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漫天漫地的崩玉裂石!
又是一地灰蒙蒙的玉沫雪渣!
凰月手持宮花,熟門熟路的從前一刻還是白玉塔頂?shù)目罩芯従忥w落。
腳剛剛站穩(wěn),看著面前那熟悉的斷壁殘垣和空氣中激蕩的雪霧。
五年里第四次,感慨自己的毀塔體質(zhì)。
另一手掌伸開,一枚通體烏亮的板指靜靜的躺在手中。
估摸著應(yīng)該是一種不知名的玉石做成的,其上雕刻了一顆栩栩如生的骷髏。
凰月把板指套在指間輕晃,盯著那顆頗為可怖的骷髏,心里卻在盤算:
五年修行,除卻毀了四座玉塔之外。
在歸文閣里得了一塊其貌不揚的石頭鎖片。
在歸武閣里得了一柄破銅爛鐵的銹劍。
在歸天閣里得了一只稀松平常的光面桃木鐲。
在歸玄閣得了的,就是手里這枚其貌不揚,頗為可怖的烏玉骷髏板指了。
除此之外還有鏡定的那本《神經(jīng)》。
貼身把烏玉板指收入懷中,抬手收了宮花,出了結(jié)界。
腳步微頓,閉目深吸了口氣,折了方向往蜜閣行去。
五年了,自從踏進歸武閣修習(xí)以后,自己一共就沐浴了兩次……
雖說閣中數(shù)九寒天,人和物都被保鮮的很生動鮮美,但是總是覺得自己已經(jīng)餿的,蒼蠅都不愛搭理了!
如今好不容易出塔了,自是要先沐浴個徹底。
一路行來,晨光微曦。
歸來宮還是老樣子,五年間不曾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只不過行走在其間的不再是五年前那個稚嫩懵懂的女孩,而是如今亭亭玉立的花季少女。
此時,飛雪閣地下暗室里,一室漆黑靜寂。
突然一陣清脆金鈴響起,像是恒古寂寥中劃過的一抹鮮活躍動的光。
黑暗中,入定的璃夜緩緩睜開雙眼,一雙妖異的紫眸,在暗夜中竟然盈著一抹華光。
“啪”黑暗中響起器物墜地碎裂的脆響。
璃夜紫眸一轉(zhuǎn),凝著白玉階上碎裂的烏玉珠碎片的形狀走勢,凝神推演了良久。
斂了雙眸,整個人竟隱隱散發(fā)出一絲落寞頹勢。
靜默許久,黑暗中像是從心腔里擠出的幾聲呢喃低嘆:“天意……便是如此么。罷了……罷了……”
凰月沐浴更衣完畢,只覺通身清爽。貼身收好若干物件,又飲了些許花蜜。
一番收拾下來,已是天光大亮。
狐裘也未披,便出了蜜閣,直往飛雪閣行去。
一路低著頭,腳步輕緩前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回廊曲悠。
忽有所覺,猛然抬頭,猝不及防如以往一樣,跌進那一雙琉璃碎冰的黑眸中。
心突的就不受控制狂跳起來,連帶著臉頰也染了一層薄紅,燙貼的能溫?zé)嵋粔卮季啤?br />
“師傅!凰兒四閣修行,學(xué)成出關(guān),特來給師傅請安!”凰月輕道。聲音不似兒時的軟糯,多了少女的清脆柔美之音。
靜……
師徒之間靜的只能聽到呼吸和彼此心跳的聲音。
璃夜靜靜的端詳著眼前好似一夕長大的少女。
通身只著一襲淡紫紗裙,未披狐裘,也不見她有瑟瑟之態(tài),可以見得,內(nèi)功修為進境,已可抵御歸來宮的數(shù)九嚴寒。
一頭鴉色青絲,黑緞般的披灑在身后,五年的時間,已然長發(fā)及腰。
原本一雙圓溜溜的杏眼,眼尾竟越發(fā)的上挑拉長,眸光流轉(zhuǎn)間,染上一絲入骨的風(fēng)流。
此時,一雙眉眼低垂著,濃密纖長的睫毛微顫,紅潤菱唇輕抿,整個人馨香馥郁的像初春開滿枝頭的緋櫻。
“凰兒,既已塔毀功成。為師命你即刻下山,今生今世,不問何種緣由,不得踏入歸來宮半步。”
真真的聲如寒冰!
凰月驚諤中猛地抬頭,還未看清師傅是何種表情。
只覺眼角處一道耀眼紅光閃過,接著眼前便是滿目的淡紫,整個人已被師傅罩在懷中。
眼前淡淡的紫,熟悉的絲絲竹香,突兀的綻出一團鮮艷的紅,夾雜著血的腥氣,染紅了師傅的紗袍,也映紅了凰月的眸。
耳邊傳來似曾相識的如天籟般的聲音,滲了七分寒意三分調(diào)笑道:“五年未見,師兄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普度眾生了!”
凰月聞聲望去,時隔五年,有狐無憂就這么,猝不及防的第二次出現(xiàn)在歸來宮,出現(xiàn)在凰月面前。
第一次見,他想殺了她,師傅護住了她。
第二次見,他仍舊想殺了她,師傅又護住了她。
還未收回目光,只覺大力襲來,猛的被師傅發(fā)力推出。
凰月被大力推的在空中極速后掠,一雙眼瞬也不瞬的盯著師傅左胸前越來越大的血花,用盡全身力氣張了張嘴,竟一字也說不出。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師傅胸前的血花不斷浸染紗袍。
一條通身暗紅的鎖鏈從師傅背部傷口垂落下來,鎖鏈的另一端握在一個帶著赤色饕餮面具的黑衣人手里。
此人凰月識得,《神經(jīng)》上有所載:有狐赤煉,有狐一族第一高手,赤色饕餮面具遮面,黑衣兜帽裹身,無人窺其面目,是有狐無憂自幼貼身暗影。
比他的身手更出名的是他的兵器,乃是上古名器十二地支中的“赤焰捆星索”。
捆星索一出,仙神盡誅,乃是妖族圣物。
好一個仙神盡誅!
望著勉力強撐的師傅,凰月只覺心緒激蕩,通身似是被架到火架上炙烤一般,灼燙難忍。
眼前漸漸彌漫黑色火焰,頃刻間,黑色火焰竟包裹周身。
切膚徹骨的灼痛,都比不過眼看著師傅漸漸衰弱的心痛。
明明很痛苦,卻連流淚都不能。
眼中的水汽,剛有一絲濕意,就被周身火舌,瞬間烘干,甚至都不曾蒸發(fā)成水汽。
隔著黑色的火焰,凰月轉(zhuǎn)頭看著對面長身佇立的紅衣男子。
火紅的狐裘,火紅的輕紗錦袍,火紅的祥云軟靴。
連玉冠上兩側(cè)垂下來火紅絲帶末端的南珠,也被籠罩一層淡紅的瑩光。
瑩然修長的雙手,此刻正一手執(zhí)了一把黃楊箍金大弓,一手食指中指微彎,勾著小指粗細的弓鉉,拉滿了半月。
箭頭用金箔箍出奇怪文字的羽箭。
箭頭直指著自己,箭在鉉上,蓄勢待發(fā)。
凰月認得這把弓,不是別的,正是十二地支中的梵金弓。
梵金弓者,箭出必見血,凡人無傷,神族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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