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驟停,但噪動的情緒沒有絲毫因此被安撫,反而在濕氣中逐漸蔓延開來,勁氣的橫流今人心頭異常沉重。
眾人雖虎視眈眈的目露兇光,卻又不敢冒進一步,顫抖的腳步甚至蹌踉后退,氣勢瞬即被魔焰燃身的邪魁給比了下來。
八卦門頓時陰風陣陣,靜如鬼域。
邪魁環掃眾人一眼,見他們個個下盤有所松懈,不敢向前推進,殺念立即浮現,一個縱身跨步即連人帶爪襲至跟前,欲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見邪魁率先出手了,一個年長的帶頭老者一聲呼嘯,大伙兒即如狂風一樣的群涌而上。
曾經有個練爪的高人說過:“爪要比人兇”。
乍看之下,其實邪魁人比爪更兇,即使在此敵眾我寡的情況下,眾武林高手感受到的不僅是他那力破千鈞的爪勁與絕強無倫的殺氣,更多的是懼怕他早已喪盡天良的人性。
因為,眼前的這個邪魁不是一般殺手如斯簡單,他單純的一爪下去不是挖去人家一對瞳子,就是一拳轟穿人家的心臟。
這種完全不留余地且招招毒辣的攻擊和畜牲沒有差別的行徑,讓瞿然動容的高手們恨得牙癢癢卻又心慌慌的,一時半會也制服不了他的殘酷殺戮,徒呼奈何。
在云云高手中,有一個年輕貌似叛逆不羈的小伙子,手捉住酒壇子的邊緣,自飲自樂,完全不理會眼前慘絕激烈的戰役。
泰然自若的他有著一股沉郁的眼神,而另一只火燙的熱手則緩緩散出輕煙,想必剛才那個風火輪的偷襲,就是出自他手。
這人正是風天下那喜愛惹事生非,志驕意滿的小兒子風夜鷹。
當邪魁無數漂游不定如鬼魅般的身影閃至側旁,風夜鷹用眼角的余光看準其幻影之實,暗計其方向而加以攔截,瞬即運勁一拋,朝目標一手疾飛酒壇子。
邪魁有感一股沖力由身后傳來,旋身一個飛踢,如電光交擊,即將酒壇子給踢得粉碎,連反射的碎片也暗藏真力,著時傷了不少人,血線立時滿天飛舞。
唯獨是風夜鷹仍不處下風,安然無恙。
他還趁這短短剎那,如黑夜中的飛隼急速飛馳而過,將剛剛攻擊邪魁的十三節鐵鞭給拾了回來。
轉身之際,其手握的十三節鞭隨圈旋轉著,速度有越轉越快之勢,雙手交叉互甩成雙節風火輪,旋動的火焰在胸前揮舞起來,火花四濺且熱氣騰騰的讓人額頭猛冒大汗,使人有一種毫無可乘之機,卻又充滿著凜冽無比的殺氣之感。
風夜鷹咧嘴輕笑道:“看來你今天遇到本少爺是注定要倒大霉的了。”
語畢,風夜鷹即以驚濤駭浪般的氣勢沖向邪魁。
有時能力相近高手之間的對決,比的未必全是真材實學的兵刃往來,策略上的對峙與交鋒,往往決定著最終的結果。
光是這一點在險局中穩操必勝的信念,風夜鷹在其父累年中土爭霸的熏陶下,實在獲益良多,不是在短時間內突然爆強的邪魁所能比擬的。
如此強勢的攻擊,邪魁也不敢掉以輕心,收攝心神之后,口中吐吶出一道真氣,疾如離弦之猛箭飛向朝其襲擊而至的風夜鷹。
出人意表的是,風夜鷹那本是由一條十三節鞭構成的雙節風火輪,竟然離奇曲折的一分為二,還各自往邪魁身上不同之處旋割而去。
邪魁面容肅穆,飄退三步,凌空翻身旋飛數圈后,剛剛好避過了兩道使人心悸的風火輪。
其實風夜鷹早已截算到邪魁的落點,刁鉆狡猾的他還特意放慢了其中一道風火輪的轉變速度,目的就是要他落下之點會在剛才他所震裂的泥地上,讓他著地時露出下盤不穩的破綻。
果然,邪魁那僅有半分差池的落地,讓風夜鷹有機乘隙而入。
風夜鷹迅如飛隼的展開身法飆前,巧妙利用先前所設想的攻擊路線,強大的殺氣如影隨形的由體內爆發而出。
在邪魁尚未調息之際,風夜鷹那一波又一波輕巧靈捷的重拳向他急急沖來。
邪魁自忖由于落地有誤,先機盡失,這一招已經難以從崩潰邊緣回收,而且風夜鷹的拳頭確實快如閃電,唯有頻繁守住自身要害,以免有性命之憂。
奇怪的是,面對生死的對決,人面獸心的邪魁何時異變突生懼怕了?
