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曾短暫相處,卻讓如此牽掛彼此的兩個身影忽的擦肩而遇,連口中冷不防吐出震嘆的聲音,也被淹沒在喧囂的人龍嘈雜里。
在轉首回眸,四目相觸的一刻,柔柔的電光由素芯的秀眸中璀璨盛放,直射冰非那迷迷蕩蕩的瞳神,讓旁人一看就知道兩人是暗地里相互傾心且癡云膩雨的一對。
縱使素芯有感自己錯過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沒能遇上冰非,上蒼在讓冰非離開天地日月神教總舵的剎那,也幾乎注定了彼此一生的無緣。
然而在中土世界大難來臨之際,機緣巧合之下,還是有幸與冰非再度相逢。
素芯竊喜的不只是為民治愈之心展現了比之前更為美好的自己,更為重要的是朝思夢想的男人終于出現了。
她一身雖是素衣清顏打扮,睜眼望去,或許為了治愈人數眾多的鎮民,亮麗的秀發反綰于頂,還攢了一支淡雅的銀鳳釵。
比起之前初相識時只梳起了兩個像蟠桃似的發髻,又別有一番風味。
簡樸清雅的裝扮令冰非有著某種心迷神醉之感,心跡也表露無疑。
素芯飽含深情的淚珠懸掛在眼眶內強忍著,莞爾一笑的笑顏更像是在心里默默地祝福著,無論將來歸屬何方,祈愿兩人在大戰后都一切安好無恙。
“咋的了?冰非……”一個銀玲般清澈的聲線傳入冰非的耳畔。
愣愣瞌瞌的冰非仍然思緒起伏,呆若木雞的沒有任何動作,連胸中“嘣嘣”清脆的心跳聲都難得清晰的余音繚繞,不絕如縷。
一個巧而有力的玉手卻猛然朝冰非的肩背一揮而下,血氣如電勁般傳送至四肢末梢,顫震的手腳這才驚醒了直眉瞪眼的冰非,讓他再次恢復了正常的意識。
“怎么見著漂亮的姑娘就心猿意馬了呢?“一個全身包扎著密密實實卻又不失優美曼妙身姿的女將領在拍打冰非肩背后,迅如鬼魅的閃至前方,露出含情脈脈的美眸曖昧笑道。
“呃…我哪里有想入非非哩?”冰非膽戰心慌亂了套,回答起來都有點支吾塘塞。
女將領靈動的雙眼似有所惑,在冰非與素芯兩人的身上審量著,竟生出一種非凡的直覺,淡淡的憂愁飛掠過糾結的心房,引起陣陣的幽寒,潛意識里覺得這兩人的關系一點也不簡單,卻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當然,這個心態非常微妙敏感的女將領不是別人,正是冰非生命中另一個重要的女人-鐵喬。
“我…其實趕著回來…那是因為…”冰非與素芯沒有即刻相認,反而心急如焚的轉向鐵喬,想告訴她中土世界與魔界的戰爭即將提早開戰的壞消息。
言猶未盡,街道上遠處轟然傳來一陣馬蹄騰飛的聲音,滾動紛飛的塵土與氣勢洶洶的疾馳,讓排著隊的鎮民驚慌失措的亂了隊列。
有些群眾牽兒喊娘的,有些為了躲避群馬沖撞而跌倒在地的更是猛烈地搖著頭,氣得像炸開鍋似的大罵一頓,大道剎時一片混亂不堪。
在刮起大風的塵煙之中,一個領首的少年影子顯現前方。
從輪廓上來分析,估計這個少年俊美冷傲,睥睨一切的張揚個性在極速的灰影中也一覽無余。
只是奇怪的是,像這種目中無人的少年,竟然在自己的健馬背上乘載著一位恰似早已暈厥過去的男人身影。
在朦朧不清的塵沙飄揚中,一時好奇也探出頭眺望遠街的冰非,也都沒能來得及用精丹那有如天視地聽之法,去真正的看個清晰。
而且冰非深知如果隨意使用的話,也會耗盡不少的精力,所以也就索性不用。
當稀疏的塵灰落地之際,冰非才瞧見這個帶頭的少年竟是與他處處作對,還懷疑他與其庶母,也就是素芯,擁有不道德關系的風夜鷹。
“呃…這他娘的不是搞事情嗎?”深感倒霉透頂的冰非暗自罵道。
這邊廂,冰非本是心內如小鹿亂撞,極度渴望可以與素芯好好的一聚,傾訴藏心已久的綿綿細語,光是幻想著,整個人都幾乎快活得像魂魄出竅般的失了態。
怎知那邊廂就殺出了個風夜鷹,人生大起大落的亢奮心情有時來的快,去時更快,一下子又變成了萎蘼不振的模樣。
只不過,再仔細瞟了一眼暈倒之人,凌亂的長發邋邋遢遢,遮遮掩掩的,卻擋不住那滄桑中天生原有翩然俊雅的氣質。
在這個中土世界里,以冰非所見過的人之中,可以在一身污衣披著之后,還能顯現出其美如冠玉,風姿瀟灑的型態,除了帥得一塌糊涂的埃維勒斯之外,也真的猜不透還有誰,這在很久之前的桃花村就見識過了。
唯一不明白的是為什么風夜鷹會趕路護送暈了的埃維勒斯來到鋼鐵鎮,當中在他離開的這段時日里,中土大陸又變生了多少意外呢?
