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咚!咚…咚……
這更夫打更之聲略顯慵懶,但在萬籟俱寂的嵩陽縣內仍是尤為響亮的。.最快更新訪問:щщщ.79XS.сОΜ 。零↑九△小↓說△網
此時正值初夏,天上不見星子,密匝匝的黑云隨著大風涌動著,仿佛整片天空正醞釀著一場不為人知的隱秘。
“看來是一場暴雨!
更夫李二郞抬頭望了望天,緊了緊身上的單衣,埋怨著出來時為何不多披一件。好在時下三更半、路上鮮有人行,打算就此偷個懶兒,過了群芳閣別院的院墻便一路折回,好去親近親近媳‘婦’兒。
一想到剛過‘門’的美嬌娘,李二郞渾身只覺熱流上涌,雖是大風撲面卻也不那么冷了。
而就在這時,不遠處一點火光突兀地映入了李二的眼簾,使他的兩眼看起來好似發(fā)著光。
李二‘揉’了‘揉’眼睛,定眼再瞧,面‘色’遽然一變,趕忙一路飛奔至前。然而離著那群芳閣院墻越近,李二的面‘色’就越發(fā)難看。
他赫然瞧見了一棟正在熊熊燃燒的大屋,而鄰近的連排屋宇也跟著直冒輕煙,不過片刻工夫另一棟大屋四角隱有火舌迸‘射’而出,不旋踵間便竄上屋檐燒將起來。其火勢之猛嚇得墻外李二郎渾身一震,仿佛忽然醒悟過來般立馬扯著嗓子,狠命敲打著鑼梆道:“走水了,走水了!”
這呼喊之下,鄰里屋中燈光相繼亮起,頓時人犬之聲‘交’雜而出,顯見左右鄰舍已被相繼驚醒,可離得最近的別院之中卻是靜謐異常。
李二郎邊走邊焦慮道,這別院平日除了家仆之外鮮有他人,今日剛有群芳閣的貴人白天入住,夜晚怎就起火呢?而且這火借風勢,明火連天,火星吹灑下,臨間屋梁也被點著,可饒是如此,屋內卻是無人逃出,難道被下了‘蒙’汗‘藥’睡死了不成?
一想到此處,李二郎不由一陣哆嗦,三步并做兩步奔向那群芳閣別院大‘門’賣力地敲打著。久久之下,左右業(yè)已聚集不少提著水桶,‘欲’待合力滅火的鄰舍,可里間依然無人回應。
此時、李二郎后背已是冷汗淋淋,微一咬牙,只得向周圍鄰居道:“救人要緊,我去衙‘門’報信!你們抬木頭來將‘門’撞開,有事我二郎擔著,”說完頭也不回地向著縣衙奔將而去。
與此同時,群芳閣某室內,呂步佳聽到黑衣裝扮的‘女’子匯報別院起火后,驚得拍案而起,嬌叱道:“‘混’賬!我不說不要有所動作嗎?!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敢違抗本閣主之令!”這黑衣‘女’子匍匐在地,聽得主子發(fā)怒,唯有怯生生道:“閣主息怒,屬下除了監(jiān)視外未做任何逾越之事,故此斗膽猜測,應…應是那人所為!還望閣主明鑒!”
這話甫一入耳,呂步佳倒也冷靜了下來,沉‘吟’些許,方道:“那你可看見他的人進別院了?”
“這……今晚月亮無光,加之風大瞇眼,所以……”
這黑衣‘女’子遲疑著不曾說完,不想呂步佳猝然發(fā)難,卯足七分內勁一腳踢將而來,只聽‘咔’的一聲悶響黑衣‘女’子左臂應聲而折,饒是如此呂步佳余怒未消,復想伸手來打卻見那黑衣‘女’子拖著左臂自行湊上前來,不住求饒道:“屬下該死,閣主饒命,閣主饒命!”
呂步佳微微瞇眼道:“哼!沒用的東西,念在你隨我多年的份上,暫留你一條賤命!既然有可能是那人的意思,那就一不做二不休,你立刻帶齊群芳閣所有的姐妹,喬裝成黑衣人進別院給我看著,有僥幸逃出來的都宰了,務必做到一個不留,聽見了么!”
“是!”
隨著一聲干凈利索的應話,黑衣‘女’子拖著傷軀打算離去,卻聽到呂步佳又叫住她,吩咐道:“慢著!去和縣衙王大人知會一聲,將別院圍住,不得有任何人進出,我稍后就來!”
“得令!”
