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被神mì
少年摟住的肩膀，道格皺起了眉頭。
他極度不習慣和一個身份不明的強dà
敵人靠得如此之近，然而每次他剛想要有所動作，少年的手就突然變得無比沉重，仿佛一座山一樣壓住了他，不盡全力恐怕完全無法擺脫——所幸現(xiàn)在這身軀是不死之身，讓他稍感心安，最終忍耐住了動手的沖動，希望能多從對方口中聽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給你惹了麻煩？？”
不過少年的話隨即引起了他的注意，淡淡地開口詢問：“這里面怎么會牽扯到你？”
“那個，就是在這城里和薩寧親密接觸的那次啊！”
少年朝希安的方向遙遙地指了一下：“薩寧連續(xù)兩次降臨在這個位面——連續(xù)兩次啊！就像是在平靜的池塘里連續(xù)投下兩塊巨石！所造成的影響也像是波紋一樣一直延伸到很遠的地方，害得我手忙腳亂地到處善后，累個半死！”
“善后？”
道格眼皮微微跳了幾下，為自己剛才‘多聽點消息’的決定感到一點慶幸：“什么意思？”
一邊問著話，他一邊朝利納克斯那邊望了一眼，非實體狀態(tài)的龍巫妖的魔法仍在悄悄地集聚魔力中，看來還需yà
一點時間。
“博格菲克瑟那家伙啊，忘了嗎！”
少年很順手地又拍了拍道格的后背，甚至還伸手摸了摸后者的頭，隨即就露出一個奇異地笑容。給人感覺是他似乎正在因為達成了什么目的而偷笑中，“他可是相當敏感地。只要你稍微踩了一點界限，都會毫不留情地先動手再問‘為什么’呢！你們把事情搞得一團糟，如果不是我一直在背后給你們收拾殘局，早就把他給惹來——”
“等等，”
道格突然開口打斷了少年的話，“你是說，是你在背后暗中照應、所以冗余天使才一直沒有出現(xiàn)？”
“是啊。知dà
我的辛苦了吧！改天要請客哦！”
少年笑嘻嘻地開玩笑，仿佛和道格很熟一樣——不過說起來。道格在內(nèi)心深處確實有點覺得這個少年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但是我們已經(jīng)把歷史維持在原樣了啊！”
道格正要說話，一直在旁邊警惕地盯著他們的菲菲安就先開了口，小臉上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阿納古二世和歷史上一樣死了、斯柏德蒙也被暗殺了，s也當上了深紅大帝——”
啪！
少年無力地拍了自己的腦門一巴掌，臉上露出很是郁悶地表情：“不是吧！”他發(fā)出了近似哀號的聲音：“難道你們到現(xiàn)在還沒有發(fā)xiàn
嗎？”
“……發(fā)xiàn
什么？”
道格轉(zhuǎn)頭望著他回應，借機不著痕跡地微微挪動身子、將少年地后背送給利納克斯。
“你們都不是笨蛋呀。怎么會不明白呢！”
少年似乎一點也沒有發(fā)覺道格的企圖，還在那里做出快要抓狂的表情：“你們那樣做根本不是在維護歷史！”
他近乎哀號地大聲訴說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所謂的‘歷史’彈性很大！普通程度的擾動，只要放在那里不去動它、總會回到原位地！難道你們就沒想到。你們本身就是巨大的‘變量’。越往里面參合就越麻煩嗎？！難道‘歷史上’暗殺斯柏德蒙地家伙會知dà
自己應該‘按照歷史’去殺掉他么……呃，好亂！”
他有點不知所云的話聽得道格直皺眉頭。然而利納克斯和菲菲安卻仿佛聽明白了，一起露出了思考地表情。
“自從你們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歷史就已經(jīng)改變了啊！”少年繼xù
說著，“但是只要你們安安靜靜地不去做什么出格地事情，也就沒什么影響，就好像是我們花店門前大道上的那些狗屎一樣，雖然剛出現(xiàn)地時候熱騰騰地一大堆很醒目，但是被人們踩來踩去，最后就會完全沒有了痕跡——雖然它還是存zài
，但是沒人會注意到了！‘歷史’也是這樣……”
“……”
真是令人不舒服的比喻。
道格的眼睛瞇了起來，目光中隱隱地出現(xiàn)了陰冷的怒意，微微轉(zhuǎn)頭去看利納克斯的魔法準bèi
