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己算什么,三五年后回朝能夠坦然面對這段感情嗎?
葉芾自認為有些潔癖,尤其是對心上人。
抬起頭望了眼面前嫻靜優(yōu)雅的文憶,葉芾閉了閉眼。
似乎有些嫉妒了呢。
“丞相,你怎么了?”
看到葉芾臉色不好,文憶有些擔心的問著。
“沒什么。”
葉芾語氣有些冷,與在京城中言笑晏晏是兩個樣子。
“丞相,是不是臣女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
“都說了與你無關(guān)!”
葉芾騰地起身,聲音有些大,反應過來時自己也有些懵,到底是沒能沉住氣。
“這兩天事情有些多,心情不太好,文小姐莫怪。”
說著葉芾轉(zhuǎn)身喝茶。
恰巧外頭來了個清秀丫鬟,對二人恭敬行了禮后對文憶說著:“文小姐,老爺說得到了一本《九游文集》請您過去品鑒。”
文憶聞言微怔,看了眼葉芾,再看了看外頭傳話的丫鬟,似乎是在權(quán)衡什么,最后起身向葉芾行禮:“丞相,臣女有事先告退了。”
“嗯,去吧。”
文憶走后,葉芾就把自己關(guān)進了書房,翻閱著汝郡安城近幾年的資料,還有一些古書古籍,皆囫圇吞棗般翻了個遍。
晚飯葉芾沒有和文憶等人一起食用。
文憶心里擔憂,派了人來問候,晚間還特地親自過來,送了溫熱的飯菜過來。
敲了敲門后沒人答應,要推門時被人從里面抵住了:“丞相?”
突然有什么東西墜落到地上,里頭一陣窸窸窣窣,整理衣衫的聲音。
文憶不禁有些擔憂,問著:“丞相,出了什么事嗎?聽說最近匪寇作亂,也不知有沒有混進城來的……”
“沒事。你來作甚?”葉芾清冷的聲音隔著門從里頭傳出來。
文憶才想起自己的正事,換了更溫和的語氣陳述著:“丞相,政務再是繁忙,也要珍惜自己身子。臣女出京時曾受到景陽王的叮囑,要好生照顧丞相的,若丞相有個萬一,臣女實在不知如何向王爺交代。”
葉芾沒有回應,外頭的人兒卻仍舊在嘀嘀咕咕著:“臣女得景陽王助益,受丞相照拂才有幸步入科舉,進到官場。作為女兒家,最得意莫過于能與喜歡的人同朝為官,共同進退。
在京城時,文憶以為景陽王與丞相是交好的,可你們之間又發(fā)生了許多恩怨,讓人捉摸不透。
太子殿下回朝后將我也攪和了進去,臣女人微言輕,幸得皇帝陛下深明大義,指婚景陽王。臣女聽聞父親大人說,是丞相從中斡旋,才令臣女得此良緣,臣女在心中已將丞相看作是再世父母了……”
門從里頭輕輕推開,葉芾冷淡著臉,不耐煩的道著:“文小姐何時這么聒噪了?”
“臣女……”文憶看了看衣衫整齊的葉芾,下意識朝里頭望去,黑洞洞的,沒有點燈。
此時已經(jīng)是夜里了,丞相一個人將自己關(guān)在里頭作甚?
文憶正疑惑著,但聽到刺耳的聲音。
“景陽王喜歡清靜點兒的姑娘,沒事兒別像煩我這樣去煩他。”
文憶被葉芾冷不丁的批評搞得面紅耳熱,不知該進還是該退了。
“丞相,臣女并無惡意,若丞相不喜,我就不再多說了。”
“你說不說,我都不喜。景陽王是好是壞與我無關(guān),別老在我面前提他。怎么,你父親沒有告訴過你,我與他乃是天生一對……”
葉芾噙著笑,語音宛轉(zhuǎn),“的死對頭嗎?”
曖昧糾纏的語氣,讓文憶有些難堪。
是了,這京城二絕,禹國雙壁,從來都是最讓人矚目的存在。
“丞相……”
“我脾氣不好,但也不喜歡亂咬人。在京城時我念你是文如松的女兒給你面子,但現(xiàn)在,我是出京公干,有自己的公務**,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打攪我,試探我的底線。”
葉芾的話絲毫不留情面,讓文憶張了張口,終于是掩著袖子跑開了。
這時,葉芾才卸了那層了故作偽裝的冷漠,有些不悅的看著里頭突然出現(xiàn)的池魚。
“你怎么來了?”
