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女孩的聲音云景振奮了一下對屋內的人道:“對當初你用江一琪的手機給我打過電話,你記得嗎?我是聽了你的電話,才找到這兒的。”
“那你能回答我幾個問題嗎?”小女孩似乎很謹慎,又詢問道。
云景道:“好。”
“你是哪里人?”小女孩問道。
“我來自寶豐市,和江一琪一起在寶豐市的博陽高中上學。”
“高中啊。”小女孩問道“你今年幾歲啦。”
“我已經成年,是大人了。”云景回她。
小女孩又道:“那你是怎么找到這兒來的?從哪個方向找來這里的?”
聽小女孩的聲音,感覺年紀應該不超過十歲,這樣年幼的孩童,居然會問出這么多問題,云景有些驚訝只當是她警戒心比較強,坦誠回答道:“江一琪的手機可以定位,我從河池市乘車,到松吉村和松木村的邊界,穿過樹林走進來的。”
小女孩沉默了一會兒最后問道:“你相信我嗎?”
相信?
云景道:“那要看你需要我相信什么事了。”
“那如果我需要你的幫助你愿意幫忙嗎哪怕要你死。”小女孩道。
她稚嫩的聲音搭配著這么沉重的話題,在寂靜漆黑的校園之中,反而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抱歉我想我需要先了解情況才能回答你的問題。”云景的回答十分的保守。
“果然連你也不相信我沒人會相信我的,只有江一琪姐姐才會信我”小女孩聽到云景的答案,頓時有些傷心地哭了起來。
女孩的聲音帶著幾分哭腔,斷斷續續從門縫里傳出來,飄蕩在夜空之中,云景只好道:“你先別哭,冷靜一些,不然哭聲被他們聽見就不好了。”
后半句話果然起了作用,小女孩立刻停止了哭聲。
云景道:“我是過來找江一琪的,如果可以的話,我會盡量幫助你,別哭了。”
過了一會兒,小女孩從原地站起身,走到門邊,隨著里頭的門栓被緩緩轉動挪開,“嘎吱嘎吱”的怪聲響起,門逐漸被打開一條縫。
一只眼睛出現在了門后,巨大的眼瞳警惕地盯著門外的云景。
云景后退兩步,讓門內的人能看得到自己的全貌。
小女孩用一只眼睛,偷偷打量了眼睛許久,確認云景是可以相信的后,她才將門慢慢拉開,露出了整張臉。
雖然四周一片昏黑,但云景的視線卻不受影響。
他猜得沒錯,小女孩年紀確實不大,她的身高不及云景腰部,因為過于消瘦的緣故,頭大身子小。
她身上穿著破舊的棉襖和棉褲,因為過于臟灰,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和普通小孩子不同,小女孩本來應該充滿膠原蛋白和嬰兒肥的臉上,不論是眼眶還是兩頰都深深凹陷進去,整個人看起來又憔悴又頹敗,搭配那雙沉沉的雙眼,不僅沒有小孩子的童真可愛,反而陰森森的,比成年人還要沉郁,在這樣的黑夜顯得十分嚇人,也就比教室里那些燒焦的學生好一點點而已。
見云景盯著自己看,小女孩瑟縮了一下身軀,往儲物間里退了兩步。
儲物間很容納小女孩一人還夠,云景走進去后,頓時變得格外擁擠,小女孩顯然不想和云景靠太近,直接站到了角落的位置。
本來從安全的角度考慮,云景應該把門關起來,不僅可以擋住外界的窺探,還可以避免陽氣流逝,但小女孩這么懼怕的模樣,云景畢竟是成年男子,還是需要注意一些的,因此云景索性開著門,從體內釋放靈氣支撐整個儲物間的陽氣。
這儲物間的陽氣在學校的陰氣之中夾縫生存,只夠勉強維持住小女孩的生命,云景的靈氣一出現,整個儲物間的空氣像是瞬間活了過來一樣,清新的空氣中帶著幾分暖暖干燥的感覺,小女孩并不知道這是云景在釋放靈氣,只覺得身體忽然舒服了不少,忍不住大口呼吸起來。
小女孩在汲取陽氣的時候,云景也觀察起四周。
小女孩穿的棉襖雖然臟亂,但卻保暖,除此之外,地面上還鋪了一件成年男子的外衣,躲在這儲物間的小女孩,在休息的時候應該是靠這件大衣來睡覺保持溫度的。
此外,在大衣旁,放了一些舊書,簸箕,水桶等等物品,簸箕里裝了一些垃圾袋,因為是冬天的緣故,那些垃圾并沒有一下子發生腐化,看得出是一些食物殘渣。
云景順著食物殘渣,最終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些饅頭之類的食物,因為存放時間較久,已經風干發硬,小女孩年紀不大,吃的時候難免會留下一些碎屑,才產生了一些垃圾。
饅頭雖然看起來寒酸,但卻能填飽肚子,水桶里的水也能解決生存需求,看來小女孩就是靠這些東西獨自存活下來的。
云景觀察完畢,小女孩也吸了不少靈氣進去,不過讓云景有些驚詫的是,他的靈氣普通元氣虧損的人稍微攝入一點,就能迅速起效,然而小女孩現在吸了半天,除了精神好一些之外,面色上沒有任何改變,臉部依然消瘦蠟黃,嘴唇泛著白紫色,完全沒有要變得紅潤的跡象。
難道是孩子太長期受到陰氣的腐蝕,又沒有足夠的食物補充營養,所以一時半伙靈氣也起不了作用嗎?
