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呼呼的吹,陰沉的天降下幾滴雨滴后,細雨噼里啪啦的下了起來。冰涼的雨水透過發絲,鎧甲滲到皮膚上,刺骨的寒意,侵蝕著眾人的神經。
陣陣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牽動著每一個人的心跳。
姬平的部隊終于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停在了眾人前面十丈開外的街口。
姬平冷冷的看著宋飛幾人,突然仰天大笑幾聲,有些悲涼的狠聲喊出兩個字:“全殺。”
馬蹄濺起的水花好似一團水霧般,一列五千人的縱隊騎兵直奔宋飛等人而來。
宋飛嘴角獰笑著槍尖微抬抓緊了韁繩,明起則冷靜的默默的注視著來敵人,李倫的表情有些興奮。
敵人瞬間及至,宋飛怒吼一聲,長槍刺出,一團雨水凝結在槍尖周圍高速的旋轉,隨著宋飛的猛力刺出,一串冰刃爆裂開來,射向眾敵軍,當場將數十名敵人打翻在地。
明起緊跟著如箭一樣,沖入敵陣左沖右突,掀翻數十名敵人。李倫舞動著一把火刀也殺進敵陣。隨后宋岳、袁廣帶著僅余的幾百弟兄殺進敵陣。
一時之間在望海港口前的大街上,對宋飛等人來說,至今為止最慘烈的一場戰斗正在進行著。
殺完一群,又上一群。宋飛這邊幾百個弟兄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眾人的馬都被砍死。明起整個左臂當啷在身體左側,滿是血污,原本的槍早就沒了,右手拿著從敵人那搶來的刀,擋在袁廣和宋岳的身前兀自在拼命搏殺。
宋飛的左邊大腿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不斷的冒著血,李倫靠在宋飛的背后猶如個血人般的不斷喘氣。
當袁廣胸前中了一槍,頹然倒地之時,明起右手中的刀顫動了一下,向后退了半步,搖搖欲墜。
宋岳奔到袁廣身前一探鼻息,血污的臉上喜極而泣的對站在身前的明起喊道:“他還沒死。”
明起又踉蹌前進一步,挺直了身板,手中的刀又緊了緊。宋岳明顯的看到明起的雙腿在雨中微微的發抖。
天微微的發白,宋飛抬眼看了看東方海面上的天空陰沉沉的,低聲笑罵道:“媽的,快死了居然還見不到太陽。”
李倫拖著宋飛向明起這邊靠了靠,姬平手下的士兵們也被明起等人的勇悍所折服,舉著刀槍圍在幾人的周圍。
宋飛“咣”的一聲將槍扔在地上,慘笑著扶著李倫的肩膀,直直的站著笑道:“不打了,累了,殺了我們吧。”
明起也是疲憊的笑了笑,就要仰面而倒,宋岳從后面一把抗住明起的背,叫道:“明哥,別放棄啊,來船了。”
宋飛等人聽見宋岳的叫聲后,齊向東邊的海上看去,只見昏暗的海面上,遠處有個黑黑的船影向海港這邊移動。
宋飛仰天大笑道:“天不亡我。”宋飛拖著受傷的左腿咬著牙向海邊走,李倫在宋飛身后戒備的拿著刀,看著眾敵軍。
明起低聲對宋岳道:“你扶著袁廣,我殿后。”
姬平怒吼道:“你們還等什么?快上,殺了他們。”眾士兵步步緊逼。
突然明起運足最后的氣力大聲喊道:“姬平,可敢與我一戰。”
眾人愣在當場,連姬平怔住半響,接著哈哈大笑道:“明起,從新斗一戰,我就記住你了,今天我就要你死在這。”
明起平靜不波的立在當場,手中的刀微微低垂,雙目有些茫然的看著姬平的方向。
姬平看到明起的眼神更加憤怒,至從新斗之戰過后,加上姬林之死,姬平就明白,光憑自己很難將這幾個在斗州嶄露頭角的望國年輕將領們殺死。因此一入望海,就打算用五千牛宿騎兵,將宋飛等人活活拖死。姬平也不知道為什么心中竟然會對這幾個后輩有種莫名的害怕。
眼看為姬林報仇在望,哪知海上不知哪方來了一條船,而此時頻臨極限的明起居然向自己挑戰。
宋飛和李倫停下腳步,看向明起,明起偏頭勉強笑道:“放心,只是最近一邊打仗,一邊有了些感悟,想試試。雖然現在筋疲力盡,但我的感覺現在卻異常敏銳。”
姬平咬了咬牙,暗自壓下那種害怕的感覺,長吸一口氣,架起長矛,透過雨霧遠遠的鎖定明起,雙腿猛的夾緊馬腹,大吼一聲向明起沖來。