黑衣‘女’子領命而去,呂步佳將四處‘門’窗緊閉,快步來到‘床’前,又將‘床’榻欄桿上的鳳頭對飾一擰,隨著‘咔嚓’一聲機括驟響,那后墻貼有一副仕‘女’圖的墻面應聲翻轉了開來,呂步佳快步閃身入內,好一會兒復又轉身而出,將鳳頭擰回原位,匆匆步出‘門’外。
然而誰也不曾想到的是這呂步佳前腳剛走,后腳卻有一名男子下梁翻窗入內,之后過得半盞茶功夫又有兩名‘女’子隨著一名男子先后入內,當四人站定,一名‘女’子笑得暢快:“這一把火放的實在痛快,那呂布佳做夢也想不到是咱們自己放的火!
“客卿足智多謀,素衣佩服!
這說話的二人正是夙瑤和白素衣,原來祁彥之一早就認定呂步佳不會將人輕易‘交’出,是以制定了自己放火,先一步打‘亂’對方的陣腳,從而引蛇出‘洞’的計策。果不其然,計策竟是相當成功,祁彥之聽著二‘女’的贊譽微微一笑,遂向莫仲卿道:“仲卿方才可有何發(fā)現??”
莫仲卿道:“方才離得太近怕被察覺,不過我在屋外梁上聽到幾聲機括以及墻面摩擦聲,想必這間屋子應當另有乾坤。”
三人見莫仲卿如此篤定,遂也不再多問,在這間屋中四處散開遍尋起來。良久,四人大肆搜索下卻是一無所獲,夙瑤一氣之下拉著白素衣坐下道:“這上下左右里里外外都找了遍,哪有機關暗道?小子、你方才如何夸下海口來著?還不如換我來監(jiān)視!
莫仲卿頓時語塞,面有愧‘色’道:“姐姐教訓的是,多怪我學藝不‘精’,要是以二師兄少英的身手和膽量,肯定早就戳著窗戶偷瞧了!蹦偾湔Z罷有些泄氣,靠在墻壁上苦苦思索對策。
屋內一時無聲,眾人一籌莫展。
良久、忽然聽得‘咔嚓’一聲,掛有仕‘女’圖的墻面竟自行反轉了開來,從里處走出一個俏生生的‘女’子。
眾人一驚,那‘女’子面‘色’更是大變剛想閃身逃回暗室,離得最近的莫仲卿眼疾手快一劍飛出,擋住了‘女’子的退路,轉而劍柄暗運勁道用力一拉,一帶之下‘女’子隨即一聲驚呼跌出了墻外,眾人見狀不由分說地飛快上前三兩下便制住了該‘女’子。
夙瑤收劍回鞘,細細瞧那‘女’子面目倏忽一驚,隨后似是想到什么般忽然攢步上前猛地扼住‘女’子手腕,疾言厲‘色’道:“好你個苗清淑、說!為何只身出現在密道中?你跟隨納云妹妹多年,她待你情同姐妹!內坊亦不曾虧欠于你,為何出賣她!納云妹妹被關在哪里!其他姐妹又在何處?這里間又是什么地方!”
苗清淑的手腕被這突然其來的指力握得生疼,加上這舞綉一改平日溫婉嫻淑,上來便是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饒是苗清淑肚中事先想好了說辭,到了口邊卻成了聲聲哀求之意:“這,這,舞綉姐姐,您聽我說…不是這樣的。”
面對支支吾吾地辯解之語,夙瑤忍無可忍,‘嗆啷’再次‘抽’劍出鞘,眼看就要在苗清淑這嬌軀上戳上十七八個窟窿眼兒時,就見身旁白素按下來劍攔著怒氣沖沖的夙瑤,慢聲道:“舞繡姐姐先別生氣,還是我來問好了!
白素衣扭過頭去,溫言道:“苗姐姐你莫害怕,夙瑤姐姐也是情急才這樣的,不過你倒是說說,我們先前瞧見呂閣主進去,而現在你又從里頭出來,這又是為什么?”
苗清淑早已被夙瑤先前那副模樣嚇得六神無主,只道自己今日只怕兇多吉少,可復見白素衣如此溫顏軟語、好言相勸,就好像溺水之人揪住稻草般一把揪緊白素衣的衣袖道:“好妹妹,你幫我求求情,我是被‘逼’的,我……”
說到這里苗清淑身子猛然一顫,似是想到極為可怕的場景般又變得支支吾吾道:“我…我…真的不能說。”說罷,俏臉雪白,隱帶哭腔。
白素衣見著于心不忍,安撫道:“苗姐姐,不用怕,縱使‘逼’你做這些的人再壞,也不是還有我們么?都說出來好吧?這里沒有外人!