云景心中有些疑惑,不過見孩子正睜著大眼睛看著自己,云景蹲下身,示意小女孩也可以在那件大衣上坐下,對她輕聲道:“你好,我的名字叫云景,收到了你的求助電話,過來找尋江一琪,還有幫助你的。”
小女孩不知道是不是吸了靈氣的緣故,對云景的警戒心稍稍下降了一些,見云景蹲著身軀,身高上沒有那么強烈的壓迫感,她猶豫了一會兒,最終慢慢挪到云景的面前:“你確定能幫助我嗎?”
“當然可以。”云景道,“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小女孩道:“我叫阿香,韋阿香。”
“好的,阿香。你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嗎?”云景盡量把自己的聲音放柔,詢問道。
韋阿香點了點頭。
“你的父母在哪兒,或者你的親人,你記得他們的名字,或者住址嗎?”云景問道。
韋阿香搖頭:“我沒有爸爸媽媽,也沒有親人,我是從石頭里長出來的。”
云景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是個孤兒,道:“那,你想回到哪里?”
“我要回到松木村。”韋阿香道,“但我現在不能回去。”
云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因為外面天很黑嗎?”
韋阿香搖了搖頭,卻沒有說什么,而是直勾勾地盯著云景看。
云景本就不太擅長和小孩相處,這個韋阿香和普通孩子又不一樣,小小的儲物間一時之間無人說話,和外面的學校一樣安安靜靜的。
就在這個時候,韋阿香忽然伸出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云景以為她在整理自己的頭發,結果沒想到她的手指動了一會兒,居然把扣子給解開了。
現在正值冬天,桂寧省雖然位置偏南,但鄉村的冬天是極為寒冷的,沒有暖氣,沒有炭火,冷冷清清的儲物室,阿香把自己的外套解開后,露出里面的毛衣,然后她又開始拉扯自己的褲子。
“你在做什么?”云景忍不住問道。
雖然面前的人還是一個孩子,但畢竟是個女性,云景是個男人,當著他的面脫衣服,似乎不太合適?
阿香沒有說話,把褲子拉扯開后,一把將毛衣掀開,露出了她瘦骨嶙峋,因為太長時間沒洗澡,長滿了泥垢的肚子。
看到自己的肚子,阿香似乎也愣了一下,然后一邊把衣服用力往上車,另一只手居然在拖自己的褲子。
云景看不下去了,趕緊制止她的行為:“阿香,你想要換衣服嗎?這里沒有你能穿的衣服,你要換的話,我們出去我給你買。”
阿香看著云景摁在她手背上制止她的手,又白又長,干干凈凈的,和自己黑乎乎的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阿香看了一會兒兩個人的手,然后抬起頭,好奇地看著云景:“你不想摸我嗎?”
“摸你?”云景簡直莫名其妙,“你受傷了嗎?”
阿香反手握著云景的手,想要帶著他伸進她的褲子里。
云景一驚,立刻制止了阿香的動作,然后迅速幫阿香把那脫了一半的衣服和褲子穿好。
他臉上的表情繃得緊緊的,雖然一句話也沒說,但整個儲物間的空氣一下子就凝固了,連帶著室內的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度。
阿香本來就脫了衣服,現在室溫下降,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被凍出來了,還打了個噴嚏。
云景頓時回過神來,幫阿香穿好衣服后,又為她套上大衣保暖。
“我不會摸你。”云景對她道,“你雖然是個孩子,但身體也不是別人可以亂摸的,除了腦袋,手腳之外,身體中間這些地方,碰都不準讓人碰一下,知道嗎?”
