,咱們的是北極星旗。”肖明偉在一旁低聲補充道,楊銘煥一臉無奈,“我知道啦,只是這個意思罷了,咱們?nèi)绻蟠逃悴缓茫覀儸F(xiàn)在拼命打江山根本沒有什么意義,反正等到我們都死完了,這江山也守不住。”
“我去,”袁振力一臉郁悶,“我們回到正題上好嗎?說得我都十惡不赦了。”
“這不是大家關心你嗎?”楊銘煥說著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們要是有困難,就來找執(zhí)委會,執(zhí)委會是為所有元老服務的地方,有困難不怕,怕就怕有困難自己一個人扛,我們可是五百元老的集體,未來是我們共同的責任嘛,好了,咱們來接著討論下接下來怎么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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