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跑了多久,冰非別首轉身,眺望著身后本是一群因戰亂而離難的小鳥,身軀像似遭到始料未及的冰雹覆蓋,雙翼被冰封凝固而動彈不得,恢詭譎怪的紛紛從空中墜落。
而那些姹紫嫣紅,碧水青山,無一不是結冰成霜的,整個身后的暗幽山瞬間異變成冰天雪地。
此際,從耳邊突然響起輕輕的千里傳音,那是師匠費澤爾俺俺喘息的聲音,道:“非兒……記得……逃得了一時卻逃不了一世,這是你的宿業,也是唯有你才能完成的使命……尋找傳說中的…天命書上記載的……五種武器……這或許并非真的指示要尋找五種致命的兵器……可能是五種……我們天地萬物應該值得為之奮戰的五種理由……”
說罷,就在千里傳音戛然而止的一刻,天吼地哮,山崩地裂,環顧四周,冰非身處的整個環境也開始發生異常冰封的變化。
冰霜疾如雷電,長驅直入的傳遞到了冰非的腳板,又以彈指一揮間的速度往上迅速攀升,從腳踝、小腿、大腿、腰間、腹部、胸膛、頸部乃至頭顱,一覆而蓋把冰非整個給活活冰封起來了……
往惜不堪回首,冰非垂頭嘆氣呆坐在床褥上,悲涼之情一目了然。
此時此刻的冰非已入住另一個大本營,這里屋舍嚴然,窗明幾凈,錯落有致,主要是為遠來貴客休息而設的臥室,里面有眾多間隔,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臥室。
就在這個時候,“咚咚”輕巧的敲打聲從門外傳來,冰非舉頭望去,一個女子靜候的暗影隱約若現于門前。
于是冰非便走了過去把雙扇對開的門打開了,出現在他眼前的正是素芯。
冰非心忖,此刻的素芯在月光映照下略顯憂郁,是知道離別在際而依依不舍,還是被剛才自己從夢境中大呼驚叫的一聲吸引而來。
或許兩者皆是,否則素芯此刻也不會用那含情默默的美眸與其四目相投。
有時候人的感情是種很奇妙的東西,捉不住也猜不透,就像冰非對鐵喬是日久生情,嚴格來說可能也有些成份是對邪鐵老師的愧疚,還有鐵喬對自己在昏迷期間有情有義無微不至的照顧,從而漸漸對她產生了好感。
素芯就不一樣,打從冰非第一眼看到她時就怦然心動,心神不寧,不愿相信卻不得不說那是目炫神迷,一見傾心的真實感受。
更讓冰非煩惱的是短時間內竟同時喜歡上兩位性格迥異的麗人,一個剛毅不屈,一個溫柔體貼,自己則是三心兩意,一腳踏兩船的,這又該如何是好?
“你…沒事吧!我在外頭聽見你呼喊了一聲,便過來瞧瞧。”素芯一臉羞澀的表情開口問道。
“呃…沒什么…做夢而已…”冰非覺得門口不是說故事的地方,也就不說自己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那就好……那……”素芯似乎還有些話未盡,可就此停住不語。
冰非見了其實心照不宣也明白是怎么回事,過了一陣,還是忍不住口問了一句道:“站在外面很久了?”
素芯仍舊不發一言,微微點頭。
“外面風大,進來吧!”冰非說罷,轉身把臥室內的焟燭點燃,一室瞬即亮亮堂堂,把素芯的嬌容美貌顯得更加愁眉鎖眼,像似有什么事情牽腸掛肚而放心不下的。
這時素芯再也按耐不住,沖入冰非的懷中,緊緊抱住其腰間,側頭略微靠著冰非的肩膀,默默地流下眼淚。
冰非對素芯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搞得老臉一紅,有點不知所措,很想甩開素芯這雙溫暖的纖臂,卻又擔憂傷其芳心。
理智上告訴冰非,無論如何喜歡素芯,她畢竟是有夫之婦,還是武林盟主風天下的夫人,若被風天下發現兩人有相互傾慕之情,相信以自己現在的修為,即使有十條命都不夠死。
于是,冰非還是氣定神閑輕輕的撥開了素芯的玉手,向后緩緩退了幾步。
素芯也回過神來,擦拭著眼角的淚水,秀眸凝視著冰非,淡淡問道:“那…明日真的要走了?”
冰非俯頭不敢仰視,無奈點點頭,心忖若然還不趕緊拿《太玄金鎖流珠引》卷七予武神王的話,恐怕鐵喬會遭遇不測。畢竟左崇斗并不知道自己與武神王有過秘密協議,倘使被其過早發現自己由行刺轉為暗助,相信又會有一筆爛賬要清算了。
“你救回鐵姑娘之后,還會回來嗎?”素芯雙目微微泛紅問道。
“我…本就不屬于這里…這時代…”
冰非深深吸了一口氣,欲言又止。
素芯覺得好奇,于是注視著冰非深邃的雙眸問道:“什么叫不屬于…這時代?”
