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內斯特又看了眼時間,雖然礙于妻子,他不得不默許斯溫和索菲婭進入他的宅邸,在客廳里像客人一樣招待他們,但在內心里,他依舊感到十分的煩躁。
“有什么話,就快說吧。”歐內斯特把懷表重新放進內袋里,或許是因為天氣,他感到十分的煩悶,“我的時間不多。”
“看起來您的公務十分繁忙啊。”斯溫安坐在沙發上,索菲婭就靠在他的邊上,“帝都警衛部隊最近有什么任務嗎?”
歐內斯特的眼珠偏轉,雖然沒有可以擺出怒容,但是那股氣勢已經把另一邊的維多利亞給嚇到了。“不要試圖從我這里探聽什么消息,我很清楚,你在想什么。”
不過斯溫卻沒有理會歐內斯特的警告,或者說挑釁,依舊故我的問著:“德為得周邊的戰事都已經停息了,您和您的士兵們是要調往南方戰場,還是警衛帝都,以防不測?”
“如果你不想腦袋上被我開個窟窿的話,”歐內斯特冷冷地盯著斯溫,“就給我閉嘴,當然,如果你要繼續問也沒關系,我很樂意兌現我的話。”
“真是不好客的主人。”斯溫挑起了眉頭,對歐內斯特的威脅不以為意,“這是機密,又或者,只是您單純的不想讓我知道呢?”
歐內斯特下意識的把手伸向了腰間,但是他又摸了一個空。
這個氛圍,就連簡夫人都察覺到了不對。
維多利亞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這劍拔弩張的氛圍壓得她連氣都喘不過來,即使她想開口說點什么,可一看到父親的眼神,她就什么話都不會說了。
“客人,您的冰咖啡。”就在氣氛降到冰點的時候,拉姆雷姆適時地給斯溫和索菲婭端上了咖啡。
“謝謝。”索菲婭輕聲道了謝,然后接過咖啡,低著頭嘬飲著。面對父親和兄長之間的死局,她內心也極度的不安,但是出于對兄長的信任和支持,她一直沉默不語,并且默默站在兄長的一邊。
斯溫接過咖啡,同時瞄了拉姆雷姆一眼。
“我還以為不會享受到這樣的待遇呢。”
拉姆雷姆收起托盤,退到了簡夫人和維多利亞的身后。
“原本確實是沒有的,我只準備了給索菲婭小姐的那一杯。”
斯溫抿了口咖啡,清涼和香甜的口感頓時溢滿齒間。
“很誠實的女仆。”他打量著拉姆雷姆,沒有表情的臉孔上看不出什么來,“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我把德尼茲男爵還有其他愿意跟隨您的杰里柯家臣都轉交給您,您把這位女仆送給我,她很合我的胃口。”
“拒絕。”歐內斯特斷然回絕,“那些家臣不是你的財產,你沒有資格去用他們來做任何交換。”
“是嗎?”斯溫放下咖啡,同時架起了腿,“那就算了,我只是隨口一提。”
他又看向拉姆雷姆,那沒有波動的眼中發出的光,讓一旁的維多利亞莫名心驚。
“反正,最后都會是我的東西。”
歐內斯特的手緊緊握著沙發的扶手,他對斯溫的忍耐已經差不多到極限了。一開始,他還認為或許多少可以弄明白斯溫的來意,看看他到底打著什么主意,但是現在歐內斯特放棄了,看到這個人,只會讓他心中的煩躁之意更熾。
“如果你來只是說這些廢話,或者只是想浪費我的時間的話,那么就到此為止了。”歐內斯特站起來,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斯溫,“請你離開,我沒空陪你像小孩子模仿大人一樣,拿著一堆不知所謂的話題閑扯。”
“何必如此焦急呢?”斯溫又抿了口咖啡,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我的咖啡還沒喝完呢。”
歐內斯特搶過斯溫手中的咖啡杯,直接把咖啡潑到了斯溫臉上。
“給我滾。”歐內斯特的目光冰冷到了極點,刺骨的寒意中還透露著殺機,“以后不準再踏足我的家。”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幾位女士異口同聲的發出了驚呼。索菲婭連忙拿出手絹,幫兄長擦拭著面孔。
“如您所愿。”斯溫抹了把臉上的水漬,站了起來,他似乎一點也不怒,就這樣平靜的接受了歐內斯特的侮辱。
看著斯溫離開,歐內斯特的怒氣稍稍平息了下來。他看了一自己手中的杯子,然后遞給拉姆雷姆。“把這個杯子丟掉,還有,那個沙發也好好清洗一遍。”
“是的,先生。”拉姆雷姆接過了已經被歐內斯特潑空的咖啡杯,同時把目光轉向斯溫坐過的沙發。其實并不是很臟,咖啡都潑到了斯溫身上,沙發上面沒有沾多少污漬。
維多利亞看了看父親,幾度欲言又止,她身旁的簡夫人也是這樣,都不知道該說什么。歐內斯特是個嚴肅的人,但平常即使生氣也不做出潑人咖啡這樣粗魯的舉止,維多利亞和簡夫人感覺的出來,歐內斯特現在是真的非常生氣。
歐內斯特扯了扯領結,稍稍平緩了一番呼吸,盡量讓自己恢復冷靜。
“我走了,你們這段時間要當心自己的安全。”他看著妻子,目光中雖然流露出溫情,但是簡夫人卻直覺性的察覺到,歐內斯特只是想讓她安心,才做出這副表情。
維多利亞和簡夫人老老實實的點頭,雖然心里不免擔憂,可是他們也明白,男人的事情有時候不要問比較好。
歐內斯特最后再看了眼妻女,然后轉身,離開了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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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索菲婭仔細的幫兄長擦拭著被弄臟的衣服,雖然她沒有說什么,但是心里想的都表現在臉上了。
“沒事的。”斯溫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安慰著她,“只是冰咖啡而已,燙不到我。”
“還好拉姆雷姆送上來的是冰咖啡。”索菲婭心疼的看著兄長,“但、但這太過分了一點……”
她的聲音很輕,畢竟她要指責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哪怕彼此間關系很冷淡,她還是保持著一定必要的尊重。
“這沒什么。”斯溫不以為意,即使被潑了一身的咖啡,他也不顯得生氣,“這樣的侮辱根本沒什么好在意的,而且,我從他那里獲取的信息,完全值得這份侮辱。”
索菲婭疑惑不解的看著兄長,并不明白兄長的意思。
“接下來我們還要去哪兒?”既然想不通,索菲婭也就不想了,她早就習慣把一切交給兄長,就如同上一次一樣,“要回去嗎?”
