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南諸用著早膳的時候,青松避開眾人,偷偷摸摸地溜到后山,打算找燕沖天商議要事。
選出六個候選人出來修煉只有掌門人才能修煉的金蠶絲雨,無疑是一件意義深遠的舉措,畢竟明眼人都知道,下一任的繼承人就會從這六人中選一位出來,此時不站隊表明忠心還更待何時?
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可是無論何時何地都是適用的,所以青松自知,這項命令一出,崇真派內(nèi)就會迎來勢力的重新洗牌,到時又不知會有多少看不見的洶涌暗流在等著他。
他也是在這個情況下走過來的人,怎會不知那些努力想要往上爬的人想的會是什么,只不過是形勢所迫罷了。
外有無敵門在虎視眈眈,內(nèi)里卻是明爭暗斗不斷,換做之前他內(nèi)力處于鼎峰之期,尚且可以壓下門內(nèi)不和諧的聲音,但如今他身受重傷,雖僥幸窺得進階希望,但那畢竟是日后的事情,做不得數(shù)的,所以他才出此下次,期望能借此轉(zhuǎn)移他人的視線,盡量爭取多些時間。
當時想出這個方法后,青松第一反應(yīng)就是想到燕沖天此人,若是有他的幫助,此事多半不會出現(xiàn)太大的問題。
為何已經(jīng)失去全身內(nèi)力的燕沖天依然受到崇真上下門人的敬重,甚至對于門中事務(wù)還有一定的話語權(quán),這就關(guān)系到一樁只有崇真歷代掌門才能知道的秘聞了。
為了避免金蠶絲雨這門至高絕學落入他人手中,這門功法是沒有任何紙質(zhì)的記錄留下,只通過每一任掌門的口口相傳以最大程度地避免功法外泄。
沒有功法秘籍留下,學習這門功法所需忌諱的事項和感悟自也是沒有任何痕跡可尋,是真正做到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地步。
但即便如此,再嚴密的機制也會出現(xiàn)漏洞,畢竟人心多變,誰也不能保證每一任的掌門都是毫無私心,不會為自己身邊親近之人謀福利,所以不知何時,有關(guān)此門功法的一些秘聞也漸漸流傳了出去。
不過知道秘聞的人也是知道分寸的,都不約而同地將消息牢牢封鎖在崇真內(nèi)部,有膽于向外人泄露的人,都按叛徒處理,所以這么多年來,秘聞也僅僅是在崇真高層人士中流傳,江湖中人也只是知道些皮毛,并不知太多內(nèi)情。
......
原來金蠶絲雨這門功法雖是武林至高絕學,即便未練至大成,也能像青松一樣吊打其他武林中人,但是這是遠遠不夠的。
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誰也不知道江湖上會不會突然冒出一個武學奇才,嗖的一下武功大進,到時崇真派掌門的地位就尷尬了,所以只有修煉到最高一層,才能算是高枕無憂。
但是金蠶絲雨如果就這樣輕輕松松地被人練成了,它也就不是當今武林里最好的武功秘訣了。
由始至終,修煉這門功法的訣竅就只有七個字:置之死地而后生。
只要你懂得了這七個字的奧妙,那你的武功境界自然會想是吃了某種藥一樣,一夜七次完全沒有問題。
燕沖天當初就是一夜之間忽然失去了全身內(nèi)力,雖然對外說是練功走火入魔,但是相關(guān)人士都知道,他根本就沒有走火入魔,整個人都活蹦亂跳的,啥事也沒有。
為何燕沖天會一夜之間變成現(xiàn)今這副模樣,眾人心中均是有些猜測,所以他們的態(tài)度也就很微妙了。
誰都不是傻子,都明白平日留一線,日后好想見的道理,更何況燕沖天這種情況更是有前例可尋的,這也就解釋了為何人走茶涼的事情從未發(fā)生在燕沖天身上。
不過話雖如此,這道護身符也不是萬能的,萬一燕沖天一輩子都是這種狀態(tài),那這些人不得郁悶死。
故而今日崇真內(nèi)部高層人員互相牽制的情況恰好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點,而青松正是巧妙地利用了這個平衡點,不到數(shù)年就清除了燕沖天殘留的影響,牢牢地將權(quán)力握在自己手中。
本來之前他也是對此秘聞有些將信將疑,因為他在修行過程中從未遇到過燕沖天所說的那個瓶頸的。
青松一方面希望這項秘聞是假的,因為這樣燕沖天就永遠都不可能恢復(fù)功力,那他就不用擔心對方會奪權(quán),而另一方面他又得做出相信這個傳聞的姿態(tài),盡心盡力對燕沖天好,畢竟他的一舉一動可是被有心之人緊緊地盯著,若是露了餡,其他人知道連他這個掌門都不信這個傳聞,那他還怎么扯著燕沖天這個老虎皮來做大旗。
但是經(jīng)過此次遇襲之后,他完完全全相信了這項傳聞,而且再一次確信之前之所以沒有效果,那也只是因為自己的功夫沒有修煉到家罷了,并不是秘聞有誤,此次正是因為天時,地利,人和都到齊了,他才有幸摸到了更近一步的門檻。
“師兄,這一次真的靠你了,我是有心無力啊!”青松跟著燕沖天毫無形象地坐在磨盤的邊緣上,嘆息地說道。
“呸呸呸。”燕沖天吐掉嘴里咬著的草莖,“你說的是什么話呢,你是我最信任的師弟,我不幫你難道眼睜睜看著赤松和蒼松這兩混小子逼宮啊,不過說實話,你真的要這么做嗎?這命令一下你可就真的沒有回頭路了。”他忽然站起身,背著手,搖頭晃腦地說。
燕沖天話里雖然沒有指明,但青松心里明白,無非就是怕日后尾大不掉,這方面他也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
“這我也清楚,我會盡量挑選一些知根知底的人,白石和鐵石算兩個,剩下四個不知師兄您有何建議?”
“白石和鐵石是我看著長大的,人品都是信得過的。”燕沖天皺了皺眉,先是肯定了青松的提議,隨后狀似無意地補充道,“你覺得云飛揚這傻小子合不合適?”
“這,這不大合適吧,他可不是我們崇真的弟子。”青松頓時有些語塞,但馬上就反應(yīng)了過來,小心翼翼地解釋著緣由。
“不是崇真弟子怎么了,他的根底你還不明白,這事就這么定了,你不用擔心,這事我扛了。”
燕沖天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保證,搶在青松還沒完全拒絕的時候先將此事定了下來,因為他知道對方是不會拒絕的。
嘖,一個敢私自將金蠶絲雨教給自己兒子的人又怎么拒絕自己的提議呢!
看著青松一副無可奈何的作態(tài),燕沖天心中暗自嗤笑了幾聲,臉上卻依舊是那副沒臉沒皮的樣子。
“你說,那傅玉書?”
“自然也是六人之一。”
兩只老狐貍心照不宣地對視著,便將南諸未來的命運給定了下來。
只是不知這黃雀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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