宋飛和李倫驚恐的向明起奔去。明起身體微微后傾,深深的呼吸,刀身微抬,突然之間消失了,宋飛和李倫定在當場。
姬平微一錯愕,突然明起的身影出現在眼前的半空,右手中的刀高舉過頭,眼神銳利的盯著姬平。姬平驚呼道:“閃現。”
明起的刀劃著雨水,直沖姬平面門而來,姬平本能的向旁閃開,明起的刀砍在姬平的左肩膀上,深入血肉。將姬平從馬上砍落,掉落在地上,濺起半人高的水花。
明起落到地上,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前踉蹌著走了好幾步,用刀支撐自己,才不至于摔倒。姬平的部下們都驚在當場,不敢冒進。宋飛拖著傷腿想要上前,李倫一把按住道:“我去。”
姬平摔在地上,震驚之余,惱羞成怒,嚎叫著右手握住長矛向明起奔去。
從背影看去,明起的身體在劇烈的顫抖。李倫連續的縮地成寸,千鈞一發之際,來到明起身后,運盡最后的氣力,貫陰陽土之力于后背,硬抗一矛,長矛刺進李倫的后背,李倫向前撲跌,摟著明起一起摔倒。
姬平還待要繼續攻擊,突然一道道冰峰襲來。姬平被數道冰峰打退兩丈來遠,口吐鮮血。姬平捂著胸口,看見遠處的宋飛“嘭”的一下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時海面上的船已經接近淺灘了,一隊士兵從船上跳下來,踏著海水,飛快的向陸上趕來。同時有數十只箭矢,射向姬平的部隊。姬平的手下十幾人應聲而倒。
姬平被旁人扶起來,姬平不甘的看著瀕死的宋飛幾人,無奈的低聲道:“撤退。”
一名年輕的將領從船上跳下,急忙奔上岸來,看著港口上的街道,倒吸一口涼氣。忙對旁人道:“快將他們扶上船。”
那名年輕的將領走到宋飛身旁,輕輕的蹲下,輕聲喚道:“宋飛。”
宋飛低沉的“恩?”了聲,微微抬頭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個陌生人。那名年輕將領恭敬的道:“在下軒寧,是孟章王派我來支援你的。”
倒地的明起此時還不忘調侃宋飛,口齒不清的笑道:“你的——兩千人馬——終于——到了。”
宋飛笑了,笑的身體亂顫,仰面倒地不起。
軒寧對宋飛幾人進行了簡單的救治,將宋飛幾人抬上船。軒寧因幾人的傷實在太重,怕船上顛簸,同時也需要打探下斗州如今的情報。并且望海如今也軒寧這一條船,不怕有敵人來,因此就停靠望海的港口上。經過了一天一夜的調理和救治,宋飛幾人都已無大礙。
三月二十五日凌晨,天氣還是很陰沉,偶爾有些細雨落下。趴了一天一夜的宋飛拿著壺酒走到甲板上,靜靜的看著海面。
軒寧走上甲板,來到宋飛身旁恭敬問道:“指揮使大人,我們下一步去哪?”
宋飛這才仔細觀察這個年輕人,這個年輕比自己矮上半頭,娃娃臉,雙目炯炯有神。顯得很是干練。
宋飛問道:“你是軒楓的兒子?”
:“不是,我是軒家的旁系子弟。”
:“你們怎么來得這么晚?”
:“孟章王四天前命我等出發直奔望海的,看來他老人家算好了將會在這遇見指揮使大人。”
宋飛苦笑道:“算了,來得晚不如來得巧,你叫我指揮使大人,可知我是什么部隊的指揮使。”
軒寧一拜道:“屬下已從宋岳大人那人知曉了,并且孟章王命我等見到指揮使大人后,只聽命宋大人一人,因此希望大人將我們并入鐵血軍內。”
宋飛笑了笑道:“我這還不夠軍的編制,眼下就算是個營吧。”宋飛接著說道:“你去叫明起出來。”
軒寧下去不久后,扶著明起走上甲板。宋飛關切的問道:“沒事吧。”
明起有些虛弱的道:“沒事。”
:“去哪好?”
:“亢州。”
:“為什么是亢州。”
:“我覺得我們該去會會一直不派援軍的黃凌一次。”
:“恩,去亢州,軒寧你去準備吧。”軒寧急忙下去準備。
不多時,船緩緩的開動起來,明起沉默的坐在甲板上,靠著船沿,吹著海風,看著遠去的望海城。
宋飛站在船首平靜的道:“我們輸的真慘。”
明起“恩”了一聲,沒有說話。
宋飛喝了口酒,接著喃喃的道:“你說,我們為什么會輸得這么慘呢。”
明起呵呵的笑出了聲,旋即又神情落寞的低聲說道:“回看前半生,這段日子就像一場夢一樣,突然之間,我滿手血腥,我殺了很多人,很多人因為而死,很多人為我而死。”
宋飛沉思半響,又大口的喝了口酒道:“你后悔了?”