得如何，卻發(fā)xiàn
他居然在沉思什么。
“時間對侵入體的離散化性質(zhì)。”道格還沒來得及做出暗示，龍巫妖就突然若有所思地開口，“我記得曾經(jīng)在什么地方見過一些有關這方面的研究……是哪里呢？”
他的記憶中隱約閃爍著一些模糊的畫面，但是那應該是他轉(zhuǎn)化成龍巫妖之前的事情了，時間過去了太久，暫時記不起來。
“你是說，我們以為是在維護歷史的做法，反而加劇了歷史的改變？”
菲菲安小嘴微張，精致的小臉上露出不能相信的神色。
“是啊，把我給累個半死！”
少年夸張地哭訴，“特別是你們還把薩寧給招來了！幸虧只是間接的，要是它一怒之下不顧一切地親自出現(xiàn)在這個位面，那么我也沒辦法幫你們遮掩了，你們倒霉我也跑不了啊，一不小心就會徹底地……呃，總之，一提起來我就想哭呢！”
“那為什么博格菲克瑟會說我們是‘時間的囚徒’？！照你話來看，我們不是根本不用去在意歷史嗎？”
菲菲安不自覺地搖著頭，很難接受自己是毫無意義地亂忙了一通的說法。
“呃，哈哈，那個啊，”少年突然假假地笑了起來。“總之，是有原因的，但是其實和你們沒什么關系……那個，嗯，你就當博格@菲克瑟那家伙在胡言亂語好了！”
“把話說清楚。”
道格陰沉地盯著他，冷冷地開口。眼前這少年洋洋灑灑地說了一大堆。卻在最關鍵的問題上含糊其辭，豈不是跟拿人耍著玩一樣？“——或者我來幫你回憶起來！”
他地話里帶著濃濃的威脅。少年
突然變得十分詭異，嘴角一咧，比之前更加強烈的氣洶涌而出，道格只覺得仿佛置身在熔巖中一般，整個身體表層瞬間都傳來燒焦的感覺，菲菲安發(fā)出短促的驚呼，手上的魔晶戒指接連爆開。利納克斯眉頭輕皺，優(yōu)雅地揮了下手給她加上了一層防護。這才避免了戒指的全體陣亡。
室內(nèi)的其他東西仿佛被暴風吹過一般，整個呈放射狀散開，然而被波及地范圍卻僅限于房間內(nèi)，易燃的東西則早已瞬間化成了灰燼，隨著空氣中殘余地紊流飛舞，那邊的房門卻連半點溫度都沒有增加。
“啊。抱歉抱歉，那個。受母系那邊的遺傳影響，其實我脾氣挺暴躁。”
自稱菲歐@麥內(nèi)哲的少年露出了一個歉意的笑容。趕緊收回了不受控zhì
地噴發(fā)著得氣勢。嬉笑地盯著道格：“不過，我可真都是一心一意地為大家好啊。博格菲克瑟那家伙很麻煩的，所以各位最好還是暫時不要有什么大動作比較好……好了，我走了……浪費了這么多時間，明天早上沒把那些花收拾好地話，老頭又要羅嗦了！……”
他啪地彈了下手指，下一秒鐘，身影已經(jīng)憑空消失，無論是利納克斯的魔法，還是道格握在手中地幾枚魔晶，都沒有機會出手。
……
屋內(nèi)的幾個人注視著他身影消失地地方，很長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你相信他嗎？”
最后還是菲菲安先打破了沉默，大眼睛望著道格，希望能從他那里得到一些回應。
“……”
道格沉默著沒有回答，目光陰冷卻沒有焦點，眉頭皺得更緊，顯然在思考著什么。
“我覺得他說地是實話……”菲菲安猶豫了一下，繼xù
說下去：“確實就像他說的，我們一參與進去歷史其實就已經(jīng)發(fā)生改變了！但是博格菲克瑟卻一直沒有出現(xiàn)，對于這個結(jié)果可能地解釋——”
“菲菲安，”
道格突然回過頭來，開口打斷了小丫頭：“我好像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情——當初你做了什么、讓博格菲克瑟察覺到了你的存zài
？”
他也是剛剛才想起來的，自從遇到菲菲安之后，就一直有一大堆的事情纏身，以至于他完全忘記了要問一下，當初博格菲克瑟究竟是怎么被引來的？在他的記憶中，一切都是從那堵被打穿的墻開始的，之前發(fā)生了什么，只有小丫頭自己知dà
——也許還包括庫克斯壯。
“啊？”
這個問題顯然讓菲菲安十分意wài
，小臉上露出錯訛的表情：“我就是進行了一項……哎？”
她突然一怔，小嘴微張著愣在了那里，大眼睛連續(xù)眨了幾下之后，露出了迷惑的神色：“……我記不起來了！”
她的小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我只記得我似乎是做了一項實驗，但是具體做了些什么竟然完全沒有印象！”