冰非內心震撼了一下,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于是隨意答了一句,道:“我的意思是…或許解決這件事之后,我會隱世…”
“那…可不可以帶著我一起,去到沒人找到的地方。”
素芯如此直接的告白,讓冰非的內心受到巨大的沖擊。因為所謂“解決的事”指的不單是營救鐵喬,更多想表達的是鏟除黑龍帝君這件大事。一時之間,冰非也不知如何回應素芯的托付。
看著冰非一語不發,素芯感覺是吃閉門羹被拒絕了,芳心深處那豁出去的矜持一下子被粉碎掉,垂頭移視,再次默默潸潸落淚。
冰非看見素芯漸漸哭得泣不成聲,心內也確實不好受,一有礙于自己的身世來歷,將來與黑龍帝君一戰必死無疑;二是素芯確是人妻,絕對不可破了禮教之規,做出僭越之事。
然而冰非還是有點好奇,何以如此年輕的素芯會委身下嫁予風天下為妾,于是問道:“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是名疾醫。在祭典上,你又成了左護法,還是風天下的妻子,這是怎么一回事?”
“這要從我八歲那年入宮開始說起……”
素芯雙目異彩漣漣,坐在臥室內八仙桌側邊的椅子上,和冰非述說了自己的一段故事。
在素芯八歲那一年,其父本是白馬城一位頗有名氣的大夫,朝廷當時招賢納士,其父受到招覽,由于母親早逝,也就跟著父親一同進入上醫局營生。
由于天資聰穎,智慧過人,素芯很快的成為上醫局最年輕出色專治內科的疾醫,還有幸可以跟隨太醫為武神王治病,一時間成為宮廷中最當紅的疾醫。
大約一年多前,素芯的父親得了一種怪病,不幸逝世,當時素芯已可獨當一面,有時候甚至不需要太醫相隨,也可獨自進入養龍殿為武神王治病。
有一日,素芯如往常一樣來到養龍殿,準備為據悉受了風寒的武神王診病。
不料一入武神王的臥房,看見地上寫了一些奇奇怪怪像似咒語的文字和畫了一些有老鼠、蛇、蜈蚣之類的齷齪毒物的圖案,煞是異常惡心。
文字圖案正中央處有一個赤身露體之人打坐入定著,從其背后望去,應該是個二十幾歲出頭的少年。
可是養龍殿的臥房內除了武神王之外不可能有其他人存在,更讓人驚訝的是這個少年全身肌膚竟然也是暗紫色的,而且右背肩上有著和武神王一樣像條龍的胎記。前幾日還見過武神王,天王怎么可數日之后就長得這么大了呢!
素芯心忖此事絕對古怪,匆忙轉身離去之際不小心把藥杯給弄跌,“啪嚓”一聲跌落在地,登然引起那個少年的注意。少年回頭一瞥,當然素芯早已遠去。
回到自己的臥室后,素芯左思右想,覺得此事絕不簡單,恐怕惹來殺身之禍,于是便趕緊打包收拾,漏夜逃離了天玉城。
一路上被皇宮的人追捕,最終素芯回到自己的故鄉白馬城。
聽了素芯的前半段的身世,冰非插話猜測道:“然后來到白馬城,機緣巧合下被風天下英雄救美,可是如此?”
素芯注視著冰非,暗忖當時的確心馀力絀的想逃出生天,可皇宮的人窮追不舍,萬般無奈下才加入天地日月神教,嫁給風天下更是后來沒有預料到的事。
素芯于是面顯憂色,緩緩道:“那夜下著大雨,我的行蹤被皇宮追捕我的人發現,就在即將被緝拿之際,風天下及時出手相助。后來把我帶到這里,見我的醫術精湛,剛開始時給予疾醫之職,專為受傷的兄弟們治療。然后有一日,突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向我表白,我的命的確是風天下救的,情非得已下接受了其伺奉自己一輩子的承諾。后來風天下見左護法一位空置多年,便命我身兼左護法一職,對內專門處理一切日常雜務,對外則利用天地日月神教的資源多財善賈,開拓財路。”
“無論如何,即然你已是風天下的夫人,何以感情上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卻出現裂痕,風天下他對你不好嗎?”冰非不解問道。
“沒有,他沒對我不好,但,我總感覺怪怪的,好像我在和兩個不同的他相處。日子久了,我也變得有點兒神經失常,他對我的好患得患失,難以捉摸。我后來的確后悔,感情怎么可以因為恩情而以身相許呢!實際上,我和風天下的關系只是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素芯兩目泛光,又流出那讓人心碎的眼淚。
驟然屋外風吹草動,冰非雙目靈光閃閃,那因靈力失去而尙未完全斂洩的“紫眼綠睛”向外一瞥,模糊之中看見一個黑影藏身于枝葉繁茂的大樹后,似乎在監視著素芯與自己的一舉一動。
這個黑影好像也發現冰非看見自己的存在,于是便輕跳巧躍的掠過幾顆大樹消失于暗林之中。
冰非看著這個人的背影與適才祭典儀式上那個離去的少年極度相似,如無估計錯誤,應該是風天下的幼子風夜鷹。
冰非目注著素芯,暗地里為其憂心,也只能希望事情不要鬧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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