明起笑了一下道:“沒有,只是剛才突然間想起了劉茗雪,不知道她是否還活著,我接著又想到,為什么打仗的時候,我從來沒想起過她。”
宋飛嘆了口氣道:“你喜歡劉茗雪,但你更喜歡對劉茗雪的喜歡,你對她念念不忘,就是因為你得不到,你根本就是一個,只要想要,就一定要得到的人。”
明起淡淡的道:“或許是吧。”
宋飛將酒壺扔給明起道:“喝口酒吧。”
明起接過酒壺,皺眉道:“你明知道,我不愛喝酒。”
:“喝一口吧,我知道你雖然表面上沒什么事,但心里一直平靜不下來。”
明起仰脖“咕隆咕隆”的喝了幾大口酒,面色有些紅潤,呼呼的喘氣,一滴眼淚留下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痛哭起來。
宋飛看著抽噎的明起,不再言語,慢慢的走向船頭,屹立在細雨之中。
明起抽噎一會,漸漸平復自己的情緒,看著遠處細雨中,如煙霧中的望海,喃喃的低聲吟道:“飄渺醉看人世間,淡笑平生過云煙。雖是身淋清凈雨,罪仍在心步向前。”
宋飛聽完不自覺的笑了笑,大聲道:“明起,你知道嗎?我現在很興奮,我們還活著。這場戰爭雖然輸了,但我學到了很多,如果想讓跟著自己的人不死,不受傷,就得更強大,更有實力才行。”
宋飛迎向海風,又前進一步,大吼道:“碧海青天兩相隔,吾于連間泣悲歌。傲世群倫非豪杰,庸人豈能奈我何。”
明起看著宋飛的背影立于海天之間,顯得異常高大。明起也深受感染的沉聲說道:“好,就讓我們在這亂世,征戰一番。”
幾日后,在斗陽城的府衙內,一為身材修長的,長發披肩的男子默默的端坐在府衙內的大殿上。
姬動、姬平靜立一旁,大殿之外,身著鎧甲的木琪不緊不慢的一步一步的走進來。來到殿中后,嫣然一拜道:“木琪參見王上。”
那男子微微頷首道:“姬平在我面前參你,你是否應該解釋一下。”
木琪平靜不波的道:“不知道姬大人對我有何不滿呢?”
姬平上前一步對木琪怒目而視道:“你對斗州逃軍為何不聞不問,任憑其向望海逃走。”
:“我的任務,第一是奪下斗谷,第二是在敵人南逃之前,奪下艮山關,以防止敵人從艮山關突圍入太微州。是問,我沒完成任務嗎?”
姬平嚎叫道:“姬林死了,你知不知道。”
木琪平淡的道:“后來才知道,不過聽說,是他咎由自取。”
姬平上前大吼道:“你說什么?”
殿上的男子突然冷冷的說道:“想在本王面前打架嗎?”
木琪不理姬平平靜的道:“我只知道應該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戰爭的勝利,我一人獨下兩城,傷亡不到五千,并且斗陽若是沒有我的內應,想必牛宿也不會那么輕易入城吧。”
木琪頓了頓又道:“沒那個實力就不要妄圖全殲敵人,斗宿是被他自己的自大害死的。并且,姬平大人,你率領數萬之眾,追敵五千,居然敗逃,你又作何解釋?”
姬平雙目圓睜的指著木琪大叫道:“你——”
姬動一把拉住姬平退后,冷冷的道:“只是不知木將軍對艮山關東五十里處的船只怎么解釋?”
木琪冷冷的回看姬動道:“你希望我怎么解釋?”
姬平吼道:“你在斗州潛藏十幾年,你分明就是有通敵嫌疑。”
木琪不理姬平,單膝下跪道:“木琪未能及時發現艮山關下轄范圍內敵人的船只,屬下愿意領罪。”
殿上男子嘴角微微笑道:“算了,接下來還有硬仗要打,我們自己人之間不能互相猜忌。”
那男子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姬動等人,姬動、姬平連忙下跪。
那男子走道木琪的身邊,右手伸向木琪的肩膀,輕聲說道:“你做的很好,起來吧。”
木琪低首道:“謝王上。”
那男子默默的走出大殿,姬動、姬平接著起身離開,姬平臨走冷哼了一聲。
木琪直到眾人都走后,才慢慢起身,長呼一口氣,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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