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后,晴朗的一天。
大戰之后的村子已經徹底被毀,和煦而溫暖的風略過滿目瘡痍的大地,雖是處處破敗,但是也可以看見在廢墟之中傲然挺立的明黃色野花兒。倔強而平凡的生命不被曾經的痛苦和仇恨所打到,只要有希望,就能逆境重生。
月見湖陷落產生的地洞前。
“你……真的要走嗎?”月琊目光柔弱中帶著依依不舍。微風吹起了她的烏黑的發絲,輕撫著她經過苦難折磨后依然白皙的雙頰。
陽光有些耀眼,南凌瞇起了眼睛:“還有重任在身,我….會回來看你們。”他笑得十分溫柔。
月琊再次臉紅。她泯了泯嘴唇,想要挽留,卻忍住了。她無不認真又愉快地笑著說道:“我們會一直等你回來。”
南凌笑著點頭。
片刻之后,他認真地和月琊說了聲珍重,便折了身子,打算離開。此時,他看見白狼在不遠處悄然而立,在等著他。
“月楓會護送你,一直走出森丘。”月琊在背后說道。
南凌聞言,笑著和她揮揮手,便是謝意,隨后邁步而去。
可是剛抬腳,他卻又停住了。踟躕片刻,他回過身:“對了…..那日,月骨…..在月見湖旁,和你說了什么?”雖然怕提起傷心事讓月琊難過,但是南凌實在好奇,此番一走,不知何時再見,他實在是忍不住,張口問道。
月琊愣了愣,仿佛是陷入了回憶。倏而,風中的她輕輕地笑了,那笑容包含著些許的復雜和凄涼,和絲絲回味:“他說,等他殺了你,就放我走。”
南凌聽后,心中很不是滋味。
那不知名的望舒后人,為何最后放棄了搶奪月琊的身體?或者說,她其實根本就沒打算搶她的身體?南凌忽然之間,就想明白了先前所想的一個問題。月琊到底在那場瘟疫之中活下來了沒有?她是被望舒白蛇復活的死人嗎?顯而易見,答案昭然若揭。
若是,她怎么會僅僅因為冒死獻祭就成了圣女呢?換做任何一個月蛇神的信徒,都能做得到吧。南凌想,她必然也是不吃那些人肉的,是這個可悲村子里,唯一一個正常人。想必望舒白蛇是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感到愧疚不安,月琊是他心里唯一純潔無暇的象征吧?雖然,這是一場充滿著執念的復仇。
南凌看著楚楚可憐的月琊,瞬間明白,她之所是圣女,是望舒白蛇對月見村悄無聲息的愧疚和彌補。神圣的圣女,最后的正常人。
可惜,望舒白蛇最后還是決定與自己的仇恨共同赴死。恐怕,是因為已經無力收拾殘局,打算親手總結一切罷。
南凌想到這里,心也莫名地沉重起來。他轉過身子,決然向著白狼走去。
“南凌,你真是太可憐了。”他腦海里盤旋著這句話,久久不能散去。
…….
“那后來呢?”
燈火搖曳的紅塵酒館里,一個紅頭發、長著兔耳朵的少女神情向往地托著下巴,看著面前神色肅穆的三問童子。
三問童子扶了扶眼鏡框,無不神秘地掃視了圍在他周圍的人群,悠悠地開腔到:“后來,據說是白狼神趕走了邪惡的月蛇神,拯救了村子和圣女,帶著幸存的人一起到了地底的北冥海,重新建立了月見之村。這就是月見之城的傳說。”
紅發兔耳少女眼神迷離地看著遠方,仿佛仍舊意猶未盡,徜徉在故事的海洋里:“白狼神,好帥哦~”
“喂,它可是狼唉~會吃了你這個兔子精的!”
少女羞澀地咬了咬唇,嗔怪地用手肘戳著身邊調侃的同伴。
三問童子臉紅撲撲地,嘿嘿傻笑道:“其實這只是流傳得最廣泛的一個版本而已,關于月見之城創立的傳說,還有一個十分隱秘的版本,知道的人不多,我說來給大家聽聽,再過過癮……..”
