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取得了戰(zhàn)爭的勝利,又與‘父親’立下了保護村落的約定,但阿蘭的生活,似乎沒有如他想象中那樣變化。
由于他的‘父親’霍洛——或者說拉魯姆,在戰(zhàn)爭中立下了重要的功勛,灰熊部族得以集體向南搬遷,來到原本屬于艾爾納人的,更加肥沃的土地上居住。
那意味著阿蘭每日的生活,從帶著水和獵刀前往北邊的荒原,期望能夠捕獲到有價值的獵物,變成了揮舞著鐵鍬和鋤頭,在‘父親’以及幾名艾爾納人的指導下,與同樣身強力壯的年輕人們,努力開墾和耕種他們現(xiàn)有的家園。
這種日常他來說略有些乏味。但他明白,擁有這樣一塊富饒的土地,是薩奇人長久以來的夢想。而且這也意味著,他們自此以后,不必依賴上天的眷顧,便能夠輕易地填飽肚子。
至于那些艾爾納人——
起初他們之間還有些芥蒂,畢竟兩方剛剛打完一場戰(zhàn)爭,而且以優(yōu)雅自居的艾爾納人,和表面粗野的薩奇人并不搭調(diào)。好在無論薩奇人還是艾爾納人,都信奉著掌管生命的「天之主」,來自信仰上的認同,成為了他們交流的契機。
相處過后,阿蘭漸漸發(fā)現(xiàn),這些森林中的居民雖有些高傲,卻是在真心幫助他們。而且,艾爾納人對于植物和耕種的學識,的確是他們難以企及的。這樣一來,他就覺得這些‘森林的居民’也沒那么討厭了。
從另一方的角度,或許亦是如此。
“想不到你們這些北地人,干起農(nóng)活來還有點樣子。”這是名為赫爾斯的艾爾納哨衛(wèi)的原話,“這片土地交給你們,或許也算不上浪費。記好了,要以感謝和敬意對待大地,如此,它便會回報于你。”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空閑的時候,他仍然同‘父親’努力練習戰(zhàn)斗的技藝,哪怕至今為止,他仍舊一次都沒能戰(zhàn)勝過對方。格洛克返回了原本的村落,兩人立下約定,等到格洛克成年以后,他們將一同南下旅行,去親眼見證更加廣闊的世界。
而這一日,他如同往常一樣為布滿田野的新芽澆水,小心地除去不屬于作物的野草,然后坐在田邊休息,讓溫暖的陽光灑落在頭頂。忽然間,一個聲音從背后叫了他的名字。
“嘿,我說,你是灰熊部族的阿蘭對吧?”那聲音輕快地問道,“你們老大……不對,我的意思是,你們族長在這兒么?我來找他有點兒事!”
阿蘭迅速回過頭——竟然毫無察覺的被人來到背后,難道是這段時間的農(nóng)耕生活,讓他的警覺性變得退化了?伴隨著這個想法,躍入他視線的是一名熟悉的白袍女性,以及站在她身邊的小個子男人——剛才的問話正是來自對方。
“我……我是阿蘭。”少年發(fā)覺,自己很難從對方的臉上移開目光。那雙漆黑的眸子仿佛有某種吸引力,又令他感到說不出的危險,“父親……父親就在那邊,你們找他有什么事?”
“只是老朋友來找他敘敘舊嘛!”小個子的伊特人有點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好啦,快帶我們過去就對了。真是的,那家伙教出來的徒弟,怎么會這么婆婆媽媽的啊?”
阿蘭求助地將目光轉(zhuǎn)向那名女性——他認得對方,因為之前的每一年,她都會來拜訪父親一次。白袍的女性似乎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然后微微點頭,認同了身邊那人的說法。
這讓阿蘭稍微安下心來,他擦了一把額頭的汗,將農(nóng)具在一旁收好,帶著兩人前往‘父親’位于這片田地旁的居所。
而他沒有想到的是,當‘父親’見到對面的兩人后,向來沉穩(wěn)的面容上浮現(xiàn)出難以掩蓋的驚訝,隨之轉(zhuǎn)變成復雜的神情。
“好久不見。”他攤攤手,示意兩人隨意坐下,“我以為不可能看到你們走在一起了,海蘭西雅,還有……休斯。”
“這個啊,那叫什么來著?”小個子男人撓了撓頭發(fā),“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似乎不太對,總之,目前我們暫時是合作關(guān)系,這很正常,你說對吧,拉魯姆?”
