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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聞這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姓氏,江湖中人都是一震,一時呆在了原地。
汝嫣……
沒錯……這樣的一張臉,合該是汝嫣家的人。
只有這樣的一副姿容,才有可能是汝嫣家的人;只有汝嫣家的人,才有可能生有如此這般的姿容道是平常……
眾人望見,那張舉世罕見的絕色的臉上,正凝眉不忿,映在烈日晴光里,剔透有如冰晶凝雪。
面前的紫衣少年,五官精致到了一個罕見的地步,無一處不稱完美,無一處不令人摒息。眼波如水幽深至極,一眼望之瀲滟如碧波萬傾、旖旎如煙波浩渺,霧氣繚繞,氤氳繾綣。偏生眉峰如柳,又細而長,配著這樣的一雙眼、這樣一張太過精致的臉,不覺便偏了三分女色,一顰一蹙可稱絕美。
然眉眼間有著郁結不散的森然冷意,目色忿然而狠戾,周身透出一股罌粟般瑰麗而魅惑的美、與凄寒之意。
此貌傾人心,此貌惑人心,此貌亦警人心。
眾人望得幾乎收不回目光,墨夷然卻面有怒色,掃視了眾人一眼,眸光冷厭,揚劍甩開了云蕭架在自己頸間的刃氣:“你贏了!”
云蕭卻只是瞠目望著他,不知回神。
幾步之外,巫山秋雨看罷墨夷然卻的臉,雖是驚異,然更為驚震的卻是云蕭對墨夷然卻所使的最后一招,眾人未明紫衣少年為何承敗,巫家之人卻看得清清楚楚。
終無劍招落下之后,青衣人緊接著化勁氣于劍身迸出,凝氣成刃架在了紫衣少年頸側。
竟是熟練終無劍的同時更兼習得無刃刀,兩相結合以敗此子!
巫山秋雨轉向云蕭,目色震驚凜聲道:“你怎會我巫家無刃刀?!你怎可能會……”
巫聿勝艷也是怔目半晌,此刻聽聞巫山秋雨質問才猛然回神,上前一步就道:“姑姑莫怪……無刃刀是勝艷授于他……”
此言一出好事者立時便想到一處……矚目在青衣少年與勝艷身上的目光便更見幾分曖昧之意。
盡皆一副了然之態,心道畢竟年輕,也是人之常情。
巫家之人卻不然,睇目在青衣人身上的目光更見復雜凜冽。
巫山秋雨目光直直地看著云蕭,心下如擂鼓不斷。
此子既能習得終無劍也能掌握無刃刀……那他必然只可能是……
“這紫衣女娃兒方才說什么……此子與這紫衣少年是……”
“她方才指著青衣少年說話,言下之意竟是這青衣少年也是汝嫣家之人,與這紫衣少年關系莫大……這如何可能?”
“怎么不可能!”阿紫躥到墨夷然卻面前指著云蕭便道:“你跟我們家小云子長得太像了!肯定是汝嫣家的人!!小云子自己不記得了,但阿紫是知道的~小云子本來是姓汝嫣的!所以你今天冒出來要幫什么墨夷家報仇對付我們,實在太奇怪啦,你們汝嫣家自己的仇不是還沒查清楚還沒報嘛!我看你說不定是傻兮兮地被人騙啦,快別跟小云子對著干了,他說不定是你哥呢!”
藍蘇婉聽得急甚,立時趕過來阻止紫衣的人兒胡言亂語:“阿紫!莫要再說了!師弟的身世他自己尚且不明,師父也從不提及,定是有所顧慮和考量……你怎可輕易就說了出來!”
阿紫轉身朝著藍衣的人道:“阿紫要是不說,他……”手指墨夷然卻,嘟嘴便道:“說不定一會兒就要放弩箭射我們和小云子啦,雖然我們肯定不會有事的~但師父應該不想看到死這么多人……所以阿紫還是說出來吧,不然他說不定一輩子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呢!”
藍蘇婉氣道:“難得你還惦記著師父想與不想,那你可知這一踏我和師弟出來就是奉師父之命阻你在外聲張與人動武、要逮你回去的……”
紫衣的人兒立時“啊”了一聲,大眼眨了一眨,隨即搭下兩眉道:“……哦。”
墨夷然卻從頭至尾冷眼看著阿紫幾人,毫無所動。轉目間望向云蕭,冷笑道:“一者,我與你面貌上沒有半分相像;二者,我十分清楚自己是誰不勞你等費心;三者,今日你雖代表巫家贏了我,卻也救不了中原巫氏和你自己!”
巫聿勝艷面色一變,擰眉道:“你先前分明承諾只要贏你一場便放過院中江湖無辜……”
墨夷然卻語聲一厲猛地打斷她:“我只答應饒過巫家所庇護的江湖無辜,可有答應不殺巫家之人?!”
伸手一指云蕭,墨夷然卻冷道:“他既能代表巫家出面與我比武,自然也該與你們巫氏一起葬身于此!”語聲一落墨夷然卻飛身而起,一退數步,立身虞韻致身前揚手便道:“殺了巫家的人!一個不留!”
