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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衣之人聞言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低聲笑道:“是呀,我或許是死不足惜,不過有這女人與我陪葬,也不是不可以。”
云蕭面色肅寒,凌厲地睇目于他:“能與你陪葬的,只有你腳下的冰雪。”
粉衣男子聞言又笑,面相天真可愛,眸中卻邪。自顧伸手整了整微微敞開的衣襟,有意無意地將凌亂的衣衫往上拉了一拉。
青衣少年見之,目色更寒。
赫連綺之眼角瞥見,嘴角笑意揚高:“怎么?見不得你師父與我的風流韻事?”
紅櫻艷色,點在青衣的人額間有如染血朱砂,少年人一張傾城絕色的臉上如覆霜雪,冷峭寒嫣,胸口微微起伏,周身寒徹。
“你不過一介趁人之危的宵小,不配與我師父相提并論。若非我師父有傷在身,何能容得你放肆!”
身形纖弱的男子睨了一眼少年人號在女子右腕上的兩指,邪氣地挑了挑眉:“只是有傷在身么?你這小子可真會自欺欺人……我肯碰她,于一個將死之人而言未必不是好事。這個女人時日無多,早已無救了……我說的可對?”
少年人一身青衣蒼冷寒瑟,聞言微一震。又復絕然。“住口。家師生死輪不到你來置喙!”
“呵呵。看你面相以為是朵溫順柔和的櫻花,卻原來是只冷寒易怒的梟鳥。”赫連綺之低聲笑道:“你身上的傷也不輕,不如聽哥哥的,與我們一起將她烹了吃了,或許還能叫你活著走出這片雪嶺……否則,怕是要和她一起死在這兒了。”低沉的笑聲越揚越高,赫連綺之愉悅道:“以你境況,根本顧不了她,又何必逞強?中原之地重人倫,我們是外邦人,只講生死,不會與別人說的。”
冷冷看了粉衣男子一眼,云蕭掃過洞內其余五人,低聲道:“無論生死,身為弟子必盡全力守護于師,你等想要以人為食,對我師父不利,只得先殺了我。”
幾步外的少女聞言眉間一皺,凜目瞪了赫連綺之一眼,而后面向云蕭立時道:“有我在,必不會叫他們動得你和你師父。”
云蕭回望少女一眼,冷然道:“姑娘言下之意,洞內角落里這幾根人骨是姑娘應允后他們才動的手?”
拉巴子驀然一震。
幾個大漢聽不懂云蕭所言,只見得少女面色微變,便陸續蹙眉站了起來。
赫連綺之玩味地轉眸一笑,斜眼看向少女。
少女右手驀然握緊,發出“咯咯咯”的響聲,少許后,她低聲道:“你說的不錯,角落里那幾根確實是人骨,也是我應允后將兩名部下的右臂砍了下來,分食了。”
云蕭目中冰冷,凌然不語,垂目間數枚銀針已滑入指間。
少女霍然又道:“你所見白骨主人是我的另兩名部下,他們與我深入中原,抵不住此地嚴寒和饑餓而死,我埋葬他們之時各砍了一人手臂,與幾人分食。”少女的面色肅然而鎮重,兀然揚聲:“但我這樣做,只是為了祭奠他們與我一路同行至此的勇敢無畏。將他們的血肉融進心里;將他們的白骨帶回故鄉。”
云蕭聞言一靜,微有怔神。
拉巴子直視青衣的人,驀然將手指咬破,鮮血流出,并指朝天,“我拉巴子歃血為縛,指天為誓:此行絕不傷殺面前二人,先前所言亦句句屬實,沒有一句欺瞞,沒有一點歹意。如果違背誓言,請天神、山神、地盤業主對我降下最嚴厲的懲罰。”
青衣少年有些復雜地看著少女。
拉巴子神色不變,又用異族語言說了一遍。
云蕭見她神色肅穆,一時沒有說話,四個粗獷漢子聽罷少女之言,皆是神情一肅,恭敬地低下頭唱諾了一遍什么。
拉巴子抬眼看著云蕭,眼神堅毅而勇敢無畏:“美麗的漢人,你可愿相信我的誓言?”
青衣少年愣了一下。忤在原地。
少女轉目對赫連綺之說了什么,那娃娃臉的男子便笑著退后了幾步,重又坐回了先前所在的篝火一角。似乎收斂了不少。
云蕭見之,心下沉然間垂目與少女道:“多謝你。”
少女直直地看著青衣少年,面上兩團極淺的紅暈在篝火映染下并不明顯:“我的名字叫拉巴子。”
……
徐州地界之北,清一色墨衣祥云服的人騎馬踱過山腳澗水,迎著風雪往上鋪展尋開。
葉綠葉領人亦至,與藍蘇婉碰頭后遠遠看見那一位長衣墨發的男子騎馬馳于最前,往雪嶺之北縱馬急去。
雪色綸巾在風雪中飄搖揚起,黑衣云紋展開如幕,身形挺拔而堅毅,背影清雋而柔和。
“大師伯可有吩咐什么?”葉綠葉肅然問。
藍蘇婉眉間憂甚,一張細白的臉連著幾日在風雪中吹得干澀,青絲若舞,迎著細雪飄然。
藍衣的人想了想與葉綠葉道:“大師伯聽我道青娥舍地下陣宮中曾有一味香氣讓師父不甚虛弱,便立時派了人去往青娥舍向陳長老細詢,我心里猜測極可能是那一味于師父寒體而言大不利的墓蘞花……只是并不確定,只望不是。”
葉綠葉冷眼看了一眼藍蘇婉,毫不留情道:“你整日學的什么,既已聞得其味也未當場確實了,跟在師父身邊思慮的是什么!”