“我一直在這兒啊。”池魚傻愣愣笑著點了燈,把自己從房梁上空降時絆掉的書拾撿起來放在桌上,順道將外頭的飯菜都給端進來。
熱騰騰的呢,某魚餓得不行,將就著筷子吃了大半碗。
葉芾等著,在油燈旁整理書籍。
等人吃過,再擦了嘴,葉芾才開口:“我前幾天怎么沒見你?”
“那是因為前幾天丞相都沒有進過書房誒……池魚還以為丞相跟以前一樣,有事沒事就宅在書房呢,可我在這兒等了好幾天了,丞相這才來臨幸我。”
“咳咳。”葉芾打斷了某人不知所謂的嘮叨,正色著臉,“等我干嘛?”
“當然是有好東西要給丞相了。”
池魚推了推面前的飯盒,掏了鑰匙遞給葉芾,“主子讓我務必交給丞相的,說是你會用得上。”
“鑰匙。怎么用?”
“開鎖啊,笨!”池魚恨鐵不成鋼,捉急的將一旁書架的柜子翻了翻,拿出一口箱子。
撲了撲上頭的灰塵,露出古樸典雅的木雕花紋來。
葉芾端詳著紅木箱子:“這里頭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池魚將鑰匙插進鎖孔里,啪嗒一聲就打開了。
“但有點小期待。”池魚搓了搓手,用袖子揩了揩鎖,然后打開,露出里頭塵封的……一摞書。
每一本都似精心整修,妥貼的放在里頭,等待打開它的人。
“誒,主子老毛病又犯了?”又要開啟無限送書模式?
葉芾拿出兩本來在手中翻了翻,看到里頭的字句,眼里放出光彩來,揚起笑看著池魚:“這送書的毛病不用改。你主子送的這些書正對我治理汝郡毛病有益處。”
“真噠,那池魚就可以放心回去交差了。”
“這么快就要回去了?”
“嗯,主子說其他的他都安排好了,我回京還有別的任務。”
“那你路上小心,記得吃飯睡覺。”
池魚癟了癟嘴:“哼,走了這么多村兒路過無數(shù)的店,就數(shù)丞相對池魚最好了!”
葉芾笑了笑。
池魚這人,心眼兒里只有王府那幾個人,現(xiàn)在多了個自己,就往死里認了。
“別一天到晚任務命令的,該吃的吃,該睡的還是要睡。”
葉芾很難想象,若是她今天仍舊沒有到這書房來,池魚是不是會一直在房梁上吊著等她。
“好,池魚聽丞相的。”池魚雙顴微隆笑得開心,“對了丞相,池魚聽說你在燕城受傷了,好點了沒?”
說著,池魚要過來扒拉著看葉芾傷勢。
葉芾笑著推搡:“已經(jīng)好了。”
“這樣啊。當時池魚在京城沒能來,要是有池魚在丞相身邊保護,就不會讓那些賊人有機可乘了!”
“池魚也要保護好你家主子啊。”
“嘿嘿嘿,丞相你不生主子氣了?”
“我有生他氣嗎?”
“剛才我在里頭都聽到你和文憶小姐說的話了!”
葉芾眨了眨眼,撇過頭去了。
池魚展顏一笑:“主子還讓我?guī)Я艘痪湓捊o丞相。”
“嗯?”
“丞相,你等等啊,我要模仿一下我家主子說那句話時的樣子。”緊接著,池魚清了清嗓子,抖了抖衣裳,再比劃了下與葉芾之間的距離,最后側(cè)著身子望著葉芾,緩緩吐露:“無論發(fā)生什么,請一定要相信我。”
葉芾微怔,似乎腦海里真的就出現(xiàn)了那人認真叮囑的模樣:“無論發(fā)生什么,請一定要相信本王。”
“誒!丞相!你怎么傻了。”池魚揮了揮手,抿著唇以示不悅,“丞相知道了嗎?”
“喔!”葉芾回過神,臉上浮現(xiàn)淡笑,“我知道了。”
“那池魚就先走了!”
池魚推開門,躍入了如墨夜色里。
葉芾機警地看了看周圍,再關(guān)上門。
借著油燈微弱的光芒,葉芾拿出書來細細端詳,一字一句,入眼入心。
安城的人口一直很少,似乎跟金若則實行的特殊政令有關(guān),但葉芾還沒有看出個名堂來。
再翻到近三年來,皆有瘟疫的記載……
看似風調(diào)雨順的汝郡,也有如此大的內(nèi)患存在嗎?