“不。”斯溫搖頭,“還有幾位需要我拜訪的人。”
“是誰呢?”
“先去梅特涅家,然后也會視情況,去古德里安家族或者外務大臣門肯處拜訪。”
索菲婭點點頭,沒有繼續多問。
兄妹倆很有默契的保持了沉默,索菲婭不會多問兄長的事,而斯溫也不會全部瞞著妹妹,他會告訴索菲婭自己做了什么,但是卻不會說出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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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皺著眉頭,看著自己面前的宮廷總管弗朗茨。
“你是說,杰里柯突然開始大肆拜訪帝都的勛貴?”
“是的。”弗朗茨低著頭說道,“上午的時候,杰里柯伯爵和他的妹妹來家中拜訪,在和他們談話的過程中,那位索菲婭小姐提到了她父母的現狀,因為覺得有些奇怪,畢竟杰里柯……斯溫伯爵是和歐內斯特伯爵分開住的,而且兩人也不相往來,所以就追問了兩句,于是那位小姐就說了他們剛才去拜訪歐內斯特一家的事情。”
“拜訪歐內斯特?”亞歷山大瞪大了眼睛,顯得十分驚訝,“那個斯溫,帶著他的妹妹,去拜訪了歐內斯特一家?他們前幾天不還差點打起來嗎?”
“據說那次拜訪不是很愉快。”弗朗茨低著頭,繼續說道,“斯溫伯爵還被歐內斯特伯爵潑了一臉咖啡,他到我們家中的時候,還特意向我借了身衣服,我也是在他換衣服的時候,向索菲婭小姐問出了這些訊息。”
亞歷山大緊抿著嘴唇,陷入了沉思。
弗朗茨也低著頭,恭敬的站在一邊,絲毫不敢打擾皇帝的思考。
“給歐內斯特和帝都警備部隊的調動命令,經過了哪幾個人的手?”過了許久,亞歷山大才開口,“命令是昨天發出的,知道這個消息的人應該不會太多,你列一個名單。”
雖然亞歷山大的話跳脫性很大,但弗朗茨馬上就明白了皇帝的想法——他在懷疑,斯溫是因為得知了歐內斯特收到了警戒令,才特意跑到歐內斯特家里去,尤其聯想到幾天前斯溫給帝都那些大人物們發的邀請函,斯溫的這一系列行為看起來就真的很有古怪了,似乎是特意在拉攏帝都那些具有話語權和分量的人。
“是,因為命令是昨天才發出的,所以我這里還留有備案。”說著,弗朗茨從懷中的文件中尋找起了那份文件。
現在亞歷山大的心里相當的不安,尤其聯系起卡特琳娜和斯溫的關系,以及她對斯溫表現出的極度信任,亞歷山大幾乎確信,這個在最近三個月突然進入人們視線里的年輕人,一定已經得到了提亞馬特宮內的情報,并且在準備為卡特琳娜采取行動。而如果斯溫要對提亞馬特宮采取行動,他就必須要面對帝都警備部隊和芒斯特、康諾特、宴灣三省聯軍。
至于是什么樣的行動,亞歷山大根本不必想象,雖然他對斯溫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單看他先后殺死米歇爾七世和貝利亞這兩項功績,亞歷山大就知道,斯溫這個人絕對不是心慈手軟的家伙,他謀劃的,一定不會是和平手段。
所以,現在亞歷山大最關心的,是誰把這些消息透露給了斯溫,尤其是剛才弗朗茨告訴他的情報,讓皇帝開始懷疑,這個透露出消息的人,就在昨天知道警戒令的按些人中。
知道提亞馬特宮里的情況,又知道昨天的警戒令,這個人會是誰呢?
亞歷山大的目光瞄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弗朗茨。
會是他嗎?不,應該不是,他只知道有調動命令發給了歐內斯特和帝都警備部隊,并不知道具體的內容。
弗朗茨很快找出了列有名單的文件,然后交給了亞歷山大。
“因為根據保密原則,由提亞馬特宮發出的命令需要給首相府邸一份以作備份,所以這份命令皮特首相應該也看到了,而負責將這份文件傳遞給首相的,則是他的首席私人秘書卡爾·諾·菲爾先生,傳遞給歐內斯特伯爵的,是行政部常務秘書阿蓋比·諾·卡農爵士,除此之外,還有為您起草這份文件的凱恩斯先生以及打字員希爾頓女士。”
后面那兩個人亞歷山大根本不予考慮,只是基層的小人物,不可能和斯溫有所聯系。
而這些人中,有一個人很符合亞歷山大的懷疑,他既知道提亞馬特宮里的事情,又知道昨天那份警戒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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