他說著,深怕阿香不明白,還隔空給阿香比劃起來。
阿香被云景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宛如一個粽子,只露出了個腦袋。
她靜靜地看著云景說話,兩只大眼睛猶如深不見底的深淵,許久之后,阿香把大衣給脫開,然后食指放在嘴邊,對云景“噓”了一下。
“噓”完后,阿香站起身,把一直沒關嚴實的門給關上,然后回到儲物間,坐在云景面前。
“現在我相信,你是江一琪老師的同學了。”阿香道。
云景皺眉:“剛剛那個,是考驗?”
“不,不是的”阿香似乎很怕云景不高興,低著頭道,然后怯怯地抬起頭看云景,“鄭老師經常摸我。”
“鄭老師?”云景道,“是男老師嗎?”
阿香點頭:“每次摸完,鄭老師就會給我好吃的,后來他摸的時間越來越長,而且還很痛,有幾次流血了,我痛得不能去上課,鄭老師就讓我在他的辦公室睡覺,還讓我別回松木村,以后和他住在一起。”
云景已經不是第一次接觸到這種類型的案件了,但是每一次聽到,總是能不斷地激起他的憤怒。
“所以他把你關在這兒,不讓你回去?”云景道,“上次電話里那個男人的聲音,是他對嗎?”
小女孩點了點頭。
“江一琪知道這些事情嗎?”云景問道。
“江老師發現了,說會幫助我,我以為她也想要鄭老師的東西,江老師告訴我,鄭老師對我做的那些事情,是不對的。”阿香道,“為了我,江老師還和鄭老師吵架了,可是我在松木村沒有親人,江老師就算把我從學校帶回去,我還要在這里上課呀。”
“然后呢?”云景問道。
阿香卻沉默了,似乎是在回憶,但又有幾分猶豫。
云景只好緩緩引導她:“江一琪有嘗試帶你回到村子,但是失敗了?”
阿香點了點頭。
“是誰阻擾了你們,是那個鄭老師?”云景道。
阿香又點了點頭。
“那江一琪人呢。”云景問道。
阿香搖了搖頭:“江老師說,會救我出去的,一定會幫助我,她說要去哪兒但我不記得了,之后我也沒見到她了。”
“你是什么時候開始被關在這兒的?”云景問道。
阿香又說不清楚了。
云景只好道:“江一琪失蹤后,就到這兒了嗎?”
阿香點了點頭。
“那學校被燒這件事,你知道嗎?”云景道。
阿香迷茫地看了云景一眼,沒說話了。
阿香畢竟是個小孩,云景也不指望她能把所有問題都回答了,便跳過了這個問題,道:“你的這些食物,是鄭老師給你準備的?”
阿香點了點頭。
云景道:“那么,鄭老師現在在這所學校里嗎?”
阿香繼續點頭。
云景用精神力感應了一下學校。
磁場最強烈的幾個地方,他都已經走過了,除了這個儲物間,還有秦戰朱晨陸琳三人之外,整個學校再也沒有活人。
那么,那個鄭老師,也是陰靈?
陰靈為什么要關住阿香,還要給她準備好吃的,難道那個鄭老師一直到死,都不肯放走阿香,想要養著她?
由于阿香沒辦法給云景提供完整的事件和線索,所以光靠云景目前的了解和猜測,整件事還有不少疑點。
云景只好暫時把事情拋到一邊,問阿香道:“那么,上次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用的是江一琪的手機,對嗎?”
阿香點了點頭:“是江老師留給我的,說如果她不在的話,就用她的手機找人幫助我。”
云景思索了一下:“就只有這些嗎,沒有留下別的話了?”
阿香搖了搖頭。
云景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機,因為四周磁場太過強烈的緣故,云景的手機顯示的是無信號。
他嘗試關機開機幾次,都是這樣的結果,云景對阿香道:“江一琪的手機在哪兒,你拿給我看看可以嗎?”
