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琳娜死死地盯著阿蘭斯,眼神里的威力,可叫這位佩薩家的繼承人有些吃不消。
“這、這有什么問題嗎?”阿蘭斯不敢和卡特琳娜犀利的目光對視,避開了對方的視線,但是又不像是心虛,單純是因為吃不消卡特琳娜逼人的眼神。
“十三課是帝國的機密,你怎么知道這個消息的?”雖然卡特琳娜也不太愿意相信小時候的玩伴會有什么問題,但她的目光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放松,“不要告訴我,這又是你父親告訴你的,佩薩公爵也不應該有資格知道這么秘密的消息!
“我并不覺得這有什么秘密的!卑⑻m斯后退了兩步,或許是因為這段時間在奧布萊恩男爵面前的鍛煉,卡特琳娜身上頗有一股威勢,壓得阿蘭斯幾乎喘不過氣來,“上次我在提亞馬特宮參加晚宴時,就聽到好多人都在這么說,已經人盡皆知了,這真的算是秘密嗎?”
“嗯?”卡特琳娜皺起眉頭,目光不再聚焦在阿蘭斯身上,“你也參加了那天的晚宴,為什么我沒看到你?”
不再被那股刀子般的眼神逼著后,阿蘭斯稍稍松了口氣,他解開領結,讓自己的呼吸可以舒服一點!澳翘煳业故强匆娔耍⒋蛄苏泻簦赡菚r候您似乎心事重重,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根本沒聽到我的聲音。”
看著阿蘭斯這副委屈的樣子,卡特琳娜不禁有些尷尬,尤其當她想到那天和斯溫的對話后,心里更是羞惱。
“是、是嗎,那天我沒注意到你!笨ㄌ亓漳雀尚α艘宦,紅著臉趕緊轉移話題,“你那天到底是聽誰說的,斯……杰里柯伯爵要出任十三課長官的事情?”
阿蘭斯深深地看了卡特琳娜一眼,清了清嗓子,說道:“我聽到好幾個人有談論這件事,有些人應該也是從別人那里聽來的,說得語焉不詳,但我記得,外交大臣門肯和已故的梅特涅侯爵的幼子,約瑟夫·諾·梅特涅先生談話的時候,屢次提到杰里柯伯爵的名字,而且還好幾次談到了十三課!
卡特琳娜奇怪地看著阿蘭斯,好像他臉上有臟東西一樣。“你偷聽門肯和梅特涅的談話?”
“當然不是偷聽!”阿蘭斯趕緊辯解道,“那時我聽到這么多,是因為父親想找門肯大臣有事,所以特地讓我去請他。而門肯大臣似乎在和梅特涅先生談很要緊的事情,所以我就一直等在旁邊,自然聽到了很多!
“你父親,找門肯有事?”卡特琳娜的眉頭翹得很高,心里的疑惑越發凝重,“你們家和門肯關系很好嗎?”
“如果按一般的標準,我父親幾乎和所有人的關系都很好。”阿蘭斯聳了聳肩膀,攤開雙手說道,“當然,按照我們家的標準,應該是一般吧!
鬼知道你們家的標準是什么……卡特琳娜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不過,她也明白,佩薩公爵的交友十分廣泛,幾乎和所有政府要員都有交情,所以他要找門肯,也不是說不過去的事情。
“那么,可以告訴我,你父親和門肯談了什么嗎?”躊躇了一下,卡特琳娜問道,“當然,你也可以不告訴我,我能夠理解!
“我是很愿意告訴您的。”阿蘭斯嘆了口氣,“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么。”
“是這樣嗎?我知道了!笨ㄌ亓漳赛c了點頭,“謝謝你告訴我這么多。”
阿蘭斯微笑了起來,這副笑容不是貴公子式的優雅笑容,也不是公爵之子式的標準化笑容,而是發自內心的,真正的純潔笑容。
“能聽到您說這聲謝謝,可真是不容易啊!彼⑿χ,臉上還浮現出了些許的緬懷色彩,“在我的印象中,您一直是高傲的,與眾不同的,就是在皇室中,您也顯得如此孑孑獨立。所以,我對您一向是既憧憬,又敬畏,就好像是追逐太陽的人,一面向往著耀眼的光明,一面又擔心著太過靠近,會把自己燒成灰燼!
卡特琳娜愕然的看著阿蘭斯,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得到這樣一番評價。
“這話可有些叫人害怕啊,燒成灰燼,我像是這樣的人嗎?”
“或許您不是——”阿蘭斯嘆了口氣,眼神垂了下來,“但是,我覺得那位杰里柯伯爵,他是這樣的人,尤其他在您身邊的時候!
聽到阿蘭斯提起斯溫,卡特琳娜不禁眼神一黯!暗牵皇鞘裁垂饷,在他身上,只有著黑夜帶給他的暗影,和寒冬教會他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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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我們的調查,在內戰結束后,總共有三個人目擊到形似曼弗雷德的人,他們都是在內戰結束后的第三天,亞歷山大陛下回到德為得后,在阿普大道附近的街區,看到了一個身形高大,并且包裹嚴實的男子?紤]到此人特意掩飾自己的面容,我們懷疑,他很可能是就是曼弗雷德!
斯溫一下一下地用指甲敲擊著桌面,眼睛也沒有看向面前向他匯報的這個青年,似乎對對方的報告毫不在乎。
“還有呢?單憑身材高大這個特征,以及你的推理,并不足以確定這個人就是曼弗雷德。來點更有力的證據,既然你站到我面前了,想必不會只有這種程度吧?”