苗清淑余光一掃墻內暗室的‘洞’口,右手手指沒來由一顫,動作雖然極其細微,一旁站著的祁彥之卻是看得真切,只見他緩緩蹲下,意味深長地道:“墻內還有其他人?那個‘逼’你做這些的人?”這一問之下,苗清淑整個身子頓時一個‘激’靈,口齒不清道:“沒有…你們別去,已經沒有活人了,都,都死了!”
說完,這苗清淑再也按捺不住悲痛,就地伏下身子慟哭起來。
莫仲卿眉頭一皺當先仗劍欺身進入墻內,不過一會兒卻是聽得莫仲卿一聲驚呼從墻內密室中傳出,眾人心下一急,扶著業(yè)已崩潰的苗清淑小心探進墻內,一路朝下,不一會兒功夫,一股若有若無的腥臭卻是從里間飄出,而莫仲卿此時卻是安然無恙地站在前方。
來到莫仲卿身前,眾人借著室內火光向周遭一掃,不禁俱是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偌大的密室中,刑具滿地,而對面的墻上用血跡斑斑的鐵鉤掛著三具已是殘缺不全的尸體。尸體之上腸穿肚爛,地面上大片暗紅干涸的血跡足以證明在這里死去之人絕不止這三具**。
好在火光明滅不定,場景看不真切,但饒是如此,夙瑤與白素衣驟見此景,相繼一陣反胃,雙雙轉過身去干嘔起來,唯獨祁彥之卻是走上前去,聞著撲面而來的死氣,細細觀察起尸體來,只見其上除了刑具造成的戳傷,燙印以及鞭痕外,還夾雜著橫七豎八的牙印,而一些‘腿’腳邊緣處上卻分明有著啃食過的痕跡!
祁彥之見了諸般細節(jié)眉頭不由深深一皺,幾番權衡下終于回身沉聲道:“苗姑娘,你若不將事情合盤托出,我們就將你扔在此處!
祁彥之雖是語氣平緩,苗清淑卻如驚雷在耳,忙道:“不要,那惡鬼不是人,他還會回來的。求你們,帶我一起走吧!”
這句說完,又見眾人面上神情,苗清淑深深吸了一口濁氣,思索再三,終是妥協(xié)道:“那天,我與納云妹妹以及十六名姐妹被被安排在別院下榻,那呂步佳對我們恭敬有加,一如以往。可直到有一天,我與納云在群芳閣與呂步佳談話,誰道忽然來了一位陌生男子,那男子一望納云當即回頭就走。而后…而后我們就回到別院休息。誰想當天夜里三更時分,那個惡鬼!他、他便偷進屋來,一招擊昏納云妹妹,復又將我打暈,醒來之后我就被關在這里,身邊一十六名姐妹包括納云妹妹都被抓了起來……”
說到此處,苗清淑深吸一口氣,又接著道:“之后,那惡鬼開始審訊納云妹妹,他似乎在‘逼’問什么,可納云妹妹卻是半字不吐,即便被打得遍體鱗傷還是咬牙硬撐!惡鬼見納云不說,‘陰’‘陰’一笑,開始將一個‘女’弟子帶至她的面前用,用……”說到此只見苗清淑頓了頓,室內的光火硬著他慘白的俏臉忽隱忽現道:“那惡鬼居然用他的雙刀,將姐妹的皮‘肉’一寸寸地剝開!鮮血濺得納云妹妹滿臉都是,那姐妹的慘叫聲回‘蕩’在室內,令其他姐妹不寒而栗,那惡鬼聽著姐妹們的慘叫越高仿佛越是興奮,待得那姐妹死透,然后、然后居然開始生嚼其血‘肉’來!那聲音,那聲音……”
苗清淑沒能描述的下去,但聽其聲音已經滿臉煞白,額間隱現細細密密的層層汗珠來看,足見對那番噩夢般的場景該有多么畏懼,而此刻夙瑤與白素衣以及莫仲卿三人的臉‘色’也同樣好不到哪里去,那祁彥之聽著若有所思。
室內無人說話,苗清淑又幽幽接道:“你們只道就這樣完了么?呵呵……隨后幾天這惡鬼每過一天都如法炮制,姐妹們一個接一個的死去。直到第七天,我被帶上了那刑‘床’兼餐桌般的石板上!”說到這,眾人隨著苗清淑手指的方向,看見一張石‘床’正安然橫放在密室一角,隨著室內火光明暗不定,其上紫紅血跡也是深淺不一。
苗清淑舉著手指顫顫巍巍地道:“我當時不想死。也不想看著姐妹繼續(xù)死,我不知那惡鬼到底要問納云妹妹什么,但是若納云開口說不定我就有救,大家也就有救!所以我就求,就在那石‘床’上哭喊,一遍遍地哀求著納云妹妹將這惡鬼想要知道的說出來……也許是納云妹妹見我太過可憐,也許是死了太多姐妹,她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叫那惡鬼附耳上去傾聽,那惡鬼聽完一樂,饒有興致看了看我,將我從石‘床’上拽下踢到了一旁,隨后那惡鬼帶走了剩下的姐妹和納云,去了哪里,我…我不知道,但是那惡鬼唯獨留下了我來…”
眾人聽到此面‘色’已是變了數變,‘胸’中皆是義憤填膺。面對此人神共憤的畜生,莫仲卿暗里發(fā)誓要將那惡鬼碎尸萬段,可苗清淑說到節(jié)骨眼上卻住口不說,猶猶豫豫的模樣不禁叫莫仲卿急得抓耳撓腮,連番催問到:“留下你做什么,對了他人呢??”