阿香似乎有點猶豫,見云景看著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探究,阿香立刻從原地站起來,跑到角落,將水桶和簸箕移開,把隱藏在里頭的手機給拿了出來。
一根針連帶著手機,一同掉落了出來。
阿香一愣,回頭看了云景一眼,見云景的目光已經落到了那根針上,阿香便蹲下身,撿起針,連帶著手機一起放到她和云景之前。
云景先拿起了江一琪的手機,發現江一琪的手機已經沒電了。
云景體內雖然有靈力,但卻不是電力,這種情況下也不能給手機充電,他只好將手機放回去,然后拿起那根針,奇怪地對阿香道:“這個是什么。”
阿香整張臉一下子紅了,臉上的表情十分的不自然,她似乎不敢看云景的臉,低下頭囁嚅了半天,才道:“我藏起來的東西。”
“你藏著針干嘛?”云景道。
“我想,我想殺了鄭老師。”阿香說完,抬起頭看著云景,“你幫我殺了鄭老師,帶我離開這兒,好不好?”
常人都知道,想要靠一根針殺人的難度有多大,但阿香畢竟是個小孩子,云景道:“鄭老師最近一次來是什么時候?”
“我不記得了”
云景索性站起身,走到那饅頭面前,將饅頭拿出來仔細觀察了一下。
饅頭外頭雖然干得發硬,但只要掰開就會發現,里面還是比較松軟的。
如果這個饅頭是鄭老師拿過來給阿香吃的,云景預估時間絕對不會超過兩天。
整個學校都是陰靈,包括這個鄭老師都很可能是陰靈,他居然還能弄來饅頭給阿香吃,雖然云景的實力比全校的陰靈加起來都強,但站在他們的角度看,想要弄來這個饅頭,是極為困難的。
陰靈畢竟是脫離了肉身的靈體,這所學校因為磁場特殊的緣故,發生了一些異象,也許對那些陰靈產生了一些改變。
比如那明顯收拾過的教學樓和樓梯,可能就是陰靈們打掃的。
但想要做到這些,就必須在特定的活動范圍內才行,在校內打掃衛生沒什么,這饅頭一看就是校外的東西,在校外磁場特定的地方活動,拿來饅頭,可就極為麻煩了。
可是,看阿香的樣子,卻又不像是在說謊的模樣。
小女孩把衣服脫了,露出自己身體考驗他的畫面實在是太震撼人心,云景頓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阿香似乎看出了云景的猶豫,跑到了云景的身邊,小聲對云景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云景低下頭,見阿香祈求地看著自己,瘦骨如柴的臉,一雙眼睛寫滿了渴望。
“我沒有不相信你,只是”
“如果不殺了鄭老師,學校的小孩都會有危險的。”阿香道,“不止我一個被摸了,還有很多很多人,但只有我沒有爸爸媽媽江老師也知道這些的,都被她記錄在手機里了,手機你拿去,打開看看就會明白的。”
云景把手機接過來,雖然現在手機沒電他什么也看不了,但云景當然不會和阿香說這些,憑添她的不安全感。
“阿香,你好幾天沒好好吃飯,也沒好好休息,現在身體情況很危險,我先帶你出去,然后再回頭解決鄭老師的事情,可以嗎?”云景道。
阿香搖了搖頭:“鄭老師說,會一直跟著我,永遠不和我分開,不管我逃到哪里都沒有用的。”
“他追不過來的。”云景道。
“不行!他一定會來的!”阿香尖叫道,“我不走,我走了,他就追過來了,鄭老師會懲罰我的,他會懲罰我的!”
阿香說完,對云景的信任似乎一下子就崩塌了,抱著身體連連后退,縮到角落驚恐地看著云景:“你是鄭老師派來的人對不對,我不敢跑了,我絕對不敢跑,不要打我好不好,不要把我綁起來,阿香害怕”
“阿香,你冷靜一些。”云景見阿香情緒不對,連忙安撫道,然而不論他說什么,都沒有用,阿香似乎已經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世界之中,一會兒看云景,一會兒又看向一旁的空氣,哭哭笑笑,極為的異常。
云景增強了靈氣的輸入,然而卻完全沒有用,阿香的身軀就像個漏了風的袋子,不論云景輸入多少靈氣進去,都沒辦法被她的身體快速吸收,大多剛通過她的身體,就直接回流到空氣之中了。
她這樣的情況,想要讓她安靜下來,要么將她打暈,要么將她從臆想之中救出來。
無奈之下,云景只好道:“好,我答應你,只要你說的是真的,我一定會讓他死。”
阿香一下子安靜下來,瞪大眼睛看著云景:“你說真的?”
云景點頭:“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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