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好冷。,最新章節訪問:ШШШ.79xs.СоМ 。
漫無邊際的寒冷充斥著身體的每一寸角落。
自從記事以來通過坊主卓于晴教導武藝后,白素衣便從來沒覺得如此冷過,這種冷不僅凍住了全身,讓周身都失去了知覺,就連自己的意識仿佛都為之凍結。
所幸她發覺此刻還能聽,能聽見一陣窸窸窣窣不知名的聲響,還能嗅,能嗅到一股并不太濃重的血腥氣。
這讓她有些‘迷’茫困‘惑’,所以她打算睜開雙眼來瞧瞧,到底自己身處何方。
她費力睜開雙眸,入眼卻是一片蔚藍的冰層,再一眼則是看到身旁一名男子。
這男子她似乎是認得的,隨后努力地想了想,終于意識到他叫祁彥之,是莫仲卿半個師父又恰如親人。
她理了理有些紛‘亂’的思緒,意識開始漸漸清晰,也漸漸地想起在小屋中莫仲卿同自己失去意識的那一幕。
那么仲卿人呢?祁先生又在做什么,是在為我療傷?
一絲更為濃重的血腥氣將她拉回現實,她望了眼祁彥之方向,卻在他一個不經意的動作中,赫然瞥見此時他那只偶然抬起的左手指上已滿是暗紅的血跡,而另一只手似乎就在自己的右臂處不知正做著什么。
她呆望著天頂冰層,很想轉頭甚至坐起身來瞧瞧祁彥之到底在干什么,然而在嘗試幾番無果后,唯有咬著牙,費力地問道:“祁先生,你這是在做什么?”
祁彥之動作明顯一頓,轉而淡漠道:“你覺得我此刻能做些什么?”
這話聽起來有些曖昧,因為白素衣通過余光能瞥見蓋在自己身上的僅有一張白布,白布之下自己應該是一絲不掛地躺著,想起方才那只觸目驚心的右手,她勉強定了定心神,又開口問道:“那、我也可以瞧瞧么?”
祁彥之停止手上的動作,正眼瞧了瞧她,而后帶著一絲復雜的情緒道:“你不會想看的,因為看了會做噩夢。零↑九△小↓說△網”
白素衣面‘露’呆滯地望著天頂冰層道:“噩夢?也許、但是我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我會覺得更不安心。”
祁彥之點了點頭,道:“好吧,我略微描述下,若你聽得下去再拿給你看也無妨。此刻你的右臂已被我悉數切開,上面的皮膚早已剔盡,留下的筋‘肉’也被挑去了大半,所以從手腕到小臂之間已‘露’出一段暗紅森白的臂骨和一些殘缺的經絡來……”說到此處,白素衣似乎再也聽不下去,她感覺不到自己的手臂,也不知此話是真是假,但單從內容來看,她已然不想再聽:“算了,我,我還是不看了。”
祁彥之點了點頭,又繼續專注起手中的事物來。
接下來,二人一般沉默。半晌,白素衣靜靜地躺著,聽著耳邊不時傳來的挫骨劃‘肉’聲,嗅著那愈來愈濃的血腥味,連帶口中也似乎感覺到那絲腥甜時,白素衣再也忍不住,張口‘欲’言卻聽祁彥之似是閑話家常般的語氣道:“你很冷靜,并不像平常那些‘女’子胡‘亂’哭鬧,倒使我省去些許麻煩。”
白素衣下意識地想控制早已毫無動靜的軀體,盡量穩了穩心神,道:“我能知道你為什么這么做嗎?至少讓我死個明白。”
祁彥之不答,依然目不轉睛地盯著白素衣的右臂擺‘弄’著什么,似乎根本沒聽見白素衣問話一般,就在白素衣認為他根本不打算搭理自己時,祁彥之卻突然道:“我這么做是為了救一個人。她身體所受傷害極深,被我封在玄冰中多年,直至我想出法子找齊了‘藥’材嘗試治療時,才發覺歷經多年冰封,她體內經脈久已閉塞,我必須以真氣打通其全身經絡,讓其再度萌發生機,令其整個肌體蘇醒過來才行。零↑九△小↓說△網然而這么做是極其危險的,我并未有十全把握,機會也只有一次,所以我必須先找些東西來嘗試。”
白素衣心頭一顫,道:“所以你就找上了我?”