“好吧,你說的都對。”拉魯姆聳聳肩,放棄和對方爭論,“如果你們是來找我同行的,那現(xiàn)在就可以給你答案。我正在考慮去做些什么,但……還不是現(xiàn)在。”
“哇喔。”休斯夸張地攤開雙手感嘆道,“看來傳說中的頑固派也開始松動了啊。怎么樣,要不要考慮和我一起干,來幫貝亞德的忙?”
拉魯姆根本沒有去看他,“我會自己行動,去調(diào)查一些想要知道的事情。所以,抱歉了,小女巫。”
“沒關(guān)系。”銀發(fā)的女性輕輕點頭,“看到你一切安好,對我來說就很足夠啦。另外,這一次來,主要是為了告訴你一件事情。”她看了看身邊的休斯,“貝亞德開始行動了。”
“是‘似乎’‘大概’‘準備’開始行動了!”休斯重重地強調(diào)了那三個詞,“那家伙仍然把自己關(guān)在艾爾帕芮的上層,就像那里藏著什么寶貝似的!”他摸了摸鼻子,輕聲打了個噴嚏,“誰又在念我。總之,他讓吉爾前往北邊的幽魂森林調(diào)查……我猜,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吧?”
“當然。”拉魯姆重重地點頭,“他不可能無故行事,在那里發(fā)生了什么?”
“非要說的話,大概是被菲斯特的那個寶貝弟子刺激到了?”休斯笑嘻嘻地說,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嚴肅,“其實這樣挺好的嘛,小女巫,要不要來打個賭,哪一邊能夠先一步取得成果——”
“我倒是希望你有辦法阻止他,休斯。畢竟這關(guān)系到那個‘約定’。”海蘭西雅打斷了小個子男人的話,“有空去勸貝亞德兩句,告訴他……”她輕聲嘆了口氣,“他不是一個人。”
“可是明明你們都不和我一起!”休斯鼓著臉頰,生氣地回答道。他盯著白袍女性看了好一會兒,最終在對方的目光中敗下陣來。
“好啦,好啦,我答應你就是了!”伊特人攤開雙手,故作無奈地搖著頭,“但我可沒把握說服他,你知道的,他比菲斯特那家伙還頑固上三十倍!而且說到‘約定’……”他翻了個白眼,“「那一位」不是壓根沒把它放在眼里么!”
“她不會引起任何麻煩。”海蘭西雅平靜地回答道,“然而貝爾德不同,這是最本質(zhì)的差別。”
幾人的討論還在繼續(xù)。阿蘭無法理解他們對話中的大部分內(nèi)容,只是感覺自己似乎聽到了某些很不得了的東西。當然,與之前的幾次相同,直到最后,‘父親’仍舊沒有答應兩人的邀約。
雖然他隱約覺得,父親離開自己的那一天,或許已經(jīng)不遠了。
他曾一直期望著這件事的發(fā)生,無論是為了父親,還是為了自己。只是當它真正臨近的時候,阿蘭才發(fā)覺,自己或許……并沒有和他想象中那樣,準備好迎接這件事情的到來。
“父親。”少年注視著那張有些皺紋的臉,略帶忐忑地問道,“村子……會發(fā)生什么事情么?”
身為村長的男人先是緩緩吐了口氣,然后站起身,用力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可能會,也可能不會。”他說,“我無法預言以后將發(fā)生什么,實際上,也沒人可以做到。”他再次將寬厚的手掌搭在少年肩頭,“能做到的,唯有拼盡全力,守護我們所珍視的一切。”
“無論是我們的村子,重要的同伴,還是……那些我們一直擁有,卻從未覺察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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