葉芾清晰得記得,在有關(guān)瘟疫郡城的記載中,常常是百里枯骨,整個城鎮(zhèn)都氤氳死亡氣息。
而官家的援助永遠是杯水車薪,對病勢的侵襲毫無抵抗之力。
書中記載了汝郡大大小小的俗聞軼事,鄉(xiāng)間民情。
從里面,葉芾窺見了一個平凡的城鎮(zhèn),它有著生老病死,有著喜怒哀樂。它曾用血淚換來些許精致,而當政者卻意圖讓“精致”染指整片土地。
葉芾關(guān)在書房里琢磨了三天,被敬如意的消息帶出了云居。
路上,兩人喬裝成百姓到了一家布莊里,正看到一群人在里頭,興高采烈的試著新衣裳。
“如意,消息確切嗎?”
“丞相,我很確定。布莊生意需要先付定金,他們幾個人前幾天就在這兒丈量尺寸定做了衣裳,我的手下發(fā)現(xiàn)了他們使用的銀子正是丞相做過記號的那一百兩。蹲了好幾天,他們終于要落網(wǎng)了。”
“嗯。先看看他們的去向。”
幾個人在布莊里吆五喝六,領(lǐng)到了衣裳后交付了后續(xù)銀子就大搖大擺走出來了。
葉芾認出了當天的那個領(lǐng)頭的和小個子。
是他們沒錯了。
避開他們的視線,葉芾和敬如意遠遠的跟著。
一行人還去了安城有名的大酒樓里,伙計客客氣氣的服侍眾人點菜。
眾人喊了一桌子的菜,叫上了好酒好肉的,一番吃喝。
葉芾二人也進到了里頭點了盤下酒菜在那兒戳著。
“丞相,他們啥時候才回老窩啊?”
“飯飽思,吃了飯后大概就會要回家了。”
“那我讓手下去城外埋伏著!”
“不。”葉芾伸手拉住敬如意,淡淡道,“他們可能就住在城里。”
“能夠自由進出大型布莊和酒樓,不僅僅需要錢,還要身份地位,很顯然這群人有。”
敬如意皺眉嫌棄,耐著性子坐下等著。
半晌,那群人終于吃過了,開始勾肩搭背,搖搖晃晃出了酒樓。
葉芾二人跟得近了也沒被發(fā)現(xiàn)。
就這樣,一前一后到了郡守衙門。
葉芾看著醉醺醺的一群人徑直走進了郡守衙門,看守的人顯然對他們熟絡(luò),問都沒問就放行了。
“丞相,他們進去了!”
“我看到了,咱們先回云居吧。”
“不進去找他們?”
“不了。”
書房里,葉芾和敬如意攏在一處瞎琢磨著。
“丞相,上次遇到的劫匪,莫不是金若則那老東西用來搪塞你的?”
“如果僅僅是想阻止我調(diào)查安英山的劫匪,也有可能。但,我想到了更不好的事情。”
“什么?”
“這事兒還不能下定論,你手下的人靠得住嗎?”
“保證行!都是我父兄在兵部的兄弟!”
葉芾笑了笑:“那這兩天你去調(diào)查些事兒,我也要再找找證據(jù),回頭咱們再合計合計。”
“行!”
就這樣,敬如意帶領(lǐng)人馬繼續(xù)跟蹤那群匪寇,葉芾則在城中各大醫(yī)藥鋪子走動打聽。
城外的矮房葉芾又去了幾次,趙師傅熱情地帶著她到鄉(xiāng)里四處尋訪有名的無名的大夫。
幾日后,敬如意氣沖沖到了云居,一進書房便關(guān)上門:“真是氣死我了!”
“怎么樣,查到什么了嗎?”
“有。”
葉芾給敬如意倒了茶,示意她慢慢說。
敬如意溫和了氣勢,坐下來灌了口茶:“丞相你不知道啊,這幾日我跟蹤那群人,他們城里城外能夠自由進出,打聽后發(fā)現(xiàn)他們是縣衙里當差的。”
“還有嗎?”
“同時,他們也常常在安英山附近坐山匪打劫行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
敬如意眼神里是肯定的意思,點了點頭,口中怒道:“氣死我了!”
葉芾起身,拿出一本畫冊來,翻開里頭的人給敬如意看:“這是縣衙里當差的人,我曾拿到鄉(xiāng)里去指認過,十有**的都曾有過打劫行為。”
“那日我曾聽到領(lǐng)頭的山匪說安英山有個老大。如果他們既是山匪,又是衙役。那這汝郡官府與安英山的關(guān)系,可就耐人尋味了。”
敬如意眉頭緊皺,說出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的事實:“官匪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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