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菲站起身，稍微向前走出一段距離，然后迅速做了幾個手勢，將魔法的力量化作聲音，傳遞到萊亞耳邊。
“好久不見。是我，尤菲。要找個地方喝點什么嗎？”
年輕游俠顯然一直在戒備著四周。他的身軀猛然繃緊，在聽清話語的內(nèi)容后，才緩緩放松下來。片刻之后，他微偏過頭，對上尤菲的目光，然后大步向她走來。
“走吧。”他的臉上浮起一抹笑容，“要去哪兒？”
“跟我來就是了。”尤菲拍了拍對方的肩頭——這同樣是她現(xiàn)在身軀的習慣，“說起來，你是怎么認出我的？”
“因為你的眼神。”萊亞促狹地回答道，“一個正常的男人，可不會用你那種目光盯著我看。”
尤菲在心中暗自搖頭。直覺告訴她，眼前的游俠只是故作不正經(jīng)——剛才那個的問題可能關(guān)系到對方的某些秘密，得不到回答也是情理之中。不過……有空注意一下自己的眼神和表情也不壞，她想。
多了一個人的‘商隊’再一次回到她們早上拜訪的那家酒館。大廳里仍然冷冷清清，老板依舊哼著奇怪的小調(diào)，只是多了一名披著長袍的男性，在角落里自斟自飲。
尤菲和店主打了個招呼，示意萊亞這次由她請客。年輕的游俠則毫不客氣地點了一大杯麥酒和幾道小菜，然后在正中心的桌子旁邊坐了下來。
“找我有什么事，說吧。”萊亞喝了一大口麥酒，發(fā)出舒服的哈氣聲，“我的運氣果然不錯，跑來這種鬼地方，居然還能撿到一頓午餐。”
尤菲坐到年輕游俠的對面，示意店主再加一副餐具和一杯白茶——當?shù)氐囊环N飲品，味道比艾爾大陸的紅茶略微清淡一些。聽到她這句話，年輕的游俠看了看手里的杯子，露出遺憾的神情。
“嘿，你不喝酒啊，真可惜。”萊亞夸張地嘆了口氣，“這可不像是一名護衛(wèi)應(yīng)該做的。”
少女沒有回應(yīng)萊亞的話。巫師對酒類飲料的態(tài)度分為兩個派系，其中一派認為酒可以激發(fā)實驗的靈感和施法的創(chuàng)意，另一派則相信酒精會麻醉思維，讓法術(shù)和實驗更容易產(chǎn)生誤差——她和琳都屬于后者。
“我以為你去找剎那的麻煩了呢。”她將話題轉(zhuǎn)移開來，同時施展了一個法術(shù)，讓兩人的談話無法被外界聽到，“怎么只有你一個人來這里，你的同伴呢？”
“別把我當成目光短淺的家伙。我是和那個混賬有些過節(jié)，但我更看不慣這個組織本身。”萊亞聳聳肩，話語中帶著少許不滿，“我聽說這個娘們打算搞什么鬼，就過來調(diào)查看看。這種行動不適合一大幫子人，所以我讓他們先歇著去咯。”
“這樣說來，我們倒是可以合作哎。”坐在她右側(cè)的琳插話道，“你聽到了什么消息，說說看吧？”
年輕游俠瞟了琳一眼，露出一副仿佛自己吃虧了的表情。
“你們知道，這個組織正常的后勤和運輸，都是由尉風那家伙負責。”他夾起一筷子切成薄片的牛肉，塞進嘴里咀嚼著，“但就是前幾天，我留在驛站那邊的人，看到幾個霧部的家伙押著兩輛滿載的馬車，不知打算跑去哪兒。”他輕輕啐了一口，“俗話說，事有反常必為妖——對了，你們又是來干嘛的？”
尤菲簡單地講述了一下她們與現(xiàn)任的帝國皇帝見面，并承諾調(diào)查襲擊真相的經(jīng)過。聽到她們拿到了皇帝授予的信物，萊亞響亮地吹了聲口哨，將杯里剩下的液體一飲而盡。
“還真有你們的。”他朝店主舉了舉杯子，示意對方再拿一杯酒來，“說吧，你們想怎么合作？”
尤菲沒有立刻回答。她整理了一下思路，看著店主將另一個木杯擺到萊亞面前，又回到吧臺后方，才說出她的想法：“我們打算先以使節(jié)的身份與水云見面，向她詢問襲擊事件的情報。這或許得不到什么關(guān)鍵的信息，但可以弄清對方的態(tài)度。而且……”她轉(zhuǎn)頭看了看窗外，“我還是覺得，能夠?qū)⒊鞘兄卫沓蛇@副模樣的，不應(yīng)該是個壞人。”
“隨你怎么覺得。”萊亞對她的話不置可否，“然后吶。”
“你原本的計劃是什么？”她反問道，“該不會和上次一樣，強行闖進城主府去問話吧。”
“我是想這么干，可惜這次八成沒戲。”萊亞用手指敲著桌面，“要不我抓一個人來，你用法術(shù)撬開她的嘴巴？”
“恐怕沒什么用，霧部是掌管情報的機關(guān)，外圍成員不大可能知道重要訊息。”尤菲搖搖頭，否決了對方的提議，“秘術(shù)可以控制思想，卻無法辨別真?zhèn)巍３悄阌修k法把水云抓過來，否則我們多半只能得到偽裝后的情報。”
萊亞白了她一眼，“那你說要怎么辦？”
“別太小看秘術(shù)的可能性啊。”尤菲伸出筷子，將盤里最后一片牛肉夾進嘴里，“只要你能找到和那兩輛馬車相關(guān)的物件，或者帶我們?nèi)ツ莻�驛站，我就有辦法確認它的大致去向咯。”
聽到她這樣說，年輕游俠終于挑起眉頭，露出滿意的笑容，“和你們認識還真不是件壞事。”他舉起手中又快空掉了的杯子，“既然如此，祝我們合作愉快。”
尤菲用手里的茶杯與他輕碰了碰，突然想起另一個問題，“萊亞，你和尉風很早以前就認識嗎？”
年輕的游俠哼了一聲，算是默認。
“如果有一天，你們不得不成為敵人，你打算怎么做呢？”她略帶好奇地問道，雖然這個問題其實沒有太多意義。
“狠狠教訓他一頓，讓那家伙明白自己做了多蠢的事情。”萊亞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然后把他帶回‘家’去。我和那家伙的血親早都不在了，可還有不少人惦記著他呢。”
尤菲輕輕呼了口氣，露出柔和的笑容——以她目前的外貌，看上去稍微有點奇怪。
“這樣我就放心了。”她輕聲說，“果然尉風也不是壞人，和你一樣。”
“你這話我可不愛聽。”萊亞瞪圓眼睛，“誰和那家伙是一類人了！”
少女沒有回答萊亞的質(zhì)問，而是起身走向吧臺，將酒菜的錢遞給店主，然后朝仍然坐在桌旁的年輕游俠揮了揮手。
不知如何，她的眼前忽然閃過空的面容，以及他在拜托幾人調(diào)查《蒼白之手》時，話語中隱含的一絲傷感。
“時光能夠改變很多，可還有一些事情是不會改變的。”她輕聲自語道，“值得去做的事情……或許我開始明白了。”.cm閱讀，更優(yōu)質(zhì)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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