面對莫仲卿的追問,苗清淑沒來由臉上一紅,垂下頭去雙拳緊握,夙瑤常年打理外務閱人無數,見她如此,心下略略一想便即明白,當即虛堆莫仲卿,沒好氣道:“我說你一個大男人,打聽那么清楚做什么!”末了,只見夙瑤復又緩和道:“苗妹妹,你不用怕,都過去了,后來怎樣了?關鍵是那惡鬼現下何處?”
苗清淑見方才喊打喊殺的夙瑤竟替自己解圍,心下不禁有些感‘激’,隨后只是別過臉去,遲疑道:“大致就是這樣了,方才呂步佳進來和那惡鬼說了幾句,那惡鬼等呂步佳走后也就出去了,還好你們沒遇見他!
“什么!”
眾人一聽之下,不禁神‘色’急變,紛紛‘抽’出長劍將祁彥之和苗清淑圍在了中間,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四周,而四周在忽明忽暗的火光映襯下顯得詭譎多變,加上時不時腥風撲鼻,更令眾人感到莫名心驚!
“我們快退出去!
莫仲卿好一會兒才說道?稍捯魟偮洌瑓s聽到一聲從鼻腔中帶出的詭異笑聲傳進了眾人耳里:“呵呵呵呵……這就要走了?呵……你們如此‘逼’供本貪狼使的玩物,可曾問過我這個主人呢。”
苗清淑聽到這聲人語已是面如土‘色’,不旋踵間就見一人猶如幽靈般從眾人頭頂悄然滑落,待到站定其人將身后雙刀置手中,‘唇’角斜斜上勾,面‘露’幾許玩味之‘色’道:“嘖嘖,賤人,你怎的不說了?”苗清淑聞言,身子一顫猛地撞開前方莫仲卿,在一眾錯愕之下慌忙跪伏在來人面前,苦苦哀求道:“貪狼使大人,不是這樣的,大人都看見了,是他們‘逼’我說的,我也盡力拖住他們了!”
貪狼使見苗清淑磕頭如搗蒜,不禁伸出食指徐徐勾起苗清淑的下顎,和顏悅‘色’道:“喲,磕壞了怎么辦呢,我當然知道你是被‘逼’的,只不過呢……”話音一頓,只見貪狼使臉上厲‘色’陡現,周身寒芒一閃也不見是如何動作,苗清淑的雙腳瞬間便被分離了開來,旋即那雙‘腿’根部傳來的痛楚令她滿地哀嚎,慘叫聲令人發(fā)怵。可面對如此場景,那貪狼使卻是笑得愈發(fā)亢奮。
白素衣與舞綉方才還只是耳聞,現下親眼所見此等殘虐之事,心中不由遍體生寒。
莫仲卿本想上前與之拼斗,可瞧他方才的刀術哈哈叔,知道冒險上去勝算不大,趁那貪狼使狂笑分神之際,瞧瞧退后半步,湊近白素衣身近,危急之下也顧不得男‘女’大防,幾乎咬著耳朵悄聲道:“帶先生走!我和夙瑤纏住他。”
面對莫仲卿如此近距離的耳語,白素衣來不及多想,幾番猶豫下卻被莫仲卿大力一推,吼道:“還不走!”吼聲甫落、莫仲卿已當先撲上前去,夙瑤見著當即會意,心中雖生膽怯然見到地上兀自哀嚎的苗清淑聯(lián)想到眾姐妹以及生死未卜的納云妹子,一時咬牙切齒,憤恨‘交’加,‘嗆啷’一聲‘抽’劍而上!白素衣望著悍不畏死的兩人,忽然打定主意般一把拉過祁彥之轉身飛快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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