虞韻致當即抬起手中玉笛。
“等等!”青衣的人驀然又道:“我小師姐所言不錯,你不是墨夷氏后人,沒有道理要為墨夷氏向巫家復仇。”
墨夷然卻冷厲道:“我是墨夷然卻!”
青衣的人直直望著他,沉目道:“你不是。我雖不知你額間的血櫻額紋何以不見,但你確實與我同出汝嫣一氏,絕非旁人。”
墨夷然卻面露慍色,語聲又冷又怒道:“我就是墨夷然卻!”
青衣的人將手中長劍掄轉一揚,放到了藍蘇婉手中,下一刻伸手摸到自己耳后,揉搓半晌,捏起一層薄薄的面皮。“我奉家師之命在外行事均以易容示人,故而你不知自己與我長相相像……但我已知自己身世,故一見你面容,便知你我必為血親。”
云蕭抬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墨夷然卻,慢慢撕下了自己臉上面皮。“你且看清楚,你我究竟相像與否?你當屬墨夷一氏,還是我連城汝嫣家……”
云蕭話音未落江湖中人都已震色,不覺間一個個立起,直直地望向院中青衣少年。
猛然間心跳如擂鼓,眼睛一瞬也不離地凝在青衣人正除下易容的臉上。
此子當真是已歿的昔日連城汝嫣家之人?!先前未想,他是何處習得墨夷家終無劍法的?!且這紫、藍衣的兩個女娃兒與他師出同門,均讓人感覺不凡,卻極少在江湖上得見,又是何來歷?
武林之中哪一門派如此低調隱晦,實力不俗,卻甚少于江湖上走動?
一院之人未及深思,于青衣人除下易容的一瞬間,盡皆呆住,直愣愣地震在了原地。
瞠目無聲,難以回神。
恍然間晴光烈日下鴉雀無聲,滿院數百余人中唯心跳聲躍然,聲聲響起,清晰在耳。
巫聿勝艷轉目望著云蕭,也是愕然。
“三弟,你……”
面上不覺竟起紅云,手捂心口腦中一片轟亂。
這天下間怕是再也找不出面相比他更出色的人了……
若說紫衣少年是瑰麗旖旎,偏于女色,一顰一蹙絕美而惑人;那此子便可稱為瑰姿冷逸,偏于男顏,舉手投足風華慚天下。
二人面貌至少有七分相像,五官皆如雪雕玉刻,絕美無儔,攝人心魄。
只不過一者面相三分陰柔,一者面相清冷艷絕。
尤其見得青衣之人額間赤色繚繞的血櫻花紋,眾人只覺心口一窒,控制不住地一看再看,再難移開雙目。
這樣的一張臉,確實可令人一見傾心、再見銘心、三見失心。
汝嫣家傾國傾城之名,確非妄言。
青衣人因長年易容,面色過于透白、額紋過于艷麗,兩相映照,便如血映霜華,又冷又艷。
他眉形不比紫衣少年纖細,如松枝覆雪,斜飛入鬢,遠山盡失色。
雙目不如紫衣少年來得深幽,然皎然無塵,似天闕明月,配一身青衣和面上沉然不語的神色,只覺一股清氣和傲氣隱隱透出,似與生俱來,不可逼視。傲岸非常。
院中女子看著他,腦中昏昏沉沉之后余下的,便只有這四字:艷冷獨絕。
墨夷然卻不覺退了兩步。眉間似蹙不蹙,目中似亂不亂。
兩人氣質雖有不同,然五官、面貌之相像,任誰也看得出。
云蕭上前一步,字字錚然道:“六年前汝嫣家被滅門,我雖已無當年記憶,但深知自己是汝嫣家遺子,名為汝嫣梟。”青衣的人直視墨夷然卻,一字一句道:“而我原還有個弟弟,若能不死,應與你一般無二……名喚汝嫣厲。”
一剎那間滿目血光于眼前閃過,伴隨著血色櫻花飛舞零落。
哥哥……報仇……為爹爹……為娘……為連城……為我!!
紫衣少年忽是怔了一瞬,恍惚著往后又退了一步。“不是……”
他垂首間有些疑惑又莫明地喃喃道:“我不是……不是汝嫣家的人……不是汝嫣厲……我是墨夷……是墨夷然卻……”
紫衣少年搖了搖頭,抬頭來目色灰沉了三分,揚聲便道:“我是墨夷然卻!是墨夷家后人,清楚地記得當年巫家以賀我生辰之名至我墨夷家屠我族人滅我滿門之仇!巫山空雷當時不過少年之齡,亦在當場……”
“你所言非實。”突然院中一人開口道。
青娥舍所在之處,鄭心舟頭也未抬地指出:“你當下不過一介少年之齡,怎可能見過巫盟主年少時,他年長你數十歲不止。你說的不是真話。”
墨夷然卻一臉篤定決然:“是真!”
“那你當年所見便不是巫山空雷。”
“就是他!”
鄭心舟微微抬頭,不高不低道:“這是不可能的,難道你并非外表所見,已有三、四十歲年紀不成?”
墨夷然卻聽罷一愣,原地怔忤了半晌。而后回頭,眉間蹙起,望向郭小鈺,竟是與她問道:“我……是何年歲?”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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