塞薩瑟索·伍埃林握緊了拳頭,就和傳聞中的一樣,他的頂頭上司,新任的十三課臨時長官斯溫·諾·杰里柯伯爵確實是一位很難討好的貴族,這位伯爵傲慢,目空一切,和前任赫卡特伯爵截然不同,更重要的是,他對于別人的想法還總是猜得很透徹。
“是……”塞薩瑟索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不在新長官面前露怯,“按照目擊者的證詞,我對這個疑似曼弗雷德的人所經過的地區進行了調查。他所被目擊的街區,是靠近阿普大道的一個商業區,不過受戰爭的影響,該區的商鋪那段時間都沒有營業,而且行人很少,并且由于是傍晚,不僅沒有什么人目擊到目標,對于目標特征的描述也很模糊,但有一點,是其中兩個目擊者都一致提到的!
斯溫瞥了一眼塞薩瑟索,他注意到,剛才塞薩瑟索用的詞是“我”,而不是一開始所用的“我們”。
塞薩瑟索接著說道:“在那個疑似曼弗雷德的人身后,有一個人跟了他很長一段路,而兩個目擊者目擊到目標的地方相隔大約有八百米,他們都提到了目標身后有一個人跟著,因為這個人是做青年裝打扮的女孩子,還戴著故意掩藏身份的壓舌帽,所以他們印象格外深刻。從這一點來看,這個跟著目標的人,應該是在刻意跟蹤!
斯溫往后仰去,背靠著椅背,靜靜等著塞薩瑟索接下來的推理。
“曼弗雷德的魔法水平,在十三課中是頂尖的,以他的魔力感知,不應該察覺不到有人在跟蹤他,如果照這個邏輯來推斷,這個人應該不是曼弗雷德才對。但是,我實地去了那個地方,在他們經過的那個街區搜索了好幾遍,發現了一個疑點。”
“那個街區是破敗的商業街,那里的商鋪甚至有些已經被戰火破壞,所以經過那里的人,基本都是路過,要去其他的地方,目的地應該不是在那條街上。但是,那條街一端通向海角大教堂,一端通向已成廢墟的原內政部大樓,在亞歷山大陛下回到德為得后,這兩個地方都是被嚴密警戒的場所,凡是路過那兩處的人,守衛都會嚴密注意,尤其是目標異常高大的身形,應該會給兩處的守衛留下深刻的印象才對,但是我去問詢過,并沒有人記得,那一天有類似的人出現。”
“根據目擊者的證詞,曼弗雷德是向太陽落下的方向走的,也就是從海角大教堂的方向去往內政部大樓的方向,但是,他在兩端都沒有出現過。如果說,他是從那個街區旁的轉入街道上的話,從邏輯上講就說不通,他既然不是去內政部和海角大教堂,只是走近路的話,就沒有必要刻意走到那條大路上,還特意走了八百米以上的路程,如果是要繞過那個街區,從外圍走則更快,如果是要橫穿哪個街區,只需要穿過小巷就好,沒有必要在大道上走這么多路程,所以,我認為,他刻意避開海角大教堂和內政部大樓這兩個人多的地方,而走一條沒有什么人經過的偏路,很可能是為了避開人群,避免自己被注意到!
“不想被人注意到的可能性有很多,這并不能說明,那個被目擊到的人就是曼弗雷德!彼箿匾琅f冷漠的看著塞薩瑟索,一點也沒有被對方的調查和推理說服的樣子,“我說了,我要的是更有力的證據。”
“但我們是十三課,不是帝國法院!比_瑟索和斯溫對視著,眼神中沒有半點怯畏,“我們并不需要完全的證據,而且,有的時候嫌疑就已經是足夠充分的證據了,如果需要完全確鑿的明證才能行動的話,那么恐怕我們永遠也抓不到曼弗雷德,準確的說,這個十三課也等于是毫無用處,因為一個魔法使想要抹消證據,實在太容易了,我們不能用常理來進行推理。”
斯溫緊緊盯著塞薩瑟索,盯了好一會兒,那雙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眸子可以給人很大的壓力,即使是十三課里頗有才干的新晉雇員,也有些招架不住。
“很有意思,伍埃林!彼箿攸c了點頭,雖然對方的年紀應該是比他大的,但從氣勢上斯溫卻更加沉穩,以至于塞薩瑟索都不覺得自己有年級上的優勢。
“你很有野心,帶著這一番調查和推理,繞過阿特密斯直接來向我報告,是想換取進身之階嗎?”
“我只是在做我應該做的事情而已。”塞薩瑟索彎下腰,忽然又表現得很恭謹,“您也知道,赫卡特小姐畢竟和嫌犯之一是姐弟,雖然我和其他同僚都十分愿意相信她,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還是認為直接向您報告比較好!
塞薩瑟索彎著腰,他等待了好一會兒,也沒聽見斯溫的答復,直到他都覺得腰有些酸了,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就在他稍稍抬起頭,想看看情況的時候,斯溫手杖的末端突然伸到了他的眉心前,離他的面孔只有一厘米的距離。
“你知道,聰明人和自作聰明之間的差別嗎?”
塞薩瑟索咽了口口水,繼續低著頭,不敢動彈一下。
“很好。”斯溫收回了手杖,“看來你明白!
塞薩瑟索在心里長出了一口氣。
“做好你的事情,希望你明白,什么叫做‘做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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