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萊思先生,你覺得,說些毫無意義的胡言亂語,再給自己的眼睛上恒定一個閃光術,就能嚇住我了么?雖然,我必須要承認,你還掌握著法術恒定這種超魔技巧,的確出乎我的意料。”
雙眼放射著紅芒的怪物仍咧著嘴笑,緩緩抬起手臂他在凍結的冰塊當中抬起了手臂!就好像包裹著那具身體的只是一個中空的透明玻璃球按住自己的脖子,閉上眼睛,用頭左右擰動了兩下。由冰面組成的鏡之走廊中,回響著“嘎嘣嘎嘣”地脆響。
“你原來如此。剛才那段意味不明的話語,是類似密語一般,刺激自己精神上的某個開關的設置吧。靈徽與持有者的融合雖然家族一直言之鑿鑿,親眼看到還是第一次。”
怪物再次睜開眼時,那鮮血般的紅光已然消失不見,但它的神態,它的動作,它不知為何散發出的令人心生寒意的氣勢,都昭告著它絕非尋常人類的事實。它把頭猛地一扳,扭出了近乎直角的角度,將那延伸到耳根的傷疤和笑容,如同炫耀一般展示著。
“性格發生了超乎想象的改變,所具有的實力還未能判明,但能力本質上是顛覆、或者超越了現行魔法體系的,不能排除這方面的可能。不可思議文萊思先生會對靈徽抱有那樣近乎盲目的自信,而家族又對靈徽抱著近乎恐懼的戒備。看來也并非完全沒有道理的。”
怪物又“嘎嘣”一聲把頭重新扳回了遠處,攤開雙手,聳聳肩,從冰塊當中走出,在冰塊上留下攤手聳肩的人形缺口,渾身上下都向下滴著水,就這么一副濕漉漉的樣子,單手抵住冰塊,四下掃視著,咧嘴,愉快似的笑道:“從剛才開始就靈徽靈徽地說個沒完你們這些蠢蛋還真都是一副德性哈?我可是小文萊思的專用金手指,偉大而全能的系統大人”
德賽爾先生的聲音沒有再次響起,而系統似乎也一如既往地不介意別人是否會回應它的話。
“不過嘛看出我這個是閃光術的,你小子還是頭一個,還是值得稱贊一下的。哈哈,哈哈,你想想看,德賽爾,那群自以為是的傻瓜,那些以帝王將相相稱的猴子,他們面對一個0級的閃光術,無一不露出嚴肅、戒備、恐懼,的神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猖狂、肆意、毫無顧忌的大笑,的的確確是從文萊思的喉嚨發出,卻是文萊思永遠不可能發出的聲音,甚至,也許,這種真正意義上的肆無忌憚的笑聲,完全就不是人類可能發出的也說不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想想啊德賽爾,那些渾身珠光寶氣,滿臉兇神惡煞,走到哪里都要萬人跪拜的強者,被這么一個你一眼就看穿的小小戲法刷得團團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系統的笑聲突然戛然而止,一直保持的笑容也瞬間消失:“不好笑嗎?德賽爾,你為什么不笑?”
暗紅色長袍的身影在鏡中浮現,重重疊疊,一層又一層,不單是令人難以掌握他的所在,更是只是看到就會令人眼暈,連綿不斷的深紅,好像遍布島嶼的血跡,已經陳舊、即將干涸、略微發黑,殺氣已然消退,卻依然足以令人恐懼:“性格還真是完全不同了。這還可以稱得上融合嗎?”
“喂!我在問你話呢混賬!殺了你哦”與文萊思有著相同面貌的怪物突然再次咧開嘴,猛地仰頭,翻了個白眼,就這樣保持著這個姿態,笑著說,“啊,差點忘了。除了需要稱贊以外,我還要感謝你才行所以還是先不殺了。
“我和我的小文萊思關系更上了一層樓。他甚至點了一直都死活不肯點的職業技能,而且值也終于突破了個位數的大關這全都是多虧了你。謝謝你啊,德賽爾。”
“自我認知也完全不是一個人了。是個例嗎?家族花了這么長時間所得到的信息,還是始終少得可憐。對他們來說這也許是永遠處在迷霧當中的課題也說不定。倘若如此,也難怪他們會感到畏懼。”德賽爾先生依舊只是在自言自語,那聲音雖然回蕩與走廊之間,但與其說是他想讓別人聽到,倒不如說只是他也完全不在乎會被人聽到。
系統和德賽爾平常都是可以完全不理會對方自說自話的類型,而到了只有他們兩個的時候,對話就變得完全無法成立了。
但是好在,系統雖然會不理別人,卻不喜歡別人不理他。
“嗯該怎么感謝你比較好呢”系統張開裂著口子的嘴,邊笑,邊用哼唱般的語調說,“嗯總之,就好好陪你玩玩吧。讓我想想看,你對什么比較感興趣來著。啊,對,真理。哈哈,真理。嗯,那我們就來考點生活小常識吧。首先,嗯,你叫光輝之德賽爾來著,就從這里開始吧。
“第一問,光是直線傳播的嗎?”