原來,方才風夜鷹全無預兆的一記重拳恰巧轟中其顴骨,將原本釘在邪魁后耳銀色的小釘頭又離開穴道了半分。
別小看這短短的半分差距,這讓本是禽獸也不如的邪魁瞬即心神一動,回歸了不少人性,開始了有不愿硬拼的想法。
眾武林人士看見邪魁開始處于弱勢的狀態,紛紛在心頭燃起了一股熊熊的火焰,欲乘人之危,勢必給連續三滅門戶的邪魁一個重創方能泄恨。
大伙馬上行動起來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包圍圈,緩緩向他迫進。
即使邪魁此際嘴角流著血像是受了內傷一樣,卻還不足以讓大伙安心,武藝高超的眾人粘滿污泥的鞋子徐徐前推,不敢滯緩,狩獵的壓迫感也緊緊跟隨著。
即不可妄動,也不可錯過絕佳出手的時機。
邪魁沉吟片晌,泛紅的眼光望著自己沾滿了鮮血的雙手,心中微微涌動著一股顫粟之情,希望八卦門這一切慘無人道混亂不堪的局面,絲毫與自己無關一樣。
可世事豈能盡如人意,遙遠的一縷迷音,又把邪魁拉回到人間死神的角色里面。
先前還在心內絞痛的邪魁立即神閃魔釆,狂性大發,森寒的爪勁隨風起勢,劃出一道又一道凌厲譎異的招式,席卷眾人……
在遙遠云霧簇涌的藍海神林底下,經過萬囍婆婆諄諄細心的教導,一直匿藏在無奇心內深處的戾氣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充滿正能量的黃金之氣,正從其體內釋放出來。
無奇之所以有如此驚人的成果,這完全歸功于萬囍婆婆連日來不吝賜教與他分享“一生成佛”的法門,讓無奇由道心修煉逐漸轉化為佛門修行。
而之前的獸瞳道心之術並沒有因其道心的撤離而失去效用,反而令無奇剛領悟到的佛門境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縱使尚未測試,就已經堅信著從“神隱”進入“絕天”的最高層次境涯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而冰非則手握著龍靈筆在外頭東指指,西點點的胡亂揮舞一番,依舊時靈時不靈的,為無法將龍靈筆幻變成想象中的神器而傷腦筋。
也就在要嘗試放棄修煉,揉揉惺忪眼皮的時候,突然,老臉閃現一絲紅光,目睹遠處正有一團獵獵作響的勁爆火影偷襲而來,直擊在唱念經文中的無奇。
面對來勢洶洶的火攻,本是坐著的無奇僅僅是一瞥,即提氣急退的輕輕用掌朝地一壓,做了個后空翻騰的閃避動作,當雙腿著地之時已經是個打坐的模樣。
就在兩人都覺得奇怪,究竟是什么東西誤闖結界而進入神林之際,那一大團燃燒的火焰掙扎搖晃了數下,緊接著又如旋風般的一飛沖天,所旋繞的火圈圍成一道又一道亮麗的紅彩。
當火影從最高點墜下,重重摔落的瞬間,無奇才看得清楚,這一只奇禽不就是從小到大就一直監視著自己,并與自己處處作對的朱紅丹雀嗎?
撞跌在地的朱紅丹雀扭頭口噴鮮血,怨恨的瞳子卻苦苦注視著無奇,有如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不知何意的哀鳴之聲絲絲入耳,連染紅的身軀更顯深紅,教人忍不住搖首輕嘆。
無奇自從成了獸帝之后,已有一段時日沒見過這朱紅丹雀。
以前,它要不就神出鬼沒的在蒼空中出現,要不就是在自己危難時刻落井下石,總之遇見它總沒好事。
連無奇原先因念誦經文而心靈上所得到的憩息,也在看見它后一時激動萬分,意欲泄恨的狂噪之緒更是翻涌心田。
于是,二話不說的就拿起了身側的斬魔刀,正要一刀捅下之刻,被遠處傳來“住手”的聲音給震懾住了。
能夠有如此出神入圣的傳音入密功夫的不是別人,正是活了萬年之久仍然不朽的萬囍婆婆。
萬囍婆婆如蜻蜓點水般的從遠處瞬間移近至朱紅丹雀的身邊,面露微笑的輕撫著它的頭說道:“原來是你呀!火鳳凰…”
無奇愣眼巴睜的表情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呆望著萬囍婆婆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些什么,還在訝異著她如何認識這只與他宿命相斗多年的“怪物”。
萬囍婆婆接著又語出驚人的說出了另一句:“還有一只冰鳳凰呢?”
“什么?還有另外一只?怎么從來不曾見過?”無奇對于萬囍婆婆那怪誕不經的言論百思不得其解,在心中默默思量道。
正當要開口質疑萬囍婆婆,萬囍婆婆卻主動釋疑解惑,道:“傳說,冰火鳳凰從出生至死,本就是不離不棄的一對,如果其中一只喪身,另一只絕對不會茍且偷生。如果現今只有火鳳凰在此出現,可見冰鳳凰一定是出了什么問題。”
“那…這只火鳳凰為何從小到大…就不斷帶給我厄運呢?”無奇說的時候怒氣攻心,往日不堪回首的罵道。
“怎么可能呢?它可是你鼻祖蚩尤的左右護身神獸之一呀?怎么可能傷害蚩尤的后人呢?”萬囍婆婆那不可思議的眼神完全顯露無疑道。
“它真的是鼻祖的護身神獸?”連一向晏然自若異常冷靜的無奇也無法相信這個害他失去同年玩伴的奇禽,竟然是蚩尤的守護神而暗忖道。
看著氣若幽蘭的火鳳凰欲鳴又止,痛心切骨,無奇無法置信自己竟然會為曾經傷害過自己的異獸,生平有始以來第一次輕輕的落下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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