眾人再度圍上來,都睜著好奇的眼睛,期待地看著坐在中間的三問童子。此時已是夜幕十分,紅塵酒館里燈火搖曳,老舊的唱片機放著悠揚的曲調,頗是浪漫。店主百邪看著那群湊在一起聽三問童子講故事的人,再看看不遠處吆喝著拉著一面無奈的伶逸瘋狂灌酒的東方雄,不由得笑著地搖搖頭。
還是老樣子。
旁邊的躺椅上,從昨天喝了真仙酒便昏迷不醒的蕭何此刻仍在呼呼大睡。他表情時而扭曲時而放松,仿佛再做著什么奇怪的夢。
為了等他醒來,眾人只好暫時待在酒館里。東方雄和三問童子這對搭檔完成任務之后也是無事可做,一個找人吹牛逼,一個找人喝大酒,回回都是這樣,百邪也習慣了。
“諸位有所不知,這個關于月見之城的另一個隱藏傳說更加的玄奧神秘;傳說是有一個神功蓋世,大公無私,明察秋毫,剛正不阿的神秘人……是他打敗了邪惡的月蛇神,拯救了村子,根本沒白狼神什么事兒…而白狼神,據說是月蛇神曾經的收下,后來看上這位神秘人的天人之姿,拋棄舊主,跟了他….關于這個神秘人我也是略知一二的,據說他是新仙界某位仙帝的御前親衛,也有說是昆侖派掌門的關門大弟子,生得是豐神俊朗、孔武有力吶,那身高是八尺有八,一雙星眉劍目、峰鼻薄唇——”
三問童子飛著吐沫星子,虎得周圍的人一愣一愣。
就在此時,一陣響動打斷了眾人高昂的興致。百邪停下手中的動作,抬眼望去,發現是蕭何滾下了躺椅,在地上打著滾兒。他上前欲將他扶起,卻聽得他嘴里發出痛苦的呻吟和哼唧。
“醒了?”百邪有些詫異,蹲下,笑著拍了拍蕭何的臉。蕭何擰著眉頭,呼地一下坐起來,不料一頭磕在桌子上,又痛得呲牙咧嘴,引得周圍的人笑聲連連。
“這是…..哪里?”蕭何緩了緩,揉著鼻梁和眼睛一臉迷茫地看著四周。
“這位朋友,你在月見之城,紅塵酒館。”一個來聽三問童子講故事的人好心說道。
“月見之城……月琊呢?白狼呢——”蕭何一臉疑惑地打量著四周。眼前的景象和人漸漸熟悉起來,他回想起了來紅塵酒館喝酒的經歷。
“白狼?月琊?這位朋友,你莫不是聽了這位胖兄弟的故事,又喝了些酒,神游了一回太虛,去當那神秘人,拯救月見村去了罷?”
眾人一陣哄笑,蕭何臉紅。
百邪笑著拍拍他的肩膀:“來,到這里來,我給你泡一些我獨門秘制的茶,可解酒,去去風寒。”
蕭何應著,艱難地爬起來。復又折過身子,拿起掉落在地上的毯子披在身上,無比清冷地抽了抽鼻子,沖著直勾勾看著他發笑的人群翻了一個白眼,便自顧自地坐在吧臺上,疲憊地闔眸揉著太陽穴。
這酒勁兒也太猛了。蕭何自言自語到。不過剛才的夢…..
和諧質樸的村子,瘋狂執著的村民,兇猛的猙,成堆的白骨,流星雨,可悲又可憐的月骨…..突如其來的記憶碎片突然在大腦涌現,那么真實,那么支離破碎,讓他一瞬間感到頭痛。
但是有一點,蕭何仍舊緩不過來。那就是夢中人的情緒。
那個叫南凌的人,心頭所有的喜怒哀樂,他都能清楚地感受到。為了會頻頻夢到他?
捧著一杯熱茶,南凌眼神發直,有一口沒一口地嘬著。
他注意到喝得東倒西歪的東方雄和伶逸正豪爽地搭著膀子舉杯大笑,注意到三問童子泯了一口咖啡,繼續忽悠著那個紅發兔耳朵小妖精。所有人都在,卻唯獨沒有看到朔夜。
半響,他禁不住問道:“朔夜…..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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