異常的怪物向鏡中暗紅色長袍的身影伸出了一根手指。
眨眼。
“你”
黑暗降臨,聲音戛然而止。
重新睜開眼睛時,那暗紅的影子已被一團白霧包裹,于是鏡中無處不是白霧。
那是德賽爾用于防御的觸發法術,之前文萊思用三顆火球砸向他的時候,他身上也是散出了同樣的白霧,只是那時見勢不妙的文萊思在第一時間就發動了腳下的傳送法陣,所以沒能欣賞到這連冰塊都能凍出裂痕的奇景。不過,想來他也不會覺得可惜。
“你是如何采取攻擊的?不,在那之前,你找到了我的位置?怎么做到的?是魔法感知嗎?因為與靈徽相互融合之后,魔法感知的能力大幅度提升,使得原本察覺不到的氣息也能被感知到?”
德賽爾的語氣看似冷靜,但是熟悉他的人會知道,這種一句接一句連續問出一長串問題,讓人難以回答的行為并不符合他平常的習慣,而語速更是快得驚人,與往日截然不同。
之前將文萊思牢牢凍結在其中的巨大冰塊它在系統出來時融化出了一個大缺口,可是就在這短短一分鐘左右的時間,它竟然再次凍結起來,恢復了先前完好無損時的樣子。
然而,系統嗤笑了一聲,收回了點出的右手,左手隨意一推,冰塊便像面對鐵錘的玻璃片般碎裂成了粉末般的小塊:“我發現你小子不但喜歡自說自話,還不肯聽別人說話啊?你大爺我問你問題呢!光,是,特么的,直線傳播的,嗎!”
“呼原來如此。我的影像出現在了鏡面上。”
系統打了個響指:“這就對了嘛。你這老小子,這么大年紀了還跟那幫子愣頭青一樣不懂怎么好好說話,一副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樣子可不行哦?這次就先原諒你了。正確答案是:光是直線傳播的,而當面對鏡面,發生鏡面反射的時候,它會遵循入射角等于出射角的定律,小朋友,你明白了嗎?”
“你令你的攻擊循著光的路徑,在鏡面間跳躍,從而找到了我的位置。呼出乎意料的攻擊方式和控制能力。不過,更有意思的是,直線傳播、入射角、出射角,原來如此,仔細想想也確實是這樣。你將一些顯而易見的事實,用一種奇怪的方式表達了出來很有趣。”
“哈。”系統似乎對德賽爾先生的某些措辭有些不滿,歪著嘴翻了個白眼,接著突然抬手拍了一下腦門,重新露出了那種也許永遠不會在真正的文萊思臉上看到的,愉快中包裹著惡意的笑容,“啊對了,差點忘了。德賽爾同學,看你一副不服氣的樣子,老師就先讓你看個更有趣的東西吧
“來。”
在德賽爾的視角中,那個看起來與文萊思一般無二的身影,在勾了勾手指之后,好像忽然間產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就連見多識廣的德賽爾,一時間也無從理解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
他的身體仿佛被陰影所籠罩不,實際上他四周的光影沒有任何變化,他本人的形貌似乎也并沒有如何改變,與其說是被陰影籠罩,倒更像是,他輪廓被用毛筆勾上了厚重的粗線。那些屬于人類的、用來區分身份的精致細節已經消失,所余下的,只有看不清面目的影子。
即使在遮蔽視野的白霧中,依舊鮮明,即使在層層疊疊的鏡像中,依舊仿佛唯一般奪人眼球的,瘦長的,如同一團墨跡般,看不清容貌的,猩紅色的鬼影。
“啪”
清脆的響指聲令德賽爾猛地一激靈,好像剛剛從一個深沉的夢境中醒來一般。定睛看去,那個紅眼的文萊思,分明依舊是文萊思的樣貌,又哪有什么連面目都看不清的鬼影在?