“一點也想不起來？”道格的臉色更差了，盯著菲菲安的眼睛，“那么后來那次發(fā)生事故的實驗——就是你把我和肉丸一起召喚過去的那次，你又是做了什么才得出結(jié)論我們必須要去維護歷史的？”
“那次我就是——”
菲菲安不假思索地就要回答，然而話又是說了一半就停住了，小臉上的表情先是驚訝、隨后開始變得有些迷惑。
“道格！……”她的聲音里有些急切：“我……我怎么還是什么也想不起來？！”
小丫頭明顯地有些驚慌起來，惶急地努力回憶著，甚至給自己施加了一些不知明的魔法來刺激腦力，然而那兩段記憶絲毫也沒有回復的跡象，仿佛從來不曾存zài
一樣！
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道格表情冷森地注視著仍在不斷努力的菲菲安，腦子里再次高速運轉(zhuǎn)起來′然菲菲安在生活上的種種表現(xiàn)讓人很火大，卻從不包括‘沒記性’這一項，相反她有著驚人的記憶力。無論是魔法還是其他，都能夠輕易地印在腦子里……但是現(xiàn)在竟然兩次關鍵地事件都莫名地失去了記憶？
“亙古至今、唯一真理的執(zhí)掌者。守恒之主、萬物之主……”
沒有任何猶豫，道格把手朝向菲菲安伸開、迅速地開始吟唱起來。這兩段記憶然而易見極其重yà
，無論如何也必須搞清楚！
“……換取被遺忘記憶地復蘇！”
已經(jīng)非常熟練的他很快就提出了恰當?shù)囊螅欢詈笠粋�字說出之后，室內(nèi)一如既往地安靜，什么事情也沒有發(fā)生。
利納克斯的臉色立即變得鄭重起來，不等道格說什么←已經(jīng)開始了同樣要求的祈禱，當他的祈禱詞念完之后。屋內(nèi)的三人都開始四下打量著，想要找出一些神術發(fā)揮作用地痕跡——然而誰也沒有感覺到什么。
“怎么回事？”
道格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菲菲安不抱什么希望地自己也試了一次，結(jié)果完全一樣，沒有任何反應。
“祈禱沒有回應。”
利納克斯優(yōu)雅地臉上表情凝重，“靈魂之石沒有消失，說明不是神術失去作用。而是根本沒有被接納……”
“被誰接納？”
道格咬著牙冷冷地問，“我就是守恒之神了。還要求誰去接納？難道說我上面還有什么‘頂頭上司’嗎？！！！”
“一個神系不可能有兩個主神，那會造成整個神系的覆滅。就算他們兩個實力極其接近。也一定要有層次上的差別！”
菲菲安馬上開口否定，利納克斯也同意地點點頭。然而這樣一來事情就又回到了原點：道格自己肯定不會拒絕自己的這個要求，那么又是什么造成了請求沒有被接納？
“也許我們應該反過來找原因，”
利納克斯在沉思片刻之后，露出了若有所悟的表情：“‘主神自己拒
己的請求’顯然是個荒謬地推論，那么就反過來，是求本身，存zài
著什么特殊的問題？”
“請求本身地問題？”
道格在利納克斯平靜語氣的影響下也迅速冷靜了下來，確實，排除掉‘自己拒絕自己’這個顯然荒謬地結(jié)論之后，請求本身存zài
一些問題就是唯一合理地解釋了：“難道是因為這些記憶和冗余天使、或者是和‘時間’有關？”
他心中一動，把自己的看法說了出來，菲菲安和利納克斯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有可能哦。”
菲菲安變得鎮(zhèn)靜了一些，“我這兩段記憶突然消失，一個可能就是受到了博格菲克瑟地影響——他可是‘規(guī)則’之外的存zài
呀！另一個可能就是因為這兩次實驗都和‘時間’有關，造成了一些特殊的影響，所以請求才會無法接納——‘時間’和‘規(guī)則’這兩種力量，即使是這個位面的諸神，也必須受到他們的限制呢，神術受到干擾的可能性很大。”
“神……時間……？”
一旁的利納克斯神色忽然一動，身形頓在那里、一動不動地沉默片刻之后，突然抬起頭來：“我想起來了。”
他的神色有些傷感、又有些詫異：“我聽到那自稱序列天使的少年的比喻，就覺得有些熟悉，然而那記憶太過遙遠，我一時沒能想起；直到剛才被菲菲安不經(jīng)意地提醒，我才突然想起來是在那里接觸過——”