迅如疾風的群馬也跟隨著風夜鷹的馬速,由遠而近的向前飆,一起來到了鐵軍府的正門處。
風夜鷹看起來保持著氣定神閑般的神采,可是這種冷靜更像是一種假裝的掩飾。
而其他所有疾馳飆前的隨從更不用說,全都被嚇破膽的畏縮不前。
宛若他們剛經歷過了不知怎樣悸怖的場景,各各面如死灰,雙神無光。
黯沉的面容也仿佛在述說著,從死神手中艱辛的溜走,慶幸自己如今依然存活著的慘烈表情。
豆大的汗珠順著眾隨從的額側傾盆而下,不待片刻便濕了一身漆黑的武服,氣象及為肅森。
冰非抬頭仰望,時值當午,火熱的天空猛猛的燃燒著,一片片的紅云如迅雷般的侵掠了整個蒼空,天空中出現由紅云構成,一座又一座的火焰山,情景煞是詭異,有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當冰非暫且盡收凡心,視線又回落在風夜鷹的身上,他早已抽拉馬頭,健馬的前蹄才剛著地,他就抱著埃維勒斯如箭矢般的朝其方向飛躍而下。
素芯僅是斜瞥了冰非一眼,就徑自往風夜鷹走去,看著一息尚存的埃維勒斯,迷惑不解問道:“夜鷹,這位受傷昏迷的是誰?”
冰非原先想插嘴說受傷的埃維勒斯其實是鐵軍府的朋友,也本以為風夜鷹會一如既往目空四海的回復。
沒想到他竟然收斂起往日那夜郎自大的惡性,連適才那睥睨天下的氣息都霍然消失不見了。
當將埃維勒斯交給鐵軍府的仆人之后,風夜鷹反倒打恭作揖有禮起來,看得冰非都傻了眼,想必他要說的事情必定事關重大,否則也不會有如此嚴肅的表情。
鐵喬心中生有無數疑問,然而見埃維勒斯命在旦夕,于是便趕緊扶著他進入府內休養,並派人通知鐵馨速速前來。
“嗯…左…護法……你怎么在這?”風夜鷹心里一直以來都放不下對母親患病離世的事實,所以當他老爹風天下迎娶素芯這個小娘的時候,從來都沒有叫過她一聲庶母。
后來素芯上位之后,有時高興的時候就會以左護法來稱呼她,不高興的話連直呼素芯的名字也曾發生過。
素芯對風夜鷹突變的態度有所保留,愣了一會兒,才道:“夜鷹,最近,中土大陸各地爆發了如同瘟疫一樣致命的“死亡之氣”,侵害的速度比龍卷風更迅猛霸道。為了阻止疾病的擴散,我向幫主請求自愿來到疾病的源頭,也就是鋼鐵鎮這里救助患者,希望可以憑著自身的醫術,來幫助中土大陸脫離致命傳染病的窘境,你又怎么出現在這呢?”
“原來如此…左護法…事情是這樣的……如你所知,近日來武林連續發生多宗滅門慘案,先前教主命令我們與少主一起查探案情的真相…結果我們跟著當中蛛絲馬跡的線索找到八卦門,竟然巧遇兇手正在干案……”一位年長的教徒代風夜鷹點頭鞠躬,率先向素芯回報。
從風夜鷹額頭冒著冷汗的反應來看,想必他是知道事態的嚴重性,見他也不反駁,僅是默默不語呆立著。
素芯對風夜鷹的了解不下于他爹風天下,知道如果僅是滅門慘案,還未必能夠動搖他以往那傲骨嶙嶙的囂張氣焰,一定還發生了什么怖駭之事,嚴重打擊了他的心靈。
于是素芯自忖誓必打破砂鍋問到底,侃然正色的盯著風夜鷹低聲道:“應該不止是這樣吧?”