祁彥之面無表情道:“起初我也剖解一些飛禽走獸,可它們不比人身,之后我又迫不得已將目標轉向那些煙‘花’‘女’子,然而她們雖是人身卻始終是一介凡胎,軀體經不起真氣灌注,經脈均一一寸裂而亡。直至后來我想到了身體強壯的妖族,我不辭萬里,到過東海,去過北境,甚至深入妖界抓來妖族,滿以為終能如愿,可沒想到妖族體內極其排斥我的真氣,效果竟比凡人的軀體還要差些。所幸皇天不負苦心人,教我撞見了你。你雖是人類生養,可身上竟存有當年妖族皇族血統,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到第二具這般符合我需求的軀體來了。”
白素衣聽到這里,總算明白祁彥之為何要抓來自己了,這也很好的解釋了當初在江陵府,祁彥之為何費心相助,直到后來自己就一直不曾離開過祁彥之的視線。
而此刻白素衣說不害怕那是假的,可她仍極力控制著益發顫抖的聲線道:“既如此,你現在又為什么要這么做?”
祁彥之當然聽得懂她口中“這么做”的意思,遂如實道出:“仲卿說你吞了重虞的內丹,那本是我千辛萬苦要找的另一味‘藥’材,現在既然被你吞下,我便想看看那枚內丹到底給了你多大的助力。這樣我也可以更好的去使用芷漣的那枚內丹。”
祁彥之的話語平靜而冷漠,仿佛是在敘述一件極為稀松平常的事情,可白素衣聽來卻實實在在的驚呆了。
先不說重虞,那‘花’妖芷漣香消‘玉’隕的一幕是她親眼瞧見的,芷漣是有多么愛慕眼前這個祁彥之,身為‘女’子的她有著切身的體會。
但、但就是這么一個深愛著他的‘女’人卻被他取了內丹?這是何等的冷酷無情,又是何等的鐵石心腸!
白素衣牙齒開始不由自主地打顫:“你,你沒有將芷漣的尸身埋了?”
“埋了。”
“可你卻將她的內丹挖了出來!”
直到現在白素衣終于現出一絲悲憤,若此刻脖頸能扭轉自如,她一定要看看這個祁彥之此刻到底是一副什么樣的表情!
祁彥之并不打算解釋,這本是‘花’妖芷漣臨死之前親自贈送,甚至是求他取走的內丹,畢竟不論是“送”還是“自取”,其實根本已沒有區別。
而這之后祁彥之如果救治失敗,還可以將白素衣的神識如數抹去,充當備用軀體。這些他也沒必要一一說明。
至于白素衣此刻是恐懼?憤怒?抑或絕望?
不,似乎這些單薄的詞匯根本不能傳達白素衣此刻復雜且微妙的心境,但那機械刺耳的挫骨聲實在令人發寒,她不想聽也根本不敢去想象此時森冷的畫面,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后,轉移話題道:“想救的人可是你心愛的‘女’子,我聽仲卿說過你有一個亡故的妻子。是她么?”
祁彥之頓了頓,平靜的神‘色’忽就顯出了一絲柔和的光輝道:“她姓董名昭怡,是我的妻子,她為了救我,曾在三百年前重傷在妖帝離‘吻’手下。此刻她正安睡在你北邊那堵玄冰中。”
白素衣聽來硬是擠出一絲笑容,至少現下微笑她還是能夠做到的,隨后她緩緩合上雙眼,她突然覺得很累,也不想再做無謂的掙扎。
祁彥之平靜的目光中‘露’出了一絲驚訝:“你似乎已心甘情愿赴死?你可知道,不論活了百年的妖物,還是垂垂老矣的凡人都不曾像你這般坦然過。”
白素衣依然緊閉雙眼道:“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話,叫做‘多情之人最是無情’,你將所有的感情傾注在亡妻身上,半分不留給旁人,既如此,我又何必再做無謂的掙扎。”
祁彥之望了她一眼,眼中顯出一絲難得的意外,隨后鄭重地點了點頭,又道:“就這樣?”
白素衣稍稍停頓了一會兒,終究還是鼓足勇氣道:“仲卿呢,你將他怎樣了?我死之后求你放過他。”
祁彥之道:“好。”
白素衣道:“還有,重虞姐姐只想找回自己的‘肉’身,你成全她好嗎?畢竟,有我就足夠了。”
祁彥之道:“你要求這么多,就不怕我屆時反悔?”
白素衣道:“不會,重虞姐姐跟我說過,她三百年前就見過先生,而今天先生能風采依舊,想必早已成就仙身之體,既然是仙人,想必不會失信于我這等凡人才是。”
這句話說得看似柔柔弱弱,實則以退為進,祁彥之聽罷眼眸中又多了幾分贊賞之意,轉而風輕云淡地笑道:“我答應你便是。你暫且休息片刻,我去取重虞的‘肉’身來。”
隨著腳步聲漸行漸遠,白素衣終是未能忍住那心頭的一抹凄楚,先前一直緊閉的雙眸再也藏不住更多的悲涼,一行清淚從眼角悄然劃落,甫觸及身下冰面,轉瞬便四散頃滅。
她終究是不想死的,可此刻又有誰能救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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