塵封已久的記憶再次被拂去表面的落塵，模糊地浮現(xiàn)了出來，讓他的心中緩緩地溢滿哀傷。那還是他和洛娜賽黛絲一起在人類之中生活的時候，兩只巨龍偽裝成人類的小貴族，在鄉(xiāng)野城堡里悠然地享shòu
著二人世界，他研讀魔法，她整理花園，生活單純而幸福，對視的每一眼都充滿了甜蜜……正是在那段平靜安詳?shù)娜兆永铮炎约旱哪ХㄖR做了系統(tǒng)而高效的整理，還大量研究了其他領域的魔法，也因此而接觸到了拜倫恩斯的領域，有了后來那驚天動地的大毀滅。
“拜倫恩斯曾經(jīng)是個非常興盛的神祇，他的信徒因為可以方便地通過神術獲得想要的珍惜材料，所以對很多方面都有著深入的研究，傳承的神術據(jù)說涉及到了眾多領域。”
利納克斯平靜了一下起伏的心情，開始訴說自己想起來的事情：“對于時間，他們也有著相當程度的研究，提出了許多理論，其中就包括類似那位自稱序列天使的少年所說的時間的離散化性質(zhì)。”
“拜倫恩斯？”
道格倏地挑了下眉：“拜倫恩斯對‘時間’有研究？”
“準確地說，是拜倫恩斯的信徒。”
利納克斯點了點頭，“很可惜，具體的情況已經(jīng)不可考證，即使是在我年輕的時候，拜倫恩斯也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非常隱晦的神祇，數(shù)量龐大的信徒仿佛一瞬間全都消失了，而神術的傳承也不知所蹤，我是通過研究巨龍保存的魔法筆記才得以了解一些有關這一領域的知識，其中關于時間只是簡略地提到了一點而已。”
他優(yōu)雅的臉上出現(xiàn)了遺憾的神色，“如果有拜倫恩斯的傳承知識，也許我們能夠找出解決的辦法……”
“沒關系，我們可以用靈魂石換取這些知識呀！”
一旁的菲菲安馬上想到了一個辦法，興奮地剛要開口祈禱，利納克斯卻輕輕地伸手阻止了她：“恐怕無法如你所愿，菲菲安。”
他微微搖頭，遺憾的神色更濃：“如果我們知dà
某個具體的東西，例如，一本筆記的名字或者外觀，那么讓它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花費的能量并不會很多，然而如果不得不在浩瀚的時間之中尋找這些知識，所需yà
付出的代價雖然不能說是無法想象的數(shù)字，卻也不是現(xiàn)在的我們所能承shòu的。”
“哎？！”
菲菲安失望地低叫了一聲，剛剛有些希望卻又破滅掉的滋味相當讓人難受：“那怎么辦？”
“我知dà
哪里能找到線索。”
道格忽然開口，看著兩人的目光變得深沉：“被異端審判者抓到‘沉睡者地牢’的薩卡斯曾經(jīng)提到過，他的那顆水晶球里記載了拜倫恩斯的傳承——”
他轉(zhuǎn)過身瞇起眼睛望向遠方，仿佛穿透了距離的限制正在觀察著什么：“那顆水晶球，現(xiàn)在應該正保存zài
希安的薩寧大圣堂里！”
“太好了！”
小丫頭露出大大地松了口氣的表情，幾乎馬上就想要去把水晶球拿到手，“就算那里面沒有我們需yà
的知識，只要能夠得到一些像利納克斯所說的筆記之類的線索就完全可以了！”
利納克斯看起來卻并沒有什么高興地樣子，甚至還微微地皺了下眉頭。
“你忘了嗎？”
他提醒菲菲安和道格，“根據(jù)那位自稱序列天使的少年的說法，我們最近最好不要有什么舉動。”
雖然他并不在意大圣堂里的三神子之一的加斯提司，但是很顯然，一旦發(fā)生沖突，剛才那位強dà
而神mì
的序列天使將不可避免地被驚動——這才是真zhèng
可慮的地方。
“放心。”
道格的聲音傳來，利納克斯轉(zhuǎn)頭望去，看見自己的主神大人臉上帶著陰沉的冷笑：“我們不做什么大動作！加斯提司我有辦法把他引開。”
事情突然之間顯得極端復雜，他之前所知dà
的東西都變得面目全非，這種混沌不明的情況下，那個記載著重yà
知識的水晶球突然之間變得無比的重yà
——所以一定要拿到手！
一切只能靠自己！
他轉(zhuǎn)過身去、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希安的方向，手中緊緊地握住那些黑色的晶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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