風夜鷹被浩氣凜然的素芯給震撼了,閃爍的眼神似有所慮,這才沉聲道:“我猜想,那個兇手,應該就是近月來惡名昭著的“邪魁”,可是他卻被一個一丈之高武功超強的男子給劫走了。”
“哦!一丈之高的奇人?不用猜測也應該知道是誰吧?”素芯若有所思輕聲道。
“………”風夜鷹半句話也沒說,默認了素芯的想法。
“夜鷹…我很清楚你的脾性,即使如此,以你的修為,也不可能會因此而懼怕!哪怕你真的遇上了第六天魔王啊!”素芯有點特意激將風夜鷹道。
一個一直以來強裝孤傲自負的少年,再也堅持不住了,回到了當年宥善馴樸,甚至有點膽小怕事的個性。
風夜鷹雙目頻爆血絲,面目黎黑,雙唇微微發顫,似乎在腦海里回想著數日前那揮之不去的恐怖經歷,伈伈睍睍的窩囊樣子,完全不像是天地日月神教那個人見人厭驕氣十足的紈绔少主。
“坦白說,我一點也不把接連殲滅名門正派的兇手放在眼里,在我們人海戰術的圍攻下,他也露出節節敗退之相,也就在即將大敗之際……”風夜鷹說到這里,只見其咽喉內吞了一口水,胸口像似被什么東西給壓著,緊張得連氣也吐不出,說到這里時就戛然而止。
“怎么了?結果怎樣了?”素芯瞧著不對路,慕奇好異問道。
“整片天空瞬間陰沉沉,黑壓壓的,我還以為大地是被烏云的陰影所籠罩,怎知…原來是有成千…不…至少是上萬的奇禽從西朝東的方向飛越而過……”
素芯難掩驚異神色,愕然道:“哪里來這么多的奇禽呀?它們想干什么?”
有一位中年教徒向前跨步躬身,震抖的雙手作出了拱手的動作,戰戰兢兢敘述道:“它們想干什么我們不知道,但是這些奇禽好似極奇興奮,不停的狂呼嚎叫著。其中一只巨大得宛如遠古暴龍一樣身型,強悍的奇禽停泊在了八卦門內。它呈鋸齒狀的銳牙有著能夠咬斷任何東西的能力,僅見它一落地,就狂亂放肆的破壞,還把在地上的其中一位老公公拋在半空中,一口給吞食入肚,讓人看了簡直魂飛膽裂,汗洽股栗。”
“這個暴龍全身還長著烏黑的羽毛,身體的重量大約和大象不相上下吧!”另一個教徒心中一震,談龍色變道。
“更奇妙的是,這只身長約十三尺的暴龍有著一對幾乎與其一樣龐大,像似由無數腐化的利刀銳劍組合而成的巨型黑翼,這黑翼能讓它在空中自由飛行。當它張開滿口血腥獠牙的時候,好像與我杠上了?還不停朝我身上攻擊……”風夜鷹回憶起來都覺得膽戰心驚顫聲道。
“即然忙著逃命,你們又是怎樣救出那位受傷的兄弟呢?還知道他是鐵軍府的人?”素芯駭然問道。
“在我們趕到八卦門之前,相信那位受傷的仁兄早已和兇手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搏斗。本來兇手在我們人多勢眾的包圍下也應該束手就擒的。只不過天空頓時異象環生,還殺出了一只會飛的暴龍,這才讓兇手有機會被第六天魔救走。而我們幾個能在暴龍驚濤駭浪的襲擊下安然逃生,也算是奇跡了。”風夜鷹心有余悸道。
“確實,遇到如此兇獸,還是先避為妙吧!”素芯將心比心道。
風夜鷹驚魂甫定,續道:“在暴龍離去后,我們又回到八卦門探查,希望找到一些行兇的證據,當時地上有著一片片令人怵目驚心的血紅,我們竟然發現,還有一個奄奄待斃,但仍未死去的受害者……”
“也就是曾經與兇手對打過,全身受到重創的那一位?”素芯咋舌道。
“沒錯,這位受重傷的仁兄在朦朧不清的暈睡中,說出了“鐵軍府”三個字,我猜測他應該或多或少與鋼鐵鎮鐵軍府的人有關。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好像認識那個兇手。為了更清楚了解武林門派慘被滅門之事,我有必要調查清楚。于是計劃先將他送回鐵軍府,然后再問清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及查明兇手的真實身份,沒想到左護法也在這里。”
“你說成千上萬的奇禽由西往東的方向飛去,確有此事?”冰非腦際轟然劇顫,眉頭略皺問道。
風夜鷹說完之后,本如釋重負。
可是,一聽到冰非的聲音,竟然無名火起,似乎仍對上回的沖突事件耿耿于懷。
為了掩飾內心的恐懼,立馬擺出那不可一世的囂張氣勢,心想怎么能讓冰非如此輕蔑自己,當成笑柄呢?
“那又關你何事?”風夜鷹強裝鎮定啞笑道。
冰非沒有即時理會風夜鷹的傲嬌嘴臉,只是在心中思量著,壞了,警兆終現,火凰的警告是千真萬確的。
極目遠眺山峰上所反射出的金光,推算一下時間,無奇那邊也應該到無限深淵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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