“我……”藍蘇婉幾分難言地低了低頭,眼眶微微紅了:“當時境況極險,不能容蘇婉抽空去察看那些藍色小花……”
“不用再說了。”葉綠葉冷面調轉馬頭:“師父現在身陷險境生死不知,再追溯你的無能又有何意義。你且跟好大師伯細細在雪嶺陰面尋過,我獨自領人去雪嶺南面尋。”
藍蘇婉悶著頭細細咬唇。輕聲應了:“是,師姐。”
……
一方包裹嚴實的厚簾華轎在雪嶺腳下停住,轎里的人一手抱著暖爐一手敲了敲窗,幽幽道:“去喚一個附近的山民過來。”
轎邊跟隨的驍騎之一立時應了:“是,大人!”
那被帶過來的山民背上還背著干柴,看見一列驍騎排列肅然,高頭大馬,昂立雪中。一眼望去鐵衣寒箭、背負弓矢,嚇得站也站不住,硬是跪在了華轎邊上哆哆嗦嗦地不敢起身。
“你莫害怕,我只問幾個問題,你知便答不知便罷,不會為難于你。”轎中之人聽得外邊動靜,語聲輕柔地溫言道。
“好好,是是,大老爺您問……”
“此處雪嶺徑域多廣?是何地貌?其間風雪可有規律,是否有野獸活動,雪崩發生的可頻繁,何處最險,是否有人曾深入其中?”
那出門打柴的老漢聽得轎中之人細聲問來,語聲和緩,音調低柔,這才慢慢鎮定,也是好聲答道:“大老爺看來是有事要入這雪嶺。可這雪嶺著實不小,往北已接了兗州的泰山郡,徑域廣得嚇人,冰雪終年不化,會從九月開始下雪,一直下到來年二月。里面山都不高,但是連綿幾十里,我們住在這山腳的沒幾個人敢走進去太深,生怕雪盲迷路,餓死在這雪嶺里。倒沒見過什么野獸,估計要有也在深處活動,不容易碰見。雪崩一般在來年春天發生的多,這個時段倒沒有聽到過什么響動。前幾年還有些年輕人膽子大敢往里走走,后來好幾個都沒能走出來,最近幾年也就安生了。要說最險的話,聽老一輩的說雪嶺南面有一處溝谷,上面覆了冰雪,下邊中空,底下都是亂石,從外面看不出來。那個地方處在山與山的凹谷處,有雪蓋在上面,就像平常的雪地一樣,但是人踩上去很容易就會掉進去,幾百丈深,爬不出來的,大老爺要當心。”
轎中之人柔柔地道了聲謝,囑咐近侍宦臣賞了錠碎銀給那山民。
那打柴的老漢背起干柴千恩萬謝地走了。
“你去把聽到的,都與葉姑娘說了。”
那面白無須裹著厚厚毛麾、蜷在轎中一角的宦官小蚊子苦著臉與文墨染道:“啊?那人方才啰啰嗦嗦說了那么多,我哪記得住。”
文墨染幽幽然地睨了他一眼,靜靜柔柔道:“此片雪嶺徑域廣闊,應愈百里,冰雪經年,九月始雪至次年二月不輟。矮山連綿幾十里,有雪盲迷路之險,雪中無食,難遇野獸。若行入過深恐難走出。雪崩常于春,此時雖不多見亦當警心。南面有一險谷,深約百丈,為雪所覆,需探路而行,不可冒進。”
那縮在文墨染腳邊的宦臣小聲道:“大人記得這么清楚,怎么不自己去與葉姑娘說?”
轎中端坐于小榻上,那面容清秀、眉眼柔斂的男子垂目輕輕地咳了一聲。而后抬眼剜了他一記,繼而面上浮現出淺淺的嫣色,語聲幽淡道:“也罷,你既記不住,我便只得自己去與葉姑娘囑咐一聲。”
宦臣小蚊子看著換上深麾便衣安坐于轎中手中抱有暖爐、卻依然面色微白的男子,猶豫許久,終于囁嚅道:“其實大人你可以寫給我。”
文墨染垂眼,面色涼薄:“我自己去。”
一旁騎于馬上的驍騎之首隨侍轎側,亦恭聲開口:“大人,屬下記得方才那老漢所言,亦可代而去往囑咐葉姑娘。”
文墨染寒面:“我自己去。”
驍騎立時垂首:“是。”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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