“干涉精神的能力?與家族的技術如出一轍。也難怪家族會對靈徽的態度那么特別,恐懼,有著深入的研究,卻又總在阻止他人染指等等,”德賽爾正在自言自語的時候,突然面色一變,露出了他幾乎從未在他人面前露出過的表情幾乎有些恐懼的,震驚,“什么?”
系統仍然站在原先的位置,按說他應該是看不到德賽爾此時的表情的,然而他依舊咧嘴笑著點頭,露出了滿意的神色:“怎么樣,是不是很有意思?某些人上一章是不是信誓旦旦地說過些什么?是什么來著?我有點記不清了啊,好像是圈沒畫全的魔法陣無論如何都用不了?嗯,說得好像還要更加有氣勢一點,不過意思應該沒錯,是不是,嗯?德賽爾?你怎么不說話了?”
德賽爾確實一時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但并不是因為自己的話被打臉而啞口無言,而是對眼前超乎常理卻切實存在的事實難以接受。在他的魔法感知里,在他通過監控魔法陣看到的景象里,都已經找不到那些沉睡的人,甚至連承載他們的藍色棺木,都一同不知所蹤。這么多年來他甚至已經逐漸開始習慣的,充斥著島嶼的哭嚎般的精神力,也不再產生,只有原先已經發出的,尚還留存。
難道這個與靈徽融合的文萊思,真的能夠啟動那樣殘缺的魔法陣嗎?還是在沒有直接站在上方,隔了好幾層的情況下?如果他真的能做到的話,就證明他現在對魔法陣的理解和認識其實是完全錯誤的,比起這種理由,也許還是這個已經不能被稱為文萊思,無疑也并非靈徽的什么東西,通過一些特殊的手段,靠自己實現了類似傳送法陣的效果更能讓德賽爾接受
德賽爾做了一個深呼吸,呼氣時,頭上一根根的白發仿佛都在隨之顫抖。之后,他重新冷靜了下來:“在追尋真理的過程中,也會有花了很長時間之后,才發現一開始就是錯誤的情況。現在也是同樣,只是可能發生錯誤的時間比我想象得還要更早一些而已。只是如此而已。”
“啪啪。”
系統雙手舉在半空中,拍了兩下手,像是要吸引注意一樣,而被他吸引了注意的德賽爾,正好看到了他身周的白霧被徹底吹散前的一瞬間:“我說,德賽爾同學,我確實是很享受你驚嘆的表情啦。不過,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剛才,我可是已經找到你現在的位置了。”
系統抬起右手,橫向猛地一揮遠處德賽爾的臉上便傳出“啪”的一聲響,兜帽被掀了下去,露出了那顆頭發散亂的頭顱。而后,幾息之間,他那張遍布皺紋的臉上,便浮現出一個大紅色的掌印,五根手指岔得很開,根根清晰可見。
系統咧著嘴笑,張口,說話聲音并不很大,連監控用的法陣都無法采集,但一陣清風從德賽爾耳邊吹過,正將它的聲音傳入了耳中,就好像是趴在他耳邊說的一樣:“德賽爾,時間還很長呢。趁我還有興致,陪我好好玩玩吧。”
德賽爾回過頭,正好看到背后的冰墻上在這一瞬間被斬開了兩道巨大的裂痕。他幾乎是本能地意識到,斬出這兩道凹痕的,正是剛剛將那怪物的聲音送到他耳邊的微風。他知道,巴掌、話語、凹痕,都是那怪物用來威脅和炫耀的工具,或者,“玩玩”。
而正因為如此,德賽爾的臉上,浮現出了冷笑,燦爛卻寒冷的笑容,如同陽光下的冰。
“已經不能再將你當做文萊思先生看待,這一點我已經明白了。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來,按照你的說法,好好玩玩吧。”
他揮動手中沉重的實木法杖,一層表面閃爍流轉著七彩光輝的薄薄液面,便覆蓋了他們所在的一整層,正好將系統攔腰分開。
系統探手去觸摸流光溢彩的液面,卻在摸到的瞬間被震開。于是它咧著嘴,再次笑了起來。
“輝彩鋒刃。嗯,作為暖場活動,還算不錯吧。那么,游戲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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