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論道
威嚴莊重的議事廳中，袁梟拿著程晚才的欠條，看不出喜悅，座下眾人自然也不敢多言。
“傾巢而出，為我鐵梟傭兵團找回場子。”
將欠條收好，鐵梟目光在手下眾人的身上掃過，一聲咆哮，雖然沒有什么豪言壯語，卻是盡在傾巢而出四字之中，這顯然是要告訴眾人，鐵梟傭兵團是多么的護短，立威之意，不言而喻。
“你為什么剛才那么生氣，下手重了好多呢？“
余姚岔開話題，問道。
“因為他看你的眼神錯了，錯了就要受到懲罰，我覺得還輕了呢。”
似乎每每提到余姚的時候，牧雨澤就有些不是很淡定，有些摟不住火氣。
“可是我并沒有缺少什么呀。”
余姚似乎還是不很滿意牧雨澤的回答，道。
“那也不行。”
牧雨澤斬釘截鐵地說道，不容置喙。
“以后看我的人會很多的，你怎么做呢？”
余姚嘴角帶著一絲絲的狡黠，有意無意地問道。
“來多少，我打多少。”
從牧雨澤堅定的眼神中，余姚看出了無盡的愛戀，當下心中一種暖流流淌著，瞬間溝通了全身的血液。
“可是看我的人要是修為比你高呢，你又打不過怎么辦呢？”
似乎還有一丟丟的質疑，余姚不確定地問道。
“那也要打，道心永恒，所向披靡。”
牧雨澤毫無猶豫地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道心真的比生命還要重要么？”
余姚似乎不理解牧雨澤的想法了，小拳頭撐著香腮，思索性地問道。
“當然了，沒有了道心要再高的修為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命可丟，身可亡，道心不可丟，不然修行之路當再也止步不前，而對我來說，你就是我的道。”
認真起來的男人著實讓人著迷，牧雨澤信誓旦旦地說道。
“放心吧，我以后把自己打扮的丑點兒，我可不舍得讓你為了道心而拼命呢。”
余姚頓時撲哧一笑，滿足感十足，幸福地說道。
“那怎么行，女子的青春本來就短暫，怎么能委屈了你，我會更加的強大，相信我。”
“嗯嗯，我相信你。”
這個時候的余姚選擇毫無條件的相信牧雨澤。
“牧少爺，該用餐了。”
這個時候，傳來了楊婷的聲音，顯然經過剛才那一支小插曲，楊婷對牧雨澤十分的感激，可能還有一層更為深刻的意義，那就是同為女人，楊婷竟然有些莫名其妙地羨慕起來了余姚，因為剛才可能別人沒有注意，鑒于自己所站位的角度，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就是因為袁霸那一縷放肆的眼神，牧雨澤才十分的火大。
同樣是女人，自己的命運卻是這樣的坎坷，既沒有人關心，也沒有人在乎，沒有絲毫的分量，只要有風吹拂而過，命運的軌跡便已經不由得自己，說起來，楊婷也是一個苦命的女子，或者是由于出身，又或者是由于其他原因，導致現在的處境如此的凄惶。
這家酒店的菜品還算令人滿意，牧雨澤倒是沒有多大的要求，畢竟從小就過著有些貧窮的生活，倒是隨遇而安慣了，余姚卻是不一樣的，舉手投足之間天然形成一種空靈的氣質，與這略顯污濁的世界有些格格不入，因此對于飯菜的最低要求明顯不是味道，而是干凈，看著這似乎還算干凈的飯菜，余姚顯然興趣多多，當下也不顧及什么矜持，率先坐下，拿起筷子便是橫掃當場，好在周圍都是自己人，知道這種反常的狀態不是余姚的常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自是天馬行空的談論人生。
“豹，如果你遇到了比你強大的敵人，你又打不過，你怎么辦呢？”
談著談著，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聊到了這個問題，余姚對著牧雨澤一陣撅起小嘴，也不知道是撒嬌還是虐狗，卻是問道黃豹。
“打不過就跑，等以后強大了，再打回來唄。”
黃豹手中把玩著一個碧螺果，這果子是鴻霧郡的特產，遠近馳名，經常食用可以提神醒腦，黃豹很喜歡這種食物，卻是沒有注意余姚的問題，隨口就說道。
“小蛟蛟，你呢？”
似乎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余姚又轉過身來，問道幻海兇蛟。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感覺打不過，當然跑路了。”
幻海兇蛟的思想似乎和黃豹的差不多一致，只是他一旦覺得自己打不過，直接跑路，懶得去試試。
“可是，這里面的某個人呢，卻是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了，非說什么輸人不輸陣，打不過還不跑，說什么影響自己的道心，你們可都是修煉界的資深前輩，你們就好好開導開導某人吧，這種思想很危險呢。”
余姚含沙射影的、時不時的將牧雨澤包含其中，在座之人哪里不知道余姚說的是誰，卻是毫無義氣的將牧雨澤扔到一邊，不理不睬。
“呃呃，姚姚，這怎么好像是特別對于我的批評指正大會呢？”
牧雨澤一陣不好意思，面露尷尬之色道。
“咦，我說是誰這樣一根筋呢，原來就是你呀，不過你也不笨嘛，竟然知道本宮在說你呢，有進步呢。”
說著余姚竟然仿佛人畜無傷一般輕輕地撫摸著牧雨澤的頭發，帶著十足的贊揚，可是聽到了牧雨澤的耳中顯然和贊揚沒有任何沾邊兒的意思，當下只是嘿嘿不已。
歷史上曾經有‘臥薪嘗膽’的故事，但同時也有‘狹路相逢勇者勝’的豪情萬丈，可是似乎也沒有什么明確的對與錯。
“失去了道心，還能找的回來么，再找回來的話，還是原來的道心嗎，到底什么是道呢？”
牧雨澤似乎也沒有了明確的答案，這個問題似乎就連已經修煉到了學圣初級的黃豹又或者是學尊巔峰的幻海兇蛟，都不曾認真的考慮過，看看他們現在那陷入思考的神情就知道了。
“這么說來，雨澤的思想也未必有什么不對的地方，畢竟有的時候活著也不是一個人的事情。”
眼看論道無果，在這樣僵持下去就失去了本來的意義了，所以余姚則是趕緊機智地結束了談論。
“三千大道，只要我們心中有道，那么逃跑也是道，舍生取義也同樣是道，何必拘泥于一點呢，好生修煉才是王道，弱者哪里有選擇的權利，這便是奮斗的意義所在。”
于此，牧雨澤卻是略做總結，心中仿佛有無邊無際的世界，講述著自己的道。
若干年之后，當牧雨澤站在了真州大陸巔峰的時候，竟在閑暇之時也還不經意間響起了今天在某個小鎮中的一個小酒店的論道，卻是開懷一笑，當然這是后話了，還是先解決了當前的麻煩再說吧。
狼狽了一桌子的杯盤還沒有收拾，卻是已經聽到了門外袁梟那不可一世的狂傲。
“哪家小兒欠管教，趕緊出來受死。”
聲音中蘊含著靈力，學君初級的修為徹底地爆發開來，將酒店的擺設震動的一番跳動，當然除了牧雨澤幾人所坐的桌子，其他的都沒有幸免。
杯盞交織，牧雨澤四人顯然根本沒有理會袁梟如同野狗一樣的咆哮，依舊云淡風輕，談論著所喝之茶的優劣。
“瑪德，大爺的話你們到底挺沒有聽到呢？”
聲音瞬間感覺到就在身側，原來袁梟一陣吶喊，卻是沒有人真的理會，自覺得十分無聊，當下直接走了進來，就停在牧雨澤幾人旁邊，自顧自的問道。
“誰家的狗跑了，到處嚷嚷，合適嗎，真的？”
牧雨澤卻是悠哉悠哉的喝下一口茶，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
“狗亂嚷嚷其實與狗無關，主要是狗的主人太沒有把狗當回事兒，畢竟狗不叫，性乃遷，這是狗的本性。”
幻海兇蛟在本族之中的年紀似乎也并不是很大，所以當下就與牧雨澤兩個人唱起雙簧來了。
“汪汪！”
遙遠的座上，卻是一名貴婦人懷中抱著一只哈巴狗，這個時候似乎聽到了有關它的言論，也不知道贊不贊同地傳來一兩聲鳴叫，打破了凌亂。
“別亂叫了，想死呀。”
那名貴婦人剛才就被袁梟的氣勢掀翻在地，拾將起來還沒有時間整理自己的形象呢，就聽到了牧雨澤兩人的談論，正聽得入神，也覺得甚有道理，作為一個喜歡狗狗的人，她覺得受益匪淺，卻是不想此時的狗莫名地叫喚了兩聲，才將她拉回現實，原來袁梟還在呢，于是趕緊呵斥了一聲，那狗似乎也知道今天的場面沒法上臺，趕緊閉了嘴，再無動靜，畢竟牽扯到了生死，就是一個沉重的話題了。
“現在好了，狗也不叫了，你們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呢？”
狠狠地瞪了那名貴婦人一眼，袁梟一臉認真的樣子，問道牧雨澤。
“咯咯，真逗呢。”
牧雨澤還沒有反映過來，怎么還有這樣的人，更為驚訝的是，這樣的人竟然也能當上傭兵團的團長，余姚卻是搶先一步，掩嘴輕笑。
“我逗嗎？我說的話沒有毛病吧？”
袁梟一時不知所措，轉過頭來問問自己的手下，畢竟以往任何時候，都是手下幫忙打理團里的事物呢。
“我覺得沒毛病。”
“我也覺得。”
“附議。”
“團長，我們覺得沒毛病。”
眾人一陣商量，然后對著袁梟抱拳鄭重說道。
“我就說呢，我經常翻閱古典名著，稗官野吏，文學功底可見一斑，怎么會犯類似的語言類知識性錯誤呢！”
經過手下眾人的一致附議，袁梟覺得底氣十足，自我夸贊道。
“行了，有事沒事你，沒事滾蛋。”
牧雨澤顯然失去了耐心，呵斥道。
“對呀，我來干什么來了呢？好像也沒什么事吧，我們回去。”
真是虎頭蛇尾的鬧劇，袁梟帶著手下風風火火的來，卻是灰頭土臉地走了。
“團長，我們就這樣回去了？”
走出酒店百米之外，手下一名隊長頂著巨大的壓力，問道，顯然很不服氣。
“程晚才那個廢物，你們看到那個女的了嗎，那可是學霸大圓滿的存在，我不裝傻充愣，能走得了嗎？”
袁梟一番說教，讓得手下又是一陣膜拜。
“那我們就這樣算啦？”
最后一個子‘啦’字拉得老長，另外一名隊長一副躍躍欲試的沖動，問道。
“算了，哼哼！”
袁梟嘴角閃過一抹狠戾，恨恨地道。
“對嘛，這才像一個傭兵團團長該有的智商嘛。”
卻是不想，袁梟等人剛才的對話，牧雨澤幾人早已全然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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